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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有熊出没,请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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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有熊出没,请小心
马路边的羊肉串摊点阵阵香味传来,引得肚子一阵咕咕叫。
我两眼闪闪盯着滋滋作响的肉。平常因为卫生问题啦、对皮肤不好啦之类的原因,我坚决不碰这类马路食物,但今天……连打人这种事情我都做了,吃几串羊肉串算什么!
一时气势大涨,我大声道:“给我来二十串!”
站在摊位边,我一边吃一边看小贩翻烤新的肉串。连着有十来串下肚了,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已是惊弓之鸟的人一拍就魂飞~
我尖叫一声跳开去,打量来人。
不是赛宁。
不是洛可。
不是任何一个同学。
我呆呆的张大了嘴巴:
李轩然,怎么会是他……
换做之前,行动有力的我早抓了一把烤肉的铅丝捅死这个男祸水、万恶的源头了,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有那么一系列倒霉的事情发生?
但现在的我,仅存的一点胆子也被吓飞了,只会毫无形象的张着嘴仰望李轩然,脑中一片混乱:
他怎么找到我的?他怎么会找到我的?
李轩然冷冷地开腔:“怎么?打了人还想跑?”
来抓我的!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我把羊肉串往后一扔撒腿就跑。
小贩焦急地吼道:“钱!钱!”
回扫一眼,李轩然被小贩拉住了。趁着小贩同志为我赚来的宝贵时间,我一口气提上丹田,狂奔不止。
但没一会儿李轩然就追上来了,用我从没听过的大嗓门喝道:“拦住她!吃东西不付钱!”
我一歪,差点没摔倒。
眼见前面真有卖报纸的大妈一副正义的表情过来,我大喊:“拍电视!拍电视!让开!!!”
前方红灯,我一个急刹,赶紧往小弄堂里钻。
我自认为很能跑了,但李轩然也不弱。就像港片巷战追逐一样,纷杂如毛细血管的小巷里,光影的交叉更替间,我和李轩然,一个忽近忽远的距离。然而较之我气喘吁吁的逃窜,他更像在玩一种猫捉老鼠游戏。
我这只被追打的小老鼠,终于慌不择路跑进了用一面铁丝网墙拦起来的死路,铁丝网另一边是个破烂的社区运动场。听着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我狠下心,一阵助跑冲锋,“咿呀呀~~~”怪叫着,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小时候家里曾养过一只猫,非常顽皮的小家伙,爱爬树,但经常不知天高地厚,爬得太高下不来。一看到它抱着颤巍巍的树杈喵喵乱叫,老爸便要架梯子把它救下来。
蠢死了,蠢死了!
更想要条大狗狗的我每每这个时候就会用力地损它。
蠢死了,蠢死了……
这句话如今应验在自己身上了!
看着李轩然停在铁丝网墙下,我一阵眩晕,抓网丝的手指又紧了几分。
他面无表情的直直凝视着骑在墙头的我,忽而又咧嘴笑了:“不跑了?”
“上来休息一下。”我嘴硬,手搭凉棚仰望天空,“这里风景真不错啊……”
“那我也上去。”李轩然一脚蹬在铁丝网上。
剧烈的晃动带着我的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我拉下脸放声惨叫,“救命啊!!”
李轩然这小子总算停止了无聊的恶作剧,铁丝网渐渐稳了下来。经此惊吓,我脚底一阵一阵的寒,更加不敢动了。
我寻思着李轩然怎么也该帮我下来,谁知他竟转身打电话去了:“喂,曹洛可,我是李轩然,人已经逮到了,你们过来接手……地址不清楚,我找个门牌,……”
他怎么会认识洛可?我心里乱哄哄的吃了一惊。
李轩然报完了地址,沉默了会又突然不屑地反问:“关我什么事?”
那边洛可声音显然激烈了很多,可惜我伸长了脖子也听不到洛可到底说什么。
李轩然切断了对话,抬眼看我:“真的下不来了?”
我愤怒地瞪他,这明摆着的事情嘛。
“那我去吃晚饭先了。”
眼前一黑,我差点没摔下来:“那,那,那我怎么办?”
“反正我知道等下该到哪里~找你~”李轩然故意加重了“哪里”两字,气得我差点喷血。
“喂!!”
“喂——”
我望着李轩然就这样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底一阵寒:从来听说此人难相处,但没想到他真的有一种没有温度的、从骨头里透出来的残酷劲。
走过那个拐角就李轩然就真的不见了,见死不救,莫过于此。
“喂……喂……”
叫到后来,我的尾音颤得都带上哭腔了。
李轩然在拐角踯躅了下,最终转身走了回来:“听话可以免死,不听话就等死。”
“你也太无赖了吧!不是你要抓我我会爬上来吗?”
“谁要抓你?要不是你们宿舍的女土匪到我房间掀桌子,谁吃饱撑的出来找你。”
我汗涔涔,女土匪说的应该就是洛可了吧,难怪俩人联系上了。
“我怎么下来?”难道会指望李轩然温柔地说,跳下来吧我一定会接住你的~
李轩然果然恶声恶气说。:“跳吧,我尽量接住你。”
“‘尽量’两字就说明了你包藏着要摔断我腿的祸心~”我小声嘀咕,怯生生地把腿拐到同一边,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心一横往下一跃。
下一刻,没有落地的冲击,反是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我又往上扯!我脖子一痛,发现自己竟停滞在半空,而且一副头重脚轻的样子!
耳边旋即响起李轩然骂人的声音:“猪啊!边上有钩子看不见的吗?”
原来衣服的下摆被一个铁丝网栏杆上的一个钩子挂住了。
无力回骂,因为领口的那颗纽扣已经掐得我无法呼吸,两脚只能在空中乱蹬。
只恨自己的衣服质量太过关,这样都挂得住人——现在的我就好像小街巷人家冬天挂起来晒的一块腊肉。
大约看我脸涨红成可怖的样子了,李轩然也变得颇为紧张。他努力想托起我的膝盖,可是我身后空隙过小的铁丝网根本没可以落脚借力的地方,挣扎也是徒劳。
“快把衣服脱掉!”他命令。
“屁啦~~”我吃力地骂道。因为体育课的缘故,我今天只穿了一件弹力的衬衫,里面只有胸衣了呀!
一发狠,我双手松了铁丝网,努力往背后摸索那枚钩子——如果这个时候掉下去,李轩然不接住我的话,那我只有脑瓜开瓢了——这一松一摸,我整个人的重都挂在那枚钩子上了。
像有什么东西弹到了李轩然的脸上,他捂了一下脸颊,然后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的口水哪里有那么大颗?
“手!手!快,点,托,住,我!”我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可是,他的视线好像有点……我也费力地低头……
胸口的扣子飞哪里去了!?
“啊啊啊啊啊!下流!!”
快断气的我居然还发出了惊人的尖叫,扭得好似槐树上拉丝下来悬在半空的“吊死鬼”虫。
然则,挣扎地更用力,死得也更快。
“啪!”
第二颗。
“啪啪啪。”
全体纽扣牺牲了。
坠落前,千言万语,我化成一句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城市另一头,小衣子老妈正舀起一个馄饨,谁知里面的肉丸子突然滚了出来,啪嗒掉进了汤里。她看着那张馄饨皮,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