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亚久津仁的同居日常[网王]》冰川增幅

48、四十八

　　>>>

　　千石清纯会和樱井花打好关系，本来只是因为好奇。好奇那个会站在网球部外面等亚久津仁的女生胆子怎么这么大，也好奇又是什么样的女生能让亚久津仁区别对待。
　　和亚久津仁当了三年同班同学，千石清纯从来没有觉得恋爱之神会降临到亚久津仁的身上，毕竟这样能把给自己送早餐的女孩子凶哭的男生，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享受恋爱的那种人群。
　　就算是升到了国三，千石清纯大概还记得国一的情况。因为对方在运动会上的出色表现而春心萌动的同班女生将三明治和牛奶放在亚久津仁的桌子上，用娇滴滴的语气劝道：我发现亚久津同学早上一直不吃早饭，这样对身体不好，你一定要照顾好身体。
　　那亚久津仁是怎么回复的？他好像隔绝了别人对他的善意，完全没有要接受女孩子好意的想法，以非常冰冷的语气和差劲的态度皱眉：你在对谁指手画脚？
　　他的表情很难看，不耐烦里面透露着狠厉，本以为会围观到青春恋爱喜剧的同学们都有点被吓到了，更别说当事人了，当众被驳了面子，又收到这种恶劣的对待，直接跑出教室哭了。
　　千石清纯那个时间和亚久津仁不熟，对方也还没有替他接住那颗飞过来的棒球，所以他事不关己地想：真是活该单身呢。
　　而当樱井花出现的时候，千石清纯本来也没有太多想法，对方长得可爱，性格温温和和，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却有些疏远他人的笑容，看起来又是一个会被亚久津仁凶哭的可怜小姑娘，他只想着到时候别哭得太惨就算好的了，没想到后续是这种发展。
　　那天樱井花和亚久津仁两个人站在网球部外面谈话，正是部活时间，他拉着坛太一一起下水让亚久津仁别偷懒，等亚久津仁回头骂他们的时候，两个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直接展现在了全体网球部的面前。
　　恋爱会让一个人发生转变，没想到这句话在亚久津仁的身上也是适用的。
　　千石清纯本来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可学妹坐在那里看似随意地提醒了一句‘别喝醉了’，亚久津仁毫无脾气地只回了句‘知道了’，甚至完全没有类似于‘别命令我’的话出现时，千石清纯可以完全确定了：亚久津仁这是被套牢了。
　　他被这位和开学季的樱花一起降临的学妹套牢了。
　　趁着亚久津仁肉眼可见心情好的时候，千石清纯凭借着八卦的本能问过大多数人都会问小情侣的问题，问法千奇百怪，核心始终是：你喜欢你对象什么啊？
　　亚久津仁第一时间没有理他，千石清纯完全不觉得尴尬，他只是很自得其乐地坐在对方身边，自行理解亚久津仁的答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懂的，恋爱这种东西都是靠感觉的，很多人开始谈了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对方什么。
　　大部分年轻人的爱情观向来是这样，外貌或者性格或者对方有钱都不是很恰当的理由，千石清纯的女生缘很好，也很有男生愿意和他交谈，大部分人在谈到这点的时候，都会含糊一下，说出‘不知道为什么呢，感觉就是很喜欢他’这种纯走心的话。
　　千石清纯热心地为不理他的亚久津仁选择了大众答案。
　　但亚久津仁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所以他当时很冷嘲热讽地笑了一下：只有蠢货才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后面的话千石清纯全忘了，故意忘的，这种秀恩爱的场景能多忘几个就忘记几个，对他精神状态好。但对方表达的意思还是挺令人深刻的，好像是在说什么拗口的古老文字，拐了十几圈去说一个明明一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东西：他女朋友的一切他都喜欢，所以他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在喜欢对方什么。
　　甚至连女朋友的朋友都能爱屋及乌到顺眼一点，比其他歪瓜裂枣长得正一点。
