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昏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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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没想过打电话给你。”
江辞看了眼陆妄满脸风雨欲来的脸色，连忙解释了起来，“我是担心你上了一天班太辛苦了，所以才……”
“所以才准备从凌晨走到天亮，然后洗个澡收拾收拾再去医院大战三百回合对不对？”
陆妄到底是个律师，要比嘴皮子利的话估计五个江辞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对铁人三项还感兴趣呢？”
“小妄，我……”
“江辞我问你，是不是如果我不接受你的表白，我就连做你弟弟的资格都没有了？”
“凭什么我和你表白的时候，你一言不合就玩出国，你和我表白的时候我不答应你就要这样和我划清界限？”
“江辞，我难道只是你从小养到大的什么宠物狗吗？任由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江辞闻言有些讶异地看向陆妄，忽然发现自己从回国开始就一直错得离谱。
面对十八岁的陆妄汹涌而来的爱意，他先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而面对六年后的陆妄，他又以一种我爱你你就必须要爱我的二百五姿态强势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然后又在对方拒绝自己的时候选择了一种最糟糕冷暴力的方式来回应这一切。
也许陆妄说得没错，从始至终，他江辞都没有把陆妄当成一个对等的成年人去追求，去爱。
他脑海中的陆妄依旧是自己五岁那年初见时的样子，弱小到仿佛用手指头轻轻一捏就能断气，所以他才要用尽全力去呵护他，照顾他，但却独独忘了要尊重他。
“对不起小妄，是我的错。”
江辞只觉得自己的年纪都长到了狗肚子里去，整个人几乎要被铺天盖地的羞愧所淹没。
但陆妄只是通过后视镜懒洋洋地看了满脸歉意的江辞一眼，也许是夏日夜晚的风太过于醉人，又或者是绿化带里的蔷薇开得实在是过于浓烈，以至于那些讽刺和怒骂到了嘴边却纷纷化作了一声清浅的叹息。
“算了。”
陆妄说。
江辞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咽了回去。
两人一路无话地到达家里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至此，江辞才终于领教了B市这个超级大都市交通的恐怖之处。
如果今天陆妄没未卜先知地来医院接他的话，他估计走到天亮都到不了家。
不过才六年，一座城市就又已经发展成了和他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样子，何况是人呢？
江辞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闷头揍了一拳，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慎重地对陆妄导道歉，却忽然觉得像是有人把他大脑的开关按下了暂停键。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听到了陆妄慌张的叫喊，江辞用尽全力张了张嘴，试图让对方不要那么担心。
但他还没来得及确认自己的声音是不是被对方听到就彻底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
“患者除了有点低血糖，其他指标都挺好的，应该是有些过劳了，之后好好休息，三餐要规律基本就没什么问题。”
“好的医生，辛苦您了。”
“害，没事儿，哎哟，患者好像醒了啊，那行，等打完这瓶葡萄糖就可以回家休息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陆妄客客气气地送走了急诊室的医生之后，这才回头望向前一刻还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家伙。
“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么？”
江辞有些迟缓地转了转眼球，鼻子已经比大脑更快地判断出了他现在所在的地方。
江辞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在开口之前还不忘打量下陆妄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妄，我这是……怎么了？”
江辞不问还好，一问就像是激发了陆妄心中压不住的滔天怒意，“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怎么了？”
“我问你，你上一次吃饭是在什么时候？”
江辞不知道两人的对话为什么突然就跳到了吃饭上面去，但是面对陆妄的时候，他向来都有求必应，有问必答，所以哪怕江辞的大脑还没想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的嘴已经先人一步地开始回答：“呃，应该是今天早上？”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今天刚过去三个小时，我想凌晨三点应该不能算是早上。”
陆妄强忍住暴起骂人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压住了火气耐着性子继续道：“所以，你一整天就只吃了个早餐，然后还做了台大手术？”
