《尤助理把总裁吃掉了吗》穆天山

54、抢人

　　HR来尤香梨办公室给她汇报了最近的招聘进展。

　　初级岗位的招聘都比较顺利，但是合伙人助理和专家工程师这两个岗位，被放过很多次鸽子。

　　“我怀疑在智昇出价后，其他公司用更高的薪酬把人挖走了，但是接连几次都出现这种情况并不常见。所以我认为，有公司故意针对智昇。”

　　尤香梨听了HR的想法后，问她：“专家工程师总共两个名额，这种临时放鸽子的情况发生过多少次？”

　　HR看了一眼面试记录，答道：“专家工程师被放过六次鸽子，合伙人助理三次。”

　　尤香梨用手指轻点了几下桌子，抿了抿嘴：“不可能这么巧。你找猎头查一下这些人最后去了什么公司，是不是同一家。”

　　HR应道：“好的尤总，我这就去办。”

　　HR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给了尤香梨答案。总共九个人，其中七个人都去了屹川，剩下两人暂时还没查到。
　　不仅如此，最近智昇离职了几个资深的算法工程师，下家也都是屹川。

　　屹川也在研发AI办公套件，是智昇在这个领域强有力的对手，这是业内皆知的事情。不惜花重金与智昇抢人，看来最近他们也在发力了。

　　尤香梨拿起手机，给孟敬渊打电话：“喂，孟总，我是智昇的尤香梨，有空出来聊聊吗？”

　　——

　　中午，尤香梨把孟敬渊约到科技园的一家咖啡店，尤香梨给他要了一杯冰美式，自己则喝苏打水。
　　自从离开粤悦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喝咖啡了。

　　孟敬渊迟到了一个小时，他来的时候都快到下午的上班时间。

　　“不好意思啊尤总，最近公司太忙了，我才开完会，连午饭都没吃。”孟敬渊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却一点歉意都没有，好像他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见面已经是恩赐。

　　尤香梨轻笑了一下，示意服务生点单，“这家店的牛排不错，给孟总来一盘？”

　　孟敬渊似乎就在等着尤香梨说这句话，眉毛轻轻向上挑着暗示道：“牛排要配红葡萄酒才好吃，尤总有没有兴趣来一杯？”

　　“好啊，孟总想喝什么随便点。”尤香梨把酒单给孟敬渊递过去。

　　孟敬渊没有看酒单，而是直接对服务生说了一只酒的名字。服务生走后，孟敬渊开口道：“这家店我常来，你眼光很好。怎么，你不点吃的，就喝苏打水？”

　　尤香梨礼貌地笑笑：“孟总过奖，我中午已经吃过了。”

　　孟敬渊理了理西装领带，饶有意味地看着尤香梨，缓缓道：“这个世界就是神奇。前两年请你吃饭你都不出来，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尤香梨尴尬地撇了撇嘴，想起前两年在花城大学发生的事，赔笑道：“孟总，我也不兜圈子了。今天把您约出来是想问您，花城这么多人才，怎么贵司就偏偏捡着智昇看中的人抢呢？”
　　“做这一行的大家都清楚，优秀的资深算法工程师是稀缺的宝贝，HR费多大劲才能谈到一个合适的？您这样挖人墙角，总归不太好吧？”

　　孟敬渊轻蔑地笑了笑：“你也说了，资深算法工程师是宝贝，既然是宝贝，屹川当然不会吝啬出高价。我可没把刀架在那些人头上让他们签啊，一切都是自愿的。”

　　“我当然知道是自愿的，我也知道员工选择薪酬更高的公司是理所当然的。”尤香梨把身子靠近了些，死死盯住他的眼睛问他：“但是孟总，请问您真的一次需要这么多人吗？还是为了拖慢智昇，吞不下这么多人也要吞？”

　　孟敬渊停了停手上的刀叉，喝了一杯红葡萄酒，冷笑道：“怎么，尤总这么看不起我司？屹川可不是小作坊，几十个资深算法工程师还是养得起的。”

　　“是吗？”尤香梨反问道，“企业一边裁掉资深工程师，一边招资深工程师的操作可不常见。贵司上周刚刚端掉一整个部门，其中不乏数位业绩突出的资深算法，转眼间又招另一波。这种操作，我怎么看不明白呀。”

　　孟敬渊专心用叉子吃肉，没有抬眼看她：“我司内部的事情，没必要和你交代。”

　　“屹川内部的人事情况，当然不用和我交代。”尤香梨胸有成竹地扬唇一笑，接着道：“但如果要是被贵司招进去的那些工程师知道，就算屹川许诺给他们高薪，但是三个月之内就会被裁掉，他们会怎么样呢？”

　　尤香梨不给孟敬渊插话的机会，持续输出道：“孟总别误会，我可不是代表智昇说这些话的。您也知道，科技园的流言一向很多，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打工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等屹川真正想招人的那一天，恐怕优秀的人才都会另谋高就了。”

　　孟敬渊用力撕咬着口中血红的牛肉，大声咀嚼着，然后滚动着喉结把它们送进胃里。
　　他吃的很慢，每一块肉都要在嘴里咀嚼很久，他好像很享受咀嚼的过程。

　　尤香梨见他不响，喝完了眼前的苏打水，对他说：“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老土，但我还是要说——公平竞争，搞小动作的人一定会自食恶果。”
　　说完，她起身拎起小包，大跨步离去。

