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缘起缘灭一场空 ...
-
叶启文死了，死在了最爱徐之瑾的第十年；
十年，从高中到大学、从毕业到创业、从之前的一无所有到如今的事业有成，对任何事都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叶启文，却在爱徐之瑾的这件事上，整整坚持了十年；
然而，就在他们相恋十周年纪念日的这天晚上，叶启文死了；他走的很平静，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身穿一席墨青色西装、双手交叠于胸前、面容安详似睡着了一般，床头柜上暖橘色的灯光下一枚简易的铂金指环静静躺在那里、下面压着一张白纸，纸上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徐先生、再见，我去找我的“徐之瑾”了！
接到助理电话的徐之瑾此时正一边搂着新欢一边在跟客户推杯换盏，房间内嘈杂的环境让本就醉意朦胧的他一时没听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得踉踉跄跄推门走了出去，
“什么事？”
“老板，叶先生他.....”
“他是不是又去你那里打探我的行踪了？不是跟你说了吗，再找我就说我在跟客户谈生意，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
“不、不是的，叶先生他.....”
“行了，我现在没空听这些，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嘟..嘟..嘟...”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阵阵忙音，于凡内心一顿苦涩和酸楚，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启文，旁边120急救中心的2名医护人员摘掉了贴在他身上的各种检测仪器，摇摇头，惋惜道：“再早10分钟说不定还能抢救过来，可惜啊，年纪轻轻的...”
那医护人员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于凡却是一个字也再没听进去了，只觉得脑子一篇空白，傻傻的站在那里，直到所有的人都出去，那未合上的房门“砰”的一声被风给吹的关上，他才骤然清醒过来，赶紧又掏出手机想要给徐之瑾打电话，却在即将拨通的前一秒猛地一下给挂断了。。。
不是于凡害怕徐之瑾又迁怒于他，只是他私心觉得，既然一开始徐之瑾都毫不在意，如今人都不在了，也不需要他的关心了，他相信叶启文也不想再看见他了，他是替他不值！他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让他安安静静、清清爽爽的离开了。
思索过后，于凡又默默拿起手机，联系打理丧葬事宜的朋友，把后续一切都安排好、便又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
徐之瑾是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被吵醒的、睡在旁边的新欢不满被吵醒哼唧了一声转过头又睡了起来，徐之瑾皱着眉揉着宿醉未消的脑袋，撑起上半身、靠在床头，并未理会门外的人，又伸手在床头柜上够了一支烟刚要点上，就听“砰”的一声，房门就被人踹开了，把正在睡梦中的小新欢吓得哇的一声扎进了徐之瑾的怀里，来人是徐之瑾的亲弟弟--徐之玉，徐之瑾抬眸瞥了他一眼，随即不慌不忙的点上手里的烟，语带不满地低声喝道：
“徐之玉，我看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我知道你跟启文关系好，处处跟我作对，看在启文的面子上我才次次忍让你....”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徐之玉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双眼赤红的盯着面前靠坐在床头的男人，内心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
“徐之瑾你TMD就是个人渣！”
“徐之玉，你疯了吗？”
“徐之瑾，叶启文死了！叶启文他死了！”
........
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床上的徐之瑾，嗤笑的看着面前接近疯狂的弟弟道：“徐之玉，你是喝了多少吨假酒，这样的浑话都能说出来？没事就给我滚出去！”
看着眼前的男人，徐之玉自嘲的笑了两声，接着摇摇头像是放弃什么一般轻声道：“我真替叶哥不值！”随即又转头冲出房间。
静默半晌，一旁被晾了半天的男孩子，抬头趴在徐之瑾的胸前娇声道：“徐少，叶启文就是你那个正牌男朋友吗？他。。。”
“滚！”
“徐少。。”
“别让我说第二遍！”
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改昨日的温柔，整个人似乎笼罩在暴怒的边缘，他赶紧识相的下床麻利的穿上衣裳，收拾东西一溜烟的逃离了房间。
此时的徐之瑾终于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了，他不相信叶启文会。。。但是刚刚徐之玉的表现不像是说谎，想到这里他赶紧打开手机，发现昨天晚上11点的时候叶启文又给他打过电话，当时可能旁边太嘈杂没听见，11:30的时候助理于凡给他来过电话，他刚好接到了，但是当时自己喝的醉醺醺的，以为又是叶启文在向于凡打听他的行踪，所以当时很不耐烦的敷衍了几句就把手机关机了，现在想想，可能自己真的错过了什么.....
徐之瑾有点慌了，他抖着手给叶启文拨去了电话，电话那头嘟嘟地响了好几声，就在他心里越发凉了的瞬间，电话终于被接通了，徐之瑾松了一口气，还未等电话那头说话，赶紧说道：“阿文，对不起啊，昨晚陪客户太忙了，没听见你的电话，实在抱歉，我现在就回去，你早餐想吃什么，周记的粥好不好？我帮你带回去？”
“....”
