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的转型传奇》鸣女

59、第 59 章

　　温娜似乎看出了唐星辞有心事，因此话少了些，多是和乔治说话，留给了他一些自己的时间。这时饭局到了末尾，气氛已没有那么热闹了。

　　窗外，天空开始擦黑，霓虹灯光代替了绚烂的霞彩，继续照亮这个世界。移动冰淇淋车也亮起了小灯，从音箱里放出动画歌曲，从歌曲类型、灯光颜色、车子外型上看，这都是来吸引小孩的。

　　黛丝果然嚷嚷着要吃冰淇淋，她平常像个小大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表现出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儿童天性。

　　“我带她去吧，”唐星辞还挺喜欢黛丝这小孩，他对温娜说，“米兰达回来了帮我跟她说一声。”米兰达刚去洗手间。

　　秋天的夜里降温很快，唐星辞一出来就迎面刮来一阵风，落叶纷纷飘送到他面前，黛丝撒开他的手，跑到他跟前去了，他紧了紧风衣外套，朝商城出口对面的冰淇淋车走去。

　　车子就停在一个缓坡上，因为人行道窄，所以占了一些街道空间，所幸这里车不多，除了不远处坡顶的一辆大卡车在给小商店卸货，就没什么了。唐星辞他们是从主干道上直接进商城饭店的，没走过这条支路。

　　他现在觉得这条路挺冷清的，不像国内一些购物中心那般热闹。他有些想家了。

　　唐星辞的这种思乡情怀持续了一小会儿，直到黛丝递给他一支冰淇淋，在这个动作中，黛丝没有说话。

　　可爱。他心都要化了，蹲下来轻轻和人说话：“我不吃，要不要我帮你抱小熊啊？”

　　黛丝看了他很久，最后摇了摇头，更加抱紧她的小熊了。

　　唐星辞看她穿得单薄，怀疑她冷，一边担忧对方，一边责怪米兰达不会带小孩，白天和晚上的温度变化大，也不知道多准备一件衣服。

　　他站起来，四处搜寻，还真给他找到了一家童装店。他大概能估出黛丝的衣服尺码，觉得人应该有八九岁，至多十岁，很瘦。

　　可能挑食吧，他想，又记起了自己小时候也被妈妈说很瘦。

　　他牵上小孩的手，刚往童装店迈出了两步，就被人拉住了往回走，又回到了冰淇淋车前。

　　“没事的，我们付过钱了，可以走。”他蹲下来跟人解释。

　　黛丝松开了他的手。

　　在那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冲进了他的心门，像一只老虎砸开了门，冲到了他家里大肆劫掠一番，恐怖的感觉让他一时失声，战栗万分又不敢动弹。

　　“车！车！”真正的危机很快显露在了下一瞬间。

　　他猛地回头望去，只见停在商店门前的那辆大卡车挣脱了机械的束缚，此时顺着坡道，加速向他扑过来，湍急的洪水也是这样可怕的。

　　唐星辞一下子惊跳起来，身体比脑子想得快，他凭借着本能抓住黛丝的手，要拉着她一起跑。

　　“快让开！”他刚抓住黛丝的手指就听见有人喊了这句话，于是，同样是本能在作祟，他一把将小孩紧搂在了怀里，背朝着卡车，先保护了对方。

　　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有想，没有走马灯，危机停止也就在一秒钟。一秒钟其实很短，但可以出很多很多汗。

　　“太好了！”街道上的人都被惊动了，围过来议论纷纷的。

　　从那卡车司机的座位上跳下来一个人，急急忙忙地过来说了一连声道歉，她说她是因为不小心打盹了才一时没刹住车的，真的非常对不起。

　　先前那个最初发出“车！车！”警示的商店店长也赶了过来，她狠狠地数落了那司机一通，没说一会儿就要拍着胸脯说一遍吓死她了。

　　唐星辞此刻还没有那种逃出生天的惊喜感，他还像是被困在了那最可怕的时刻，身上吓出了一层冷汗，魂儿没回过来，还紧搂着小孩不放手。

　　“孩子给我抱吧，”那店长是个爽朗大方、很热心肠的人，“我看看她有没有事。”

　　唐星辞听到问话，终于把这口气喘了过来，他现在感觉心跳得特别厉害，简直就是在不管不顾地耗费氧气，他整个人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他很顺从地将黛丝递给她。

　　同时在这一时刻，他也在对面出口那看见了米兰达，米兰达似乎是刚赶到那里，正推开人群跑了过来。大家看她这样急，也都给她让了路。

　　很快，米兰达就站到了他面前，面对她这位母亲，唐星辞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愧疚之情。从黛丝的脸色上看，小孩也被吓得不轻。

　　温娜和乔治也被下面的大阵仗给吸引过来了，他们就算一开始不知道，也从路人那里了解了详情。

　　到了下面后，乔治开始让大家散开，别看热闹，没事了。温娜则去跟米兰达说几句宽慰的话。米兰达有一种古怪的平静，对此，唐星辞是不信她没有事的。

　　唐星辞这时候还不至于联想到会拖累齐衔玉什么，他还只是单纯怀有对一位母亲的歉疚。

　　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乔治就接手了安慰米兰达的任务，温娜把唐星辞拉到一边去，一边关心他，一边递给了他一包烟。

