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之印》吟类

40、第三十八话 魔都混战

　　第三十八话 魔都混战

　　我和阿杰斯各自骑着一头飞行魔兽往东城门赶去，一路上不断有集结好的魔族队伍超越我们。于是，我们缓慢的前进速度遭受到了无数鄙视的目光。我假装没看到，偷偷瞄了眼阿杰斯，他也是一脸强装出的淡定表情，手紧紧拽住缰绳。我叹口气，我们两个真不是什么好组合。我可以飞行，但不能带阿杰斯。阿杰斯骑术很好，但不能载我。

　　等我们磨磨蹭蹭到达东城门时，下面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魔族，他们中有些是城卫军，有些是冒险团，有些则是魔都居民得知消息后自发组织起来的队伍，以魔族张扬的个性，无组织无纪律的大有人在，可以想象这么多家伙聚集在一起能有多么混乱。我和阿杰斯被挤在最外围，往前走一步都很艰难。

　　“他们在那里。”阿杰斯眼尖，指着某处喊道。

　　我眯起眼睛，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城墙上一路漂浮，像是在检查什么。进入城门一里范围内就被要求降落，不管是人还是坐骑都不得空中飞行。这个像小孩一样的身影却能使用漂浮术飞来飞去，一副很悠哉的模样，除了安，我暂时想不到其他人。

　　我挥动法杖，一道灰色的箭矢“嗖”地向安移动的方向飞出。如此嘈杂的环境，这是唯一能引起他注意的手段。但我似乎低谷了魔族，我的魔法箭射出后，周围几个魔族立即将我和阿杰斯包围，魔法气息在他们的武器上凝结。然后，二话不说开始攻击我们。阿杰斯架住飞斩而来的一刀，昨天刚到手的武器这回派上了用处，阿杰斯轻松扛下两名魔族的攻击。

　　“误会，我不是在攻击他。”我解释着，我当然不是对准安射的，因为这么个误会，这架打的未免太冤枉了。

　　一名魔族警惕地回头，安见到箭矢，这时已经朝我们飞来。几名魔族见状不再攻击，但也没有收回武器。

　　“来了啊，跟我来吧。”安笑眯眯与我们打招呼，那些魔族这时才终于散去凝聚的魔法，并好奇地打量这个像小孩一样的家伙。没有给他们多解释，安拉起阿杰斯往城门飞去，我幻化出羽翅紧随其后。

　　东门的城楼上，希洛好整以暇地吃着点心，法谛娜夫人坐在一旁可就没这么好心情，脸上透露出焦虑不安。

　　我一上来就见到这情景，不由对希洛的行为深深无言。魔王大人，你就不能装得认真一点吗？你看法谛娜夫人演得多投入啊！

　　“出什么事了？”我调整心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紧张些。

　　“是这样的。”法谛娜夫人边请我们坐下边说道，“今天破晓时分，第一魔兵团和第四魔兵团分别从东西两边往魔都急行而来，现在分别驻扎在城外，看样子他们很快会攻城。”魔都位于海耶茨的最北面，再北上就是无尽的海洋，南面则是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峰，这两边是天然屏障，根本不需要防御。因此魔都只有东西两座城门，东门通往兽人聚居地，西门则是我们的来路，一片茫茫的草原。

　　“来得这么快？”

　　“是的，我也想不到事情会发生得这么突然，魔都只有一部分第二魔兵团的队伍驻扎，算上城内的居民人数倒是不少，唉，这都是我的错，沿路派遣的人太少了……”法谛娜低下头，十分自责的样子。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位夫人真是会演戏啊！两个兵团的人往魔都赶，居然没有提前收到情报，这说给谁听？

　　“没事。”希洛喝口茶，安慰道，“这边有我们在，西城门那边有飞和梅拉帮助佩斯，我想那两位团长会愿意和我们谈一谈的。”

　　“我担心的是城内已经混入了他们的人。”

