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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郑观的嗓门大,本是寻常的打招呼声,在这颇为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尴尬。

      他可不管这些,眼里只有谢敛,不停地朝谢敛挥手:“谢郎,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请你一道吃肉和果饮子去!”

      要不是程俏兄妹三人在这,他直接飞奔至谢敛身边。

      谢敛今日出现在这纯属巧合,他看到程灵然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悄悄躲在暗处,本以为程灵然察觉不到自己,没想到还有郑观这厮。

      谢敛神情复杂,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程灵然那边。

      程灵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于他的出现漠不关心。谢敛还是有些失落,自那日匆匆见了一面,再见她时便是这次。

      她是在埋怨自己的不辞而别。

      不过没关系,他再也不会逃避这些,他会慢慢地弥补自己的过错,让心爱之人回心转意。

      时日还长,他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心里要办的那件大事时候未到。现在,他不会轻易离开长安,亦不会让自己失去程灵然,更不会忘了刻在心里的仇恨。

      这么想着,谢敛漫步走向四人,眼神一直不离程灵然。

      谢敛再向在场的几人见礼,程灵然几人都一一回应着谢敛。

      要是其他人在这,程俏再怎么大大咧咧吊儿郎当的,也会说些客套话,但他眼前的人是谢敛,辜负过他的妹妹,他可给不了什么好脸色。谢敛也自知有愧,不知该如何同他们搭话。

      场面十分安静。

      郑观左看看右看看,心里疑惑他们为什么不说话:“谢郎、三郎、五娘、六娘,你们几个怎么都不说话啊?”

      程灵然与谢敛的事,作为亲属的程俏和程含然是最清楚的,所以才一言不发。谢敛不知从何开口,嘴唇翕动。

      郑观挠着脑袋,喃喃自语:“不对呀,谢郎你先前同六娘不是很熟悉吗?你们二人怎么也没有话说?”

      程含然默默摇着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灵然却面色平静,对郑观说的话毫不在意。

      “哦,想是谢郎君去北地去了那么久,我都忘记了有这么个人吧。”程灵然淡淡说道。

      谢敛只是盯着程灵然,见程灵然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情感,他就明白自己还需好好弥补她。不过谢敛并不灰心,他会用尽一切方法,只为程灵然能如当年般,对他绽放明媚如春的笑容。

      她是高岭之花般的存在,神圣不可侵犯,他能攀折下来,也全然是她曾弯过身躯的缘故,如若她不愿,那么他只能一辈子观望这高岭之花。

      他这么想着,竟走到程灵然眼前,目光灼灼望向她。

      她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无事的,县主就算一辈子都记不起在下,某都会把县主当做心中的......”谢敛勉强笑了笑,“至交好友......”

      他说到最后,底气竟有些不足,害怕眼前之人会拉下脸来,转身离去。他这么一个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将军,从不怕刀枪冷箭,却在程灵然面前险些露怯。

      他离死亡最近的那次,是中了敌方的毒箭摔倒在山下一颗歪脖子树上,他用手捂着伤口,制止鲜血越流越多导致失血过多死亡。那时的他身边空无一人,严寒刺骨的风刮过他苍白的脸,四肢乏力的他几乎一脚踏进鬼门关,那日的心境都无今日这般害怕。

      郑观不清楚这几年他们的关系,后知后觉自己的话有多么冒失,心疼地看眼谢敛。

      程灵然无情出声反驳他,抬眼看他:“至交好友倒是算不上,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谢敛并不在意这些。至少程灵然愿意正视着他,和他语气平缓地接着话,不那么排斥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她能主动看他一眼,他便再无奢求。

      假以时日,他们的关系定能恢复如初。

      饶是郑观再傻,他也从中窥出不对劲的意味来,语气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干笑两声:“哈哈,六娘真是会开玩笑,表兄听了都捧腹大笑呢,哈哈哈。”

      程含然听了这句尴尬到极致的话,看眼面无反应的程灵然,她自己终归是忍不住虚掩嘴唇轻声笑了笑。

      郑观的目光突然被语笑嫣然程含然吸引,好像他的心也跟着她的笑容一边颤动。郑观不明所以,他似乎有些喜欢这样温婉的笑容,就算平日里看过程含然笑,也从未有今日这般感觉。

      郑观脸颊多了一抹红,不忘吩咐酒楼东家,“就去这间上房吧,给我们准备几份羊肉面汤、烧鹅、再加几份素食,至于果饮子那些,你挑些好的来就是。”

      酒楼东家附身应是,身旁跟着的酒楼小厮将离他们最近的厢房门打开,酒楼东家道:“诸位里边请。”

      程含然轻拉程灵然的手,带着妹妹先走了。

      罢了罢了,明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谢敛是凯旋的将领,有军功在身,深受伯父青睐,程俏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谢敛难堪。想清楚后脸上挂了个极为客套的笑容,一手搭在谢敛的肩上,挑眉道:“谢二郎往里边走吧,今日十郎请客,正好我还未恭贺你凯旋之喜,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喝个不醉不归吧!”

