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亚久津仁的同居日常[网王]》冰川增幅

59、番外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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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樱井家，餐桌是一个颇为拘谨严肃的场合，与樱井花习惯的那些嘴里塞满东西都停不下聊天的朋友聚餐不同，食不言成为了樱井老太太所在场合的基本要求。以至于樱井花在家那几天全然是闷头吃饭，严格地把控着自己的倾诉欲。
　　老太太不在的进餐气氛会稍微轻松一点，但这种需要提前预约、需要和主厨有一定的熟悉度才能插队的高级日料店也只会是大人的场合。樱井花有点紧张，她还是第一次和自己父母吃饭时产生这种想要跑路的心情，但看了一眼自己的男朋友，对方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
　　比起她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偶尔冒出来点小动作的状态，亚久津仁只是没什么表情，没什么表情的同时也没什么话，然后连带着平时那嚣张得很的坐姿和架势都全收起来了。
　　樱井花觉得这事不能怪她觉得好笑，这要是换成千石清纯看到了，指不定又在旁边非常夸张地说着‘亚久津仁居然还有这么乖的时候吗哈哈哈哈——’这种用上奇怪形容词的话语。

　　坐在车上的时候樱井花主动向父母介绍了亚久津仁，但也只介绍了名字，毕竟她男朋友不是那种看到了长辈会乖乖打招呼说什么‘伯父伯母好我叫……’的类型。
　　大概是察觉到了两个年轻人的窘迫，长谷月惠子在让樱井花邀请了亚久津仁同行之后客套了几句就把话题引走了，随后让小儿子聊一聊今天玩了些什么，才算是把沉默僵硬的氛围给打破了。
　　车程四十多分钟，下车的时候樱井花和亚久津仁小声说话：……就当做随便吃顿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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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是说给男朋友听以缓解压力的，实际上是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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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司店的餐饮方式大同小异，寿司更是换汤不药了，樱井花从小建立的饮食习惯虽然在来到日本后被替换了不少，但碳水是大前提，只会被加固，而不会被弱化分毫。她表姐就曾经问过他们是不是真的拿着煎饺配米饭吃。
　　樱井花对于一切让她吃不饱但是得费很多气力的食物没什么特别好的印象，特别是这种藏在东京人少的街道里面，以omakase的方式提供一些精致料理的高、级、店。
　　好吃新鲜是一回事，量太少就是另外一回事，樱井花曾经和不死川飞鸟抱怨过她感觉她吃两个人的量可能才差不多，被好友捏着脸颊翻了个白眼，道：都omakase了，是为了让你吃饱的吗？
　　樱井花：但都是寿司了，总得让我吃饱吧。

　　她和亚久津仁平时倒是经常去河村隆的店，对方会很热情地招待她和亚久津仁，偶尔还有坛太一，最多再塞个千石清纯。人再多一点，亚久津就会选择不去。
　　同样是坐在吧台看着主厨为他们捏制寿司，樱井花现在只能坐在偏左边的位置听着父母和来自意大利却在日本捏寿司得主厨谈笑风生，无论是横向对比还是纵向对比，她还是更喜欢轻松一点的环境。
　　樱井花和樱井浩司坐在父母的两侧，小少爷和父亲坐在一起，沉默的状态显然是忧虑于父母对他的偷跑秋后算账，他不和樱井花待在一起，这会儿看着非常没有安全感。
　　樱井花也很没有安全感，因为她不知道这顿饭到底是鸿门宴还是见家长。
　　就拿现在的座位说事情，平日里她和亚久津仁坐在一起是惯性且和合理的，但在这种场合，且父母在场的情况下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餐桌礼仪存在。
