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万朵玫瑰》许是海棠花未眠

30、决心

　　江琬洗漱完又飞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简单涂了点防晒霜，把其余的东西利索地打包收拾好。
　　她解锁手机屏幕，正想给徐若琰打电话，就看到对方10分钟前发的微信【抱歉，工作上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平津了】【孙佩在来的路上，一会儿送你回去】【要吃早饭，注意保暖】
　　电话打过去提示用户正忙，江琬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她还攒了很多话想在回程路上亲口跟徐若琰说。
　　江琬百无聊赖，乖乖坐在床上等徐若琰的回电，可惜只等来了孙佩的。
　　“喂，江小姐，我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能到您住的酒店，有什么需要您再随时联系我。”
　　“姐姐你路上注意安全，我不着急的。”
　　“好的。”
　　门铃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江琬心里清楚地知道，肯定不是徐若琰。
　　还是同一个服务员，这是她们第三次见面，“江小姐您好，这是徐先生给您准备的早餐，帮您推进去？”
　　“嗯，谢谢。”
　　“您客气了，不过您的男朋友又高又帅，还那么体贴人，真的很让人羡慕。”
　　“啊…是嘛，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江琬很乐意被这么误会，至少证明在外人眼里，他们很般配。
　　所以明知对方是客套话，还是害羞地回问，试图从旁观者口中听到徐若琰偏爱自己的证据。
　　服务员推餐车进屋，把海鲜粥和几碟菜依次端到桌子上，一口气罗列道：“是啊，你男朋友昨天晚上帮你点完姜茶，再三嘱咐我们要趁热给你送过去，早上找我开门的时候满脸的担心，问我昨天晚上见你的时候，你看起来怎么样。就连帮你点的这些饭菜，都是他用早餐的时候，挨个尝过味道后，选了几样清淡可口的，还特意让我帮你送过来，应该是觉得你一个人住这里，熟悉的面孔按门铃会更安心一些。”
　　“这样啊……”江琬知道徐若琰是个很细心的人，但如果不是听服务员说这些，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又或者徐若琰觉得这些小事都不值一提。
　　“真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从来都不说的。”
　　“那您趁热吃，可别辜负爱人的一番心意，要幸福呀！”
　　“也希望你事事顺心！”
　　江琬把粥和菜吃得一干二净，拍了张认证照发给徐若琰，【谢谢哥哥，全部吃光光了！】【你要劳逸结合，别太辛苦】

　　孙佩临近中午才接到江琬，“姐姐，若琰哥哥是不是经常加班，工作压力很大？”江琬问。
　　“嗯，不过他很能干的，你不用太担心他。”
　　“我今天早上是不是打乱他工作计划了，本来要一起回去的，结果他离开得好匆忙。”江琬语气有些失落。
　　“徐总临时改变了工作计划，要飞外地出差，所以没法送你回学校。”
　　“这样啊。”
　　孙佩怕江琬误会，又补充道：“他肯定是想送你回去的，我也是今早才接到的通知。”
　　江琬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次分开也许很久又见不到面了，“那，要去很久吗？”
　　“不确定，大概十天半个月吧。”
　　江琬算了算时间，很快就月底了，新的一年就要到了。
　　“姐姐，感觉你们在一起共事很久了，我可以问你一问题吗？就是，请你不要告诉若琰哥哥好吗？”江琬神情认真地问道。
　　孙佩可不敢怠慢这个小祖宗，毕竟自己前前后后跟了徐若琰八年，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冷淡寡欲的人有了人类的感情。
　　孙佩笑着应道：“你可以问，但是我一定保证能回答你。”
　　江琬脱口问道：“若琰哥哥为什么不结婚？”
　　“这……领导的私事从来不过问，我也不太清楚。”孙佩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暂时敷衍过去，怎么几天不见，话题都能扯到结婚了……
　　“可是我喜欢他。”
　　饶是孙佩这个有多年工作经验的社畜，被工作浸染地八面玲珑，已经很难轻易向外人敞开心扉了。江琬才和自己见过几次，就这么不设防地告诉她最私密的心事，还是让孙佩吃了一惊。
　　“江小姐，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孙佩傻笑着感慨道。
　　“我听若琰哥哥说过，他在美国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就和你认识了，你们能相处这么多年，姐姐一定非常值得信任。”
　　面对18岁小姑娘的赞美很难不为所动，孙佩也曾经年轻过，有过自己的少女心事，江琬一番话，瞬间把她带到了记忆里久远的学生时代，少女时代总是真挚但幼稚，幼稚却热烈。
　　“至少据我所知，他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不过徐若琰从学生时代就很优秀，就算整天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么多年来一直招蜂引蝶，桃花不断，身边也有几个多年的朋友，具体发展到什么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
　　江琬好像找到了盟友，把烦恼一股脑倾诉出来，“我本来想跟他告白的，但是我总觉得他在躲我，可是他明明很在乎我啊……不过，我暂时也没勇气当面跟他问清楚。”
　　孙佩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可是作为过来人又很难不去提醒，“江小姐，你还年轻，我也年轻过，那个时候就是爱情至上。后来渐渐发现，现实的因素是无法被忽略的，我想说的是，徐总作为一位30多岁的男性，在职场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于同一段感情，你们考虑的问题肯定不完全一致。”
　　江琬垂眸看向窗外，小声赞同道：“我知道的，我在他眼里一定很幼稚。”
　　“那不一定，也许是活泼，是可爱，至少我敢肯定，你对他来说是很特别的，不管这份感情如何定性。”
　　“那姐姐你可以帮帮我吗，从回学校到过生日这段时间，我们基本上都没联系，我都不敢主动找他闲聊，怕打扰他工作。”
　　孙佩也不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顶多能告诉江琬徐若琰的行程，不过，就算江琬自己问，徐若琰肯定也会告诉她，这样一来，也不算背叛自己的老板。
　　孙佩很快说服了自己，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掺和”领导的私人感情，“好，在我工作期间，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就联系我。”下班时间不被打扰是孙佩身为社畜的底线。
　　江琬突然有种被支持的感觉，好像离成功又迈进了一步，“姐姐，我想和若琰哥哥一起跨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神中充满着期待，清澈而透明。
　　“31号那天？现在跨年也成了节日吗？”
　　“今年的最后一秒和明年的第一秒，想和他一起过。”江琬认真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真是专属你们小年轻的浪漫。”孙佩试图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自己老板庆祝跨年夜的画面，摇了摇头，还是觉得异常违和。
　　“你们那天会在平津市吗？”
　　孙佩飞速想了一下近期的工作计划，很难给出江琬确定性的答案，“这个说不准，工作上临时变动很多，他最近经常出差考察，在平津的时间的确很少。”
　　“没关系，我可以去找他的。”江琬小声地应道，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
　　江琬手机屏幕一亮，是宿羽的消息。
　　【？？？？】
　　【谁送你的生日礼物，徐若琰吗？？！！】
　　【你今年不办生日聚会就是为了单独和他过？】
　　江琬特意截图用红色圈出发送和回复消息的时间，甩到对方脸上，【和我哥约会开心吗？】
　　【……你怎么知道的‘无辜.JPG’】
　　【你们一失联，99%和对方在一起，非得我说出来？】
　　【这个锁真精致，开心坏了吧】
　　【那可不，比你收到我哥带给你的明信片还要开心！】
　　【那不能，比我还是差一点点】
　　江琬这边八字还没一撇，宿羽已经可以撒狗粮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请二位一定要幸福到让我嫉妒，好么？】
　　放心，我会好好对你哥的】【不过，他也真的很用心，我永远无条件支持你拿下他！】
　　【我们可真是同病相怜啊】【哭哭】
　　【安慰】【安慰】【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曲折些也都值得】