“我怎么不记得你是这么超人的体质？”
陆妄危险地挑了挑眉，看向江辞的眼里满是怒意。
要知道，曾经的江辞是个最爱干饭的主儿，要不然他也做不出打包早茶点心跑去陆妄寝室里刷存在感的事情来。
可现在……难道工作真的重要到连身体都可以不顾吗？
其实陆妄这个工作狂忙起来也是这种拼命三郎没日没夜的风格，可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江辞是因为过劳和低血糖才晕倒的时候，他忍不住一阵后怕。
要是今晚自己没有来接江辞，对方在打不到车而选择徒步回家的时候，会不会就这么倒在了某个黑暗无人的角落。
如果是那样的话，江辞还能有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吗？
极度的后怕让陆妄双腿都有些发软，但他表面上却依旧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就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审判长。
江辞有些讪讪，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他没办好。
虽然江辞之前有所耳闻，但他自己是真的没想到国内医护工作者的工作量居然会这、么、大！
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别说新手村的保护期了，就连一个正常的排班表他都没混上。
对此，江辞虽然早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预期，可真正上起班来之后他才发现这种高强度的生活节奏到底有多么的考验人。
A国人口总数少，再加上各种制度限制，连带着医疗机构也是肉眼可见的悠闲，但B市却不一样，在这座拥有几千万常驻人口的城市里，每天都有相当一部分的人群从全国各地奔向Q大医院这所代表着全国顶尖医疗机构的三甲医院来只为求一线生机。
所以Q大医院的工作已经不单单是“繁忙”二字所能表述的，每个医护人员身上所担负的责任，简直要用巨大来形容。
但这一切非但不让江辞感到为难，反而让他由衷生出一种难得的后怕和庆幸。
陆妄的身体先天不足，虽然这些年江家上下都费心费力地养着他，以至于他没有发病，但陆妄就是要比一般人更容易生病。
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些年陆妄有点什么头疼脑热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是不是又都像之前他在综艺节目上晕倒时的那样，要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就自己扛过去算了？
这样的忧虑在江辞第三天上班时接到了一个急诊手术后达到了巅峰。
只是江辞自己也没预料到，他还没来得及担心陆妄，自己却因为低血糖这么低级的错误先倒下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急诊室里的时钟，发现现在居然快到了凌晨四点，眼看这一夜就要因为自己折腾过去，江辞不禁有些担心，“你明天还要上班吗？能不能请个假？”
陆妄闻言警惕地一皱眉，“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
“哎，不是不是。”江辞赶忙用自己那只没扎针的手抓住了抬脚要去找人的陆妄，“我是说，今天都这么晚了，等下我们回家你休息不了多久就又要去上班，所以是不是干脆先请个假好好休息一天？”
陆妄对江辞请假的提议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看着这瓶葡萄糖即将滴完，他顺手按下了呼叫铃让护士过来拔针。
江辞晕倒的时候两人离Q大医院并不远，所以陆妄一脚油门就把他送来了这里。
但好在江辞才刚来医院没几天，认识他的医院工作人员除了自己科室外的同事就没有了，所以这才让他没有被同事们认出来。
然而好景不长，江辞还没熬到出院，就被前来拔针的护士给认了出来。
“江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江辞很难形容这一刻的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尴尬，但对于发现那个新来的江医生现在在急诊室吊水的小护士而言，这事就没有什么尴尬不尴尬的了。
同事来医院看病，他们本来就会多关心一下，这是医院里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更何况，这个江医生显然是偷偷被送过来的，那她就更要操心一下了，万一医生本人有什么问题影响到了他后续的工作，那不管是对医生本人，对医院，对患者任何一方都不会是件好事儿。
想到这里，小护士连忙热切地奔过去给江辞麻利地拔了针，顺带假装不经意又不失关切地看着江辞问：“江医生，你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挂了急诊？”
还没等江辞开口，站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陆妄已经强行抢过了话头，“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您，贵医院的排班表到底是怎么个安排法呢？”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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