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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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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说着不敢乱说,可说话的声音比谁都大。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声音,总之侯府门口围着的一群人在听了这话之后,都若有所思的点头。事实胜于雄辩,短短几个月之内侯府这边是接二连三的倒人。
现在这宋家大小姐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可之前见过宋家大小姐的人不少,从未听说过对方身子骨弱的话来啊。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就连站在台阶上的赵光明都听见了一些。不过他只是冷淡的站在一旁,岿然不动。只是目光在看向徐开骋时,才有了一丝丝的变化。
徐开骋像是被推着走到的花轿前,一般正常的新郎官是可以伸手将新娘牵下来,然后喜婆再给两人拿红绸带的。
可徐开骋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正常新郎,按道理来算,花轿里的人甚至是他嫂子。所以他只能站在花桥前,也只能表现的束手无策。
赵麽麽人精似的连忙上前,将花轿里的新娘扶了出来。喜婆在两个‘新人’手上放上红绸的一端,徐开骋往旁边站着,甚至将红绸直接拉的绷直了。
赵麽麽根本不敢松手,扶着宋尧往府里去。跨过火盆,徐开骋像是走的太快,拽着红绸直接拽的新娘一个趔趄。
新娘还没怎么样,旁边扶着的赵麽麽倒是一脚台阶上一脚台阶下,自己先摔了下去。本来抓着宋尧的手也没松开,直接抓着新娘也往地上摔。
“哇啊!”周围一阵惊呼声,所有人眼睛发亮的看着眼前一幕。
这侯府的大喜事儿,真的是一波接一波,好看的厉害啊。
徐开骋本来已经走远了一米多,也只能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新娘一边胳膊往回拽。一左一右的晃动,新娘头上的红盖头直接掉落。
宋尧和宋杳本身就有七分像,再加上脸上那猴子屁股一样的胭脂和粉妆,就算有熟悉的人站在跟前都不见得能区分出来。
宛如死灰一般的目光,在看见站在眼前的人时,迸发出璀璨的光亮。宋尧红着眼眶,直直的看着徐开骋。徐开骋像是不认识他一般,一把抓住差点掉落的红盖头,又快速盖在了宋尧脑袋上。
台阶上,赵光明的眼睛快速眯了一下,慢慢的,嘴角带上了一丝上扬的弧度。
赵麽麽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一次更加小心的搀扶着宋尧。而宋尧这边,也像是有了力气,走路也顺当了许多。
终于进了侯府,所有人心里都长舒一口气。
徐开骋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一路牵着红绸到了正厅。魏彩娥站在一旁,脸上一阵红一阵绿,看向徐开骋的目光无比怨毒。
可首位上坐着徐敢当,让她屁都不敢放一个。
正厅里已经到的宾客,可比外面的人分量大的大。圣人虽然没有亲自到场,可身边最得力的王喜公公却是静静的坐在老侯爷身旁。
在新人进门之后,才婉拒了老侯爷的邀请,笑呵呵的起身站到了一旁。
朝会时能站在朝堂上的大人们,此刻有三分之二坐在两旁。甚至还有几个皇子都亲临到场,赵麽麽手脚一阵发软,眼前发黑。
那些偶然见过几次她家老爷都只能恭恭敬敬对待的人物,此刻像是凑数一般,站的满屋子都是。
“新娘子带喜,让侯爷的精神头都好了很多啊。”宾客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得到徐敢当赞赏的一个眼神。
司仪可能被人嘱咐了什么,吉祥话一大堆的说着,就是不继续接下来的步骤。徐开骋站在一旁魂游天外,如果不是手里拿着红绸,一副想直接去睡觉的模样。
新娘子站了半天,赵麽麽感受着宋尧衣服下的高温,一张老脸笑的越来越僵硬。扶着宋尧的手越发的用力,就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一盏茶,两盏茶,司仪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夸张的掉落,徐敢当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淬了毒一样的目光看向魏彩娥,可就算魏彩娥已经两股战战,也硬是不回头妥协。
皇子们开始端茶喝水,掩盖掉嘴角的弧度。能坐着的大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心静如水。但站在大厅里的其他人,可就没这份儿从容了。
叽叽喳喳嘈杂的声音不断,慢慢的又诡异的寂静下来。
徐开骋站在离新娘子两米远的地方,将红绸带绷的直直的。重心换了左脚换右脚,抬头魂游天外之后又低头生无可恋。
足足半个时辰,新娘子脚下一软,赵麽麽没有扶住,盖头再次晃到地上。徐开骋恍然的回头和宋尧对视上,等盖头掉到地上了,才像是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这一声‘啊’,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徐敢当脸色沉重,迸发出丝丝杀气。“开始吧。”
司仪被这杀气的一眼看的直接一个激灵,哪儿还敢再迟疑。“一拜天地!”