　　就例如其实作为东道主的长谷月惠子应该主动安排亚久津仁坐在男士的那一边，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笑吟吟地看着俩年轻人坐在同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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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好像卡在一线之间，但长谷月惠子和樱井孝和主厨聊得开心，樱井花也就不打算自讨没趣，她和自家弟弟一样保持着沉默，上什么吃什么，吃完就听父母聊天，偶尔里面冒出来一两句意大利语她完全听不懂，只能跟着一起陪笑。
　　笑完再看一眼男朋友，对方安静得见都没见过。
　　樱井花：对于高中生来说见父母还是有点太早了。
　　直到寿司上到了第三道，前两道是鲷鱼和鱿鱼，都是寿司里面常见的食材，樱井花反正尝不出来有什么区别，但第三道区别就大了。
　　小肌，作为一个可以评价一家寿司店水准的部位，与那些越新鲜腥气越低的部位不同，这玩意是没有不腥的。
　　一些噩梦一样的味蕾体验翻涌上心头，樱井花侧了侧身子和亚久津仁小声说话：这个要不给你？
　　通常面对樱井花遇到这种不喜欢的食物的解决方案一向是交给男朋友吃，倘若真的难吃到了亚久津仁都不想碰了，那这个食物归属就只有垃圾桶了。但现在当着父母的面她不太好意思，可主厨和父母又是朋友，她明着面表达不好吃属实不妥，只能寻求亚久津仁的帮助了。
　　唉，樱井花想，感觉不像是在吃饭而是在做什么社交功夫。
　　亚久津仁没说话，他只是稍微推了推放在自己的盘子，意思不言而喻。
　　困境遭到解决，樱井花心情一瞬间明朗，平时直接可以喂给男朋友的食物现在还要多一道步骤，多少有点别扭。可就在她准备进行食物交接的时候，本来还在和主厨聊天的长谷月惠子笑眯眯的视线就望过来了。
　　樱井花的手进退两难，她在思考是直接塞自己嘴里当没事情发生还是继续放到亚久津仁的碟子里面，在迟疑了两秒钟之后，到底是交给了亚久津仁。
　　樱井花想：我现在说一句他爱吃能不能就别管我在做什么了。

　　但她这个偷偷摸摸的举动好像为一直没有合适话筒的询问提供了合理化的开端，长谷月惠子主动开口问道：小花，说起来你借住的那户人家好像也姓亚久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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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听起来就像是：哎呀，你今天还好好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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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尴尬、好烂俗、好直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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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井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她平时虽然不回家，但又不是不和家里面联系，隔三差五通报一下还活着和活得挺好的是常态。她宁愿相信父母邀请亚久津仁来吃饭是真的只当做在邀请她的朋友，也不相信自己继母是刚记起来她借住的人家是姓亚久津的。
　　她都住两年了，现在才来问这个是不是显得有点太刻意了。
　　漏洞百出的话术，但樱井花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讲：……是的。
　　樱井花：我一直跟您提到的优纪小姐是亚久津的母亲。
　　长谷月惠子：哎呀，那怪不得会一起出来玩呢，你们现在是应该在一个学校？
　　樱井花：……是的，我们是同学。
　　社交关系上属于同校同学，亲密关系上属于男女朋友。
　　回答主要是樱井花在回答，她处于一个知道长谷月惠子知道她谈恋爱了而且对象也在眼前，对方也知道她知道她知道这点，但是可能是为了在樱井孝又或者小孩子面前不把话说得太清楚，于是拐着弯的说一些奇怪的话。
　　樱井花不知道她父亲知不知道她恋爱了这层关系，但为了避免一些尴尬的情况，连带着对亚久津仁的称呼都转了一下。

