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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拿一个亿来赎,不然撕票了。”

      陈钟说完直接把电话挂断,烟也不抽了。

      一个亿啊,那是不是有点忒多了。黄程程听了有点迷茫,心说这么多钱该从哪儿来啊……他妈的,这是今年第三百六十六次真情实感地想当明星。

      “刚你男朋友打电话找了,给人家回个吧。”陈钟回来后把手机扔在了沈桐秋怀里,还有一杯燕麦粥,“一中午是打不完,垫垫胃。”他抬眼看了下吊瓶,还剩一大半。

      沈桐秋的脑子刚清醒点,让他这么一问又懵了,连番发问:“谁?男朋友?找我的?”

      陈钟坐在旁边,语气如常:“自己看看通话记录。”

      沈桐秋刚要翻看通话记录,黄程程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警告你啊,赶紧放人,不然我就报警!敢撕票试试,反正你横竖都拿不着这一个亿!”黄程程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才回了这个电话,但气势鼓得相当足。

      沈桐秋的脑袋乱成一杯手里的燕麦粥,然后抬眼看了下悬着的吊瓶——这玩意儿是不是致幻啊?

      还没等沈桐秋想好怎么问,黄程程那边接着说:“要么你就马上找人送我出道,顺便绑定资源,最好资本闭环,不就是区区一个亿?我他妈卖身还债总行了吧!”

      喊得声音很大,穿透听筒。连坐在旁边的陈钟都听清了,心说这特么哪儿来的二逼。

      但沈桐秋很认真地听完了黄程程这两段矛盾的发言,然后喝了口粥,含混不清地说:“小黄,你……”

      黄程程听他说话张不开嘴似的,是不是被贴了胶布啊,急了:“桐桐,你怎么样?!”

      还桐桐,不够腻歪人的,陈钟瞥了他一眼。

      “我还行,打吊瓶呢。小黄你怎么啦,刚说什么一个亿,不是要赎我吧?”沈桐秋和陈钟对上了眼神,感觉刚才他是跟黄程程说了点什么。

      ……黄程程这才回过味来,说:“你到底和谁在一起呢?哪个医院?速速报来!”

      沈桐秋告诉他地址后,说是和钟哥在一起,就那个发模儿,你记得吧。黄程程说知道,然后让他等着,自己马上过来。

      “哥,你刚是不是逗小黄来着。”沈桐秋用胳膊肘想碰碰陈钟,结果还没碰上,陈钟先起了身。

      陈钟靠墙站着,低头问他:“就那个发模儿?”

      陈钟又被气笑了,他万没想到忙活这么些天竟落了这么个名号。

      “哎呀,小黄也不知道你是谁,但发模儿的事他知道,我就这么说了。”沈桐秋没觉出来是个事儿,刚把手里的粥喝完,然后把空杯递给陈钟想让他帮忙扔下。

      陈钟没接,沈桐秋觑着他,脸色好像不太好看,便又默默收回手。刚认识的时候,陈钟一撂脸沈桐秋就害怕,总觉得工地上搞机械的,急眼了削他一顿不在话下。

      现在倒是没那么怕了,就是有些慌。算了,既然寄人篱下,就要做好随时被挑理的准备。

      但陈钟也没再说什么,沉默地站在那里,人如其名,像是一座高大稳重的立式钟。看或不看他,都一样地走字,按理说是不太会在意这种小事。沈桐秋觉得算是混过去了。

      沉默了一会后,陈钟让护士帮他换了吊瓶,等护士走后他问道:“你俩是不是网恋?”

      但其实陈钟猜到这个小黄应该就是渡上的黄程程,上回碰到过。

      一个吊瓶进去,沈桐秋的烧退了点,但嗓子还是疼。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轻轻地吞咽了一下,疑惑地“啊”了声。

      陈钟当初说自己跟女的不来劲他不是挺震惊的么,这些暂且不表——就这还敢说是男朋友?陈钟觉着但凡是个喘气的,就不能办出让对象没有去处、生病不过问这些事。

      他一个发模儿反倒是大包大揽了,这哥当的是真他妈够格。

      “他不是……”

      “桐桐!”

