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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种自由 ...

  •   昨晚吕之样来了任尔家,起初任尔只是为了分她一点草莓,但她来了就赖着不走,大晚上的要任尔陪她熬夜追剧。
      到十二点,吕之样才恋恋不舍地回楼上,任尔一觉睡到上午九点。

      薄被换成了厚被子,被窝温暖,任尔卷着被角不想起床,先伸手到床头柜上把手机摸了过来。
      大周末往来的消息很少,收到的唯一一条来自邱壑,是早上七点过发的:【我的相亲对象呢?】

      身份切换很及时,纵然迷迷糊糊的,任尔也能看见他的开场白先比以往少了个字,任尔打了个哈欠,回复:【在。】

      缓了两秒等自己清醒了,又忽地坐起来,盯着手机发呆。

      一般情况下相亲都是被逼的,父母让干嘛就干嘛,现在自主相亲,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进行下一步。
      晕倒,她重新躺回床上,又卷着被子打了两个滚,后悔自己干嘛说要相亲,直接问要不要在一起不就好了,他应该......会答应的吧?

      任尔晃晃脑袋,收回延申着的思绪。

      浏览器的搜索记录被“怎么相亲”,“主动相亲应该怎么做”一类的话题占满,得到的答案却没什么参考意义,任尔放弃探索,起床去刷牙洗漱。

      室外是个阴天,看树枝晃动的幅度,应该还有风,任尔没化妆,上了层防晒就出门。
      胡苒的图还差最后一点修完,她慢悠悠去了工作室,趁着没人自己加会儿班。
      从南城带回来的拼图已经拼好,她把它从家里带过去挂在了墙上,十分像是一个柜子里摆满了汽水罐,用作装饰挺不错。

      打开电脑,胡苒的皮肤瑕疵几乎没有,脸型比例也是完美,几乎不用动,用蒙版提亮肤色,增加红色和橙色饱和度,然后头发丝加曝光。
      邱壑在手机里问她在哪儿,她拍了桌面发过去,告诉他在修图,已经到色彩校准最后一步了。

      发完这句话,任尔才猛地想起,自己干嘛要上网搜“相亲要干什么”,直接问邱壑不就行了。

      问出这句话之后,下一秒,邱壑就打了个电话过来,他似乎在上楼梯,呼吸声很明显,他开门见山,问:“什么叫我经验多,我带着你?”
      任尔迟疑了一瞬,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来安排我们每天干什么。”

      她重点偏了,邱壑为了纠正她,举着电话在上楼梯的中途停下:“我只相了你一个,我哪来的经验,我只有被你拒绝的经验。”
      忽地被点名,任尔着急地在心里对手指道歉,“不好意思嘛。”

      可能是熬夜的缘故,话传输进大脑,反应的速度慢了半拍,任尔顿了片刻,才意识到他话里的重点,音量都提高了:“你只相了我一个?”
      她很奇怪:“那你怎么不多相几个?”

      邱壑无话可说,牵着狗绳继续上楼梯。晨跑结束,又上下几组楼梯,阿拉斯加犬走在前面喘着粗气,快累瘫了,今日运动量已达标,晚上不用再遛狗了。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转一个话题,“昨天陈叙把运动手表落在羽毛球馆了,早上打电话让我帮忙给他送过去,你没事的话跟我一块吧。”
      任尔盯着手机:“这也是我们相亲的项目之一吗?”

