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禁止靠近》金久

33、往事渐明

　　颜蕴选择了断网回家。

　　进家门的时候，她能察觉出来，徐穗和颜志彬看她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次，她没再逞强说自己没事，但也没说自己有事。

　　她只说：“我想在家里休息几天。”

　　徐穗他们当然说好，给她连着做了一桌好吃的。颜蕴当时都有些想笑了，打趣说这可是多少年没有过的待遇了。

　　饭后，颜蕴想在家里躺一会儿，但在看见爸妈担心忧愁的表情后，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出去走走。

　　家里门庭口还放着她高中上学时买的山地车，爸妈或许是也经常看顾着，虽然车身有些褪色，但整体看上去干净利落。

　　颜蕴坐上去，骑着车子出了门。

　　她骑着车子在镇上慢悠悠的转起来，偶尔碰见个认识的亲戚，就叔啊婶的喊一声。最后，她停在了她的高中母校门口。

　　恰逢周末，学生们老师们都放了假，只学校的门岗大爷还在保安亭里懒懒的坐着。

　　颜蕴给人打了个招呼，又好说歹说一阵，最后保证了一大堆，终于能进了校门。

　　学校里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教学楼应该是翻修过，看上去比之前新了好多。

　　颜蕴直接去了他们当年的教室。

　　教室里很干净，还是原先的布局，她一眼就看见了当初她和温谚同桌时待过的位置。

　　颜蕴在原先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看着窗外。自毕业后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头一次这么具体且详细的回忆从前。

　　温谚，真的是一个在她的高中生活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个人。他看着冷，其实和他玩熟了之后，就会发觉，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当年，她在自己家的午托机构里第一次见了这人，虽吃了个闭门羹，但心里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毕竟是个帅哥，她又算半个颜控。

　　后来，颜蕴终于病好回了学校，进教室的时候，正是课间。温谚没和别的男生一起去打球或者上厕所，而是在桌子上趴着补眠。

　　颜蕴的位置在里面，要想进去她就只能叫醒他。但颜蕴没叫，她翻桌子进去了，然后小心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等上课铃响了，那人终于慢悠悠的抬起了脑袋，眼神还没清醒呢，面前就伸过来了一只白皙的手。

　　“喂，同桌，我还没找老师领书呢，咱们两个一起看行吗？”

　　温谚偏头，正对上颜蕴俏皮带笑的眼睛。他有一瞬的愣怔，还没反应过来，颜蕴就已经自来熟的把他的书拉到了桌子中间，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一边看，她还不忘进行彩虹屁攻击：“同桌，你的字可真好看，是不是练过书法啊？”
　　“同桌，你的手指好细好长啊，怪不得能写这么好看的字。”
　　　 “同桌，你数学成绩怎么样啊？这个数学老师讲得我好困啊，我都不想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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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再想想，温谚后来说不定就是被颜蕴的连环彩虹屁恭维的勉强接受了她这个同桌，后来处的还行，就和她又做了朋友。

　　这样想着，颜蕴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她又顿住，有些失神。

　　正安静待着，教室门突然被人打开。

　　——是王溪若。

　　王溪若看见颜蕴也是吃了一惊，“你也在啊？”

　　颜蕴点头，有些奇怪，这可不是王溪若高中时的班级。

　　“就你一个人？”
　　颜蕴再次点头，“我回来看看。”

　　王溪若“嗯”了声，此刻她没了刚见颜蕴时的惊讶，自然的走到了颜蕴的身旁坐下，“我以为你是和温谚一起来的。”

　　颜蕴一顿，随后想起之前她和温谚闹得沸沸扬扬的“恋情曝光”的事情，“啊……那个，他没来。”

　　因为撒了谎，所以颜蕴开始有些肉眼可见的局促和不自然。她下意识的想转移话题，于是便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我……”王溪若顿了顿，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话头猛地一转。

　　“你知道吗，其实，我喜欢温谚很多年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颜蕴霎时呼吸滞住，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王溪若自嘲般的笑了下，又说了一遍：“我喜欢温谚，从高中时就喜欢了。”

　　她娓娓道来，对着颜蕴说起了一段她所不知道的少女情意。

　　“我第一次见到温谚，是帮着乔栗一起去传纸条的时候。他当时在操场刚打完球，说话的时候还微微喘着气，虽然出了汗却仍然很帅，很……带感。”

