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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送神易请神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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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多岁,一身粗衣衫却穿的十分平整洁净,容情悠愁,双眼平淡,鬓发渐白,发中绑束着一条深蓝色的发带,发带中金线绣有四个字,“行德行济”
咣!
门被被推开。
“阿觅,快把门君画像贴去堂壁。你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
水丘郁昌是亡国西越氐宿长,亡国后,他除了做祭祀之中的事情,其他事情一律忽略。至于请家神灭阴邪不过是掩人耳目消除人心积怨的说法。他一直做的都是自己的份内事,也不私自求证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一些神魔怪类。他只相信因果报应,天道轮回。
闯入视野的是两幅绘着秦、尉迟两君。秦苛双手执镀金熟双铜锏,尉迟亚则双手持金银雌雄单鞭夺槊,二人皆身穿鎏金色凯甲、莲花袖摆、祥云缀明珠九彩猫头靴。水红凌肆意飞扬在他们周身,二君神容凛冽威肃,刚正不阿!
两人正是上任门神秦琼、尉迟恭之子。
若觅呆木:“啊?”
若觅仔仔细细观看像画:“爹啊,这不是门君吗?挂堂上作甚?”
“府君像太贵了。”
“……”
那也不能这么潦草吧。
“但,爹,要是让那些人今晚进来看见了,又乱砸东西了。”
水丘郁昌催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水丘郁昌见女儿不接画像,一边说着话一边顺手将画像放在供桌上,画纸悄悄着落,尉迟恭门君画像正好正面迎上黑白二娘娘。
四神对视。
用心声,尉迟门君先温道:“我说,你俩怎么来了呀?”
黑白二娘娘冽道:“我们是给请来镇门户的,有什么问题吗?!”
尉迟亚心中狂暗喜,这倒是没有,不过嘛这样简直不要太爽!
尉迟门君想到一家都受俸,府中钱物自是无人挥霍了。如此如此也不用去参与各君神互动怡赌,送礼,可得省了一大比钱。他乐滋滋的,想翻过年头就重造一座华丽的豪府。也学学那些仙老头养个虎狼仙禽当坐骑,过节啥的在邀食神露一手。他心中美美畅想,不由失容大笑,扯着纸皮唰唰作响。
秦苛门君见惯尉迟诺这副样模样,没吭声一直保持沉默。
若觅眉峰微皱,什么声音?
白娘娘提醒道:“对了,这家那丫头眼睛通灵,你们藏好了别出岔子。”
尉迟门君敛住笑声,白娘娘向窗口吹一口气。
若觅抬头去寻声音
原来是窗纸被风刮的作响。
半个时尘后,若觅也拿起画像直接跨出门去,见小丫头与中年男子都走了,黑白二娘娘互通心念,一溜烟,她二人便从画像纸上褪色。
她还是将画像贴去门壁。
贴完门君画像,若觅。双手合十半鞠躬拜了拜!心中祈求道:“谢谢两位门君保佑我们。”
若觅拜完又顷时将头转向西边一棵万年槐木树上,她的目光却停在挂在枝上的一个青瓶上。那青瓶被风刮动,来回摇晃白花之中。树上除了那个青瓶,还绑着一大片咒红绫。咒红绫极凶极吉之物,挂者生吉,得者生咒!这一大片都是当地居民所挂。
自从水丘一家搬迁到此,就时不时有当地人往这里挂咒红绫,放丧盆,点魂灯,烧阴火等的一些很邪门的东西。大概是因为水丘氏是祭祀者,也是人们虚化后的阴神。说简单就是归纳怨恨伤仇的发泄场地。
所以在大年三十日这天,水丘一氏就必须请好镇宅的家神,安排好各式各样的祭祀活动。敬先人,安土,请府君,祭百庙,祈天福!