　　长谷月惠子并没有询问太多，她的态度不急不慢的，问题的重心始终在樱井花的身上，一些平日里的问题樱井花能代替回答，她就像是为I人发言的E人代表，可当问到‘小花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的时候，这种问题只能由亚久津仁回答了。
　　亚久津仁：……
　　亚久津仁：没有。
　　樱井花忍不住侧目低首，感觉这个世界已经要毁灭了。
　　可能是面对女朋友的父母，不管想不想给对方留下好印象，那种若隐若现的拘谨感总是束缚着人的。
　　让亚久津仁跟平时对同龄人或者陌生长辈一样的态度对待樱井花的父母是不太可能的，但他现在又不是那种早有打算的准女婿，能够游刃有余地面对父母的问题，他昨天下午听到千石跟他挥手喊着什么‘有个姓樱井的小男生找你呢亚久津——’时已经有些惊讶了，更别说现在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和女朋友的父母吃饭了。
　　于是尽量少说话，最好别说话就成为了很好的选择。
　　但这种紧急避险的选择在长谷月惠子眼里就成为了另外一种表现了，对话被后续端上来的菜品打断，热情的意大利主厨为他们介绍当季的新品尝试，他腔调颇为严肃地说是特地为樱井孝留的好东西，一定要让樱井给出个好评价。
　　长谷月惠子心情看起来挺好的，视线转回去之前只是笑着道：真是腼腆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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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井花想：完全不。

　　还是樱井花：单看他的造型完全就不属于腼腆的类型好吗？
　　可能是长辈对于晚辈都有些滤镜，亚久津仁常去的那家拳击馆里面的大叔们也会觉得亚久津只是个容易害羞的男生罢了，以至于当这个形容词和她男朋友牵扯上关系的时候，樱井花只觉得世界越发魔幻了。
　　好在后续的菜品樱井花没有什么雷点，她全数吃完，算上前菜也不过十道左右菜，但临近吃完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时间不知道是在哪里消耗掉的，这类餐厅就是很各种厉害的方法让人忽略掉菜少这件事。
　　现在主厨已经停止捏寿司，工作转变为和樱井孝聊天，后厨准备甜品的时候，听到长谷月惠子喊了她一声。
　　长谷月惠子：小花，这附近有家还不错的甜品店，你陪我去逛逛吗？浩司也一起吧。
　　樱井花：不一起去吗？
　　长谷月惠子看出来了她的垂死挣扎，但她没打算拯救一下自己继女仿佛在悬崖边蹦极一样的心情，轻笑道：你父亲和Federico还有话要谈呢，给他们男人之间的话题无趣，就别在这里磨耳朵了。
　　他们今天这顿饭的主厨就叫Federico。
　　樱井花：……
　　樱井花想最好是跟主厨聊天。

　　女性和小孩突然离场，全场就剩下了男性，气氛陡然僵硬，只剩下了热情的意大利人还在絮絮叨叨。
　　樱井孝看了一眼隔着很远坐着的少年，难得主动开口：会抽烟吗？
　　其实樱井花被她母亲喊出去的时候亚久津仁就已经想到了会是什么局面了，只是没想到第一句抛出来的是这句话。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正对上自己女朋友父亲那毫无波澜的眼神，反倒是主厨的反应开始强烈了起来。
　　主厨：不不不不，樱井，请不要在我的店里面抽烟。
　　主厨：即使我们认识了十几年，而你从中学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也不可以。
　　樱井孝没有理会主厨夸张的话语，他也没有随身带烟，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背部却依旧挺直，他说话的方式和长谷月惠子完全不同，抛开了那些弯弯绕绕的：月惠子跟我说小花高中不打算出国的时候我没有往这方面想，你们在一起有多久了？
　　亚久津仁答道：两年多了。
　　得到了答复的樱井孝点了点头。
　　两个人的对话大概是让主厨反应过来了现在是什么场合，但是从这顿饭开始话就没有停过的主厨显然没打算闭上嘴，于是叫喊着的话语换了个强调：哦，樱井，这是你大女儿的男朋友吗？怪不得我看刚刚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真是年轻呢——
　　樱井孝无视了对方的话语，他手指轮流敲击了一下桌面，镜片下的眼睛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波动：是不短了。那你觉得你能给小花带来什么呢？
