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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99 章 ...

  •   “头疼……”唐星辞嘟哝了一句,把头靠在谢繁肩膀上休息,在他的视角里,幕布上的那些照片都在摇晃着。

      他仿佛待在一辆前往过去的公交车上,谢繁和他一起,一如高中时他们一起坐公交上下学一样。

      “这么看来,我们关系还蛮好的。”唐星辞模糊地想。

      他动了动,听见谢繁问他还难不难受,感觉确实是喝醉了。

      谢繁的声音好温柔,他这么爱我的吗?什么时候开始的?唐星辞尚不清醒的神智似乎想从那些旧照片中找答案,他恍惚间看见他们校运会的照片了。

      三次校运会,谢繁两次和他在一起打过牌,做过对手,但更多是在当队友。原因无他,得怪谢繁那冰山一样的性格,别人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

      他突然想起男生堆里把谢繁当考神来拜的事,觉得人当神仙还真是适合,不食人间烟火,清清冷冷的。

      他听见谢繁在笑,问他怎么了。谢繁就回答道:“我跟你在一起打牌老是输。”

      “有吗?”他其实记不清了,笑了几下道歉道:“那对不起啊。”

      他接着又问谢繁为什么老是过来玩,是不是来找他的。这问题出人意料,说完他自己都清醒些了。

      他是坐起来呢?还是接着靠着呢?

      谢繁之后给出的理由是他们班那边的树荫多,好像挺有道理的,有一张照片就是拍的就是他俩在同一把太阳伞下。

      看着那照片,他突然心中感慨道:“谢繁那时候可真嫩啊……”至于对人的回答,满意嘛,又觉得人不诚实,不满意嘛,那股傲娇劲儿其实也挺可爱,最后,他的注意力全跑脸上去了。

      唐星辞仔细回想起来,发现谢繁一直都是好看的,连一颗青春痘都没长过,不是人了简直。

      他忍不住轻轻动了动,去看人的侧脸,美丽如幻梦,光是欣赏就是令人陶醉的享受了。他好像闻到了各种香草的气息,脑袋里也开始起了雾……

      谢繁笑了一声,他突然就清醒了,好像被发现一般坐起身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酒醒了?”

      “嗯。”唐星辞先点头再摇头,为避开视线重新看起了屏幕,这才发现上面在播放他的照片。

      他瞧见了自己反串《冰雪女王》里的安娜,表演完后没有时间换,索性就穿着裙子继续主持节目的样子,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雷动的掌声;还有他坐在主席台上,用激昂的声音念通讯稿,尽力去鼓舞运动员们。这里面他投入了最多热情的一次通报,是献给谢繁的。

      那应该是某个喜欢谢繁的女生写的吧,信纸都是浅粉色的,给人加油都不好意思直接写人名字,说的都是三班最后一跑道的同学,那就是害羞吧。

      喜欢了才会害羞,要是让他现在回到那个时候,他肯定再也做不到直接喊出人名字了,光想想就够他脸颊发热的了,他以前是多么大胆啊。

      他热得在这里待不下去了,觉得自己彻底醒了,找借口想走:“我还有点晕,想去下面搞点柠檬水喝。”

      谢繁立马说也要去。

      “不用了!”他拒绝了,却想不出理由。

      谢繁感到不解,手碰了碰人脸颊。

      唐星辞一下子吓退开来,匆忙道:“你接着看吧,替我把它看完,然后讲给我听,我在下面等你。”

      他走了,被留下的谢繁烦躁地琢磨着人突然离开的原因。他想得太投入,没注意到周围有人叫他名字,等注意到时,赵侠已经坐在了他身边,霸占好了位置。

      “唐星辞呢?”“不知道。”

      赵侠的目光在他脸上刮了几刮,说:“我听易白讲,你俩现在好像有点不对劲。”

      又是易白?“谁都说,他是疯了现在。”

      “谁?”

      “我说易白疯了。”

      “你说谁?”

      “这太吵了。”谢繁把人拉到了门口,楼梯顶端,问赵侠:“我问你,易白他现在人在哪,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赵侠颇不自在地说:“他女朋友在车里吐了,我送他俩回去的,我刚刚换衣服回来。”她现在穿的就是借人女朋友的衣服。

      “那他是在车上跟你提的,亲口跟你说唐星辞的事?这是什么意思,然后你帮着他来问我?”谢繁下判断道,“你就是被他利用了。”

      赵侠有点明白过来了,易白的关心还真欠妥。她感到一阵恶心,说:“倒不全是因为他。唐星辞到底在哪儿?”

      “我不知道。”

      “我要带他走。”

      “我不知道。”

      “那行,我去联系阿姨,让她找儿子。”

      “等等,”谢繁抓住她的手,瞪着她,气呼呼地说,“你找他干什么?”

