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夜》》梦里一乔

11、杀上官浅

　　上官浅觉得夜无寐比宫尚角还要可怕，后退一步，抵在墙上，退无可退：“宫子羽早就传书江湖，半月之蝇无须解……”

　　“所以，你真当无锋控制刺客们的手段，只有半月之蝇吗？”夜无寐重新捏上上官浅的脖子，而她的手劲让上官浅觉得恐怖至极，因为毫无招架能力，她两只手抓着夜无寐的手臂，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窒息感。

　　“你是魅，应该懂无锋的规矩，派出的刺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云为衫已经被抓回去了，生死未卜，你上官浅，会很幸运吗？”夜无寐嘴角勾起鄙夷的笑：“真当自己已经可以玩转无锋了？宫子羽传书江湖，清风派点竹是无锋首领，怕是你传给他们的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当时应该会告诉宫尚角，两年前你给点竹下毒药，结果无锋风雨无阻的例会竟然取消了，所以你怀疑点竹就是无锋首领……上官浅，你真是……自作聪明。”

　　“所以……”上官浅想说话，但窒息的感觉让她无法开口，夜无寐倒是想听听她想说什么，松开了她的脖子。

　　“咳咳咳……”上官浅身子一软，跌到了地上，大口呼吸，好一阵子才缓过来，而夜无寐似乎根本没有要着急离开的意思。

　　上官浅有些不敢抬头，低着头说道：“所以，我被无锋追杀，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消息是我传出去的吗。”

　　“云为衫不知情，无名二十年前就离开无锋，而且阶级也不高，更是不可能知道，郑二小姐，云雀，你觉得哪一个能传出去？只有你，是点竹的徒弟，你把她的秘密传出去了，你还指望她让你好好地活着吗？”夜无寐居高临下地看着上官浅：“让我来猜猜，你和点竹之间有世仇，你想报仇，所以要盗取无量流火去对抗点竹，但如今身怀有孕，又被无锋追杀，你在想，你可能还没靠近点竹，在外就被杀了，现在已经显怀了，你要出现在旧尘山谷，然后等待外出的宫尚角回来，制造一个偶遇，用孩子让他心软，带你回宫门，或者派人来保护你，总之，你需要他的庇护，才能保全性命。”

　　句句都说中了上官浅的心声，上官浅苦笑一声：“你果然等级不低，我自以为能藏住心事，但都被你说中了。”她眼里含着泪，抬起头看夜无寐：“我知道了，你杀了我吧，只不过，能不能让我回一趟住处，我落了一套衣服在那儿。”

　　“死到临头，还想着衣服。”夜无寐蹲了下来，伸手挑起了上官浅的下巴，仔细打量她的容颜：“什么衣服这么重要。”

　　上官浅的眼泪不断，一直流到了夜无寐的指尖：“宫二先生送给我的衣服，我若是死了，也想穿着那件衣服。”

　　夜无寐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片刻后，道：“你当真爱上了宫二。”

　　“一个刺客，若是爱上了她的刺杀目标，那就会很惨很惨。”上官浅闭上眼睛，一大滴眼泪再次流出来：“我以为我封心锁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想来是我上官浅命中大劫如此，灭门血债，身若浮萍，终此一生，大梦一场……”

　　“说，那件衣服在哪儿，杀了你之后，我去取来给你穿上，也算是穿着这件衣服走的。”夜无寐漠然说道。

　　上官浅依旧闭着眼睛，她不敢请求夜无寐放过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她太过清楚，无锋之人，不会留情：“在西街，有一处破旧的小院，院子里种着杜鹃花，就是那儿了。”

　　说完这句话，上官浅就觉得自己脖领挨了一手刀，眼前一黑，呼吸急促，没一会儿就彻底没了意识。

　　另一边，金繁如约闯进了含心茶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但里面已经人去楼空，夜无寐也不在里面，只有一个黑衣女子趴在桌上，看起来像是昏倒了。

　　他小心翼翼走过去，用佩刀把人碰倒些，却瞳孔一震……

　　“执刃夫人！”

　　只见云为衫人是昏迷的，胸口还插着一把短匕首，血流在黑色的衣服上，变得不太显眼了。

　　听到破门的声响，茶肆老板施往复这才跑了过来，见这场景，忙走进来把门关上：“你可是宫门中人？我是施往复，专门给夜大小姐传递消息的，前几日便有探子报告，说会有三位无锋之人前来和大小姐接头，昨日，就有两个无锋之人带着这位姑娘来了我家茶肆，但是没等到大小姐，今日他们又来了，方才大小姐才到，进去谈了会儿，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小姐和她们打起来了，但她们都太吓人了，我没敢开门看，看你破门了，才敢来看看。”