      沈桐秋刚开口,黄程程在远处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奔着沈桐秋走来。其实是先看见陈钟了,冷酷的大高个儿,相当打眼——之前渡上见过,人不可貌相,原来他还真是那个发模儿。

      沈桐秋跟他使眼色,意思让他叫人,对此前的失言有意挽回。

      挺大个人了,说什么撕票,一个亿……黄程程被他溜了之后心存不满,很敷衍地说了句:“那什么,别误会啊,我和沈桐秋是发小。”

      陈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沈桐秋转移话题:“小黄,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道?哎对了,我是不是能靠卖你的黑料发家致富,到时候指不定咱俩谁先挣够一个亿。”

      “靠,我那是关心则乱好吧。”黄程程偷偷看了陈钟一眼,心里直打鼓。

      他心说俩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这个组合看着可是不太对劲,别是被骗了。

      黄程程坐在沈桐秋身旁,问超市关门是怎么回事儿,以及他和沈冬雪的住处怎么安排。沈桐秋给他大概说完后,黄程程心中疑虑倍增,竟然住在一起了?

      他想了又想,然后趴在沈桐秋耳边用手挡着小声说:“他没那个你吧?”

      “哪个?”沈桐秋不解地问。

      那应该就是没那个,黄程程稍稍放心。然后才发觉陈钟一直盯着自己,黄程程故作松弛地翘了个二郎腿,但心里直发毛。

      对面的陈钟抬腕看了眼手表,沉声说:“还有事儿,我先走。”

      “哥,晚上来对门吃饭吧。”沈桐秋叫住陈钟。他一直想等安顿休整好就请陈钟吃顿饭,早就打算好的。

      “我是你哥么,没觉出来。”陈钟看了他一眼,便迈步离开走廊。

      陈钟只隔沈桐秋一个窄窄过道的距离,沈桐秋的烧可能还是没退利索,听他说话像是隔着遥远的距离。

      于是远远的,听着这句话飘飘摇摇地落下。

      到底还是没能混过去。

      沈桐秋转头望着他挺拔出挑的背影,心里又没来由地发慌。

      黄程程感觉气氛不太对,安慰道:“没事儿,我送你回去。”

      “哎不对,靠,我车坏了。”说完才想起来他的F0昨天刚坏在路边,打不着火了。还斥了巨资拖车送修,今天赶着来看沈桐秋,就没来得及去拿车。

      沈桐秋没听进去黄程程说话,随便嗯嗯了两声。

      第二个吊瓶终于见底。小护士过来拔针的时候吐槽说你哥去哪儿了,刚来的时候非还得要个床位,把他金贵的,怎么吊瓶打完人就没影了。

      沈桐秋尴尬一笑,说他有急事儿,就先走了。

      冬日里的日头高高悬起,苍白的薄云四散。冷风吹过路边光秃的树杈,微微颤动。沈桐秋和黄程程站在树下用软件打车,此时一起打了个哆嗦。

      沈桐秋搬到观月里后俩人不再顺路,只能分头走。车还是黄程程强迫他打的,说他个病号别瞎几把逞强,暴富有朝一日,节省不在一时。

      不知道赶上个什么寸时候,排了半天队也没轮上他俩。期间偶有黑车过来问走不走,起先还犹豫,但冷风砭骨,沈桐秋最终还是屈服了。

      临上车前,黄程程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嘱咐:“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可得跟我说。”

