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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霜月2 ...


  •   “哭吧,小孩。”

      “人是要长大的,不过在那之前,你拥有可以哭的权力。”

      “就算是大人,亲人离世,也会哭的像是一头小猪呢。”

      那是宫尚角第一次见到霜月。
      不,那倒也不算是,因为在那之前他对霜月这个名字就有印象了。

      只不过,正式会面还是他弟弟和母亲死去后的不久。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

      原来他才发现,原来他时常高挑远方的时候,那屋檐上的人影便是她了。

      说起来也奇怪,霜月名义上是保护宫门的执行人,但是宫尚角长大之后才发现,与其说她在保护宫门,不如说宫门的人下意识都在保护她,尽管她的真实身份只有执刃一个人知晓,但是在执刃和三位长老有意无意的态度下,整个宫门也对她敬重有加。

      “母亲去了哪里呢?”那时候的宫尚角也不过是一个少年,经历了亲弟弟和母亲离世,也陷入了迷茫的状态,他每日入睡的时候都会想到母亲和弟弟死去的惨状,每次都会从噩梦中惊醒,穿着薄衣出门的时候,就在那时,也能看到一同望着月亮的霜月。

      他运用轻功上了屋檐,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的脚边摆着一壶酒,她对着上来的宫尚角摇了摇酒杯,“喝吗?”

      宫尚角垂下头,拿起了另一个酒杯,一杯饮下,热酒下了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宫门地处高位,就算是夏天,到了夜晚风吹起也是冷的,“人们常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星星,”她伸手指了指天空,“所以,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

      “天空才会越来越亮。”

      宫尚角抬起头看着满天星河,把他黑色的眼睛照的透亮。

      霜月撑着手臂,一同抬起了头看向夜空,语气轻飘飘的,像是风,“以后走夜道,再也不怕了,因为他们都陪着你。”

      “……嗯。”过了半晌,宫尚角应了一声。

      霜月转过头来,把酒杯往他身边一放,宫尚角察觉到她的动静,他看了几秒再拿起了他的酒杯,霜月把他的酒杯满上,轻轻一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们不过是踏上了去往星辰的路,想哭就哭吧,小孩。”

      “……我可不是小孩了。”宫尚角否认道,他眼里似乎有泪花,看着霜月的那双眼睛,他又叹息了一声,“我可以叫你阿月吗?”

      “嗯,随你称呼。”霜月点了点头,反正名字只是一个称呼,她并不在意。

      “能抱抱你吗?”

      这次轮到叹息的是霜月了,她笑了一声,毫不犹豫的伸出双手抱住了宫尚角,“话说反了吧,宫尚角。”

      宫尚角的头埋在她的颈间,她的怀抱很是温暖,明明他的年纪还不大,但是却残酷的被迫成长,踏入了那个纷扰的世界里。

      自那之后,宫尚角成长的速度越来越快,连脸色也跟着越来越冷了。
      连话都不会多说几个字。

      只不过偶尔,下人们看到那冷若冰霜的宫尚角看到那位霜月小姐的时候,脸色才会稍微好一点。

      如同冬日化作了春风,温暖如春日。

      宫尚角的工作一向都是在外面的,出去的时候时常都会去找一下霜月,不过这个人太过于游移不定,宫尚角找她都是凭运气,就像是要抓一缕抓不住的风,再怎么去握,也是握不住的。

      不过霜月知道宫尚角出宫门之前会找她,就会特地来到角宫找他。

      宫尚角一抬头就能看见她坐在屋檐之上。

      “阿月。”看见她的时候,宫尚角便这样轻轻唤她,“我出发了。”

      “一路小心。”而坐在屋檐上晃荡着脚的霜月,也这样回应着他。

      等他走远之后,霜月才会慢慢的回到后山或者是其他地方去了。

      偶尔都会撞上来到角宫的宫远徵,宫远徵于霜月而言,也算是一个老熟人了,每次看到霜月在屋檐或者是树杈上的时候,宫远徵都会忍不住的嗤笑一声,明明是一个女孩子,不在地上待着,天天往屋檐上跑,不过霜月每次都会反唇相讥,“你不也是一样吗?”

