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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陈钟这一路走得急,从听完语音到他把车在渡上门前停稳,还没用上半小时。

      谢玄正好锁车往大门走,只听身后的车门摔得震天响,回头看是冷着脸的陈钟。

      “什么日子啊让您顶风冒雪地来,怎么也不说声?”谢玄欠儿欠儿地跟在陈钟后面阴阳怪气。

      “二楼开个包厢,把他叫上来。”陈钟说完就径直上了二楼,留谢玄一人在大堂,只能临时借了保安的对讲机让服务生安排。

      谢玄知道这个“他”是指谁。但是还有点些微的担忧,心说就算铁树开花也不兴这么搞,别等再让哪个不长眼的给举报了。

      沈桐秋还只当是包厢那边忙不过来,让自己帮忙点单。但等了半天电梯也没下来,怕耽误时间,他抱着平板噔噔噔地从楼梯跑了上去。

      包厢隔音做得很好,但个个屋里声色犬马,热闹得都快不行了。沈桐秋很形式地敲了两下门,然后慢慢推开。这是他的经验之举,为的是避免看见点什么有伤风化的场景。

      “打扰一下……”沈桐秋喘着气平复呼吸。

      他推开门才发现这一间出奇的静,屏幕上的人只张嘴不出声,像是默片。水晶吊灯正经地亮着,没有旖旎或喧闹的氛围,长长的沙发上只坐了一个男人。

      沈桐秋抱着平板挪步过去,叫了声哥,就没下文了。

      “坐着。”陈钟穿一身黑,他肩膀宽,毛衫衣领下撑出道褶来。

      沈桐秋隔陈钟一个沙发垫远坐下,余光看他,腕骨上好像蹭了块墨,被手串半遮着。

      陈钟开门见山:“我下午没看手机,你发的语音是怎么回事儿?”

      “没怎么回事儿。”沈桐秋低头看了眼平板上的时间,“玩儿密室逃脱,手滑了。”

      陈钟把手机搁在茶几上,直接点开了那条32秒的语音外放。

      起先是一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接着是男人粗哑的喘息,正逼问说什么到底行不行。沈桐秋叫了短短两声,像是溺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然后又是一段布料摩擦声——

      语音就停在这。

      “发烧好了?”陈钟问得有点突兀。

      “好了。”沈桐秋只是小声作答,不知道怎么解释。

      沈桐秋说话声还带着鼻音,其实走路也有点轻飘飘,不过脑子已经清醒多了。但他不知道陈钟特意找过来是为了什么,当时情况紧急,又不可能联系沈冬雪,他就赌了一把,偷着点开了陈钟的对话框。

      不过发完就后悔了,半点有效信息都没有,可等好不容易下车也撤不回了。

      结果陈钟那边一下午杳无音讯,沈桐秋有点没滋没味。说不上抱怨,只是后悔又添了几分,还有点没来由的尴尬,像是什么落了空。

      “把头抬起来。”陈钟压着火,指节敲了两下玻璃茶几,“沈桐秋,你是叫我声哥,但我不是你家长,再说你都多大了,玩儿叛逆?说句不爱听的就跟来我示威?”

      “示威”于他来说是好陌生的一个词,沈桐秋茫然抬头:“我没有啊。”

      沈桐秋的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抬起头后,能看到衬衫领处掩着道泛紫的印子,露了小半边。反正光线昏暗,他就没太当回事。

      但这间包厢不一样。

      “嗯,没有。”陈钟抬起手又放下,故意说,“脖子是NPC挠的?”

      沈桐秋摸了摸脖子说:“那可能是吧。”

      “NPC还抽烟?”陈钟追问道,今晚回家时他就闻见沈桐秋一身烟味。

      沈桐秋没话说了,刚想起身,被陈钟用力地攥住了手腕,怎么都挣不开。

      “哥,我还得上班。”沈桐秋渐渐理亏,弱弱地说。

      陈钟没说话,抬手直接一把将沈桐秋的衣领拽开,扣子都崩没了影,露出一片青紫的印痕。随之似有一阵淡淡的草药香气擦过,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甩了出去,摔得清脆一声响。

      沈桐秋来不及管那道残影,直接愣了,缓缓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衣领。

      陈钟松开沈桐秋的手腕,站起来,低头看着他说:“跟人睡了还得告诉我声,你是这样的人么?这个事儿是我问的最后一遍,是男朋友我就当你手滑了,是别的情况就说话。别弄这么些花样,我没时间去跟你猜。”

      沈桐秋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陈钟,一脸的不可思议,张了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剩睫毛忽闪了几下。

      想不通了,黄程程那种没谱儿的人瞎说两句也就算了,甚至王有为在车上对他的质问都可以不在意,可为什么连陈钟也要这么说——有这么当哥的吗?

      “我好着呢,没别的情况,也没示威。下午密室逃脱,虎口脱险去了,真人NPC,惊险刺激着呢,你想玩儿改天带你去呗。”沈桐秋语速很快地说着,越说就越怒从心头起,他拿起平板就往外走,开门时回头说,“还有我很正——”

      沈桐秋话说到这儿突然打住,又改了说法:“我喜欢的是女孩儿,NPC也专挑女的互动,就不用猜了。”

      出门后正巧来了电梯,沈桐秋一路小跑,逃也似的离开。边走边回想,今天的全糖奶茶一点都不好喝,齁死人——唉,好像真是糖多了不甜,话多了失言。

      谢玄坐在二楼大堂时刻观察,伺机而动。此时见沈桐秋几乎是从包厢里冲了出来,还衣衫不整,脸颊泛红。

      不太对劲。谢玄起身去了陈钟的包厢,反正就他一人也没什么好敲门的,便直接推开门进了。

      一进门发现陈钟跟个雕像似的坐着,谢玄问:“独守空房啊钟哥,没搞成?”

