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娅的选择》司青子

35、chapter35

　　刘丹和秦佑国用了一晚上时间接受了女儿去世的事实。结局无法挽回，他们只想好好安葬女儿。
　　第二天秦佑国就去村里借了根木头，亲自给秦安打造棺材。村里很多人来帮忙。蓝娅，白羽落和墨声砚也在一旁忙活，准备下葬事宜。

　　蓝娅还挺惊讶，本以为他们会萎靡不振，还想着第二天好好劝慰他们呢。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生活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李阳也来了。

　　大家很震惊，但也没说什么，看向秦佑国和刘丹。
　　刘丹对他的到来也很心情复杂。

　　“对不起。”李阳说，“我也来帮个忙。”
　　刘丹最终还是没把他赶走。

　　人多，效率也高，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事情。
　　秦安的尸体躺在棺材里，停放在房间里，过几天就要下葬了。

　　蓝娅把秦安的那个布娃娃也放了进去，希望她不会孤单难过。
　　她甚至没有一张照片。之前刘丹也想过去县城里拍照，但是太贵了，她想着等女儿十二岁的时候再去拍，到时候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刘丹很是后悔。

　　家里贴的对联还是过年时红色的、喜庆的对联，很不应景，刘丹把他们全撕了下来。
　　她从家里翻出白纸，准备写对联。以前家里需要写字这种东西，她都是去找李阳的。她拿着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写吧。”李阳过来，低声说道。
　　刘丹沉默地递给他。

　　李阳以前对秦安还是很好的，大概是看到她会想起自己的女儿，有时候去城里看到漂亮的小裙子还会买了送给秦安。秦安最喜欢的那个布娃娃也是李阳送给她的。
　　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提李阳的事情。

　　不知道从何提起，从何谴责，又从何解决。

　　如果可以，他们也想村里恢复宁静。但李阳死去，他们还是不忍心。
　　梁宏万分悲痛，但想到自己害死了高小琴也觉得自责，没脸骂李阳。

　　村里其他人想到李阳直到现在还在为高小琴苦苦挣扎，也觉得唏嘘。特别是他自己地女儿也死了，觉得李阳也是一个可恨可悲之人。

　　李阳低头写着字。他来之前以为会被打骂，会被指责，会被赶走。然而都没有。
　　这些村民虽然对他有些害怕和躲避，但还是友好的。
　　哪怕他做了这么恶毒的事情。

　　秦平看到他还是会怯生生地叫“李叔叔”；其他人见到也低头喊声“村长”；梁宏那么悲伤也还来向他道歉，说“李阳，对不起”。

　　高小琴的事，李阳耿耿于怀。
　　但耿耿于怀的又何止李阳。

　　写着写着，李阳的眼睛就有些湿润了。
　　他眨眨眼，深呼吸，克制住自己地情绪。
　　他没有脸哭。

　　三天以后是秦安的下葬日子。
　　刘丹挑了个风景秀丽的地方给她安葬。
　　刘丹没忍住，又哭了。

　　蓝娅和白羽落、墨声砚几个外村人，可以不来的。但他们还是跟在人群后面，为这个小姑娘送行。
　　唢呐吹奏着，哭声响着，白纸抛在空中又洒在地上。

　　蓝娅还是第一次经历下葬，原来这么让人难受。她一个和秦安认识没多久的人，都忍不住想哭。

　　下葬土埋的时候，李阳过来了。
　　“如果我死了，是要把骨灰洒进那个石坛里吗？”

　　“？？？”他们三人很意外，没想到李阳会主动来问这个。
　　“是的。”蓝娅回答道。

　　顿了顿，李阳说:“那可以把小琴的尸体放到那个山洞里吗。”这样也算永远在一起了。
　　默然片刻。
　　白羽落问:“你不打算下葬她吗？”人都死了几年了，还没有入土归安。

　　李阳抿了抿唇，“我不舍得。小琴她应该永远年轻漂亮。”
　　在那个冰柜里，她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不会衰老，不会腐朽。她是永生的。

　　墨声砚:“或许她并不希望这样。”
　　李阳没说话。
　　蓝娅也不知道高小琴那样是好还是坏，人死后会转世投胎，她这种情况能转世吗？

　　“也是。”李阳勉强地笑笑，“我死了也没人陪着她了，她一个人躺在那也挺孤零零的。那就请你们帮我把她安葬了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离我近一些。”
　　然后他就看向秦安的坟墓，没再说话。定定地看了会，他就转身离开了。