      宫远徵也是一个喜欢到处跑的人,估计他是宫门内唯一一个没有成年的孩子,脾性大,喜欢到处玩。

      特别是针对除了他哥哥的所有人。

      虽说大家都对他说,要对霜月敬重,但是毕竟是小孩子一个,平时跟霜月相处起来,大大咧咧的没个礼数,但是霜月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一旦脾性上来了,还能跟宫远徵吵一个回合,叽叽喳喳的多热闹。

      但是说实话,霜月最喜欢的,莫过于这样很有活力的人了。

      人充满活力总归是好的,不像是她,没人看着她的时候,就死气沉沉的,一不小心就会看着远方发上一整天的呆,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在那里看着,而他就像是一只鲜活的蝴蝶,每次运用轻功飞起来的时候,翩翩起舞。

      他头发上的铃铛也发出叮当的声响。

      有些时候高兴了,宫远徵就会拿着他新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急匆匆的跑过来跟她分享,“阿月姐姐!”

      他一个轻功飞上了屋檐,他的辫子在身后飞扬,额头束着抹额,脸上充斥着笑意,“看!”他飞到霜月的旁边,坐在她的身边,拿着手中的暗器递给了霜月。

      “你把这个给我看……”霜月接过他递过来的暗器,拿在手里把玩,似乎完全不会在意宫远徵会在上面涂毒,“不怕我把你这个暗器给破解了去?”

      “阿月姐姐不会这么做的,”宫远徵笑道,“而且,”他努了努嘴,“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吗?我是不会下毒的。”

      “做得很好,”霜月研究了一下就发现了内部的构造十分精妙,宫远徵不愧是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就能研究出这些东西,她忍不住的摸了摸宫远徵的头,“未来可期啊,宫远徵。”

      宫远徵被揉了揉头本来是有点不爽,但是听到霜月这么一夸奖他,又哼哼唧唧的应道,神色尽是少年风气,“那是自然。”

      也不想想他是谁。

      “不会下毒,但是会用毒,”霜月把暗器还给了他,撑着下巴看他,“你这个毒,倒是研制的越发出色了,这个暗器的内部,是有毒的吧。”

      “霜月姐姐也想试试?”宫远徵伸手扣住了霜月的手心,握住了那把暗器,现在还是冬天,霜月的手很是温暖,宫远徵的手并没有放开,反而是用着指尖划着她的手心,轻轻的触碰着,有些发痒,宫远徵呼出了一口气,挑了一下眉头,“我的毒,可是很强的,就算是阿月姐姐,也不能抵挡吧。”

      宫门常年都有瘴气包围,但是这种瘴气对于霜月来说,可有可无,并无大碍。

      “有没有用,”霜月反手握住宫远徵的手,让那枚暗器插入了自己的手心,“就如你说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霜月不算是正常人,偶尔无聊了,也会试试宫远徵的毒药。

      当然,没有任何用。
      常人那种致死的毒药,在她的面前,倒是像是下酒菜一般。

      可能都还要得到一个不够毒的评价,结果倒是让宫远徵气的又跑去徵宫研究毒药去了。

      当然这次也毫无疑问的无用了。

      看着满手都是血的霜月,宫远徵收敛了笑意,拿出了怀里揣着的药,他既是有一个毒药师,也是一个药师,就算毒药对霜月无害,但是伤口是存在的。

      “看起来又没用呢,”霜月看着宫远徵低头给她包扎的样子,轻声笑道,“不过远徵,你如若真的想抱着毒人的心态,这种毒可没有太大的用处哦,只能让人麻痹吧。”

      “这本就不是毒药,”宫远徵依旧低头包扎,“只是麻药。”

      “我说了,我不会下毒的。”

      不管是宫尚角的吩咐,还是出自他自己的心思,他都不会在霜月身上试毒。

      不过……万事难料,他想,是不会出现让自己使出最恶毒的毒药的那一天。

      霜月就算再怎么对这种低级毒药无效,但是总会有一味毒药对她有效。
      就算毒药没用,但是蛊虫是有效的。
      那种东西,便是世间最恶毒的毒药。

      “阿月姐姐,”宫远徵包扎好了之后,有点疑惑的问着她,“你怎么每次都能够毫不犹豫的试毒。”

      “人生无聊,想试试看罢了,反正也对我无碍,不是吗。”霜月瞧着他笑,“而且研究制毒,我也挺喜欢你这副样子的。”

      遇见了喜欢的事情,眼睛里都有光。

      “唔……”宫远徵眨了眨眼,对上霜月的眼睛,像是被灼伤了一样,又匆匆移开了,本来霜月就带着一个面纱,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让人不自觉的就把视线都集中在了她的眼睛上,“阿月姐姐,那我就先走了,多注意一下伤口。”

      看着宫远徵急急忙忙跑开的身影,他的衣袍在空中掀起了弧度,他跑着的动作忽而一顿,又转过了头来,逆着光对着她一笑,阳光撒在了他的身上,像是神明的宠爱给了他一抹光圈,天光乍现,如同黎明,等到霜月对着他挥了挥手,才轻轻地落到了地上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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