　　孟敬渊在抢人大战上使出的小动作被戳破，发泄式地狼吞虎咽。吃完饭后把嘴一抹，起身就要离开。

　　“先生，先生，您还没有结账。”服务生追上来叫住他。

　　“哈？刚才那个女人没结？”

　　服务生把单子递给他，“没有哦，刚才那个女士走的时候说您买单。”

　　孟敬渊一看，一杯冰美式一杯苏打水、一套牛排餐和一支红酒，总共一千八。

　　此时，已经回到办公室的尤香梨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丫的抢我人还想让我结账，做梦去吧你！

　　——

　　自从尤香梨找孟敬渊谈过之后，资深工程师的招聘都很顺利，但是合伙人助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人选。

　　尤香梨正翻看着投递过来的简历，突然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闻：【粤悦总裁项知非疑虐待继父，被指生性冷血不报养育之恩】

　　点开之后，是一段当街吵嚷的视频。

　　项知非在北京粤悦大厦门口被卫刚带着一群人围堵，拉扯间，卫刚不知道被谁推倒在地，赖在地上不起来，哭喊着项知非不认养父、冷血无情……

　　视频下方，还附上了长篇文字讲述项知非幼年时，卫刚对他如何好、如何养他们母子；而他发达后却对卫刚避而不见、出言侮辱，全部煞有介事。

　　而底下的评论清一色都是对项知非的讨伐。

　　【有钱就不认父母了？还是人吗？】
　　【大庭广众就这样对父亲，还不知道背地里如何虐待！】
　　【粤悦的总裁居然是这种不孝顺的人！】
　　【这种不孝的儿子还能当总裁？粤悦董事瞎了狗眼吧？】
　　【虐待父母，连畜生都不如！】
　　……

　　一天过去，粤悦以及项知非都没有任何回应。尤香梨跟棠十月和大雁她们打听，但是这次她俩也没有一点消息。

　　看来只有亲自问项知非了。

　　可是现在问他，又能如何呢？尤香梨已经猜到，项知非之所以不愿意出来回应，为的是保护他的母亲。
　　他不想再在公众面前说一遍母亲被家暴的历史，他不想母亲被舆论再伤害一次。

　　他的母亲现在应该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好不容易从上半辈子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不想她重新经历一遍审视。

　　这些尤香梨都明白。

　　但是，也许他的母亲知道了儿子正在遭受的网暴和攻击，愿意勇敢地站出来呢？
　　毕竟，谁都不能帮他母亲做决定。

　　因此，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到项知非的母亲。

　　可是项知非找了那么多年都一无所获，尤香梨一个人怎么能找到呢？

　　而且最大的阻碍是，不能拿着她的照片在网上登寻人启示，不能让卫刚知道他们的动作。所以得私下悄悄寻人。

　　说起照片，尤香梨还不知道他母亲长什么样，于是她给项知非发了一条信息。

　　尤香梨：【项总，如果你信任我，可以给我喻阿姨的照片吗？我在花城发动朋友们找她】

　　没过多久，项知非就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他父亲还在世时，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项知非：【谢谢你。不过我不抱什么希望，事情总有一天会平息，我不希望再把她牵扯进来。】

　　照片年代久远，已经泛黄了，站在中间的项知非还是小学生的模样，而左边的喻阿姨……
　　怎么有点像……像那个作家——雪夜？

　　尤香梨只见过雪夜一面，但是她的气质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虽然照片上的喻阿姨只有三十多岁，风华正茂，但是二人给她的感觉真的非常相像。

　　不过尤香梨还不敢十分确定，她决定先找到雪夜再跟项知非说。

　　尤香梨：【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总不能一辈子受卫刚泼的脏水。不管有没有发生这件事，你都希望找到喻阿姨，不是吗？交给我吧。】

　　得到照片后，尤香梨先去了花城图书馆，找到当时签售会的负责人员打听情况。但是工作人员也不知道雪夜的真名，联系方式只有邮箱，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雪夜都没有在花城图书馆开签售会。

　　尤香梨又托人去作协打听，但是雪夜没有加入作协，作家圈也对这位神秘的作家非常感兴趣，无人知道她姓甚名谁以及生平背景。

　　项知非说过，有人曾经多次看见她在御府名城楼下的超市买菜，说明她极有可能住在附近。

　　御府名城下面有两家超市，一家平价超市，一家高端超市。
　　平价超市以大妈大爷居多，高端超市以中产的青壮年居多。

　　有人看见喻雪经常买菜的超市是那家高端超市，但是这跟喻阿姨的作风不太符合。她没有接受过项知非的经济支援，成名之前应该没有多少收入。而且她开签售会时穿的衣服和鞋都非常朴素，甚至可以说是廉价。
　　因此她不太可能放着平价超市不去，而去高端超市购物。

　　周三晚上，尤香梨下班后已经九点多了，她决定趁着高端超市还没关门前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超市晚上十点关门，大概九点半的时候，她发现突然多了好多大爷大妈争先恐后地进来抢牛肉和蔬菜。

　　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家高端超市每周三晚上九点半，全场生鲜打折卖，所以才吸引了这么多大爷大妈来捡便宜。

　　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尤香梨无意中看到了雪夜的身影。照片上相似的面孔、来同一家超市买菜、家暴题材的作品……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雪夜就是喻雪，就是项知非的母亲。

　　等雪夜结账出来后，尤香梨在超市门口等她。

　　“你好雪夜，我是项知非的朋友尤香梨，我有一条视频要给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