      “是的。”邱壑说。
      “好的好的,这回我配合你。”任尔收好桌面上的东西,起身出门。

      --

      就这样,进展变得匪夷所思,但又合情合理且循序渐进,十二月末到整个一月他们都在“相亲”。

      邱壑有时候去工作室陪她一会儿,他变得愈加熟练,来了直接去冰箱拿水喝,偶尔还充当补充水的主人,变着花样往里面填。吕之样也见怪不怪,来了就指指楼上,说一声“随便坐啊”。
      她去外拍,他就负责接送,她对着电脑时,他也带着电脑,就着她旁边坐下。

      双方住的距离太远,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任尔说也可以是她去找他,邱壑听了,伸出根手指指一指隔壁,任尔思索半晌,还是不明所以。
      他勾勾手指示意她凑近点,任尔就真的凑近点,他再也不问类似于“我可以帮忙吗”这种分寸过于明显的话了,周围没人,直接上手揉她脑袋,说:“我来看看我的花。”

      呼吸落到皮肤上痒痒的,要不是他不是一个会越界调-情的人,任尔差点都要以为他说的“花”是指她了。
      但心跳着实漏了一拍,任尔用音量掩盖自己要溢出来的害羞,“什么意思?!”

      他一本正经地说他在露台种的花一定不能比隔壁的长得差,所以他要常来看看。
      任尔说现在都没开花呢,明年四月你再来,她笑嘻嘻补充:“来写文学巨著。”

      他说那我要住在这里才行啊,任尔摊开手,不去看他:“你住啊。”

      有回她拍完外景,邱壑正好在附近办事,坐朋友的车顺道来接她。
      寒冬临近,任尔在路边边等边跺脚取暖,几分钟过去,几步路的距离外响起鸣笛声。

      任尔确认车牌号,挎着相机包往那边去,邱壑坐在后座,已经替她打开了车门。
      他那朋友悠悠闲闲的,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开车姿势也显得懒散,但听说邱壑要接的是个姑娘,好奇心多多少少起来了几分。

      低一低头,车窗外远远过来一个人,穿白色棉服,漂亮是漂亮,就是看着眼熟。
      自然地上车问好,两个人坐后座,他既不多问也不故意偷听,专心当合格的司机,脑子里又不自觉地开始回忆是在哪儿见过。

      虽然不故意偷听,但他长了耳朵,多多少少听了几句去。
      亲近却也不狎昵,说是情侣吧,好像差了点,说是普通朋友吧,但普通朋友哪有一上车就接过人家的围巾和包的。

      中途他接了个电话,任尔话里话外听出有人是找他有事,等他挂了电话,任尔跟邱壑说:“我们就在这里下吧?”
      邱壑立马反应过来,当着朋友的面安慰她说:“没事,有人找他也没什么正紧事。”

      驾驶座上的人嗤一声,开着车也没法回头,单手打个响指又动作流畅地伸出食指指着后面的人:“你!还真说对了。”

      任尔要下车,一是不想麻烦他朋友,二是突发奇想,想坐地铁回去,她笑一笑:“就在这停吧,你去忙。”

      说让停就停,他也不是会客气的人。
      两个人下车,任尔站在路边礼貌地冲他招手道别。

      一招手,带一点浅浅的笑意在嘴角,白色的牙齿也露出几颗。
      画面重叠,他一下子想起来了,一拍方向盘,“蓝莓小姐啊。”

      当时邱壑摘了蓝莓就扔给他让他帮忙送出去,他脑子一转就随便瞎编了个理由,说是这个月每天第九十九位顾客免单,还额外送一筐当季水果。
      她高高兴兴地接过,真觉得是自己幸运,就是她旁边那朋友全程臭着脸,一个眼神投过来都仿佛在说:要敢诈骗,灭你九族。他为了圆这个谎,那个五月还真就做了这么个活动。

      邱壑的蓝莓是送出去了,就是他父母没尝到。两家父母在聚会上碰到时,他妈妈偶然问邱壑妈妈采摘园里的水果有没有尝过,儿子眼光不错,周围那地段正在开发,可以去玩玩看看。话说到这儿,邱壑妈妈像才“诶”一声刚想起来似的,笑着问那天他专门代他们去捧场照顾生意,怎么空手回来了,摘的东西最后究竟是去哪儿了。
      邱壑打哈哈,他就在一旁懒懒地抽着烟笑一笑看热闹。

      这回又见到真人,时间跨度还不短,他怪自己想起来得太晚,人已经走远了。打开手机发消息问邱壑,多了他也不问,话甚至都是一模一样:【什么情况?】

      邱壑由任尔带着去地铁站,手机收到消息震动的时候电梯正下行,任尔和他站在同一阶上,蹙着眉思索着问:“我是不是见过你的朋友?”
      “什么时候见过?”