　　直白地说话是沟通中最有效的选择之一，樱井孝说这句话的时候听起来就像是在谈生意，但并不引起什么人反感的情绪，因为他既不尊重你也不轻蔑你，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樱井孝并不是在谈当下他们这点爱情与快乐，而是更之后的事情，亚久津仁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一点。面前这位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并不会刻意地刁难高中的学生，但也不会轻易地接受对方。
　　但樱井孝没打算让亚久津仁给他回答，在看到年轻人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抬了抬手，语气平稳：不必说什么，你们现在还年轻，等到几年后还能再见到你，再表明你的决心。
　　Federico感受到了两个男性之间的微妙，他沉默了一会儿，听到樱井孝说出这种话，觉得老朋友的话语有点不好听，嘿了一声：他们还这么年轻呢，你猜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因为我从来不管我儿子的事情，不过如果是女儿的话可能会不一样……
　　樱井孝：你比我小一岁，Federico。
　　主厨大声笑了起来，他有意解除现在的谈话困境，但亚久津仁的反应却出乎了两个人的意料。
　　亚久津仁完全不畏惧樱井孝的注视，他身上并没有那些对于长辈的敬畏或者畏缩感，之前的沉默也只是因为樱井花在场，她看起来有些不自在，没必要让樱井花陷入什么两难的苦恼。
　　亚久津仁：我只会向她证明这些。
　　亚久津仁：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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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井花那边的氛围相对轻松一些，因为挨训的不是她，而是她那私自跑出来又逃课的弟弟。听到长谷月惠子的话，才知道她们家小少爷还旷了一天的课。
　　樱井浩司老老实实认错，长谷月惠子却没有要结束这件事的意思：你欺骗了你的马术老师，说长辈需要你陪同礼佛从而延后了课程，老师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向我求证，你这是在消耗她对你的信任，你也需要向她道歉。
　　樱井浩司：……我会向她好好道歉的。
　　长谷月惠子：不止。你还麻烦了田叔，如果不是我和你父亲提前回来，私自来东京这件事你是要让田叔欺骗你的父亲吗？他在我们家做工很多年了，但追根究底是雇佣的职工，这件事没被发现也就算了，如果被发现了，那么在之后的一些事情上，你觉得你父亲还会再相信他吗？
　　樱井浩司：……对不起，我没有想这么多。
　　长谷月惠子在看面包，这个点其实已经没有新鲜烤制的产品了，即使挤入轻奢品牌的甜品店不会挂上八折或者买一送一的旗号吸引客人清货，却也不能用自己高昂的价格掩盖这些好看精致的食物过了最佳食用期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如果你永远都只想得这么简单，以后的事情怎么办？
　　长谷月惠子语气淡淡的，但这会儿让樱井花都觉得有些害怕了：先不谈你突然来到东京会不会给你姐姐添麻烦，倘若你路上出事了呢？你在私自来找你姐姐的途中发生了意外，你想把自己的姐姐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你想让她现在的生活变成什么样？
　　年长一些的人想得比樱井花多很多，樱井浩司来东京找她她顶多是担心浩司来的路上会不会出事，但这会儿对方的举动造成的所有连锁反应都被长谷月惠子点出来了，她不给小孩留什么情面。
　　樱井浩司几乎低到听不见了：……对不起，我本来没打算让姐姐知道的。
　　长谷月惠子：但你确实是麻烦到你的姐夫了。
　　长谷月惠子：我和你父亲今天晚上本应该在家中。
　　本来樱井孝是打算等樱井浩司回来再收拾他的，毕竟有些事情不适合在外面说，但他多问了句这小子为什么突然间去东京找他姐姐，长谷月惠子想了想，还是提供了最有可能的原因。然后樱井孝也坐不住了。