      “你他妈不会说话趁早把声带捐了。”陈钟说着就起身离开,又下留谢玄一个人。

      “这玩意儿也能捐?不对,我他妈又做错了什么,又不是我拒的你。”

      谢玄非常无语。

      陈钟在一楼卡座跟谢玄还有赵润涛喝了会酒,感觉自己刚才过了,有些话说得确实不合适。陈钟闷一口酒开始反思,以前从没这么管过谁,可能是一声声哥叫得他有点迷失自我了。

      真想当哥么,又未必见得,可要说起意吧,他觉着也没到那份儿上。

      但也没什么别的好说了,沈桐秋差点没把那句他是“正常人”随嘴秃噜了,虽是到底没说出口,可陈钟听进去了。

      他无意挑理,但脑子里肯定得刮个痕儿想住了,往后帮衬归帮衬,不过不能出格,不该有的绝对不能有。

      “操,”陈钟还是没忍住,咬着烟骂了一句,“真他妈麻烦。”

      谢玄使了个眼色,赵润涛了然道:“要不,我把上回那个小青给叫来?”

      “终于不干经纪了,改行专职拉皮条了是么?”陈钟心里有火,说话不怎么好听,“以前没点过你这些破事儿,这也是最后一次。”

      “看什么看,找的就是你!”

      黄程程穿一身工作服步伐匆匆,杀气腾腾,手中托盘直指陈钟。

      赵润涛刚才一时被噎,没想好怎么解释,正好半路杀出来了个激动的黄程程。他又靠回了沙发上,毕竟犟嘴哪有看热闹有意思。

      “操,反了天了这是。”谢玄震惊于他渡上什么时候有了这号人物。

      黄程程“啪”地把托盘往茶几上一摔,环视一周,说:“反正你这事儿都办成这样了,我也没必要给你留脸面——”

      “我办什么事儿了,你说说。”陈钟坐在沙发上抽烟,声音挺沉的。

      黄程程又气又急,直说了:“靠,你怎么还有脸问?沈桐秋今天打完吊瓶就来上班,他都什么样了,你还那么弄他?还掐脖子?你是发疯了吗,发疯也得挑场合吧?我没有不尊重S`M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你有病!”

      “骂你也单纯是因为我们大丈夫都重知己,你可别误会了。”黄程程骂完又开始文绉绉地解释。他冷静下来才发现眼前情形自己势单力薄,于是语气也不由得逐渐心虚。

      “……我……操。”

      谢玄和赵润涛听完这段话一同陷入震撼,久久无法平息,只能缓缓吐出这俩字来。

      陈钟正有话要问他,没想到先被莫名其妙地突突了一顿。还是头一回让烟呛着,服了。心说要是让沈桐秋听见了,头不得给你揪掉。

      但这一晚沈桐秋没心思揪谁的头,净是些理不完的新愁与旧愁,干脆提前告假回家了。一路上黄程程给他打了好多电话,沈桐秋心烦意乱,回了条微信说别担心,就直接关机了。

      他回家后时间还没到后半夜,换了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就去敲沈冬雪的门。

      沈冬雪一脸困倦地把他迎进来:“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明天不上课了?”

      “姐,明天周天。”沈桐秋在沙发盘腿坐下,搂着抱枕说,“咱家的货还搁在钟哥店里仓库是不。”

      沙发宽大,沈冬雪仰靠着,俩人坐得挺远。

      见沈冬雪不答话,沈桐秋接着说:“要不,我们明天一起——”

      “没了,”沈冬雪打断说,“货都便宜打包转出去了。”

      “啊?”沈桐秋刚想说不然明天陪她去一起看店面,“姐,你有什么新打算得跟我说,我得知道能帮得上什么。”

      沈冬雪坐直后,想了想说:“超市还是不干了,钱挣不上几个钱,光拖累你。我想好了,下礼拜去半轮月茶室上班,怎么说也得先有份工作,家里没有进项不行。”

      “去钟哥店?”沈桐秋有些吃惊。

      沈冬雪从来没这么知道着急过,但凡事出必有因,沈桐秋带着目的试探地说:“是不是钟哥涨房租了?再说我也挣钱,还有……上班你能行吗,不然咱还是搬了吧。”

      “没有的事儿,上眼看看屋里这条件,再算算房租,就别不知足了,还能往哪儿搬?”沈冬雪否认,接着不服道,“我怎么就不能上班,混够了,幡然醒悟还不让啊。再说了,一个月五千呢,而且是他那儿缺人,主动来找的我。”

      沈桐秋无可反驳,坐过去挨着沈冬雪说:“姐,你要是想上班我也支持你,反正要是遇上事儿了一定得跟我说。比如钟哥压榨员工,或者别的什么。”

      “别瞎寻思,”沈冬雪没接话的意思,直接起身赶人,“快回去睡吧,明天姐姐我可得养精蓄锐,准备迎接职场新生活了。”

      沈桐秋也问不出什么,只能真诚地给她加了个油后就作罢了。

      算了,天要下雪,姐要奋斗,都拦不住。

      沈桐秋睡的是东屋内的书房、书房中的里间,虽说一进的四合院只有一面影壁做屏障,但有时到了晚上合眼后,也会有庭院深深的错觉。

      可是四下墙壁却又如同透明泡沫,好物都不坚牢,沈桐秋觉得碎裂的迹象来得未免太快——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王有为的意外出现,还是陈钟的伤人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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