若觅知晓的这些都是父亲灌溉给她的。她是水丘氏女者中唯一有资格继承氐宿长的人,就要比任何人都清楚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在冬日即便是出了太阳,也冷得令人发抖。更别说在这雪城中了,若觅站了这一会脚底早就冻的麻木,她抬袖拢了拢衣裳推门进去。
又半个时尘后。
祭祀的东西也相继都准备好了,其村户门前也都渐渐响起鞭炮声,人声嘈杂。
房檐上升起一缕缕化不散的黑烟。
若觅站在灶台边捞出一碗青葱面,挑出一筷子正要送进嘴里吃的形状,捋了捋,又将筷子担在碗正中央,一直保持那个形状。若觅轻轻将青瓷碗端放平,挪到灶角一偶。送灶君回宫福面祭搞定,若觅松口气,脸上也露出一点浅笑,双手合十搓一搓。
原本十二月二十四那日早送造福阿婆回宫,早就祭过二位灶神夫妇了。
闻识古典。福婆回宫五日后与灶君吵了一架,又把社君爷拒在门外过一夜。那夜灶君爷越想越憋屈,就到梦里化身成一个乞丐,拿着一个缺碗,正巧碰上一个婆子便向她讨碗饭,那婆子醒来后三叩九拜,清清赶早给灶君爷下了碗青葱面。
自后人们听说了便都津津乐道这好婆子,反正现在就有了这么个清早祭面存在了,没法子改变,只好拜拜了。
若觅取下围裙,推门小心翼翼的缩进去。她觉到不妙,快步的画像前。果然六尊画像却少了二尊,她天生异瞳,能看见诸神鬼魔。要是以常人的眼光去看这画像,还真看不出来什么,再说这世上异瞳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有。谁会莫名其妙的去观察那些个东西呢?怕是有也会连门都不敢出的吧。
其余四位呢,也就是画像在没本体。没神气儿,也不会显灵。家家都会请府君家神那么多,不可能做到每家都有本体在护。想到这儿若觅也舒缓了一些。
若觅底头目光扫一圈,寒酸的供桌上一鼎炉中的木香也快咽气儿了。心中郁闷,望着新香,也许原因是在这儿也说不定了。若觅徒手又拿起三根木香,用秘术点燃插/进炉中,火气相接,白烟层层升起。
若觅盯着画像思了画,还是想试图再请一位可以随时都能显灵的家神。毕竟她们家这宅子古的很,平时也吸纳了不少人们遣散到槐木处的邪气。
随之若觅跪下地,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虔诚的嘴里嘀嘀咕咕的念着一些经咒。请神规矩繁重,她想念念些好话,万一碰巧好心的神仙听到了,说不定马上就请进来了。
她排腹道:“小女水丘若觅,拜请家府,请还门!”
请还门!
请还门!
没动静?难道词念错了?
再来!
拜请家君请还门,急急如律令!
唰!
画像表面突然亮起一片金灿灿的灵光,若觅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那光的强烈。
觉察眼前出现了白光,若觅微微睁开双眼查见。她从画像上捕捉到白光的来处后,揉了揉酸麻的眼睛,激动的又点了三根香插到炉里。又连忙上下抬背点头,磕拜了十次才停下来,本想等着画像上的家君先开口问话的。
可她还是没忍住,敬道:“府君姓名可否告知?”
四目相对,不对,应该是若觅双目相看他。只见那少年府君闭着眼睛,一脸不屑。他没有摆着莲花手打坐,而是懒散往供台上坐下,支棱起一条腿,抱着手臂。模样一副被上面人逼下来的形态,若觅快速扫了一眼此景此态后就不在轻易问发言了。
这么高冷?这废物?
“孟槐!”两字出口,声音洪亮。
若觅半惊,抬身去观,却见那画像上只留下了两个字正是‘孟槐’二字。而那原本台上的画像连人都早不知去向。
里堂的水丘郁昌正倚身书经木架,查祭祀文迹,忽听见这一声也是一惊。
平时若觅嘀嘀咕咕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现在屋子中就他们父女二人。
这突然冒出来第三个人的声音,这人是谁?有这惊奇疑问,他快步跨堂出来。
屋里头四处环视一圈,却并无旁人,这真奇怪了。他目光扫过供像,看见女儿若觅跪在地上正在猛拜,水丘郁昌一把将若觅顺胳膊提起身。
水丘郁昌直接开门见山,道:“方才的声音是这画像传出来的?”他本来就无信鬼神。
若觅猛点头,眼睛里闪闪发光:“爹,咱家这次要发大财啦!”
水丘若觅将画纸扯下来,拿到手里搓。
“真有府君啊?”
若觅嘟囔道:“你是我爹吗?我是阴阳眼诶。”
水丘郁昌快速一指弹向若觅脑门。
“死丫头,你别乱请,碰上厉害的你老爹收拾不了。”
若觅揉揉额头:“老爹啊,是真的,我刚才还看见他周身发灵光……”若觅又想起了家君刚才那副放浪形骸的样子。
在差,好歹是个家君。
“爹,你要往好处想,也许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们。”
水丘郁昌,往供桌一瞧,绿头苍蝇正围着烂香蕉,梨子转,疑惑道:“他图什么?”
若觅觉得站地上说的不尽兴,攀上椅子又指屋里道:“咱们家这么穷,没什么可图,也许人家君就是个热心肠。”
水丘郁昌,横眉竖八,能有这好事?
开门!开门!开门!
“爹,他们来了。”
“莫慌!”
水丘郁昌往墙上一瞅:“画像呢?”
画像?
若觅想起画像刚才和那家君一同消失了。面上渐渐冒出汗珠。
“快点开门!大伙给我推!这些阴灯再不放进去,遭殃的就是咱们了。”
“爹,他们就要进来了?”
水丘郁昌,气愤:“这群畜生!”
“一、二、三、推!
吱吱——
“大伙再加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