　　但也就一点而已。让亚久津仁的态度从“给老子滚远点”变成你“请你滚远点”那种一点。
　　千石清纯：……
　　千石清纯为自己当初对恋爱之神的偏见道歉，他觉得这个女朋友的确该是亚久津仁的。
　　所以当亚久津仁打了个电话就进入了情绪极差的暴躁环节时，千石清纯都没过脑子，就知道肯定是樱井花那边出了点情况。他记起来自己在名古屋乡下只是因为被樱井花夸了两句就被扣了一整场的球，这会儿情况看起来更差了。
　　他觉得得问清楚，最好能躲着点，省得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面对千石清纯的提问，樱井花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从嘉田和美的视角来看，她可能是在想怎么回复千石清纯，到底说实话还是糊弄一下成为了现在必须要做出来的选择。
　　都已经在群里面走了一趟故事了，樱井花想了想觉得也没啥藏着掖着的了，她于是实话实说：我刚刚没有接仁的电话，接了还直接挂了，可能惹他生气了吧。
　　樱井花：他现在看起来还很生气吗？
　　嘉田和美的问号和千石清纯的问号是一起冒出来的。
　　前者是觉得这个说法有点诡异，后者是‘就这？’。樱井花对手机上文字和身边朋友的反应都有点不解，特别是嘉田和美的反应，那表情就看着她好像描述了一件对方根本不记得的事情，但实际上从刚刚到现在她们都在一起。
　　嘉田和美：“你这么说的话，千石前辈可能会不太懂你对象为什么突然间想毁灭全世界。”
　　樱井花看了一下自己发出去的文字，觉得描述得挺清晰的：“我没有说清楚吗？”而且千石清纯那种说法明显是夸张描述。
　　嘉田和美觉得这个理由也不是不行，但就是会让亚久津仁看起来有点无理取闹，但这东西属于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他们俩要是喜欢那也可以，“也不是不行，就是听起来有点不至于。”
　　樱井花感觉哪里怪怪的，问道：“那什么至于呢？”
　　嘉田和美也觉得奇怪了，她表情疑惑地看了一眼真的是在认真发问的樱井花，隐约觉得她们谈论的话题重点好像一开始就和樱井花的偏移了。
　　嘉田和美嘶了一声：“你男朋友……比较在意的点会不会是因为我说你要去找其他人？”
　　樱井花眨了眨眼，笑了一下：“这种话话一听就是玩笑呀。”
　　玩笑话她习惯了但是亚久津仁不一定习惯，听起来肯定是不舒服的，所以她不希望对方听到。
　　嘉田和美刚想说不对啊你刚刚不是这样，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每次她说可以和亚久津仁解释的时候，樱井花都没有给出正面答复，第二次甚至笑了起来，这个提议看起来这个只是被她顺带听了下就划过去的事情，连考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而后来群里面聊天的内容她觉得是讲故事，大家明明提供了那么多解决方案但她却说什么都解决不了，不是因为樱井花觉得自己男朋友可能醋要吃得酸死了，而是她觉得对方会生气的点根本不是他们普遍认为的那点。
　　樱井花会接受嘉田和美问问群里面男生意见这个建议，并不是觉得男生就能给出什么好想法，而是长期和心理医生建立的沟通模式，让她觉得听取他人的建议和想法是一件有益于解决问题的事情。
　　嘉田和美：“……那你当时还直接挂了？”
　　樱井花感觉自己回答过这个问题了：“因为我怕后面会有更奇怪的话，他听到了会不开心。”
　　对，可能会不开心，但是没那么严重，严重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嘉田和美接上了她的话，理解到了樱井花刚刚的脑回路：“然后你觉得刚刚整件事情，最过分的事情是你在没有接到男朋友电话的情况下，还把他电话挂断了？”
　　樱井花点了点头，表情看起来有点担忧：“是不是态度看起来有点差了？”
　　嘉田和美：……
　　嘉田和美想了想，她确实是跟不上这对小情侣的思路，非常特别的两个人，男的女的都是，怪不得能在一起，从某些角度来说夫妻感非常强烈，一个对谁都能笑，一个对谁都不笑。
　　嘉田和美这会儿内心存了点不希望好友被收拾得不明不白的想法，直白道：“他要是会不开心，肯定不会是你想的这个挂电话的理由的。而且，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吃醋的男生。”
　　“比起你挂他电话，我感觉显然是几位学弟更有威胁力。”