　　樱井孝出门之前问长谷月惠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长谷月惠子微笑：连浩司都察觉到了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姐夫称呼让本来还在和蛋糕上面的糖霜雪人大眼瞪小眼的樱井花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她蓦地睁大眼睛，对上继母带笑的眼神，和樱井浩司同样瞪大了的眼睛，觉得喊得有点太早了。
　　虽然她知道这是在转移话题给浩司台阶下，听完训就算是把事情过去了，但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她的身上。
　　樱井花企图挣扎一下，但实际上她和亚久津仁的关系在父母面前就是公开透明的，这会儿只能勉强地弯起嘴角笑了笑。
　　樱井浩司的反应比较明显：姐姐真的会和他结婚吗——？！
　　樱井花觉得谈论这个问题太早了，虽然她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了但是亚久津没到啊，他比她小了一岁，现在到了高二还卡在十七岁呢。
　　嗯，这么一想听起来有些事情倒是她做得有点早了。
　　彻底放弃挣扎，在母亲面前还是要说好听的话的，樱井花这才开口：我们还在上高中呢，但其实他人挺好的……
　　小姑娘维护男朋友的话让长谷月惠子笑了笑，她伸手搂住樱井花的肩膀，恢复了平常温和的模样：刚刚吃饭的时候已经说得够多了。
　　长谷月惠子：小花，别这么心急向我们介绍他，时间会验证很多东西，等你大学毕业了，再向我们好好讲讲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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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只是出去逛了一圈没什么都没买，回去的时候Federico还在谈天说地，樱井花稍微听了一下发现对方在讨论如何管教自己的儿子，觉得可能是因为浩司的事情而产生的共同联系。
　　没吃到外面的甜品，店里面的收尾是蜜瓜慕斯，上面放了冰冻的薄荷叶和奶油，樱井花还挺喜欢的，要不是不太礼貌，她都有点想问问后厨配料是什么了。
　　临走的时候樱井孝像是突然间记起来了什么，看向了亚久津仁道：我听说你在打网球？我年轻的时候倒是会一些。
　　他仿佛一下子对这位年轻人有了兴致，于是也有了和些对方多接触一下的想法：月惠子，想不想帮我预约一下松田那家会所，说我们半个小时后到。
　　樱井花以为吃顿饭就会结束的事情突然间多了后续，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男朋友。凭她多年在家的生活观察下来，她父亲的年轻时会打网球那真的得是年轻的时候了，因为樱井花从来没过父亲碰这项运动。
　　和长辈打球，输赢、尽全力和需要放多少水是一门专业的学问，但亚久津恰好拒考这个学科。
　　在樱井花构思措辞的时候，长谷月惠子替他们解决了问题：那家的提拉米苏很好吃呢，我也想帮你预约，可你明天下午还约了Ivan踢球，之前不是说要这次比出胜负的吗？
　　言下之意全是都多大岁数了别给年轻人找麻烦和人家逞强了。

　　樱井孝的临时起兴没有人支持，时间不早了，他们还得返回神奈川，因为樱井浩司明天还有一堆自己弄下的烂摊子要处理。樱井花决定和亚久津仁走回去，这附近有车站，所以婉拒了父母送他们到家门口的建议，主要是这个点马上要赶着优纪小姐到家的时间了，这要是遇到了，樱井花都不敢想这两天最终会演变成什么地狱般的情况。
　　等看不到私家车的身影了，樱井花绷直了一整晚的身体骤然轻松，她往身边站着的人身上一靠，重力全压在男朋友身上。一整天都刻意保持着行为，这样自然的亲密接触在父母离开后再出现的时候，樱井花没忍住笑了一下：我感觉我们俩现在这样像在偷/情似的。
　　还是被父母知道关系的情况下狭缝生存的那种。
　　亚久津仁：不像。
　　樱井花抬头看了一眼男朋友，想听听和自己父亲待了一会儿的男朋友有什么新的高见。这会儿亚久津仁看着也像是从什么苦海里面解脱了一样，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和樱井花对视了上了。
　　樱井花嘴角弯起：那你觉得什么情况像？
　　亚久津仁那经常为人称道的肌肉柔软度和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并不止体现在体育运动上，学习能力也压了樱井花一些，以至于在这方面的事情上基本上都是他占据优势。
　　柔软的舌尖触碰缠绕，月光照不进巷子里面，只有店铺门口挂着的昏黄小灯散发着静谧的光。
