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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吃嘴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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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舒将门口的牌子翻过来,翻到“已打样”那一面,伸了个懒腰,“走啦,该我们吃饭啦。”
大家心情都很好,帮厨的几个年轻人坐在隔壁的桌子,他们今天打了火锅,热热闹闹地做了两桌。
洛舒和齐遇要吃辣锅,桌子上摆着鸳鸯锅,咕噜咕噜冒着泡。
莫文瑶伸筷子感受了一下热度,“可以下菜了。”
素菜荤菜分别吓到辣锅和番茄锅里,还顺带着在番茄锅里下了两个蛋搅散,等菜熟的间隙就聊起了天。
齐遇往锅里下了点丸子,捏着筷子眼巴巴等它熟,大家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洛舒倒了点啤酒,“敬大家,第一周经营顺利!”
纪屯鼓掌,跟着一起喝了半杯酒,齐遇没什么心眼,酒倒的满满的,一大杯全喝下去了,喝完打了个晕乎乎的酒嗝。
菜还没开始吃,酒就喝了个半饱。
等吃上菜时,齐遇脸已经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了,还记得要去捞他的丸子,洛舒哈哈笑他,自己也喝的脸红红的。
偏生他们几个还不老实,边吃饭边把酒当饮料用来解辣喝,越喝越来劲儿,一轮一轮的菜吃下去,酒也一轮一轮的喝,吃的身上暖融融的。
好在明天不营业,今天闹成什么样子也没关系,本着放松的原则,几人喝了个痛快。
只有莫文瑶没喝,无奈笑着给他们夹菜进锅里煮,还要打掉齐遇的筷子:“那个没熟,刚下的,不能吃!”
“哦,哦。”
齐遇老老实实收筷子等,醉了酒的他也不老实,左顾右盼看到容叙给纪屯夹菜,嘿嘿傻笑一下:“纪姐家庭帝位!”
说着竖了个大拇指。
纪屯淡定矜持的点头。
容叙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齐遇更加来劲:“你看今天,嗝儿~”
“今天那个谁,容家的那个,大老板啊!”齐遇大声比划着,“容哥的爸爸妈妈,看起来都很喜欢纪姐。”
齐遇大着舌头,还没意识到自己醉了,砸吧砸吧嘴笑嘻嘻说:“也是,谁会不喜欢我纪姐。”
“死醉鬼。”洛舒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笑话他,自己脸也喝红了也不知道。
她说着又扭扭捏捏起来,娇羞小姑娘似的看着纪屯,竖起一根手指道:“虽然这样,话糙理不糙啊,话糙理不糙。”
洛舒吹了两口热乎乎冒着气的娃娃菜,嗷呜一下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刚刚还笑着,忽然眼泪啪嗒一下流下来,瘪着嘴开始呜咽:“呜呜呜呜——”
莫文瑶吓了一跳,赶忙抽了纸巾给她:“好端端的哭什么。”
“我高兴。”洛舒接过纸很没形象的大力擤鼻涕,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太好了,你能被好好对待真的太好了。”
“我后来,还听到些消息,一边哭一边后悔,你那个妈这么对你,小时候差点淹死,也没人管,我之前还这么说你,我真不是个东西呜呜呜——”
“你还记得这事呢。”纪屯咯咯咯地笑。
洛舒又灌了一大口酒下去,齐遇忽然咋咋呼呼大叫道:“谁淹死,谁要淹死了?!”说着噌一下站起来,被莫文瑶头痛地拉下去。
“纪屯,纪屯要淹死了呜呜呜呜——”
“爹不疼妈不爱,大冬天,那么冷的水里呜呜呜——”洛舒的声音跟刚烧开的水似的,拖的又长又细。
“我去救她,我这就去救她,不许伤害我纪姐!”齐遇耸着肩,胳膊上的肌肉暴起,脸红的跟关公似的。
莫文瑶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扶额看着这两个醉鬼。
纪屯喝得杯子见了底,一口一口喝的连续喝上了好几杯,但是脸色不见红,看起来人还比较清醒。
眼见着又要加满,容叙皱眉抽走了她的杯子:“不许喝了。”
酒喝多了伤身,要不是看着纪屯没有醉酒的样子,也不会允许她喝上那么多杯。
纪屯舔舔嘴巴,乖乖的没说话,另一头一个齐遇一个洛舒鬼哭狼嚎,莫文瑶哄完这个哄那个。
“我真服了,我真服了!”洛舒边吃边拍桌子。
齐遇已经趴在凳子上旱地游了起来,游完坐起来调个头继续游,“纪姐,等我!纪姐…嗝~”
“我对不起你啊纪屯,呜呜呜——”洛舒忽然抱住纪屯的胳膊,脑袋在上面蹭来蹭去,边哭边打嗝。
洛舒歪着身子快要靠到地上了,莫文瑶连忙去扶她,看着旁边笑得“咯咯咯”的纪屯,忽然感觉到了点不对。
“屯屯...你不会也醉了吧?”
