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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最后一簇金色火苗在血核内上下翻滚,它混在血液中,随着血核每一次搏动蔓延至四肢百骸,黑暗源力如同暗处的影子,将这一切紧紧笼罩着。

      温热的焰火对星星虫们很是亲近,它们借着火苗甩净身上沾染的黑色污染,精神抖擞,上次禾生强行打破交易,星星虫受到影响,被迫留在极夜身边。

      不过,对于趴附角落的黑色异物,金色焰火发了怒气,焰光大作,无情灼烧着污染。

      空中似乎传来“吱吱吱”的怪响,黑甲虫幻影缓缓浮显在极夜面前,它盯着满头大汗的伯爵,沙哑声线中带着挑衅讽刺。

      “蠢货,厄尔斯不会轻易被打败,你破坏交易在前,厄尔斯会让你看清自己的丑陋本质,哈哈,极夜伯爵,循着本能吧,这是送你的礼物。”

      “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虚影被金色焰火彻底笼罩,将尚未说完的话焚为灰烬,极夜对此一无所知,她双眼紧闭,黑暗源力不断被焰火提纯,多年来沉淀的杂质也被一一祛除,血脉更为纯粹。

      “叮~”

      细微的脆响打破伯爵的限制,轻而易举跨入侯爵门槛,极夜猛地睁开双眼,她以指作剑,划破自己掌心,鲜血没来得及溢出便已愈合,是极为强悍的愈合能力。

      可旋即,突如其来的灼烫打了极夜一个措手不及,她口中发干,本能被唤起,从未有过的渴望来势汹汹。

      极夜分不清自己在渴望什么,眼神逐渐迷离,失去掌控的感觉令侯爵不堪忍受,她遏住恼怒,冲向洗舆室。

      冰冷的清水浇在身上,不仅没能缓解折磨,反倒进一步催化本能,极夜扶着墙,鼻尖忽然嗅到一丝清甜,哪怕只是闻闻,身上的燥热便能缓解许多。

      可很快,更为强烈的烦躁迅速击溃她的理智。

      “嗯?极夜,你在里面吗?”

      禾生的手覆在门板上,在外面她就感受到熟悉气息,只是她敲门敲了许久,里面的人也没动静。

      直到传来一声闷响,禾生才敢推门上楼,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喊一声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一双手从里面伸出,拽着自己的衣领就拖了进去。

      极夜力气很大,禾生猝不及防,直到被血族女人抵在墙上,她发现不对劲。

      “等等!极夜?你怎么了?”

      禾生勉强挣开极夜的掌心,她看向那双迷离沉沦的双眼,以及缓缓冒出的尖锐獠牙,心头冒出不好的预感。

      【生生,绝不能再让她吸食血液!否则彻底没救了!】小枫叶声音不大,可传递出的紧迫令禾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尖牙已经抵在颈侧,禾生又惊又急,她用单侧胳膊挡住对方下颌,情急之下,右手狠狠扇了极夜一巴掌,大吼道。

      “极夜!你还想被厄尔斯盯上吗?”

      侯爵的动作顿了顿,她楞楞盯着禾生,吸血獠牙收起,茫然迷离的瞳孔并不聚焦,但好歹没了吸血的欲望。

      【小枫叶,这就可以了吧?】

      本源之曈却没再回复禾生。

      禾生正奇怪着,无意间撞进极夜的眸光,她不再淬着冷意,黑发被随意扎起,双颊通红却媚态横生。

      禾生心头泛起异样的感觉,抵着血族下颌的胳膊不自觉卸了力道。

      极夜趁机反钳,肌肉中的战斗记忆使猎物动弹不得,她竟单手解开纽扣,衣衫褪去,从后背贴近人族。

      禾生被压在墙上格外憋屈,她挣扎着正想反抗,指尖冷不丁触到光滑的肌肤,她僵在原地,咽了口唾沫,犹豫着不敢乱动。

      直到极夜带着她的手指触碰到一处湿滑,湿热的鼻息略带痛苦,轻轻落在禾生耳畔。

      “春天到了…你说…万物的本能…是什么…”
      “我…只能克制住…吸血的本能…”

      禾生右脸被按在墙上,不得已偏头瞪着极夜,掌心越发潮湿,冰冷的墙壁快将脑袋冻麻了,可后背的滚烫与柔软更令她火冒三丈。

      “唔!”