　　樱井花陷入了沉思。
　　她花了整一个午饭的时间来思考嘉田和美和她描述的事情，以至于连点的奶油焗饭也就只吃了两口，樱井花问：“我是和其他男生走得太近了吗？”
　　嘉田和美吃饭的动作一愣，她感觉樱井花的这个语气有点熟悉，上次用这种语气说的话是‘我看起来没有像他喜欢我那样喜欢他？’
　　好友的问题提出来，嘉田和美想了想，樱井花的确算是恋爱之后男朋友和朋友两手抓的类型，当时她们甚至都要以为有一段时间约不到樱井花了，没想到他们俩这个恋爱有的时候谈得热热闹闹的。
　　樱井花自己是没什么感受的，要不是最近这段时间她在吃网球的醋，她可能都不会往这个想。樱井花只会自动地排斥和疏远那些她不喜欢的人，喜欢的朋友们自然一视同仁——除了她男朋友地位自然重要一些。
　　无论男女，樱井花更处得来的朋友行为上就是会更亲密一些，不管是之前森乃寺他们会觉得她像是和黑泽澈成谈恋爱的样子，还是在山吹认识坛太一之后会邀请他出来玩，其实她都是以很平静的朋友的身份去和对方相处的。
　　之所以认知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邀请亚久津仁的时候内心就很不平静，如此强烈的对比下来，即使樱井花没谈过恋爱，也知道什么叫做在这盛夏雨季的怦然心动。
　　在这方面她是不是做得根本就不好？一个念头突然间在樱井花的内心冒了出来。
　　嘉田和美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啦。”
　　嘉田和美思考了一下，选择真实表达自己的想法：“是小花你对谁都这么好，就像是虽然我知道我们一定是关系最好的，但是看你和其他人聊得那么开心，也会有一点不高兴啦。”
　　樱井花：……
　　樱井花心有余悸地想：还好她没直接把飞鸟介绍过来。
　　隐隐有了后院要着火预兆的樱井花大概理解了为什么他们关注的重点不一样，亲密关系里面的占有欲是常见的，一点小小的不安感可以带动很多情绪，但平时亚久津仁都没有表现过在意这方面的……等等。
　　樱井花像是被点醒了似的，亚久津仁好像不是没有表现过，而是她没有细想。
　　例如在知道甚平那几个男生会在午休或者课间休的时间给她们带饮料和零食后，亚久津仁会时不时地突然间投喂她一些东西；
　　再例如知道坛太一和她在艺术方面有很能聊的话题后，亚久津仁偶尔会翻一下她的艺术杂志，在看她浏览艺术展的宣传时也能忽然说出些相关的内容；
　　再再例如有的时候她和千石清纯、坛太一或者其他人说话，他会突然间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强行带走，樱井花大部分时候以为他等得嫌烦了，或者是听烦了想急着回家，才这么做的，有的时候还能非常热情地回头和留在原地的人挥手告别。
　　千石清纯说亚久津仁占有欲强的时候她还在好奇从哪看出来的。
　　现在想到那个场面的樱井花：……

