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开篇 ...
-
“如何？”一袭繁复红色暗花水纹大袖衣，头簪同色系荷花簪的女人，面色平静，声音清冷。藏在宽大袖口的右手紧握传音玉。
底下侍女跪了满地，此时竟无人敢抬头，良久，为首穿灰色衣服的侍女哽咽开口：“陆公子……拿信走了。”
谢恨书闭目，手里传音玉彻底碎了，底下侍女急忙去拿药帮她止住手心血迹。她抬手示意人退下，任凭碎玉扎进血肉。低头看一眼脚边亮着最后一丝微光的传音玉，声音听不清喜怒：“关山门，我要出趟远门。”
“是，山主。”
另一边，上官柘沉目询问从山门回来后一言不发的年轻人，“情况怎么样？”
陆问书手里紧攥着一封信，他沉声开口：谢龙山，可攻。”
上官柘长松口气，他眉眼舒缓几分，如玉面庞温润可亲：“那就好，什么时候，我让人准备。”
陆问书沉默片刻，心绪几经变化还是答了：“三日后……”
腰间骤然绽放红光的玉佩同时吸引三人注意，陆问书下意识抬手拿起，刚出手又马上收回。他闭了闭眼，再次开口：“七日后。”
年少相伴之宜，长大相……知之情，七日，她跑不了。
上官柘皱眉，刚想开口阻止他，男人腰间玉佩骤然断裂，圆润光滑的玉佩掉落在地发出清脆一声，四分五裂了。
陆问书伸手只来得及碰到玉穗，质地上好的流苏从他指尖划过，一如不久前在谢龙山主峰，少女发丝从他指缝溜走。
不想留还是留不住，他一时竟也无法分个彻底。
始终克制心绪，陆问书还是乱了，他轻轻摩挲触碰到流苏的指尖，弯腰想将其捡起，下一瞬清冷声音从泛着微光玉佩传出。
“关山门，我要出趟远门。”
陆问书轻笑，玉佩彻底碎裂，里面鲜红血液在暴露一瞬间生机全无，陆问书心口一阵绞痛，鲜血从嘴角溢出。
“你们竟然用了心血玉！”傅守盯着地上彻底碎裂的玉佩，暗红色血液从里流出，在地上勾勒一个繁复纹路。
一时之间不知该说这两人谁是疯子。一个山主，一个剑阁下人掌门，一个比一个不拿身体当回事。
见他脸色苍白，血迹从唇边溢出至下颌，眉眼却又带着笑。傅守心下叹息，“如何？我去叫医修。”
话落傅守抬步准备离去。陆问书伸手拉住他，因为用力牵动心肺喉咙再次充满腥甜气息，他不动声色将其咽下。
“今晚，攻谢龙山。”
“你疯了不成，倘若谢恨水开始闭关，我们再如何都无法攻破取物。”上官柘终于从陆问书竟然同人用了心血玉的巨大荒谬感里抽身，听到他的话再次震惊。
陆问书轻拭唇周血迹，低眉看一眼支离破碎的玉佩，“她不会，她在等我。”
谢恨水从不会怯懦手软，对敌是，对他也是。陆问书竟不知两人之间谁更狠心。
他丢下一句话，手里依旧捏着那封信，抬步离开。
傅守随他一起卧底在谢龙山十年，这会也反应过来，心里一片复杂。
这两人，当真了解对方。
上官柘见傅守一副了然模样，满头雾水看向他：“什么在等他，他刚回来手里就一直捏着拿封信，人也神经兮兮。”
“你听他的便是，放心，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傅守留下一句，也匆匆离开了。
陆问书，没有心。想到这些年桩桩件件，还是陆问书心更狠。
是夜巳时，两百名剑修脚踏本命剑，逆着月光停在谢龙山门前。为首三个年轻男人个个风姿玉骨，宛若嫡仙人。两边的人落后中间青年半步，已然是服从的意思。
“山门无人守，这是主动降了？”上官柘见眼前巨大山门空无一人，除清冷月华铺撒其中外，再无一丝光线。
“莫伤害无辜…，莫伤害其他人。”陆问书淡声吩咐一句，脚尖轻点踏着月光往主峰飞去。
傅守想跟上，被男人随意拂袖定在原地。
作为修仙界第一的谢龙山，今晚罕见不见一丝光亮，陆问书步履不停，径直往主峰最高处一座阁楼而去，他停在廊下。
上好蝉翼纱织就而成的帷幕遮挡视，依稀可见坐在镜台前的红衣女子，身边侍女正伸手准备为她描眉。
谢恨水在他出现在山门那一刻便已察觉，毫不意外，不来才算意外。
她坐等半晌始终未曾来人，便吩咐侍女上妆。
侍女感受到帷幕后强大的剑意，尽可能稳住手腕问：“山主，今日您要哪种眉型？”
“无需画眉。”谢恨水抬手接过，随意将螺子黛丢在地上，“你接着上妆。”
侍女低声应是，细致替她上妆。原本冷清的长相此刻芙蓉遮面，饶是每日侍奉的侍女也为她容颜惊讶。
谢恨水从妆奁里拿出几样，思考片刻又将整只妆奁塞给侍女：“走吧，不会为难你。”
侍女抬眼看帷幕后的男子，攥紧手里东西声音哽咽：“山主……”
谢恨水朝她轻笑，低声安抚：“走吧，别回头。”
纠结半晌，侍女向她行了大礼，含着泪往外走。她还有家里人要照顾，再不忍心让山主一人面对，她也放不下家里长辈孩子。
她迎着月光走出山门，见到熟悉的身影，经过时她状似无意说：“又有谁记得，她今年方才十八。”
傅守身形一僵，拦住就要动手的上官柘：“算了，本是我和陆问书对不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