　　孙佩把江琬平安送到学校，头也不回地消失了，江琬觉得自己真的和徐若琰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往常晚上有课的时候，比起宿舍，大家更愿意一起去图书馆泡一会儿，江琬没想到自己推门而入的时候，会受到全员的热烈迎接。
　　“诶呦，这不是我们的小寿星么？新的一岁小模样更俊了呢！”夏梦苹果啃到一半就扑上来把江琬抱了个满怀。
　　于嘉曼上前接过江琬手上的东西，放到江琬桌子上，笑着评价道：“看样子生日过得很开心。”
　　黎芙还躺在床上，探头望向江琬，“怎么样呀？”
　　江琬把这两天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她们讲了一遍，坚定地表态道：“我已经决定要努力一试了，既然我对他很特别，就说明有希望，就这样错过他，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夏梦瞄准3米外的垃圾桶，苹果核沿着抛物线精准入桶，“我支持你，毕竟谁不想和帅哥贴贴呢！”
　　于嘉曼搂着江琬鼓励道：“我也支持你勇敢一点，不过琬琬，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不许你伤心，男人如衣服！”
　　夏梦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满脸赞同，“对，这话我爱听，男人如衣服，千万不能自耗。”
　　“是啊琬琬，把我当成例子时刻警醒，虽然徐若琰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假如求而不得，也要放过自己，不强求。”
　　“嗯，我知道。”

　　江琬时不时盯着手机看，一整晚都有点漫不经心，直到晚上11点多，徐若琰都没回她。
　　阳台的门关得紧紧的，黎芙正趴在窗沿上吸烟，半夜的凉风吹起她的头发，江琬怕她着凉，拿了件外套进去。
　　黎芙听见开门的声音，回头看见江琬，立马把烟熄灭了。阳台的灯本来就不亮，光线昏暗，衬得晚风凉意更甚。
　　“你怎么进来了？来吸二手烟？”黎芙把窗户开得更大一些散味。
　　江琬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把黎芙往旁边挤了挤，也趴在窗沿上抬头看夜空的星星，“不是说戒了吗？”
　　黎芙叹口气，“对不起，今天瘾又犯了。”
　　“没事的，慢慢来，上瘾的东西都不好戒。”
　　黎芙笑着轻轻拍了江琬一下，“好好说话，别整什么青春疼痛文学，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江琬顺势把头靠在黎芙肩膀上，“芙芙，虽然复查结果很好，你也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们不想再看到你半点伤害了。”
　　黎芙沉默片刻，像是把千言万语都咽下了，最终只应了句“好，我答应你们。”
　　“徐若琰一整天都没回我消息，看来是不会回了。”
　　黑色的耳钉，利落的短发，纹得有些锋利的眉形，黎芙抖了抖肩，捏着江琬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就像在摆弄一只小白兔，笑着说：“我当什么呢，又搁这思春呢？发微信有什么意思，你不是想和他跨年吗，他就是在天涯海角，姐姐也带你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