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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除夕那天的年夜饭是在家里吃的,头两年人少,一张大圆桌勉强也够用,这几年家里的人口就和泡开的海绵一样,越涨越大,要把另外一张中式圆桌也用上才够。
      酒店里请的厨子一道道的上菜,年味跟着蒸腾的热气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变得更加浓烈。
      年啊,好像就是热热闹闹才有意思。

      谢鸾最近就很开心,大概是他这七年里最开始的一段日子了,这两天家里人多,他也顾不上谢鹤临和徐枭,但谢鹤临进进出出一直都有徐枭跟着,这两人自从上次和他吃过一次饭后关系似乎一直不错,没见着吵的,也没有看谁愁眉苦脸。
      饭桌上两人也是并肩坐的,谢鸾被晚辈敬酒的时候目光一瞥,正好偏见谢鹤临往徐枭碗里夹菜,才落到碗里,又被徐枭一筷子夹进了嘴里。
      谢鹤临凑上前问:“好吃吗?”
      但徐枭好像没说话。
      也可以啦,谢鸾安慰自己,日子总是一天天变好的。

      大伯和谢鹤临遥遥相望,没端酒杯,用熟稔的关怀晚辈的语气对七年没有经历过年的谢鹤临说:“谢九,每一道菜都要尝一遍哦。”
      谢然不在,大伯理所应当接过弟弟的重任,在国外这么些年一直是这样,谢鹤临比他的大女儿差了快十五岁,女儿当女儿养,谢鹤临当宝贝养。
      大伯他宝贝说:“好。”

      接下来的时间,这位宝贝把餐桌上所有的菜都夹了一遍,全放到了徐枭碗里,徐枭喜不喜欢的都有。
      徐枭:“......”
      谢鹤临还好脾气地说:“尝尝。”
      徐枭真想说尝你大爷。

      小孩子们上桌吃饭是为了热闹,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了,酒桌上这些东西留不住人,吃一会儿玩一会儿,没多久就说不吃了,要去玩。
      那一桌都是妇孺,也不喝酒,人散得特别快,徐枭看着心痒,也想要走。谢鹤临看出了他的想法:“吃饱了吗?”
      徐枭眼珠子一亮,用一种在谢鹤临看来特别可爱的表情点了点头。

      大伯他们一直在国外生活,这么些年,徐枭和他们基本只有过年见的上面,按理说徐枭这样的性格应该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就怕应付亲戚,同龄人和不同龄人想法差异太大,老一辈还讲尊卑礼序,就很麻烦。
      谢鹤临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徐枭的手,占便宜似的握了握,其实是在安慰徐枭没事,徐枭却腹语这人不要脸,他没挣扎反抗,因为餐桌上人太多了,谢鹤临清了清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爷爷,大伯,二伯,我和枭枭吃完了,我们先走了。”

      谢鸾在心里直笑,啊,你吃完就吃完,怎么还带上我孙子啊?谢然当年在餐桌上道别,带的可是他媳妇,你俩啥关系啊,讲话这么暧昧。
      但姜不愧是老的辣,心里戏如此丰富,面色却一点不显,一点点严肃,带了点长辈做派:“吃完了啊?不再吃点?”
      谁都没提谢鹤临这些年没回来的事,不想弄得太郑重,也不希望太沉重。

      大伯还没说话,喝多了的二伯抢了先:“怎么怎么就走了啊?不陪我喝点哦?”
      谢鹤临伸手一指,众人看到了角落里的轮椅,二伯有点遗憾:“喝不得哦?”
      “......”所以谢鹤临没有被放在二伯身边是有原因的。

      ?二伯退而求其次看到谢鹤临身旁的徐枭,前几年饭桌上看到徐枭都觉得这小孩太闷,坐在那里也不笑,只是闷闷地往嘴里塞东西,也没见他和谁聊天。
      一个被收养的小孩在谢家能有这样堪比血缘的关系是很令人惊讶的,二伯无心关心这样的细节,只知道他找徐枭喝过两次酒,两次都被拒绝后,就对这个小孩失去了兴趣。
      今时今日,兴趣重来的原因是谢鹤临拒绝了他,那,徐枭总该一次给一次面子了吧。二伯于是诚挚邀请:“枭枭陪我喝点?”

      徐枭有拒绝人的经验,一回生,二回熟根本不担心不给二伯面子的事,但他还没开口,就被谢鹤临抢了先:“他这两天发烧。”
      二伯哼笑一声:“前两天吧,别骗我。”
      看向徐枭:“枭枭,陪不陪我喝一杯啊。”
      徐枭面对他二伯,眼不红心不跳:“我刚刚吃过头孢。”
      二伯:“.....”