　　樱井花非常共情地联想了一下自己吃网球醋这段时间的心情，内心悲痛起来了：我真是个坏女朋友……
　　她不但是个重色的坏姐姐，现在听嘉田和美说完那句话还觉得自己是个坏朋友，而只顾着和朋友玩、享受所有社交带来的幸福和快乐感、完全没有好好思考男朋友的一些反应——或者说她下意识地无视了，就像是刚认识的时候她无视亚久津仁对她的一些难听的话和糟糕的态度，只想接受生活中所有的她更愿意面对的——更是个坏女朋友。
　　恋爱的甜头她吃尽了，现在苦恼才稍微翻涌上来。
　　樱井花整个人都耷拉下来了，如果情绪可以具象化，那她头顶一定是一整片乌云，似乎随时会下一场淅淅沥沥的暴雨，把她变成一棵小趴菜。
　　她有点陷入对人生和自我的思考中，樱井花本来就是喜欢在脑子里面多想的人，虽然大部分时候内容不太正经，但就是会有很多想法堆在里面。就是除非有必要，不然一个都不说。
　　她感觉自己好像有很多地方做得很糟糕——至少对她男朋友的。
　　一件小事牵动了好多内容，樱井花开始想：
　　她好像总是让亚久津仁在等她，放学一起回家或者出去玩的时候，总是会先看到对方的身影，而她总是以此为乐，并不真正地考虑对方等了多久；
　　她仗着自己不会做饭所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男朋友的照顾，偶尔做出非常难吃的东西还要一脸期待地让男朋友尝尝有没有进步；
　　明明知道亚久津仁不喜欢人群，不喜欢吵闹的场合，和他去避暑还要接受其他朋友一起来凑热闹，她自以为是地觉得所有人在一起特别开心热闹，却没有真的问过亚久津仁是怎么想的。
　　就连平时去哪玩也都是她的想法，枯燥无味的电影也顺从她的选择，他是回答“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想去做什么呢？”
　　她很想当然地觉得亚久津仁乐在其中，其实可能根本就是对方在迁就她。
　　那假设她现在所有的快乐幸福都来自于亚久津仁的迁就，那对方快乐吗？
　　樱井花之前根本没想过。
　　樱井花之前和不死川飞鸟看过一个恋爱相关的电影，里面讲述的就是男女双方不同视角带来的不同故事，做噩梦时半夜接电话、下班后跑远路买外卖、逢年过节发红包、吵架必然第一个认错的男性在女性眼里是体贴至极的爱人，而享受着这一切的女性在男性视角里面却是：半夜睡觉不得安生还要哄、嘴巴挑得很下班了还不能好好休息、给她买了礼物这个月就又要省钱了、能不能别吵了烦死了先认错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诡异地，在无数思绪笼罩下的樱井花感觉自己的形象好像和那位女性有些靠拢。负面情绪是海浪，浪潮不断，会让人窒息。
　　而只是这短短五分钟，嘉田和美惊恐地发现樱井花的表情有点要哭不哭的了。
　　这根本不是会在樱井花脸上露出来的表情，她总是微笑的，生气的时候也能硬扬起一个笑容，可这会儿竟是好像要哭出来了，好像觉得自己做错事但不知道怎么弥补的孩子，多的是无助。
　　嘉田和美异常慌张，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话给了樱井花这么大的压力还是让对方想到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会儿着急忙慌地找补：“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花……”
　　嘉田和美现在有点希望竹内在场了，要不是局面尴尬，她都想场外连线了，至少对方在经历多方阅读后，在感情问题上属于竹内大师了。
　　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嘉田和美听到樱井花忽然问道：“你说他情绪不好有没有更外一种可能性？”
　　嘉田和美以为局面有转机，“什么？”
　　这段时间一直堆砌但是被她放置的怪异想法现在轰然倒塌，把她的整颗心脏都铺满了碎玻璃渣。亚久津仁重新开始打网球后，他本来自己划定的世界就往外面拓展了一块，他在意的东西就更多了。樱井花这么想着，说：“其实在一起也有四个月了，是他嫌我烦了，刚刚我挂他电话更烦了，所以现在心情不好是想和我分手。”
　　嘉田和美：？
　　嘉田和美：？？？
　　嘉田和美这回没理顺她的逻辑，只能听从自己的本能说话：“小花，来，先把你脑子里面多想的那部分扔掉，能不能先扔掉，把你最后这种情况扔掉，我觉得这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
　　她现在感觉自己就是好朋友爱情的忠实守护者：“他嫌全世界烦都不可能嫌你烦。”
　　樱井花小孩子脾气来了一点：“但是他会说我烦死了唉。”
　　嘉田和美突然间有点樱井花其实是想秀恩爱的想法了：“……你男朋友平时怎么说话的你不熟悉吗？”
　　樱井花看到她那模样有点好笑，语气稍微正常了一点：“我也觉得可能性不大，我就是随口一说的。”
　　樱井花知道自己想这么多就是闲着没事做。
　　她想：她就是自己的事情太少了，和朋友们比起来，她没有梦想也没有热爱的东西，全副身心都投在社交关系和亲密关系里面，现在看起来好像只寄生虫。
　　在这里胡思乱想只会让问题变得更糟糕，樱井花对此深有了解，但是现在她控制不住，一个想法一旦产生就会如同漫天野草疯狂生长，彼时对亚久津仁的喜欢是，现在冒出来的觉得有所亏欠也是。
　　精神绷成了一条线，平稳的路变成陡峭的悬崖，她从慢步行走变成走钢丝的人。樱井花也觉得自己现在精神状态不太行，隐隐有点要发病的预兆，她晃了晃脑袋，尝试把想法抛出去开始自救。
　　内耗和不沟通乱想是消耗感情的最佳刀具，樱井花忽地又记起来了那张她塞回去的照片，和她那年少情深到两看相厌的亲生父母。
　　樱井花忽然有点想直接回去了，她刚刚点餐的时候还是给亚久津仁发了条消息，说她们可能等下就直接回去，和美家开车送她。被回复了个嗯。

