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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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不耐烦得用爪子扒拉几下耳朵，血流得更厉害，慢慢念一句咒语，抬起头来看百鱼，也不继续。百鱼见兔子坚持，只好乖乖跟着念。
叽里咕噜一段咒语下来，指尖泛起淡蓝色的荧光，浅浅的，很柔和的色彩。百鱼眨眨眼，在兔子耳朵上一点。血液顺着皮毛倒流回伤口，裂开的伤口也在淡淡的光彩下愈合。
“你真的是妖？”兔子伸爪子梳理耳边细碎的绒毛，觉得不可思议。百鱼点头，摸摸兔子耳根处，“你以为我是魔？”沾沾自喜。
兔子做了个表情，很抽扯，却可以看出来是在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妖力这么弱的妖。”
百鱼抱着兔子，空出一只手来挠挠头，撇撇嘴。
“我知道，我知道。我妖力弱，我记性差，我手无缚鸡之力，我长得丑，我个子矮……”
把百岚平时拿来数落他的惯用语背一遍，见兔子无奈看着他，挑挑不显眼的眉毛，换上一副得意的神情。
“谁让我只长脑袋不长肌肉。妖力强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魔族使唤？长得漂亮很好么？还不是被魔族抓去暖床。”
兔子张大嘴，红红的眼睛简直要瞪出来，望着自鸣得意的百鱼，哭笑不得。妖怪弱成这样已经很少见，弱成这样还不会不甘心的，怕是仅此一家。
“你刚刚念的咒语为什么和我念的不一样？是雾云源岸特有的咒语？你怎么不自己念？”
百鱼想起来刚刚兔子嘴里叽里咕噜的咒语，和百岚教他的很是不一样。效果好很多，耗费的妖力也很少。默默记在心底，或许哪天会用到。
“不是。”兔子把头埋进百鱼怀里，靠着他比女妖怪还丰满的胸部，用爪子压下去，又被弹出来。意外得不得了，来来回回按了好多次。“回复咒有好多种，你总该知道？”
“哦。”百鱼点点头，“这个好用。比我念的那个好用。”兔子把百鱼念过的咒语重复一遍，突兀的冷笑一声，说：“要不是你妖力太弱，你的那个咒语足够我死千百次。”
“这么厉害？！”百鱼哇的一声，满脸兴奋：“原来我不擅长用咒，是因为有创造咒语的能力，此消彼长的缘故么？”
兔子点头，很正经的说：“的确有天分。咒语这东西，还是笨一些的人发明比较安全。”百鱼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就是了几遍，发现不对劲儿，这只死兔子变着花样说他妖力弱。
“死兔子，你不打击我不舒服？”百鱼郁闷，兔子挠挠耳朵，安安静静窝进百鱼怀里，不再搭茬。
百鱼往林子里望去，层层叠叠的树干遮挡住视线。
脚下黑色的土地散发着淡淡的味道，缭绕着若有似无的潮湿气息，和妖魔界任何一处土地都不同。草色翠绿，花朵艳丽，在明媚的光芒下伸展着柔软的身体。百鱼在妖魔界生活了几百年，从来没见过这么亮的色彩。
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果实点缀在高矮不一的矮木丛中，让人忍不住摘下来尝尝味道。若不是百岚强调漂亮的果子多半有毒，他准会摘下来试试看味道。
妖魔界则有很大的不同。草永远是墨绿到黑的深沉，花朵也多是蓝蓝紫紫，要么就是红，如血液流淌。很少有鲜亮的粉，明媚的黄，也见不到如此纯粹的白。果实要大很多，形状颜色也有差很多。
抱着兔子一路往里走，除了看不到叶子的树干，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的花朵，高高矮矮深绿浅绿的灌木丛，就只有他和怀里的兔子。没有妖魔鬼怪，也没有其他未化形的动物。
妖魔鬼怪不喜欢这种地方，他是知道的，为什么其他的生物也没有？
“兔子，这么大的林子里只有你住，没有其他动物？”
初来乍到，分不清东南西北，没有退路可言，出口什么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百鱼随便找条路，一口气儿往下走。实在饿了，就盯着兔子猛看，知道兔子伸爪子指指某样果子，然后一妖一兔嘎吱嘎吱咬着吃。
“没有。”兔子吃下几个，百无聊赖窝在百鱼怀里。
“就你一只兔子在这林子里，不闷啊？”百鱼奋力咬果子，一口气填下好多，才觉得不那么饥荒。他饭量大，果子又不抗饿，不多会儿肚子就咕咕叫。没奈何，只能隔上一阵就咬上几只。
兔子偏着头对着朝北的方向，百鱼环顾四周，什么都没发现，用手指头戳戳兔子尾巴，问：“你在看什么？怎么都不说话？”兔子头也不抬，踏着百鱼的胳膊猛的窜出去，一眨眼儿没了影儿。
百鱼傻眼儿，眼睁睁看着兔子消失在视线里，啊的长叫一声，“想跑！”赶忙追过去。他怎么就忘了，被抓的兔子哪里就这么乖？肯定是要找机会逃跑的。不过，它怎么这会儿才想起来跑？
拖着胖乎乎的身子，一路颠簸着往兔子逃窜的方向跑去。跑了没几步，前方一株小灌木下，一团毛茸茸的蓝色不明物窝在那里。可不就是刚刚跑掉的兔子！这会儿一动不动卧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
“啧啧，这才跑了两步。”支着火夫的脖子，顶着屠夫的狰狞面孔，百鱼三步并作两步小颠儿到兔子跟前，拎起来一看，好家伙，满胸口都是红艳艳的血，嘴边儿还挂着血迹，好不凄惨。
难道，兔子逃跑是为了寻死？应该不是吧？就是寻死也该找粗壮点儿的树干，不能找矮木丛不是。
“你还好吧？”兔子脸正对着百鱼，鲜红的眼睛像是要滴血。嘴里的血还在不断的往出涌，淋淋拉拉滴了百鱼一身。
才学会的咒语嘟嘟囔囔又念一遍，荧蓝的光点在指尖汇聚。百鱼瞅瞅自己的指尖，又瞅瞅呕血不止的兔子，在肚子和脑袋间游移一阵，最后直直指向脑门正中。
蓝色的荧芒自额心灌入，兔子蓝色的毛发散发出隐隐的光泽，连殷红的眼也泛起如海天澄碧的雾气，弥漫外溢。
百鱼的妖力弱，不多会儿就大汗淋漓。兔子唇边的血还在外溢，停不下来。染着蓝芒的红眼睛淡淡望着百鱼，一张嘴，大口的血涌出来，喷了百鱼一身：“你再继续，就没命了。”
兔子就是兔子，可它会说话，还很值钱，也就不单是兔子。百鱼在林子里，身边就只有一只兔子。他从化形，遇到百岚，凡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百岚总是在一旁帮忙。
如果把他扔在雾云源岸，连这么一只会说话的兔子都没有……大概会是一件很难让他忍受的事情。要是出不去，他难道是要和兔子度过余生？那会是多少年？
几千？几万？还是几百万，几千万？
要是兔子死了，他一个人在这林子里？活上个几千年，几万年，几百几千万年？还不如回白海之渊呆着，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饿。
顾不上回话，百鱼咬咬牙，指尖的蓝光颜色加深，兔子骂一声“白痴”，深深看百鱼一眼，裂开三瓣嘴，露出一对染上红色的大板牙，难以用语言准确表述用意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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