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雪莲衣 ...
-
人呛着了会咳嗽，异化之人呛着了也一样。
只见雪莲衣抬袖掩过半张脸，咳了个面颊绯红，于是雪雕玉琢般的人像忽然就有了生气儿，眸带泪光微闪，一眼嗔怪非常，“———你！”
“你莫告诉我……你对我一见钟情了？”
她呛咳着把话问出来。
“……”
月公子眼眸一闪，随即别过眼，不敢再看，“我……”
我了个半天，愣是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雪莲衣眉梢一挑，终于咳好了。
只是她面色恢复如初，再开口，话语里却带了些许“不怀好意”。
“好啊～”
她如是应道，见月公子闻声抬眸，满目惊疑。
她似笑非笑，拉长了音，“怎么————？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么？”
“我……”
月公子眼眸忽闪了下。
提……是他提的，可他万没想到她一口就答应。
不过答应了也好…….这样或许就无需大动干戈，也无需动用「无量流火」。
不想雪莲衣就在这时忽地肘撑桌案，倾身而来，与他四目相接于咫尺之间。
彼此间近的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直教他连呼吸都困难。
偏生雪莲衣还不肯放过，一双琉璃眼先是映着他…….又落到他的唇。
她冷不丁地问，“那，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月公子：“！！！”
月公子心脏狠狠一跳，脑子都嗡了一下。
本就如海深邃的一双眸，兀然间地动山摇起来，“我……这……常人一般不……不可……也不当如此问————”短短一句话支离破碎，最后才说了个整儿的，“这不合规矩。”
“可我不是常人啊，为什么要守劳什子规矩？”
雪莲衣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再搭配她一头妖异的白发，色如琥珀的眼眸，直接给月公子干沉了。
于是他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一副「好吧，任你施为」的模样。
可他光洁的眉间却像上好的宣纸忽地被人揉皱，透着一股子不情不愿和可怜。
…….
这就更让人想欺负了。
雪莲衣促狭得很，一颗脑袋左右晃动，来回试探，一个轻吻将落未落，悬而不决，闹得月公子扶在膝头上的手都越收越紧，连指尖泛起了白。然后她忽地朝他吹了口气，就冲着他紧锁的眉头，紧闭的眼。
那口气夹着十二月的寒意，直吹得月公子一激灵。
他猛地睁开眼睛，就见雪莲衣已经坐了回去，手中却勾着一缕发丝。
……
他的发丝。
她将那缕发丝勾在指尖轻轻绕着，话语则含在齿间悠悠道着，“我的白发是生来如此，你这鬓边白发却是如何来的？”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我瞧你也不像小月一样，皮肤皱巴巴的，所以……是为情所伤？”
“！”
月公子闻言心头一震，嚅嗫半晌，未作回答。
雪莲衣便懂了，“又是不当问了？”
随即放开了他的头发。
“可惜了……”
“你明明生得很好看，很得我心的。”
月公子一怔，小心道，“……这是何意？”
雪莲衣摆了摆袖子，漫不经心道，“我要收回刚才的话，你落选了。”
月公子登时愣了神。
他似乎知道缘由，又觉不可思议，好一会儿才问，“为何？”
雪莲衣努了努嘴，竟当真像个寻常姑娘，在认真思考情之一字，然后她道，“大约是因为……姑奶奶我也想有人能为我白头发。你已经白过一回了，应当不会再白第二回的，对不对？”
月公子：“……”
他想，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不讨厌她了，即使她是异化之人。
*
心有所属之人。
不碰，没意思。
雪莲衣陡然失了兴趣，又成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她指尖轻点桌面，漠然道，“茶不错，”随即起身，摆了摆衣袖，竟是头也不回。不想她还没走出两步，忽然身子一晃。
“！”
月公子见状霍然起身，这才想起自己先前做了什么。
“？！”
雪莲衣也当即意会自己中了招————那茶里竟是有毒？！
她猛地回首，目光如剑般直刺向月公子，琥珀般澄澈的眼眸也登时变换成危险的冰蓝色。
下一刻，只见水柱冲天起，顷刻间撞毁九曲回廊，于是水榭凉亭顿作孤岛，令人逃生无门。
月公子张嘴正想解释，就见水注化作冰龙，咆哮着要将他一口吞没。
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似魔若幻的场面，一时间脚下犹如生了根，再动弹不得。
好在药效一经发作，速度极快。
那冰龙吞下他的刹那，似乎力有不逮，于是瞬间又变回倾盆之水，只将他浇了个透。
而雪莲衣则直接倒地不起，人事不省。
月公子踩着略重的步子过去，一路留下蜿蜒的水迹。
他道了声「无意冒犯」，就将她抄膝抱起。
雪莲衣看着就像雪雕的一般，人倒跟霜花一般轻，抱在怀里，凉凉的，软软的。
月公子一声叹息，“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第95章 雪莲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