　　嘉田和美觉得和对象好好聊聊是个很好的想法，不然什么事都不说却是太容易产生矛盾了，但她同时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把分手那个猜测说出来，不，提到都不要提到分手两个字。”
　　嘉田和美心有余悸，这要是让她男朋友知道这边本来只是解释男生都会吃醋这件事，结果差点把樱井花带到是不是要分手的沟里面去了……嗯。
　　嘉田和美是这么觉得的。既然小花现在看起来这么喜欢她男朋友，那没有比他们俩好好过日子更重要的事情了，有情人嘛，和和睦睦开开心心才是真的。
　　绝对不是因为她害怕。

　　>>>

　　樱井花是提着蒙布朗回去的，下午的安排被全部取消，她看着嘉田和美有点抱歉，但难以控制的悲观想法和坏情绪现在正打包向她席卷而来。樱井花感觉到自己在犯病，因为当她发现自己甚至开始思考藤田玲子和森乃寺那么区别对待她和黑泽澈，是不是也是自己平时做错了什么以来加强‘现在的她确实做得不够好’这个念头时，她就知道自己的脑子不正常了。
　　得找个人或者找个其他的事情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然她可能就真的会偷偷死掉。
　　嘉田和美倒不是介意，她心尚存愧疚，就是临走前看她那几乎要把柜台的栗子蛋糕全部带走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她觉得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至少给其他还想吃蒙布朗的人留一条活路。
　　樱井花这么解释：“因为家里面都挺喜欢的。”
　　嘉田和美想：骗人，你明明每次出来都只点草莓蛋糕。
　　和嘉田和美道别，樱井花的内心有点起伏不定，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经历一场暴雨。
　　亚久津仁跟她说已经到家了，但是不在客厅里面，那就是在他自己的卧室。樱井花站在客厅想了几秒钟，还是直接过去敲门，在得到了一声进来的允许下。
　　樱井花没有进屋，把门打开了一个缝隙，探了个脑袋进去，“优纪小姐说还要一会儿才回来呢，我买了蒙布朗，要先来吃吗？”
　　她这个样子很像和之前每次拿蒙布朗做筹码去想让亚久津仁陪她做点事情的时候。
　　男朋友的卧室干净整洁，除了床和衣柜等一些必要家具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和樱井花那个玩偶屋有些天差地别。樱井花回来的时候，他正在床上躺着看杂志，见到她的时候稍微坐起来身子，整个人看着像是蓄势的野兽，气压有些低。
　　吃个蛋糕没那么正式，两个人没上餐桌，坐在沙发上面。这个时间点才是下午，没有什么好看的电视节目，所以没有什么背景音乐可以调整气氛。
　　樱井花还没来得及换掉外出穿的衣服，顺了顺裙子坐在他旁边，她今天脑子里面的东西太多，所以有点安静，亚久津仁也没问点什么，两个人现在个子有自己的情绪，但坐在一起的时候明显都放松了一些。
　　平日里这个时候樱井花应该在玩手机，或者和亚久津仁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照原定计划，这个时候她会快乐且惊喜地和他描述她今天遇到了之前学弟、而且前阵子街上遇到的切原赤也其实也算是认识她，然后感慨一下这个世界上的缘分。
　　但现在，在有了新认知的情况下，樱井花脑内构思了一下那个场景，就觉得有点微妙了。
　　樱井花：感觉像是在主动给男朋友找没趣。
　　这次沉默得不那么和谐，今天的事情两个人有点心照不宣，其实敷衍一下等下找个新话题也就和之前很多事情一样过去了，然后就又可以当做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过只有快乐的日子，但樱井花开口了。
　　为了避免聊着聊着聊到这个话题，她决定从这个话题先开始，咬着刷了糖霜的栗子，樱井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只是随口一问：“说起来，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面，仁有想过会和我分手吗？”

　　亚久津仁：……
　　亚久津仁表情有一瞬变得很难看，本来只是平静的表情下垂，随着他看向樱井花的视线都凝聚成了一个冷厉的眼神。
　　女朋友倘若用那种惯用的撒娇语气问这句话，亚久津仁可能只会回一个‘说什么胡话呢’。但樱井花现在情绪并不高涨，问得犹豫又有些认真，是真这么想过了。
　　放下勺子，蒙布朗被亚久津仁暂时搁置到一边，他眉头紧皱，“那群……”大概还是给了樱井花一点面子，不好听的词汇戛然而止，亚久津仁换了个说法，“……嘉田那家伙都跟你说了什么？”
　　这还是樱井花第一次听到亚久津仁喊她朋友的名字，却带了点微妙的咬牙切齿，听起来就像是遇到了出门前还亲亲抱抱的女朋友在和闺蜜团们吃了顿饭之后回来却恶狠狠地甩下来分手两个字这种情况。
　　而樱井花确实和她朋友出去玩了，也确实和闺蜜团唠了会——还有千石清纯。
　　那这种剧情的下一句话应该就是‘谁谁谁说我们俩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