      赵侠头挑衅似的抬起,道:“这跟你没关系。”

      谢繁放开手,突然说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他刚一说出口,就知道这是一句蠢话,因为赵侠几乎是立刻就翻了一个白眼。

      赵侠心里在说:我这是为了阿姨!阿姨对我那么好,我肯定得看好她儿子。

      她斟酌着语句对谢繁说:“你是gay吧,还喜欢他?”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谢繁戒备得像一条被闯入领地的狼。

      赵侠应激地想起了以前她去劝架,却被人打进医院去的经历,对人的反感更上一层楼,她完全不想继续谈下去了。对峙了一会儿后,她就转向天台人群处,准备自己找人。

      在她背后,谢繁盯了她一会儿,趁她看不见的时候,飞快地跑下了楼梯。那时谢繁心里想着要赶紧把唐星辞带走。

      他匆匆走过吧台,沙发区,都不见唐星辞的踪影,他抓住了店员问,然后才觉得在几个小包间里碰碰运气。所幸,唐星辞没走!他就静静地待着那里,睡着了。

      谢繁烦躁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他关上门,悄悄地走过去,看唐星辞的脸。周围突然就寂静了,他好像能听见人的呼吸声,那呼吸闻上去像是拂过花朵的清风,周围因此完全不一样了。

      谢繁紧盯着他,动作却异常温柔。

      唐星辞差点呼吸一滞,他觉得仿佛有几片羽毛落在他的脸上。

      他其实一开始就听到了谢繁进来的动静,感觉到了谢繁站在他面前时盖在他身上的影子,那些影子像是组成了笼子一般,不然如何去解释他不愿醒来的事实?他仿佛透过栏杆看到了野兽一般的目光,但却仍旧一动不动。

      谢繁想做什么呢?他还真有点好奇。

      “你醒了吗?”谢繁压低声音问,既像是怕冒犯,又像是忍耐着渴望。他把手拂过人的脸颊,掠过人的手腕,很快,但也够了,他知道唐星辞醒了。

      荒谬,疯了吗,我为什么还不醒?我在等待什么?一个吻吗?唐星辞越是为此种想法感到羞愧,奇异的,就越是为此兴奋起来,就连感官似乎也更加敏锐,他感觉谢繁的手是潮湿的,像是对他施展了一场妖雾,惹得他血液里好像都跳动着妖术。

      而谢繁呢,他那个脑中的想法依旧悬而未决。他几乎是凭本能地去碰对方,去碰人脸上那湿红的椭圆形,意外没被挡住的鼻子,那里有光,光还特别金黄,像蜂蜜一般,太美了,简直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语言会破坏这种氛围的,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谢繁开口说话,唐星辞就会被惊醒,更有勇气决定醒来。

      唐星辞对自己心醉神迷的原因未知,只感到人的呼吸像风一样在他周围缭绕不绝,他把人吐出的空气吸进来再吐出,真切地感觉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人挺好的。

      我爱你。谢繁在心中悄悄说道,奇怪的是,说完后他感到自己越来越冷静了,还怀着一种深切的悲伤。

      而唐星辞呢?感到□□中烧?也许吧。他确实觉得嘴唇发干,似乎还哆哆嗦嗦的,他也必须得承认自己在期待一个吻。如果谢繁真那样做的话,他想,他一定会回吻对方,然后表白。

      会是一个吻吗?

      那像是一个吻吗?

      唐星辞感到寒意袭来,某种未知恐怖的虫子钻进了他的心底,想把他的心也挤出去。他觉得恶心,心就要从喉咙里吐出来,所以,他一听见推门声便跳了起来。

      两人分开了,迅速且彻底,好像有人在他们中间放了一枪,之间还有硝烟弥漫。

      唐星辞避开视线快速往门口走去,进来的是赵侠,他无所谓,赵侠说的什么也无所谓,他只想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坐到车上的时候,他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便陷入了模糊的痛苦之中,不知如何是好。

      他此时脑袋空空的样子,像是被强盗彻底洗劫了一番,是面对巨变时人常见的样子。没有赵侠把他叫醒,他还得发好一会儿呆。

      赵侠说:“你有没有听我说。我问你跟阿姨联系过了吗?”

      “什么?有。”唐星辞回过神来后,就感到头疼,同时他还有诉说的渴望,可他刚说了“男的”两字就停下了,因为发觉问题不合适。

      “怎么了?你跟谢繁待在那干什么了?”

      唐星辞慢慢摇了摇头,揉了揉太阳穴,想让大脑冷静一些。可五分钟后,这大脑就当机了,他听见赵侠说:“你别和谢繁走得太近。有人说他是gay,他心思肯定不纯的。”

      “谁说的?”唐星辞惊觉道。

      “易白看人是准的,谢繁有暴力倾向。”赵侠如今觉得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种会打架的更是烂中之烂。

      “他跟你说这个?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倒也没有。”

      唐星辞喘了一大口气,觉得易白现在是疯了,到处造谣是干什么?帮人出柜也没有这种帮法的。他本想立刻质问对方,但太生气了又不想与人讲话,最后索性电话也没打,只托赵侠帮他带一句话,让易白不要再管这事。

      托这件小插曲的福,唐星辞到家躺床上以后才有功夫,能好好理理那房间里发生的事。

      他在网上搜“把手伸进对方嘴里是什么意思”时,虽然跳出来都是男对女的解释,但这也要比没有要好,死马当活马医呗。

      所以,目前摆在他面前的有四个选项:A.亲密与爱意;B.性'趣与性'暗示;C.占'有与支'配;D.玩笑与幽默

      他衡量着这四个选项,徒劳地在B与C之间走来走去。突然间,他仿佛说服了自己一般恍然大悟了,就像在黑暗里点燃了一支火炬,一下子把所有都照亮了。

      “这是他想上我,原来他是1。”唐星辞立即就接受了这种说法,觉得这也挺好,选B是对的。

      选B是对的。他一边在心里巩固这个说法,一边把所有片子都删了,连打开看一看里面有没有虐'恋元素都不想,仿佛世界上这玩意并不存在。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睡了,但睡得并不安稳。害怕什么就会梦见什么,他被噩梦折磨,从中惊醒,然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唐星辞非常罕见地抽起了电子烟,不顾身体地吹冷风,精神萎靡得像鬼。

      破晓之际,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他要出国去,去法国看一场无关紧要的秀,目的是为了暂时消失,不见谢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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