      谢鸾大笑起来:“小子,想灌枭枭没那么容易啊,这小子我的面子都不给,你比你老子差多了。”
      徐枭朝谢鸾眨了眨眼。
      谢鸾摆摆手:“吃饱了就去玩吧,”又对二伯说,“没成家就是小孩,一把年纪了还欺负人。”

      二伯喊着撒娇:“爸爸。”
      谢鸾:“滚!”
      徐枭推着谢鹤临出去了。

      这些年市里虽然禁烟花爆竹,但在过年的时候谁都会偷偷摸摸玩一点。谢宅位置较偏,不在市中心就没那么多计较,先前吃完跑路的小孩这会儿都在院子里放烟花。
      室外是冷的,气温降到零下,但他们刚吃完饭,胃是暖的,身体也是暖的,哪怕只是慢慢走在院子里,冷风吹过脸颊,也没人觉得冷,只是有些恰到好处的凉意。
      “去亭子里坐坐吧。”谢鹤临在这个时候提议。
      徐枭就推他过去了。

      凉亭就是徐枭小时候最喜欢待的地方,他扑蜻蜓,又趴在池塘边抓鱼,谢鹤临就在旁边看着,徐枭没有说,也不知道谢鹤临懂不懂,那些无聊的打发时间的事情,得要谢鹤临在他才愿意做。
      和小时候不同,两人都在凉亭里坐着,谢鹤临倒好,坐着轮椅,徐枭坐在石椅上只觉得风吹屁股凉,这一回在院子里玩闹的是家里那些真正的小孩,个子也小,散步不小心还会摔倒的那种。

      年纪大点的在放鞭炮,弄脏了院子就去吓池塘里的锦鲤,徐枭支着下巴做出评价:“多缺德啊,就不能让鱼也过个年吗?”
      这个样子和当年桀骜不羁的男生很像,天空的烟花是背景,谢鹤临在看徐枭:“你不在意吗,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地方?”

      像是感叹谢鹤临天真,徐枭笑起来,仔细听着又不像在嘲讽:“人长大了嘛,总是会变得,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长大了谁还喜欢啊。”
      池塘里养了锦鲤,被弄得脏兮兮就算了,还容易污染水源,那些都是徐枭曾经最在意的东西,甚至会给每条锦鲤取名字,可事到如今,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不知是刻意还是刚好聊到这个话题,谢鹤临顺其自然地问:“那你还喜欢我吗?”
      当然是喜欢的,谢鹤临又想。
      但他说爱的时候,徐枭没有过回答,徐枭好像很在乎他,但在乎和爱似乎划不上等号。
      这一回,徐枭回过头了,眼睛好像在发光,仔细看才知道是烟花太绚丽,像个假象,迷乱了人的眼睛,可徐枭眼含笑意:“谢鹤临,你好天真啊。”

      另一头堂姐终于发现了小孩欠揍的行为,在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之际,把他儿子揍了一顿:“再哭,再哭我还打你,这池塘里的鱼年纪比你还大,你仗着人家不会说话在这里做什么。”
      谢鹤临却不死心,在这吵嚷的,任谁都想要高兴一点的日子里,不肯放过徐枭:“枭枭,你爱我吗?”
      徐枭问:“爱的话,你会给我压岁钱吗?”

      谢鹤临问:“这有什么关联吗?”
      徐枭笑了笑,无所谓的语气:“什么好处都没有,你想听假话我都不想给。”

      再晚一点,饭菜带来的热意就散了,小孩子心性玩不久,很快就累了,不想玩的,被父母带走的,院子里很快空了下去。
      徐枭也觉得冷,高烧过了又发了两天低烧才好,他没吃头孢,可这两天身体状况确实有点差,谢鹤临见他裹紧了衣服,便说:“回去吧。”
      徐枭一脸惊恐:“我不看春晚!”
      最重要的是不想和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待在一起。

      难得在徐枭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谢鹤临回头想想,从小到大,徐枭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除了小孩可能真没有。
      谢鹤临安抚他:“不和他们一起,我们回楼上。”
      回楼上的话,看春晚也可以,徐枭又改变了主意。

      于是谢鹤临被推上楼,被徐枭扔在自己房门口,身残志坚的他摇着轮椅又进了徐枭房间。
      徐枭在沙发上玩手机,连电视都没有打开,谢鹤临滑到他边上,不知道从哪掏出个红彤彤金灿灿的红包,献宝似的:“枭枭,新年快乐。”
      徐枭像在看手机,注意力却都在谢鹤临拿着红包的手上,后来,那只手把红包递进他怀里,他忍着笑,空出的手却不动声色抱紧了红包,干巴巴地:“哦。”

      谢鹤临有什么不懂,逗他:“我没有红包吗?”
      徐枭板着脸:“你什么身份,我要给你红包?”
      谢鹤临问:“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因为这句话,徐枭终于舍得分出点视线给谢鹤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让我操吗?”
      至此,谢鹤临住嘴,再也不敢在徐枭面前嘴贱:“......”