纪屯好像没听到,咧着嘴笑得傻乎乎的,莫文瑶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屯屯,屯屯?我是谁?”
纪屯没有反应,莫文瑶又问:“你是谁?你知道你是谁吗?”
少女眼睛一亮,忽然将腿缩起来,整个人蹲到凳子上,伸着脖子一脸严肃:“我是一只水豚——”
“呼呼——”纪屯一本正经坐着,眯起了眼睛。
饶是莫文瑶此时头疼得很,还是忍不住笑起来,笑得手没力气拉不起来洛舒,“我服了你们了。”
“纪小屯。”容叙皱眉喊她,纪屯半点不动,像一座雕塑。
容叙眯起眼睛,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发热。
心里不禁懊恼没有注意到她喝多了,只是有谁喝多了是这个样子,脸不红心不跳的,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好吧,本来也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她。
容叙无奈笑笑,想伸手给她抱起来,但是纪屯力气大的很,手脚并在一起,贴的严严实实,像只小动物一样蹲坐在地,容叙愣是掰不开半点。
“纪小屯,我抱你回去,手脚松一点。”容叙说。
“不要抱。”少女嘴巴一开一合,瞪着眼,动了动鼻子,低下头要去叼桌上的生菜。
容叙动作飞快也没抢过她,拽断了半截还剩半截被她飞快地卷进嘴里。
好在这些菜是自己地里种的,直接吃也没什么关系,容叙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乱吃东西呢?”
纪屯动都没动,把嘴里的东西吃下去,挺起胸膛说:“是我干的,怎样?”
容叙简直要气笑,蹲下身看她,纪屯手软绵绵的,力气却大得很,容叙捏了捏她的爪子,轻笑道:“傻了吧纪小屯。”
他凑近压低声音温声说:“你现在已经变成人了,忘记了吗?”
“你看看你的手。”
纪屯疑惑地看着他,依言伸手,见到了自己人类的五指,不确定道:“我要去挑水了吗?”
容叙心里被攥住了似的,像是海绵,挤出来一些酸水,梗在他喉间。
李一嘴里简短的一句话,是她亲身经历的很多年,是她吃过的很多苦。
他咽下一口口水,忍耐住,极尽耐心说:“不是的,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容叙一字一句道:“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
他说的很小声,只有两人能听到,外人看来就是两人抱在一起腻腻歪歪,莫文瑶也没注意到两人的情况,费劲拉扯着洛舒。
但这都不重要。
容叙眼神太过坚定,太过温柔,纪屯感觉到了些熟悉的感觉,这坚定温柔劈开了她脑海里的浓雾,变得清晰了些。
她伸手,点在容叙心口前,慢吞吞说:“你、是容叙。”
“对。”容叙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指尖,眼神暗了些:“好乖。”
纪屯想缩手,被他牢牢桎梏住,容叙将她圈在怀里,耐心哄她:“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我从来没有失言过,对不对?”
纪屯脸贴在他的胸口前,听到他沉稳的心跳,闷闷说:“我想、去看月亮。”
“现在吗?”容叙问。
纪屯点头,容叙又忽然有些后悔。
现在外面雨停了,但是下过雨的山间有些冷,好在没有风,他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我抱你去。”
纪屯扯住他胸口的衣服,容叙没法起身。
“不要抱。”
“嗯?”
纪屯手脚并用扒上他的肩,贴在他耳边笑嘻嘻说:“要背。”
容叙手脚一僵,很快深吸一口气,稳稳托住她往外走。
摄影师想要跟上,被容叙一个眼神吓住了,容叙扯扯嘴角,笑得敷衍得很:“麻烦不要跟上来。”
说罢也不解释,大步出去了,摄影师愣在原地。
山间没有什么灯,只有偶尔几户人家,能远远看到他们门前点的灯笼,今晚越亮却很亮,刚下过雨的天空万里无云,月光普照大地,将大路都照亮了。
走到大路上,沿着大路走也有了路灯,亮堂堂的让人很安心。
纪屯趴在他背上,很乖,撑着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心情也很好,一路上晃着脚。
“小醉鬼,酒醒了点吗?”容叙垫了垫她,纪屯咯吱咯吱笑着,抱住了他的胳膊,热气都往他脖子上呼,容叙手一紧,“老实点。”
“醉的没边了。”
“我没醉。”纪屯大着舌头说。
“好,你没醉。”
纪屯听出来他在敷衍,不满地掰过他的下巴,呵出的酒气喷了他一脸,“我真的没醉,我知道你是谁的。”
“哦,我是谁。”容叙停下脚步,耐心听她说。
“刚刚说过了呀,你是容叙。”纪屯晃晃脚,察觉到他停下来了,不满地拍拍他的肩膀:“快走,不要停,要背。”
感觉到容叙又走起来了,纪屯才趴到他的肩膀上蹭蹭他,小声嘀咕着:“像、他们背襄襄那样......”