　　我往城外望去，远处黑压压一片，如静止的墨云，又像随时准备扑击的蜂群。

　　突然，那恐怖的蜂群动了，以惊人的速度奔驰而来，卷起的尘土让人不自觉地产生敬畏。

　　“大人，您看……”法谛娜站起来，她的话没说完，城门打开，被困在下面许久的魔族蜂拥而出，他们战斗的欲望已经被点燃，此刻像一个个不畏生死的死士。

　　“啊，这可怎么办？”

　　法谛娜投来求助的目光，希洛收敛笑意，看了眼下面混乱的景象，沉声道，“这么容易被煽动，给他们点教训也好。”

　　“您，您说什么？”法谛娜眼中闪过惊诧。

　　我一直仔细看着下面的动静，很快明白了希洛的意思，魔族里面的确混入了动机不纯的人，但是是谁的人可不好说，因为冲出去找死的大多数是魔都居民和冒险团，几乎见不到法谛娜的正规军，以这些人的战斗力去和魔兵团打，那不是找死吗？当然，这些炮灰也不是没有意义的，他们的死亡会点燃其他人的怒火，那么接下来训练有素的魔兵团面对的就是整座城市的敌人。

　　为达目的牺牲一部分族人，法谛娜绝对做得出。

　　我捏紧手里的法杖，明知是场阴谋，我却无能为力。

　　冲杀，混战，第一魔兵团的旗帜在初生的阳光中迎风招展。

　　“呵，是托雷呢。”安若有所指。

　　第一拨冲出的炮灰快被消灭殆尽时，希洛终于开口，“安，差不多该请托雷团长出来了。”

　　安飞出城楼，小小的身影在空中显得那么无助，底下的魔族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安念起咒语，黑暗的力量在他手中聚集。

　　忽视安的存在后果是很可怕的。我别过头，不忍看结果。

　　当我再次回过头时，一道巨大的沟壑出现在那群魔族身前，距离最近的那位只有毫厘之差。头脑发热的魔族显然被这一下震住了，没人动，没人说话，像是被施展了定身魔法，一片死寂。安冲我们挥挥手，往魔兵团的方向飞去。他那一下，同样也把魔兵团震住了。

　　“大人，大祭司这么做太危险了！”法谛娜道。

　　“呵呵。”希洛笑而不答，只是笑容里满是冰冷。

　　那边，安叫阵后，一名魔族立即越众而出飞上半空，那名魔族放弃了坐骑，两人就这样在空中战了起来。虽然没有炫目的光影，但打的相当激烈。每一个魔法，每一次变位都精准而迅速。

　　这就是真正的魔族么？

　　我紧张地看着天空，心跳加快，两人都不追求魔法的最大力量，而是将自身与魔法融合，暗元素在他们身边流转，魔法更像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要运用时本能地就能使出来。

　　强大，令人热血沸腾的强大！不愧为魔族之名！

　　相比起来，我不由得自惭形秽，也为所有原大陆的魔法师感到惭愧。一名体弱的纯法师落单，甚至敌不过一个孔武有力的普通人。需要长时间吟唱的大范围魔法，现在看来不过是人类制造的畸形儿。

　　我的内心，似乎有什么即将冲破迷雾。

　　空中的两人没有激战不休。安一个黑暗束缚接空气爆破将托雷击倒在地后，两人便停下了。两人似乎交谈了几句，然后便一起朝我们飞来。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法谛娜不再像之前那样温婉，声音带着寒意。

　　“我想听听托雷的意见，仅此而已。”希洛身上爆发出浓烈的黑暗气息，这明显的敌意让法谛娜脸色更难看了。不过她没有再表现出柔弱，反而上前一步，“您不信任我吗？”

　　“你做过什么让我值得信任的事情吗？”希洛反问。

　　法谛娜抿唇不语，等安和托雷很接近时才幽幽问道，“您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我没有长篇大论解释的爱好。”希洛手中幻化出黑色长剑，剑指法谛娜。