　　“她们人不见了。”金繁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会不会夜无寐出事儿了。

　　当务之急，他不能想别人了，得先把云为衫带回去，云为衫胸口中刀，再耽搁了，恐怕凶多吉少，他不能让云为衫死，因为宫子羽会伤心欲绝的，至于夜无寐的事情，回去如实禀报即可，再想办法。

　　西街，较为偏僻，是最不繁华之地，破旧的小院不少，但精心种植杜鹃花的却只有一个，很好辨认。

　　夜无寐身上带血，手上也都是，缓缓推开院落木门，一个血手印就印了上去，院子里的杜鹃花还没有完全盛开，但能看得出来，主人在精心照顾。

　　她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推门进了房间。

　　房间里简陋，床榻上，端正地坐着一个浑身黑色斗篷，脸上也蒙面的人，那目光如刀如剑，锐利逼人。

　　“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夜无寐没有丝毫紧张，搬了个凳子在黑衣人面前坐下：“首领。”

　　这个人，就是无锋首领。

　　“不知道你会来这儿。”无锋首领的声音低沉，但仍然能听出来，是个男人的声音，无锋里没有人见过他的真相貌，但夜无寐见过。

　　也只有孤鹰能见到。

　　他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子，相貌生得不错，只不过，他不常离开无锋，一出门，就像点竹她们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无锋首领继续说道：“不知道你会来，但知道上官浅在这儿，来的时候她不在，还想着等她回来，能亲自动手杀了她，想看看她垂死挣扎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先看到了。”夜无寐嘴角上扬，得意地看着无锋首领：“果然在外刺杀这种事情，只适合我们做。”

　　挑衅首领，无锋里，可能只有孤鹰敢。

　　“你杀了她？”无锋首领问道。

　　夜无寐没回答，四下望了望，看到了梳妆台边有盆清水，走过去洗了洗手上的血，然后从腰带里摸出一撮头发：“上官浅的。”

　　“头发，证明不了什么，谁的都头发都可以。”无锋首领从鼻子里呼出一声嘲笑：“想拿头发来邀功？”

　　“头发证明不了是她，那皮呢？”夜无寐又从腰间拿出一块像皮肤一样的东西，在水里洗了洗，然后得意洋洋地拎着在无锋首领面前晃了晃，那上面红色的胎记赫然且清晰。

　　无锋首领摆了摆手：“知道你心狠手辣，你不证明，我也不会怀疑你。”

　　“那可不见得，首领，您信得过谁呀？”夜无寐随手把皮甩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顺势坐下来：“区区一个上官浅，值得您亲自动手？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她叛逃无锋……”

　　“并且做了什么您忍受不了的事情？”

　　叛逃无锋大可以让手下去杀，何必自己出手？

　　“之前，她和寒鸦柒，联合起来偷了无锋一样东西，我一直派点竹追查，但都无果，点竹说，树林大战，她在暗中重伤寒鸦柒，搜遍全身没找到，本想着留他一条狗命，没想到，为了保护上官浅，他一个相关的字都没说，只喊了上官浅一声，表白心意的话说了几句，就咬舌自尽了。”无锋首领冷笑一声：“可笑。”

　　“他们偷了什么东西？你怎么没告诉我，让我去找。”夜无寐十分好奇，问道。

　　“罢了。”无锋首领起身向外走去：“既然他们两个都死了，东西不外传，也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我让你执行的任务，如何了。”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夜无寐起身走到他身边：“我已经取得宫门信任，他们现在相信我手下有一批人潜入无锋打探情报，所以对我说的话，十分信任，后山我也找到机会进去了，和之前我们得到的图纸已经有所不同，但我大致猜测了几个能够存放无量流火的地方，我会再找机会确认，一旦确认，我就会立即找办法传信出来，还有您要的这个。”

　　夜无寐从怀里又摸出一张包起来的纸团，还有一张牛皮地图，给了无锋首领：“这是宫远徵暗器上淬的毒，和之前也有所不同，不过，暗器和之前上官浅传出来的图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无锋首领点了点头：“时间不多了，尽快拿到无量流火，对了，宫门内部的暗道、布防，可有变化。”

　　“有。”夜无寐指了指牛皮地图：“这是我最新绘制的布防图和更换的暗道门。”

　　“嗯，做得很好。”无锋首领满意点头：“孤鹰做事，果然比任何人都要靠谱。”

　　“多谢首领夸奖。”夜无寐眼中噙着盛大的野心：“首领，别忘了您答应我的，等到血洗宫门之后，让我称霸一方，孤鹰，也想做群鹰之首。”

　　无锋首领笑了起来，忽然凑近夜无寐，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从魅，一下子升为孤鹰吗？就是因为你……”

　　“足够贪婪。”夜无寐自己接了话，笑得猖狂又邪魅。

　　无锋首领下了台阶，飞身离开，那轻功，已经是夜无寐见过最不留痕迹，且瞬间消失的高强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