      过年期间,谢鹤临一直和徐枭一起睡觉,原因在于他晚上睡不着觉,但是徐枭又没打算把他们的事告诉其他人,好在谢鹤临早起自律,他在天黑藏进徐枭房间,天一亮就迅速跑路,总感觉自己特别见不得人。
      年假只有一个星期,偷懒的时间过得特别快,眨眼间,就到了该上班的时候。

      谢鹤临走的时候还坐着轮椅,身后推的人还是徐枭,好巧不巧,堂姐在这个时候又冒了出来:“谢九,去哪?”
      结婚前和结婚后,堂姐一直在家做全职女儿加媳妇,她不用工作,回去也不急于一时,在G市无聊,虽然玩不到一起,但能留一个是一个。
      谢鹤临和这个大他十五岁的堂姐关系还不错,大概是年纪差别太大,又被家里保护的很好,堂姐有时候天真,有时候又很温柔,像姐姐也像妈妈。

      “去上班,公司在i市。”谢鹤临说。
      堂姐大概也知道一些有关谢鹤临的事,可从来没问过,听到回答知道留不住,便又去问徐枭:“枭枭呢?去哪呀?”

      这问题反而把徐枭尴尬住了,也是,在旁人看来,他和谢鹤临关系再好,也不至于到了要陪他工作的地步,是真能带来什么有效收益,还是放着保姆不要,非要他去照顾衣食起居。
      “姐。”谢鹤临真怕他到手的老婆跑了。
      偏偏堂姐一无所知:“怎么了?”

      谢鹤临无奈:“你没事就去陪肉肉玩吧。”肉肉是他外甥的名字。
      “怎么啊?你不认识回i市的路,非要枭枭陪着?”堂姐故意调侃他。

      这两人小时候关系就好的过分,连体婴儿似的,一个走到哪,另一个就一定跟到哪。徐枭在长辈面前话少,谢鹤临是看到谁都没有好脸色,偏偏这两人凑到一块,免不了被人调笑。
      堂姐笑够就放人走了。

      陈霖那点脑震荡在收到谢鹤临给的巨额年终奖后当天就好了,新年新气象,开着车精神抖擞就过来了,福生的车就在往后两辆。
      徐枭想往后走,被谢鹤临拦住了:“和我一起坐吧。”
      徐枭挑了下眉。
      谢鹤临好像才明白:“枭枭,陪我一起吧。”

      车祸没让谢鹤临害怕,却让他后怕许久,他突然有了想法,想明白徐枭恨他那么久的原因,并不是被留在原地那么简单,或许,徐枭并不需要谢鹤临所谓的好,他想要陪着谢鹤临,生死不论,在身边就可以。
      徐枭上了车,却和上一次一样,坐的离谢鹤临很远,唯一的差别是谢鹤临没再惹他,徐枭也没有气急败坏把隔板放下来。
      坐车容易犯困,不久后,徐枭歪着脑袋慢慢睡过去,睡得不深,终归是睡着了。

      紧接着,脑袋撞到了车窗。
      “哐”一声,徐枭迷迷糊糊醒了。
      谢鹤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得离徐枭很近,在徐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扣过徐枭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这一路,徐枭忽然就睡熟了。

      车子到了i市,径直停在徐枭公寓的楼下,徐枭都没脾气了,上一次还是送到家,这一次人都住进来了。
      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累得不行,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谢鹤临连带着轮椅还在门口慢慢往里滑,徐枭就已经进房间拿衣服了。
      等到徐枭洗完澡,身上带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舒舒服服走出热气蒸腾的浴室,这才听到谢鹤临在门口叫。

      “干什么?”徐枭这会儿心情还挺好。
      谢鹤临在客浴,轮椅被扔在门口,衣服脱了一半,另外一半被热水打湿,徐枭一进去就愣住了:“耍什么流氓。”
      谢鹤临好可怜,无辜道:“我洗不了澡,你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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