红盖头掉在地上,已经没人去管了。徐开骋像是推驴上磨,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宋尧很配合,做的比徐开骋还要好。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徐凯旋回来了。
徐开骋拉着红绸,红绸牵着宋尧。两个人走到门口,刚好和被周奇等人硬拽着脸色难看赶回来的徐凯旋打个照面。
不得不说,这场面,十足的尴尬。
徐开骋咬住了舌尖,才忍住没笑出声来。身后的魏彩娥一声惊呼,差点痛哭出声。还是杨婉和动作快,在魏彩娥要扑上来的时候豁出去的跑过去一把捂住了魏彩娥的嘴巴,迸发出无穷的力量将人硬是从后门拖了出去。
徐敢当都被魏彩娥的举动吓了一跳,对杨婉和的举动再次满意的点头。
徐开骋低头,狠狠咬住舌尖才没笑出声来。上前一步,将红绸塞到了徐凯旋手里。手忙脚乱的扯掉身上的新郎袍,往人群里一钻,低着头不想掺和了。
大厅里,再次诡异的寂静了那么片刻。然后在司仪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尖声叫喊中,喜乐再起。
徐凯旋赶鸭子上架,抓着红绸被人簇拥着一起进了婚房。红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宋尧脑袋上。徐凯旋被人抓着出去敬酒了,赵麽麽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本来从小伺候宋杳的两个丫鬟,柳绿被宋杳发卖了,花红被她带走了。事出紧急,宋尧身边连个陪嫁丫鬟都没有。
赵麽麽是宋李氏的心腹,今天也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跟过来这么一出。但陪嫁的命运,也算是注定了。
替嫁的注意是她出的,当时情况紧急是忠心的表现。可现在,宋尧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人前露了脸,她所有的后路都被堵死了。
宋尧这边要是出了事儿,宋家其他人命运再说,她肯定是第一个要死的。
赵麽麽哆哆嗦嗦的坐在脚踏上,此时此刻,想着卖身契还都在宋李氏手里的一家子,悲痛欲绝。
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东西,赵麽麽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这是刚才离开宋宅的时候,宋李氏身边的桃子塞给她的。
只要宋尧和徐小将军圆了房,那么很多事情就好说了。想到这里,赵麽麽从脚踏上站起身,手脚还在发软,可目光无比坚定。
喜床边上,宋尧双手紧紧的抓在一起,目光直视看着眼前的红盖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靖安侯府的婚礼闹的很大,徐凯旋心中憋屈悲愤,化悲愤为酒量。凡是上前敬酒的,来者不拒。徐开骋本来已经准备躲在一旁摸鱼了,最后还是被抓了过去挡酒。
挡酒是不可能挡酒的,他只怕徐凯旋喝的少了。畏畏缩缩的跟在徐凯旋身后,确保对方每次想停下时都能看见自己,然后给徐凯旋更多的动力。
徐凯旋本来预备的六个挡酒全部被放翻,满屋的宾客一般都醉到了地上。最后还是徐敢当下令,才终止了这场酒量比拼。
魏彩娥被锁在了房内,整个侯府的调度都归在了杨婉和手里。徐敢当调派回来的五十个侍卫,也全部听从赵光明的指派。