      禾生挣脱极夜的桎梏,单手揽着侯爵将其用力撞在墙上,力道不轻,血族忍不住发出痛呼,两条腿却趁机缠上少校的细腰。

      她仔细观察着极夜的表情,她从未见过这种表情。

      挑|逗、火热、放肆、张扬,不同于沉默与冰冷,这就是极夜深深压抑的本能吗?

      淡雅的香味钻进鼻子,不断刺激着渐渐兴奋的神经,禾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疼极夜,也有好感。

      但这太快了,况且她从没想过两人会发生这种事情。

      两人共同经历的离奇诡谲不多,可如同厚重的砖头,一下一下,将她拍得神志不清,砸得晕头转向。

      她稳稳托住对方臀部,防止极夜不小心掉下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禾生沉声问道,五指收紧,圆润的软肉填满了指缝。

      极夜笑了笑,收紧双腿,嗓音因欲变得极为勾人诱惑,“禾生…生生…唔…”

      “极夜,记住了,是你先招惹我的。”禾生掌心用力,麻意打断了极夜的话,她凑近极夜耳畔小声说着,警告着。

      极夜灿然一笑,修长的指尖慢慢滑过禾生微凉的侧脸、脖间的小黑痣、褶皱的衬衫。

      “你……”极夜双眼微瞪,瞬间晕了过去。

      禾生吐出一口浊气,手缓缓从极夜颈侧动脉处挪开。

      ——
      星夜无眠,地底巨兽深潜,无声嘶哑的咆哮撕裂虚空,酷刑漫长,折磨依旧。

      被遗忘的角落被枯枝败叶覆盖,源力风暴汇聚而成的漩涡如同疯癫的战士,不时肆虐伊甸园每个角落,这里是凌乱的、黯淡的、过去的,只有十字架□□无比。

      狂风暴雨从未停止,时空概念在这里完全失去了意义,暴涨的雨水已经漫过膝盖,将泥土泡得松软发胀。

      “洛尔诺拉,怎么样,你们还好吗?”

      相持数月,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厄尔斯抬起头颅,半眯着眼环视伫立在身边的园丁们,雨水劈头盖脸浇在他头上,漆黑的发丝软趴趴贴在脑门,显得格外狼狈。

      “还好。”洛尔诺拉笑了笑,和众园丁守卫们站在水中,同样没打伞,任凭雨水打湿衣襟。

      “其实我挺心疼你们的,总为那虚无缥缈的梦想奔波劳碌,瞧那满脸疲态,残余的本源之力还能撑多久呢?”

      厄尔斯甩去发梢上的水珠,露出略微发红的额头,不断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厄种试图钻进他的眉心,可无一例外被一道幽蓝屏障隔绝。

      “不,先前的你也会这么做,从昭渊到各个城市,昼夜繁复,一定很累吧。”

      洛尔诺拉摇头,她走近厄尔斯,希望在那双陌生的眼睛中找到熟悉之感,“可惜,你还是被污染同化,选择追随撒旦的步伐,成为那诱惑的毒蛇……”

      希望到底落了空。

      “是吗?难道像你一样,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再将右脸伸出去让人接着打,你忘了小枫叶的惨状?忘了你身后那些人的惨状?你忘了自己惨状!”

      “强盗用斧头砸碎门板,饥饿的肚腹宛如饕餮,摇摆的欲望肆意玷污圣洁!”

      头一回,厄尔斯敛住笑容,面容浮现出久违的憎恶,他用力挣扎着,墨绿色的血液汩汩涌出,血是冷的,颈项也是刚硬的。

      “我是造梦者,是清道夫,为什么会被踩在脚底下拧得稀碎,成为人人唾骂的屎壳郎!”