　　“我一下子就迷上他了，觉得他好帅，好好看。我想多多见到他，又怕自己太过明显，所以我就一直盼着乔栗和她喜欢的那个人传纸条，因为这样，我也就能再见到温谚了。”

　　“可后来，”王溪若脸上的笑意稍减，“我又发现温谚这个人太冷了，他眼里好像装不下任何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更看不到我。”

　　“所以，我就退缩了。但在我退缩之前，我又求着乔栗去找温谚再传一次纸条，我想就当作是最后的尝试，如果他再看不到我，我就彻底放弃。可也就是那一次……”

　　“乔栗约会被抓了，和温谚两个人。”

　　王溪若声音带上了哭腔：“我知道乔栗和温谚的事是假的，我猜到或许是温谚帮了她。可我好愧疚，明明乔栗那时候已经和她喜欢的人见过很多次了，他们本来没必要再见那一次的，全都是为了满足我的请求，乔栗才……”

　　“从那以后，我面对乔栗总是带着愧意，更不敢去看温谚，尤其是当我知道你也喜欢温谚之后。”

　　颜蕴呼吸一滞，接着心脏跟着猛烈的砰砰跳了起来，“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看到了。”王溪若道，“你拉他的手。”

　　“……！”

　　颜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地抓紧了身前的课桌桌沿，手指紧紧用力，心跳开始剧烈跳动。

　　记忆猛然回到高三毕业前的那个夏日夜晚。

　　高二那年结束时，颜蕴就已经不和温谚说话很久了，更别提后来高三再次分班，他们两个人还被分到了不同班级。

　　颜蕴是想过找他和好的，可曾经在她家托管机构里见到的那一幕总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阻止她做出冲动的决定。尤其是后来颜蕴的学习状态又开始不稳定，成绩总忽高忽低。

　　一时间，种种压力全都来到颜蕴身上。那时，她卸掉了班里班干部的职务，再加上成绩的不出色，她彻底成了班里不起眼的存在。

　　而温谚，则在新班里仍旧众星捧月，光芒耀眼。

　　差距太大了。

　　颜蕴放弃了和好的想法，开始自觉避开他。

　　温谚更是骄傲的人，更加不会主动低头。

　　本来应该是再无瓜葛的，直到高考前几天的那个晚上。

　　那天，最后一节晚自习已经结束很久了，可颜蕴还没走，她还在刷题。

　　明明平常也是这样的，可那天她的心情却莫名焦躁。最后，她合上书站起了身。

　　出了教室后，她本想直接回家，可鬼使神差的，她调转脚步去了温谚所在的班级。

　　她只打算看一眼就走，却没想到温谚当时也没走，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颜蕴顿时紧张起来，立刻转身想走，可没走几步，她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下一秒，她做了个无比大胆的决定。

　　放轻脚步，她慢慢朝温谚的方向走了过去。

　　其实王溪若看错了，颜蕴并没有去拉温谚的手。

　　她还没胆大到那个程度。

　　她只是蹲下来，在温谚露在桌外的手下，悄悄合拢自己的手掌，做了个牵手的姿势。

　　夏夜炎热闷躁，尤其那一刻，颜蕴更是热到了极点。到最后，她有些想哭。

　　最后看了温谚一眼，颜蕴转身，没再回头，直直走了出去。

　　无人知晓那晚的事，就连温谚也毫无所觉。

　　可现在，颜蕴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人知道。

　　此时，王溪若直视着她，一字一顿：“颜蕴，其实你……”

　　“一直都在暗恋着温谚吧。”

　　一锤定音，颜蕴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彻底维持不住自己的镇定和理智了。

　　她藏了这么久，这么深，可原来，早就被别人发现了吗？她神经里最敏感的那根弦紧紧的绷了起来，“所以你，已经告诉温谚了？”

　　“没有。”

　　骤然，声落弦松。

　　颜蕴终于可以冷静下来，她看向身旁的这个已经知晓她最深的秘密的人，然后，听见了王溪若的道歉。

　　“对不起。”她说。

　　颜蕴一愣，又听见王溪若接着说，“如果当年没有闹出这个事，你和温谚应该还会是很好的朋友吧。更说不定，”

　　“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颜蕴下意识想反驳，又被王溪若打断。

　　“颜蕴。”王溪若道，眼神很真挚，“温谚对你和对其他人不一样，你该看出来的。”

　　一句话，让颜蕴彻底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