　　唐星辞很少抽烟的，这时看到了烟倒是觉得有几分轻松。他拿出了一根烟，嗅了嗅烟味，没动。

　　“你手机在响。”温娜叼着一根烟对他说。

　　唐星辞沮丧的表情完全挂在了脸上，对手机的反应也很迟钝。

　　米兰达的出现，让他把这项意外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这一点，温娜看出来了。于是她说：“好了好了，你先走，都不是多大的事，回去好好睡一觉。”

　　唐星辞抬头看她。

　　温娜觉得他这表情挺像流浪小狗的，笑道：“本来想请再喝一杯的，现在算了，机会留到以后了。快走。”

　　唐星辞动了一步，但不多，还在回望着这边。

　　温娜又笑骂道：“快接电话！走吧。”

　　唐星辞便接起了电话，边走边听。他本来心思放这上面不多，听见了谢繁的声音才有些回过神来。

　　“祖宗，你总算肯开手机了啊。”

　　谢繁虽然在咬牙切齿，但意外的，他却觉得这声音很温柔，唐星辞感动得有点想哭，谢繁对他好好。他本以为会迎来劈头盖脸一顿骂的，竟然没有。

　　“你怎么了？”

　　唐星辞唔唔说了一声，情绪有些起来了，但不知从何说起。

　　“算了，”谢繁在那边叹了口气，“我要到了，你到机场来接我。”

　　电话挂断那一刻，他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前，绿灯亮起，人流拥挤上人行横道，车子有序地等候着。他没有上人行横道。

　　不知为何，他这时感动得一塌糊涂。也许是因为谢繁很温柔，也许是因为看见这么多活生生的生命，而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因为自己刚从死神爪下逃脱出来。

　　劫后余生的惊喜感这时才姗姗来迟，填满了他整个心脏，满得心脏都要炸了。

　　唐星辞不由自主地奔跑，开始还慢慢的，之后越来越快，直到身体和心脏的频率相匹配，充盈的生命力被他感受到。那生命力如此之多，让他觉得随便浪费也没关系。

　　他跑至这条街的尽头，去往下个十字路口。

　　米兰达其实一直在“看”着他，用他不知道的追踪器的方式；米兰达也比他表现得更“关心”他，因为一些他绝对猜不到的理由。

　　“黛丝，就这么放他走吗？”米兰达这时已经和黛丝回到了住处，两人在办公室里谈话。

　　她对黛丝有些不满，但又不知道这份不满该不该表达，她想了想还是说：“之前在那里，我想拦住他留下他，问过你的意见，你当时摇了摇头是吗，为什么？”

　　黛丝没有回话，她甚至闭上了一会儿眼睛。

　　“你说话呀，下午我跟你说好的吧，要把人杀掉，还是你一直坚持的，你说虽然看起来他不知道511的事，但以防万一还是要把人杀掉，何况他当诱饵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对你们已经没有用了……”

　　“来了，”黛丝睁开眼睛，轻轻地说，“被看见了。”

　　米兰达心中一震，靠近她，开始小声说话道：“他现在在附近吗？”

　　黛丝仰头看向她，对她这姿态莫名有些不爽，道：“谁允许你多打听的？你真当自己是我母亲了吗？”

　　“我这不是，”米兰达看到了人眼神住了嘴，半跪下来说，“我以后不敢了。”

　　“你出去吧。”黛丝用简单的一句话将人打发出去，米兰达不敢不从。

　　室内就只剩下了黛丝和她形影不离的小熊。

　　黛丝紧紧搂着小熊，搂了一会儿，她又看着小熊的眼睛发呆。

　　唐星辞这个人本来确实要杀的，要杀的计划准备了好久，不杀的念头产生只要一瞬间。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在生死关头，唐星辞没有只顾自己逃跑，而是想要带她一起逃跑。在时间来不及之后，还用身体去保护她。这些都是她不曾想到的。

　　她想不到人会这样做，想不到自己会听见对方猛烈的心跳声，更想不到自己会因为这心跳声就改变了想法。

　　为什么呢？

　　黛丝突发奇想想听听小熊的心跳，她有些小心翼翼地这么做了，结果当然是失望的，那里没有活人的胸腔，自然也没有心脏。

　　她觉得很沮丧，觉得很不公平，长久以来她对小熊这么好，却根本不能得到对方的回报。她像是第一次发现了玩偶本质是非生命的，并对它气愤不已。

　　一切不应该这样。

　　黛丝施展了一个小小的“奇迹”，以免被那些人发现，然后呢，她便让小熊活了过来。

　　“我是在哪里，我不是死了吗？”这个拉来的灵魂声音未免也太难听了，她不满意，便又把灵魂赶出去。

　　这样不断试着，她很快就得到了一个乖顺的灵魂，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哑巴。

　　不管了。

　　黛丝迫不及待地把耳朵贴近小熊的胸膛，露出了笑容，她这时听见了心跳，来自灵魂的，实在的，不是虚的幻想。

　　“啊，啊——”小熊一边说，一边艰难地抬起手臂。从它开口的这句话来看，它好像还是个宝宝。

　　黛丝心中浮起了友人的柔情，朝着它指的地方，很快又拉下脸来。那是桌上的地球仪，此时正对着她们的，正是中国那半部分。

　　“希望机场那抓人能顺利吧，”黛丝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烦死了，又得写报告了。”

　　她又叫米兰达进来，准备让人替她写报告，也让人去把唐星辞接回来。

　　今天晚上，外面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