　　等事情结束，已经很晚了。蓝娅他们想了想，觉得李阳的状态不太对劲，所以决定去李阳家看看。
　　李阳家门开着，他们进去的时候梁宏也在，只见他站在房门口，怔愣地看着。

　　“发生什么事情了？”蓝娅过去问。
　　梁宏没转头，呆呆地指了指里面。
　　其实也不需要多言，在蓝娅问完那句话以后，她就看到了房间里的景象。

　　李阳坐在凳子上，头倒在放着高小琴的冰柜上面。地上是一瓶开了口的农药。
　　李阳自杀了。

　　一旁桌子上放着那个日记本，翻开的那一页就是李阳那晚看了很久的那面。一旁有一张撕下来的纸，上面写着:
　　——对不起。

　　这个消息，村里人很快就知道了，他们震惊又悲痛。
　　大家都知道让村里恢复如初的方法，所以李阳的死是为了什么大家不言而喻。

　　因为那页日记本上的话，所以梁宏提议让李阳和高小琴一起火化。村里人自然没有意见。
　　倒是蓝娅有些踌躇:“可是李阳交代我们把高小琴好好安葬了。”
　　墨声砚:“没事，他们两个都会很开心的。”

　　如果可以的话，李阳大概也是希望死也和高小琴在一起的。至于为什么没说，可能是因为内心自责，觉得不配吧。
　　但爱情里面，哪有那么多是非对错与顾虑不安呢。他们是爱人，在对视的那一刻，他们眼里就只有彼此。

　　一场大火燃尽，剩下一堆灰烬。他们两个永远交融纠缠在了一起。

　　村里人把他们两个的骨灰洒进了石坛。
　　山洞里的泉水重新冻结成冰，人们身上的蛇鳞片逐渐褪去，村里的土地与水源也重新好转。一切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没有了，身上的鳞片没有了！”
　　“太好了！我好久没看过自己长什么样了！”
　　“终于不用跑那么远打水了！”
　　大家一阵欢呼雀跃。

　　银玉也万分感慨:“没想到他真的真心悔改了。”
　　“是啊。”蓝娅说，“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墨声砚说:“总算可以离开了。”

　　听到他声音，银玉看过去，眼神在墨声砚和白羽落身上打转，看的他们浑身不自在。
　　白羽落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没有奇怪的东西啊，身上的鳞片也都消失了。他奇怪地问:“你看什么呢？”

　　“没想到啊。”银玉说。
　　“？”两人看向他，没想到什么。
　　蓝娅也好奇地看过去。

　　“你们两个竟然长的这么帅？”银玉摸着下巴，“之前你们两个那副丑样子，还以为原本就很丑呢，没想到和我都有的一拼了。”
　　白羽落:“……”
　　墨声砚:“……”

　　“那我呢？那我呢”蓝娅问，“难道我长的不漂亮吗？”她满怀期待地问。
　　“嗯……”银玉看着她，艰难地开口，“可能我对你预期太高了，所以……嗯……和我想的不是那么一样……”
　　蓝娅:呵呵。

　　恢复了正常，他们也要继续赶路了。村口的树干被移开，可以正常通行了。刘丹带着秦平来和他们送别，梁宏也来了。
　　“姐姐，给你零食，你路上饿了吃。”秦平又拿了一堆吃的给她。

　　蓝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都没准备什么告别礼物。“不用了，我有吃的。”
　　秦平撅起小嘴。

　　没了蛇鳞片，他现在是一张白嫩可爱的小脸，眼睛黑溜溜的，很是好看。一撅起小嘴，更是显得软萌可爱。
　　要是秦安还在，肯定也是一样的可爱漂亮。

　　“你收下吧，这是小平听说你要走了专门给你准备的。”刘丹说，“我们村最近这几年都没来过外人，也没出去过，好不容易认识你们，他可开心了呢。”

　　“行，那我就收下了。”蓝娅弯腰捏了捏他鼓鼓的小脸。
　　秦平这才又露出微笑。

　　“你们路上小心，多保重。”梁宏说。
　　“谢谢。”

　　银玉在那边和白羽落、墨声砚说话，要送什么礼物，他们不要。银玉很是不开心，这两个人真是不知好歹。
　　于是他过来找蓝娅，“村里的事情解决，你们也帮了忙。加上相识一场，也算朋友。要走了我送你们个礼物吧。”

　　他手里握着一块银色蛇鳞片。
　　“其实我们也没帮多大忙。”蓝娅说。

　　“还是出了不少力的。”
　　墨声砚:“你这是从自己身上取下来的一块鳞片吗？哪有人送这个当礼物的。”

　　“我不是人呀。”银玉笑的眼睛波光流转，“我是一条蛇。”
　　“这可是我自认为最有诚意的礼物了。”他把银鳞片塞在蓝娅手里，“拿着。”

　　与此同时，蓝娅脑海中一道声音响起:
　　【恭喜获得特殊道具——银色鳞片，关键时刻可启用】

　　蓝娅一惊，这不就是和上次金鸩送的金色羽毛一样的道理。
　　她拿着这块鳞片看来看去，一副很喜欢的样子。

　　“还是你有眼光。”银玉赞叹，“那两个人太不领情了。”
　　“那就谢谢你了。”蓝娅说。

　　只不过这时的蓝娅心里想着，虽然这个道具很神奇，但她可能用不上了。毕竟她已经尝试过一次，知道答案了。她这次不会再失败了。

　　后来蓝娅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