“什么?”容叙一愣。
纪屯笑嘻嘻对着他的肩窝打了个嗝,抱紧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说:“从来没有人背过我的,他们只愿意背襄襄,我一个人走了好久。”
容叙垫了一下,将她背得高高的,视线一下高出一截,纪屯“呀”了一声。
容叙没有说话,沉默得异常,纪屯脑子像是被糊住了,动不起来,晕乎乎的想到什么说什么:“真的,容叙,你是第一个背我的人。”
“我很喜欢你的。”
“咚”得一声,容叙心跳漏了一拍,背着人的手攥紧了,容叙强自忍住,继续走着,闷声说:“你懂什么喜不喜欢。”
“嗯?”纪屯被质疑了,她不服气,掰容叙的脑袋,逼着他看自己,“你、什么意思?”
“你不信我?”
男人眼里的情绪她看不明白,纪屯点住他的下唇,凑过去闻了闻。
容叙咽了口口水,嗓子发紧,眼神都暗了下来。
纪屯又退开了,容叙的眼神随着她舔的晶亮的嘴唇游移。
少女撅着嘴,歪头靠在他肩上,泄愤般地使劲拍他的肩膀。
只是手软绵绵的,用尽力气也像是撒娇似的,挠的容叙心里痒痒的,他将少女放下来,脱了外套垫在路边的大石头上,然后将纪屯放上去。
纪屯手还软软地搭在他的脖子上。
“继续说。”男人哑声说。
“刚刚说到哪了?”少女皱了皱鼻子。
“说到,你最喜欢我。”
纪屯晕乎乎的,脸也红红的,被他带着走,“对,我最喜欢你。”
容叙凑近些,两人几乎鼻子贴着鼻子,他哄着:“对,然后呢?”
少女懵懵的,“然后,然后你不信我。”
容叙呼吸身粗重了些,转头嘴唇蹭到了她白嫩的脸颊,软乎乎的,还带着点酒香。
纪屯又锤他,这次锤他的胸口,“你真讨厌。”
“喜欢还是讨厌?”容叙撑在她两边,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纪屯吸吸鼻子,带点鼻音,闷闷说:“喜欢呀,可是你很讨厌,你也没告诉我说,你喜欢我,也不跟我表白,我也没办法告诉你。”
她声音软乎乎的,容叙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他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用过这么温柔的声音讲话,“我没说过喜欢你吗?我记得我说过的,骗子。”
纪屯眨眨眼,被容叙含笑捏了捏鼻尖。
“说过,但是!”纪屯卷着衣角,梗着脖子道:“但是,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是吗?我怎么记得就是前几天的事,而且我以前怎么对你,你个小呆子就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你听我说完!”纪屯不满地推开他,容叙往后退了些,纪屯正好能看见他整张脸。
他们同床而眠了很多次,这不是纪屯第一次这么仔细看他的脸,也不是最后一次。
“你说。”容叙轻笑着看她。
纪屯对上他深沉的笑眼,觉得大脑更晕乎乎的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容叙也耐心等着,半点不催。
“我说,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明白,没有想的很明白。”她重复着。
容叙听懂了,笑意更深:“哦,所以是现在想明白了,但是我没有表白,你没有机会告诉我,对吗?”
少女皱皱鼻子,眼珠子转了转,点头:“对!”
“那怪我。”容叙轻笑出声,两手贴近了些,环在纪屯身后,像是布了很久的大网,终于到了能够收网的时候。
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贴近,没有引起猎物的警惕。
容叙慢慢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那我现在跟你表白,好不好?”
少女被亲的闭上眼睛,下意识有些害怕,但是她又足够相信眼前人了,睫毛颤了颤,点头说好。
男人的唇游移着,逐渐往下,吻上她的鼻尖,声音带着吸力一样,拽着人往下落。
“我喜欢你,我爱你,宝宝。”他贴上她的鼻尖,珍重的亲了又亲,“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男人撑在石板上的手像藤蔓般慢慢缠上她的腰,收紧,带着人往前。
纪屯眨眼,眼睛蕴着层水光,被亲得晕乎乎的,没来得及反应。
腰间的手又紧了紧,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催促着:“嗯?宝宝。”
少女这才意识到这个暧昧的称号,一下子脸色红了个彻底,咬着下唇囫囵点头。
“真乖。”容叙叹息一声,唇继续游移往下,落在少女紧咬的唇瓣上,亲了亲。
纪屯下意识咬的更紧,容叙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没掰开,只好诱哄道:“嘴巴张开点,宝宝。”
“对,真棒。”男人暗着眼贴上去,明明脱了外套,在刚下完雨的寒夜也半点感觉不到凉意。
怀里的人暖呼呼的,攀着他的肩膀,仰着头乖乖的让他亲。
容叙头上出了层薄汗,觉得可以再冷一些。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俱是喘着气,少女吐着舌头喘息着,觉得舌头有些麻。
容叙摸摸她的脸,温声说:“醒了可别不认账。”
“不认账也没用。”说着又亲了亲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