      沈桐秋便应承着说好。但他向来说得少,倾诉的、辩解的都少。委屈伤心谁人不经受,但要把桩桩件件都拿出来根本说不迭,还不如在心里跟自己打个马虎眼,差不多得了。

      叫来的是辆黑色现代悦动,经济型小轿车。沈桐秋坐在后排,两手揣在外套兜里,无聊地望向窗外,半下午的交通勉强还算通畅。

      车好像有些日子没有洗过了,车窗玻璃被蒙了层陈旧的灰,街景变成低饱和,开始时慢时快地沿路倒退。

      给沈桐秋退得是悲从中来——哥生气了,不让叫哥了,饭也不来吃了,这可怎么办呢。

      红灯亮,车停下后沈桐秋的目光正对一家奶茶店,但又不方便停车,于是掏出手机默默地点了三杯珍珠奶茶外卖。

      沈冬雪减肥要喝无糖,生气的人得喝点甜的,但钟哥长得又不像是能接受太甜的样子,就喝个三分吧。全糖的给自己,以此麻痹愧疚的心灵。

      但未曾谋面的北房爷爷没有,这种不健康的东西让年轻人来承担就好。

      道歉先赔礼,喝完就消气。沈桐秋反思自己今天多少有些失言,还是主动点好,顺便回家再问问沈冬雪找店铺的进度如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

      如此盘算一路,转眼车停到了观月里的胡同口。沈桐秋扫码付完款说谢谢师傅,然后便要推门下车。

      “生病了这是?”司机开口后的声音低哑,像在密闭的空间中擦过一块破铜。他从后视镜瞄一眼沈桐秋搭在门扣上的手背,上还贴着块医用胶布。

      沈桐秋闻声吓了一激灵,直接僵在后排,忘了下车。

      司机扭头问他:“才几天没见,这就不认识我了?”

      沈桐秋一路沉浸式反思,压根没注意竟然坐了王有为的车。

      沈桐秋抿着嘴看王有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上次喝多了脸涨得太红,今天再看只觉得他面目犁黑,眼周发乌,看着有点吓人,连人模狗样这仅有的一项优点都没了。

      “咔”的一声,车里落了锁。

      沈桐秋掰了两下门扣没反应,有些慌了。

      王有为搭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看着沈桐秋说:“你们姐儿俩怎么不声不响就把家搬了,也没找我搭把手,这事儿办得生分了。”

      王有为虽然脸色不大像个活人,但跟沈桐秋说话时语气却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开口就是客套寒暄。

      沈桐秋觉得不能让王有为知道他们现在的住所,不然哪天喝多指定又要来撒酒疯,于是斟酌了一下,没好气儿地说:“开锁,我要下车。还有,我们家超市倒闭了,我学也退了,今天是过来上班的,迟到扣钱你给我报销?”

      王有为嗤笑一声,直接熄了火。也没开车窗,直接在密闭的车厢里点了根烟抽上,扭头看着沈桐秋呼出一口白烟。沈桐秋本来嗓子就难受,让他这么一呛直接咳了个惊天动地。

      “闹中取静的,这个地方搬得倒是真好。”王有为跟没听见他说话似的,抽了口烟眯着浑浊发黄的眼睛问,“你和沈冬雪,你俩到底谁让有钱人睡了?”

      车里烟熏火燎,沈桐秋憋着一口气,眼前让烟都熏得有些迷蒙了。他难受地吞咽了一下,喉咙中像是有粗粝的砂石刮过。

      王有为打趣似的看他。

      “我姐算是瞎了眼了。”沈桐秋瞪着他说道。

      王有为把烟蒂摁灭,假意担心道:“眼瞎了?那你得把叫她出来,我瞧瞧怎么回事儿。”

      沈桐秋有些紧张:“都说了我是来上班的,我家不在这,再这样我报警了。”

      “算了!”王有为叹了口气,像是想开了似的说,“不管你俩谁跟人睡了,反正我也不会嫌弃她。哦对了,最近还打算和我老婆办离婚——这他妈总行了吧?赶紧叫人!”

      王有为说到最后那句话才彻底翻了脸。沈桐秋气得抿着嘴不说话,只恨耳朵不能闭上,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王有为把座椅调到最靠后,半个身子探到了后排,哑着嗓子说:“你他妈还挺自在是不是?睡着了?!说话!”

      “我说了我要下车,你听吗?”沈桐秋心说这回算是遇上精神病了,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倒不是特别害怕,仍在担心着王有为知道这个住处以后该怎么办。

      沉默片刻后,王有为探身猛地揪住了沈桐秋的棉服毛领,用力往身前带。

      “你是不是疯——”

      沈桐秋“疯”字的音还没发完,就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他被王有为一把掐住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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