“阿文？你在听吗？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呢？”没听到应答的徐之瑾试探的又叫了两句，
“老板，是我，于凡”
“怎么是你？启文呢？”
“老板，叶先生他...去世了”
轰隆~
于凡的声音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在徐之瑾的脑子里炸开，
“去世了？什么叫去世了？”徐之瑾暴怒，
“去世就是死了，叶先生他已经死了！”一遍不够，像是报复一样，于凡在电话里那头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人已经在殡仪馆了，因为叶先生是孤儿，并没有能处理后事的亲人，所以我只能擅作主张安排了。”电话那边于凡的语气冷漠，像是不带任何情绪的话，再一次刺痛了此时神情呆滞的徐之瑾。
叶启文死了？呵呵，开什么玩笑？这些人都疯了吧？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才一天不见就死了？
是了，其实并不是一天未见。
徐之瑾猛然想起，距离上次吵架，他跟叶启文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见过面了，当时他们吵得很凶，叶启文很生气，歇斯底里的把他赶了出去，而他也正在气头上，头也不回的冲出门，一个星期没回家。
可是就在前天叶启文还给他发了条微信，他说：阿瑾，明天晚上回来吃饭吧，我在家等你。
不就是昨晚没有及时回去吗？以前他也经常夜不归宿，可是第二天只要他稍微道个歉，哄哄他，就会没事了啊。
他以为这次也一样！
他以为只要今天回去好好道歉，叶启文依旧会原谅他！
他以为...
他以为...
死了？怎么会死了呢？不会的，他觉得他们都是在骗他？肯定是跟叶启文合起伙骗他的！他不信，他不信，对，他要去亲眼看看，看看....
殡仪馆里
入殓师正在帮忙处理叶启文的遗体，其实基本上没什么好整理的了，叶启文走之前是洗完澡了的、身上的衣服都是干净整洁崭新的、头发好像也是才修剪过的，很整齐、面容也很干净，整个人都很干净，干净到不像是个尸体，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叶启文生前就是个爱干净的，离开时肯定不会让自己太邋遢，医生说他几乎喝掉了一整瓶的安眠药，他是有多绝望呢，才能让他这样一个讨厌吃药的人喝掉一整瓶的药丸，于凡不敢再往下猜想，他怕他控制不住哭出来，他只是个助理而已，该哭的人不是他！能为他哭的人也不是他！
砰！
房间的门被人重重的推开，徐之瑾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此时的他头发凌乱、领带歪斜、衣服皱皱巴巴，显然是都没来得及收拾、换衣服。
见他来了，于凡颔首叫了一声“老板”、并未再说话。
徐之瑾并未搭理他，脚步虚浮、慢慢的朝房中被白布覆盖身的叶启文走去，短短不到五米的距离确像是十万八千里一般，徐之瑾走了将近两分钟才在床边站定，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想要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却在触碰到白布的瞬间像是触电一样收回手，他害怕了。他怕里面躺着的真的是叶启文，他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板、叶先生走的很平静、就像睡着了一般。”于凡以为徐之瑾是害怕尸体，急忙解释了一下。
徐之瑾像是没听见一般，闭了闭眼，终于缓缓伸出了手指，慢慢掀开了白布，谁知他刚掀了一角就猛然放开了手。
他看见...他看见尸体左耳上小小的耳钉、是个字母-“J”，跟叶启文左耳上的耳钉一模一样，连位置都一样，J是他名字瑾的首字母，他曾经摸过上百次、上千次绝对不会认错的。
此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躺在这里的真的就是叶启文！
他的叶启文真的死了！
那个爱他爱了十年的叶启文真的死了！
他最后终于还是把他弄丢了！
.......
不知过了多久
看着面前跪趴在自己身边痛哭流涕的男人，叶启文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自己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看见周围发生的一切，人死后不是应该上天堂或者下地狱的吗？可自己这个个幽魂已经在这里飘了一天一夜了，他不明白，也许是自己的执念未消、也许是自己潜意识里还想再见这个男人最后一面，他幻想过很多种再见徐之瑾时的场景、他以为自己会很愤怒、会很伤心、会很怨恨，然而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才发现自己内心却已经毫无波澜了。
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他自问这十年他做到了他曾承诺过的所有的事，对于徐之瑾他未有任何亏欠，而徐之瑾欠他的....他也不想再追究了，一切不过都是你情我愿的结果，虽然得不到自己预期的结果，但是他努力了，也无憾了！
这辈子为了徐之瑾而活，下辈子他只想为自己而活，如果时光倒流，十年前的那个下午他一定会老老实实呆在教室里，也不会遇到了吧....
身边男人的哭声渐行渐远、周围也慢慢陷入了黑暗中，叶启文此时的意识也越发迷糊，是时间到了吗？，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缘起缘灭一场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