　　局势就在此刻彻底扭转，明朗……

　　“呵呵……”法谛娜后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只差一点点了，你们为什么都来破坏？难道您不想让魔族恢复昔日的荣光吗？”与此同时，她的亲卫队已将我们包围。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

　　希洛站在原地，阿杰斯的武器上燃起了火焰。

　　我把法杖扔到一边，双手虚抓，想学希洛的样子幻化出一把武器。灰色的光芒瞬间暴长，让人难受得睁不开眼。数秒后，一把一人高的大刀出现在我手中。

　　寂静，又见寂静。

　　围上来的魔族傻愣愣站着，看着我手里因化形不稳而不断变化的大刀。

　　呃，我想告诉他们这只是第一次尝试发生的小意外，魔法元素构成的能量体很轻，即使它还在不断变大。

　　“遗失之力！”法谛娜目光贪婪地盯着我，早没有平时的矜持温和。

　　“法谛娜，这场闹剧该结束了！”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托雷，你这个没用的懦夫，你有什么资格训斥我？”法谛娜几近疯狂，黑暗魔法在她体外游走。

　　只是，在场这么多人，她的力量显得那么渺小。

　　“不，是你疯了，你为了力量连孩子都不放过，你已经不是我温柔的妻子了。”托雷略带伤感地说道。

　　“呵呵，那你杀了我吧？如果你能做到……”法谛娜露出笑意，笑容中不存在惊慌，“我的计划可不仅此而已。”她的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在触及颈间的一块宝石时，那块宝石突然碎裂，化作点点光尘将她包裹。

　　托雷手中的剑脱手而出，一名魔族用自己的身体硬是将它挡下，托雷再出手时，法谛娜的身影变得模糊，他的魔法落空，击在另一名亲卫队成员身上。

　　“消失了？”我眨巴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海耶茨不是禁用传送魔法的吗？

　　“是传送水晶。”托雷叹气，“抽空魔力凝结成的水晶，是一种契约交换。”

　　这么说似乎和安用过的传送魔法类似，我转头打量这名团长，这是一位看起来很粗矿的中年大叔，此刻脸上却露出悲伤。

　　“父亲。”一个套着大兜帽的人落到托雷身边。

　　我眼皮跳了一下，这个弱弱的，有点神经质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我挥动手里大得可怕的武器，卷起狂风。

　　兜帽被风吹落，安斯坦挠挠脸，笑嘻嘻道，“呵呵，大家好。”

　　***

　　安斯坦没死。

　　事情得从首领罗恩死后说起，各方势力都不安定，托雷从兽人萨满那里弄来了一个傀儡，傀儡可以用灵魂操控，一旦傀儡被破坏，灵魂便会自动回归本体。他原本打算自己使用这个傀儡，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隐约得知了自己妻子的野心和计划，于是他便将傀儡交给了安斯坦，而统帅令也是他故意让法谛娜窃取的，他需要事实证明自己的判断，结果事情朝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他一度难以控制局面。

　　然而，变数却在此时出现。

　　这个变数，当然就是我们几个啦！我们的出现打乱了法谛娜的计划，并直接扭转了局势。

　　效忠法蒂娜的魔族并不多，希洛、安、托雷联手，局势立刻稳定下来。其实从本质上说，魔族是相对容易统治的，前提是你的绝对强大的力量。魔族敬畏强者的习性让他们并不难接受新的统治者。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西城门的消息不久后传了回来。佩斯以及第二魔兵团被全歼。据说要攻城的第四魔兵团甚至没有出动一兵一卒。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很简单，佩斯擅长指挥，个人实力并不出众。飞直接把佩斯杀了，然后和梅拉、缇露菲尔一起扫荡了第二魔兵团，有出头捣乱的也一并解决掉。

　　飞，他是传说中的妖魔，魔族中的妖魔。他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杀戮让魔族想起了那个可怕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