      “不知道,感觉见过。”她迈步跨过电梯最后一阶走上平路,也跳过这个话题,说,“我上大学的时候,周末为了和室友去一家饭店吃饭,也会坐这条线。”

      地铁站里人有变多的趋势,来都来了,邱壑提议:“那你带我去尝尝?”
      “好啊。”任尔一口答应,“你知道我们要坐几号线吗?”

      邱壑摇摇头,很坦诚:“不知道。”
      任尔加快了脚步,取下包过安检,回头眨眨眼冲他道:“那你跟紧我哦。”

      习惯开车出行的他对于坐地铁操作不太熟练,地铁晚高峰突然来袭,往下行时人流涌来,任尔只好顺着人群前行。

      广播报站一声接一声,列车运行过程中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地面也震动。
      扶梯上,拥挤的空间里不用看路,感知身旁人的去向顺着走即可。

      摩肩接踵中任尔回头,邱壑在人群末尾,干净的面孔,挺拔的个子,白色套头毛衣外叠穿一身黑色大衣,温和的气质还并没有被生活工作上的琐事侵染。

      她指一指右手边,示意他别坐错了方向。他已经从她那里学了好多动作,远远地比一个“OK”的手势隔空递给他,任尔挤出一个表情回复他收到。

      她找位置坐下,目光跟着后面进来的人寻找他的身影。

      直到车门即将关闭,发出“滴滴”的提示音,任尔还没有看见他。
      她站起身,视线不再聚集于车门处,四处移动寻找他究竟在哪里。

      门关上的那刻,任尔锁定他的身影,他和一群人被安保阻隔在外,等待下一趟地铁。

      他视线一直锁定在她身上,妥帖地冲她比手势和口型,双手下压,让她坐好,先去站点等他。

      任尔坐下,在摇摇晃晃中和他拉开距离,直到车门的小窗户外再也看不见他。

      就这么轻易被挤散,她坐在离门很近的地方,到站的时候先一步下去,站在一个不挡道的地方等他。

      六分钟后下一趟车如约而至。
      车门一开,人流四散,喧嚣奔涌出来,又是另一种意义的安静。

      到处是陌生而单一的面孔,像梦境里看不清的人脸。
      有人直行,有人右拐,有人到站,有人转乘。脚步匆匆,边缘虚化,像是纪录片里镜头一晃过,不留姓名的某某。

      直到主角出现,人影闪过,走路时大衣衣角被风掀开,好像随时准备来一个怀抱。

      她是摄影师,职业习惯让她对一些瞬间着迷。
      按下快门的一瞬,是对前期技巧和经验,当下构图和表达,以及后期预设的一次全面触发。

      此情此景足以诱发,任尔打开手机相机,对准人影,“咔擦”一声。

      拍完收起来,先一步开口,佯装愤怒:“不是让你跟紧我吗,怎么还走丢了?”

      他的气息围绕过来,说:“下次不会了。”

      任尔把照片给他看:“好看吗?”
      他埋下一点头认真地看一眼,主角是由掌镜的人决定的,显眼的程度也是,邱壑不回答,反问她:“你觉得好看吗?”

      任尔不踢皮球,头一抬,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好看。”
      地铁站里光线充足,脸皮太薄的人受不住这么直白的目光和突如其来的话,在他不知道怎么答话的时候,任尔说:“我说照片好看!”

      她先往前走,冲后面的人甩下一句:“走吧,你别再走丢了。”
      肩膀虚虚地靠过来,要肩并肩了,很像在刻意讲道理,又有暗示或者敲打的嫌疑,他说:“但是你看,虽然晚了一班车,但还是会到。”

      熙攘人群里,大声一点也无关紧要,任尔阴阳怪气:“哇!哲学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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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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