杨婉和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将徐凯旋身边原来伺候的小厮和丫鬟全部调走,守在屋外的都是她的人。赵光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侍卫们远离了婚房。
徐开骋扶着烂泥一样的徐凯旋进了婚房,房间里,赵麽麽紧张无比的守着两杯合衾酒。
“我没醉,喝,我还能喝!”徐凯旋挥手,眼睛里已经没了一丝清明。
哐当的砸门声,惊动了屋内的两个人。宋尧一把扯下红盖头,飞奔过来。
赵麽麽以为他要去扶徐凯旋,没想到他直接扑到了一旁扶人的徐开骋怀里。
徐开骋本能的空出一只手将人接住,赵麽麽两眼一翻差点没晕死过去。醉死的新郎官还在那边‘我没醉我没醉’的喊,可屋内的其他三个人,已经彻底无声了。
赵麽麽捂着胸口,看看已经泪流满面却紧紧抱着侯府二少爷不放的宋尧,又看看满是无奈却也同样抱着宋尧没松手的侯府二少爷。
最后看了一眼被放到椅子上直接瘫软的真正姑爷徐小将军,这一刻,赵麽麽感觉红烛照耀下的徐小将军脑袋都绿绿的。
宋尧没管都快喘不上气的赵麽麽,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合衾酒塞到徐开骋手里。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抓着对方的胳膊和自己的绕在一起,酒杯直接怼在了徐开骋嘴边。
“不可啊!”赵麽麽惊呼,飞扑,大哭。
徐开骋无奈,没拒绝,然后被酒杯怼嘴直接灌了下去。宋尧自己,更是爽快的吓人。
喝完酒,宋尧眼睛闪闪发亮,嘴角的笑意动人。
徐开骋无奈的揉头,赵麽麽哭晕在地上。“我的天老爷啊,这酒里加了东西的啊。”
人老成精,哪儿还能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有私情。赵麽麽不在意这两个人之间的私情,甚至能明白宋尧在和徐开骋拜堂之后想和对方一不做二不休的喝了合衾酒的理由。
可是,洞房这事儿是万万不能的啊!
赵麽麽痛哭流涕,像是死了男人。徐开骋沉默,宋尧无所畏惧。徐开骋扭头去看瘫软在椅子上的徐凯旋,宋尧一把抓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扭了回来。
“徐开骋。”
“……”徐开骋摸了摸鼻子,看向赵麽麽。“咳,那什么,你那药还有吗?”
“……”赵麽麽老泪纵横,朦胧着泪眼茫然的看着徐开骋。在对方伸手过来的时候,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却已经将剩下的药全部交了出去。
徐开骋捏着徐凯旋的两颊,将药粉全部灌了进去。
赵麽麽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两眼发直。
徐开骋扛着已经开始扭动的人放到了隔间,毕竟是侯府未来的世子,这边的房子可不像他的那般简陋。卧室外面还有一间专门的小厮房,此刻就成了徐凯旋的地方。
想了想,徐开骋还是将他身上装的迷药也给徐凯旋喂了一些,主打一个一夜好梦到天亮。
反正他已经替徐凯旋迎亲拜堂喝酒了,那么最后一项一起帮了也没啥吧。
谁让他是个好弟弟呢。
赵麽麽绝望的被推到小厮房外守着以防万一,徐开骋在宋尧越来越红的脸色里,仗着刚也吃了药的那点药劲儿抱着人上了床。
一晚上叫了两次水,天快亮的时候徐开骋和被动成为帮凶的赵麽麽一起将徐凯旋扒光放到了婚床上。
宋尧抱着他的衣服,换到了重新收拾好的小厮房睡觉去了。徐开骋偷摸的跑了,赵麽麽生无可恋的继续守在徐凯旋的床边,想死的念头可却是万万不敢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