      厄尔斯的话如同利剑,一刀一刀捅向园丁们,淡忘的记忆此刻如同潮水般涌来,众园丁面色一白。

      包括洛尔诺拉和厄尔斯在内,苦痛的项圈自始至终牢牢套在所有人脖颈,从未取下过。

      “你说你想成为一名老师,祛除灵魂沉淀的顽疾,可你忘了,所有人的内心天生缺失一角,枷锁桎梏,罪恶之花必然在裂隙中绽放!”

      厄尔斯双目渐渐变得通红,大张的双臂仿佛拥抱,带来某种呼召,周围悬浮的厄种不再撞击眉心屏障,转而涌向他的双眼。

      幽蓝屏障痛苦地颤抖,短短几秒钟,竟再度黯淡下来。

      见状,洛尔诺拉深呼一口气,她迅速稳定情绪,转身挨个拍拍身后园丁们的肩膀,将人拽出回忆的陷阱。

      “说了无数次,你们早就不再纯粹,与其守着那弱小可怜的执念,不如见证我的作为,我有能力将世界变成你们想象中的样子。”

      随着厄种源源不断涌入厄尔斯双瞳,眉心中间的幽蓝屏障终究撑不住,炸成万千碎片。

      源力碎片极其锋利,它们轻轻蹭过园丁、守卫们的脸颊,带来无数细微破痕,露出干枯幽蓝的骨架。

      厄尔斯讽刺地笑笑,感受着灵魂深处汹涌的力量,厄种带回了宿主生前的记忆,他粗略一扫,不出所料,一望无际的堕落和靡乱。

      源钉震颤,压在厄尔斯手腕处的两枚钉子化为黑灰掉落在地,他抬手活动着手腕,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我推开上帝接我回家的掌心,至高者叹息着为我加添祝福……”

      洛尔诺拉垂头喃喃自语,她放下捂住胸口的手,重新抬头望向厄尔斯,对方手腕处的源钉受到污染,变得腐朽松动。

      “祂告诉我,义人结出生命之果,恶人倾覆,归于无有……”

      洛尔诺拉掷地有声,逐步靠近厄尔斯,泡在水底的衣襟泥泞不堪,瘦削的身影蓝光发散,在硕大的十字架面前格外渺小脆弱。

      每走一步,园丁长的身形便会透明一分,覆在骨架上的皮肉便会消融一寸。

      直到一具蓝色骷髅在十字架面前站定,空荡荡的眼眶望着半空中的厄尔斯,开始渐渐消散。

      “我看见生命册上的人从死里复活,也看见带角的被投入烈火…至此,瞎眼的复得光明,瘸腿的得以奔跑…”

      “!”

      无数跳动的荧蓝粒子向上漂浮,厄尔斯居高临下俯视着洛尔诺拉,神色陡然一凝,他看着蓝光驱逐厄种,直直覆上自己的双瞳,混沌取代了明亮的视野。

      “园…”

      有园丁神色变幻,急忙开口想喊住洛尔诺拉,却立刻被副长伊斯拉尔制止。

      “老师,放手,我是你最疼爱的学生啊。”

      厄尔斯闭眼,模样扭曲变幻,化作小枫叶的五官,她浑身浴血,竭力按下着瞳孔处传来的酸涩,这种程度的疼痛远远不及昭渊源矿带来的剧烈,可最难以忍受。

      “我知道,所以我来寻回迷失的羔羊。”一双手轻轻覆在厄尔斯眼部,逐渐加大力度,期盼这样能拂去厚重的怨恨与阴翳。

      “不,洛尔诺拉,你太自大了。”

      语调陡然一变,厄尔斯拍散那双无形的手,他闭着眼睛,声线恢复了镇定自若,“好啊,以身为囚,画地为牢。可是厄种无穷无尽,偷油的小老鼠最喜阴暗,四族停止开采源矿可不一定是好事。”

      “嗯,能拖一刻是一刻,除此之外,我们无能为力。”

      数不清的厄种悬浮在半空,将厄尔斯团团围住,如同窥探者伺机而动,猩红色的光芒染红了半片天际。

      剩下的园丁默默站在原地,他们仰视着被红光包裹的厄尔斯,其中隐约可见微弱的蓝光。

      “我们终会成就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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