      谢敛不是喜怒形于色之人,方才的失落埋藏在心底却也花了好多功夫,忍不住抿了抿唇,强行将此化为一个体面的笑。

      “那就多谢安国公与十郎款待了。”谢敛叉手做礼,强颜欢笑。

      郑观心里很过意不去,要知道他最在乎的人除了亲妹妹亲兄长,便是谢家二郎谢敛。他学了程俏,从另一边将手搭在谢敛的肩上,滑稽的是谢敛比他高了半个头,令他有些吃力。

      这都是小事,可看到程俏如此轻松,他就气得牙痒痒,心里打算定要将程俏灌醉,看他笑话!

      郑观心里的想法对于自己来说,是挺美好的,最后的结果却事与愿违。

      他和程俏较劲,给谢敛敬酒的同时,互相给彼此灌了一杯又一杯酒。两人喝得酩酊大醉直接拿起一壶酒下肚,一肚子火烧将他们脸色染得通红,谢敛怎么劝也劝不住。

      程俏喝醉了发起酒疯来说话更加不过脑子,“你这田舍汉的脑子是屎做的不成?”

      这句话是在骂谢敛的,他嘴里还有一大堆话没有说出,奈何胃里翻汤倒海般的难受,生生吐了一地。

      郑观见状哈哈大笑,他好不到哪去,笑了一声也跟程俏一样的反应。

      谢敛无奈,先叫苍山过来,“你去叫几个酒博士进来收拾,今日郑郎君醉得不省人事,你记得把账结了。”他们在厢房里面吃了足足一个时辰,早前郑观自己垫付的几贯钱哪里够他们现在的开销,最后结账的人只能是清醒的他。

      谢敛不会命酒楼东家记在郑观的账上,自己和郑观关系再要好,也不能趁郑观喝醉之时乱花他的钱。

      苍山很快就应了,程俏与郑观的随从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自己主子。

      另一桌的程灵然和程含然胃口较小,只吃了些果饮子,并未像他们大鱼大肉地吃,醉得不省人事。

      程含然一直观察妹妹的反应,她心底是希望妹妹与谢敛解除误会,和好如初的,见此状她站起身来,轻声问:“谢临喻,我阿兄怎么样了?”

      听到跟自己兄长有关的话,半撑着头神情倦怠的程灵然缓缓抬起眼皮,往那边看了一眼。

      谢敛同程俏二人吃酒说话时,总会偷偷摸摸看眼程灵然那边,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看心悦之人,他无疑是欣喜若狂的,语气也轻松不少:“无事的,安国公一时高兴喝多了酒,回到王府好生休养就好了。”

      程含然点点头,再看妹妹一眼,她还是那幅事不关己的冷淡神情,不由得叹口气。

      回到王府后,魏王妃看见程俏这样子,心里冒起一团火来,责问程俏贴身随从浮光:“三郎这是又上哪里鬼混去了?他带着妹妹们还敢去这种地方,看他醒后我不打断他的腿!”

      出身将门世家的女郎,无论多少岁说话都是这般直接且刚硬,更别说她此刻更在气头上了。

      程灵然已经回到听雪馆,出门一会儿她有些累,早早地歇下了。此刻在魏王妃身边的,除了高夫人和黄夫人,还有程含然。

      程含然性格好,说话也是柔声柔气的,在魏王妃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背,道:“阿娘别气啦,其实阿娘误会阿兄了,阿兄这回是带着我与阿灵出去玩儿,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胡来的。”

      最乖巧的女儿都这般说了,魏王妃心里那团火就这么被浇灭了。

      跟女儿说话,魏王妃从来没有严厉过,都是温和的,问道:“那五娘说说,三郎这回带你和六娘出去,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最了解子女的,莫过于母亲。

      程含然自知瞒不住魏王妃,不擅长撒谎的她将今日之事说了个大概,只说是偶遇谢敛和郑观,最后补充道:“既遇着了,所以阿兄和十郎便同谢二郎一道吃酒。”

      原来是他。魏王妃不满地“哦”了声,似乎明白程灵然为何累着了。

      小儿女之间的事,交由他们自己处理。害四娘的的确不是谢敛,她只是不明白谢敛为何连句解释的话都不跟六娘说,所以只要六娘与谢敛的心结未解,她就不会对谢敛有好脸色。

      天将近黄昏,大内的宫婢内侍趁着宫门下钥前,来魏王府传了一道旨意,说杜太后想念孙女,命夏津县主明日进宫住几天。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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