　　亚久津仁用行动向樱井花表明了一下偷/情至少得做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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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井花没和亚久津仁直接回去，两个人在附近找了家拉面店重新坐下，好像才终于从人海中找回了自己的灵魂。刚刚和父母在高档日料店的就餐单纯吃个氛围，她都没吃饱，她这位男朋友就更不能靠着omakase那点量吃饱了。
　　樱井花点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因为她脑子里面还回播着继母上车前捏了捏她的脸和她说要多运动了一下这种话，于是决定参考一下男朋友的意见再选择点什么东西：……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胖了点？
　　这种问题无论问多少次亚久津仁都是一种回答，樱井花在他好像除非胖成了个球那都是一样的，还是没忍住点了一堆食物的樱井花托着自己的下巴晃脑袋：要是这个世界上有不用自己动就能健身的运动就好了——
　　再这样吃下去她恐怕真的要跟着小早田夜跑了。
　　亚久津仁倒是早就点好了自己的那份，听到女朋友的抱怨，顿了一下，接道：那也不是没有。
　　樱井花来了点兴趣：什么运动能不用我自己动……
　　樱井花：……

　　突然间陷入的短暂沉默让樱井花觉得这肯定不是她自己思想太黄了所以想偏了，而后续谁都没有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并且男朋友还突然间笑了就说明了这确实是亚久津仁在跟她说荤话。
　　明天还要和嘉田和美她们出去购置高中文化祭的东西，樱井花觉得她今天晚上还是规矩一点好，反正都规矩一整天了，不必在最后这点时间功亏一篑。
　　樱井花想：他在这种事情上真的会让人觉得讨厌……好吧，也不是讨厌，她其实还挺喜欢的。
　　樱井花决定暂时不正视自己的内心，省得又开始自省于自己到底是不是变态抖M。她摸出一晚上没碰的手机，樱井花和父母吃饭的时候是没胆量玩手机的，现在消息堆积了几百条，从不死川飞鸟到千石清纯再到群聊一眼扫下去全是红色数字提醒，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可能是下午的事情发酵到他们山吹了，以至于千石清纯完全不顾现在已经晚上八九点了，还用你俩晚饭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吃一顿这种话当敲门砖。
　　有的时候人类抛话题的摆烂程度和八卦程度是成正比的。
　　她决定统一回复一个在见家长，然后不在管后续，让消息在朋友之间爆炸个几圈，等她吃饱了再去面对闹剧的余波。
　　樱井花趁着备餐的时候回完消息，就听到亚久津仁问：河村为什么问我是不是和你闹矛盾了？
　　河村隆倒是没有给樱井花发消息，今天下午的游乐园估摸是他也在场，这会儿倒是直接去找亚久津仁了，可能是下午那个突然闪现的八卦给他带来了一些震撼，也让樱井花反应过来为什么青学那群她不是很熟悉的人能够确定和越前龙马站在一起的人是她。
　　原来都是熟人呢。
　　樱井花的重心偏移了一下，她发现好像身边的朋友都觉得她和亚久津仁会吵架或者闹矛盾，就如同他们默认太阳是从东方升起的，无论他们平时相处得多么和谐，等谁心情上出现了一点不明朗，都会被亲切地询问上一句‘你俩吵架了？’。
　　好像他们的恋爱关系的稳定与否俨然是两个人心情的晴雨表。
　　但实际上樱井花和亚久津仁近期最大的不和是在樱井花实在太害羞的情况下手抖，给男朋友戴不上那玩意，所以想破罐子破摔要不不戴了直接做，但是亚久津仁不肯放过她这一件事。
　　其他的就完全没有了，非常纯正的除了……之外完全不会被欺负的生活模式。
　　热气腾腾拉面正好端上来了，樱井花点的是豚骨拉面，肥瘦相间的炙烤叉烧没了一半在白色的豚骨汤里面，糖心蛋没让切，所以是一整颗，和善的店长姐姐还给晚上约会吃饭小情侣送了一份草莓芭菲，现在和炸猪排、煎饺放在一起看着量还挺吓人的。
　　至少是和刚刚那家店形成了鲜明对比。

　　樱井花拿起筷子，向亚久津仁解释道：啊，我下午在游乐园遇到了青学那个一……越前龙马，可能是当时被误会了。
　　樱井花：他和同校女孩子一起去的。
　　樱井花：那个女孩子看起来蛮喜欢他的，但他好像没什么这方面的意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