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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傀儡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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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火攻心的巫轸吐了一口血,喷在了阵眼之上,他再次咬了一下唇角,疼痛感传来终于让他保持回了理智。他擦了嘴角的血,他那弯弯绕绕的脑回路终于想明白了顾淮隐藏的秘密,他抬眼看向将他逼向死角的小女孩,笑了,“你这么聪明,那有没有算到,本公子不想陪你玩了呢。”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小女孩眯了眯眼,笑的更欢了,“讨厌鬼,我还没玩够呢。我的小伙伴还会叠罗汉哦,要不要看看。”
说完,无数的傀儡一层一层的磊在一起,最后变成一层楼高的怪物。
此怪物有一双巨大的眼睛,一双长十几丈的手,它一跺脚就能在地上蹦出一个大坑。
巫轸看着这头巨型怪物,反而笑了,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只剩最后一搏的决绝。
他戴上了别在腰间的苍白面具,祭出了巫师鼓。他的鼓声一出,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震耳欲聋。
阵中的巫轸踩着鼓点的韵律翻然起舞,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下的鼓声都饱含力量,他闭着眼睛,开始吟唱祝词,不多时阵发生了变化,阵里的人也发生了变化。
小女孩看着那个它不放在眼里的阵发出了一阵白色的亮光,然后城镇中轴线上的风水点上,同时亮起了白光,紧接着一阵阵天崩地裂的声音传来,城内的花草在黑暗中有气无力的蔫了下去,小女孩脸上的笑意慢慢的不见了。
这种伤害似乎比卖货郎破了花草的老巢还要让她难受,她大叫了一声,“木木,给我砸烂他。”
那巨大的怪物双手合拳狠狠的垂下,阵上发出轰隆的一声大响,阵内的巫轸又吐了一口血,巫力眼见得要耗尽,他落下了最后一声鼓声。
天上的蓝月正咕咕的冒着寒光,寒光从天上落下,将这县老爷的宅子裹在其中。
顾淮在县老爷家已经两个多月,对这所宅子的地形早就烂熟于心,他固执的往着一个方向走去,没多久便停在了县老爷家的祠堂边上。
这里是他两个月来都没办法靠近的地方,他从为数不多的仆人身上打听到老爷经常来这里,一呆就是一天,还听说这里会时不时的传出古怪的声音,那声音有时窃窃私语,有时又歇斯底里,有时又好声好气,有时又笑意盈盈。
总之诡异的很,所有人谈之色变。
镇上的动静传到了这里,地上传来了振动,他抬头看向黑暗的天空,也不知他在凝视什么,只见他笑了笑,轻声说了句,“看来那边成功了牵制住了小女孩,也不知道这位大人着不着急。”
原来,顾淮在镇上有见到过那位小女孩,如此诡异的小东西一瞬间就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也聪明,顺藤摸瓜的知道了小女孩身上的秘密,只不过她的秘密实在是危险而强大,他不得不找来巫轸这个帮手。巫轸这个人计较颇多,他如果知道其中的危险必定会退缩,这才有他布下毁了这城中风水的局,动这里的风水,就是拆小女孩的窝,他与它一定会牵制住彼此。
可惜啊,这一些的弯弯绕绕即便脑回路同样曲折的巫轸也没能堪破,硬生生的被摆了一道。
没了小女孩,这里他能够应付。
躲在黑暗处的眼睛在虎视眈眈,少年就在‘万众瞩目’中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看到,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顾淮想去点灯,可那些灯却无火自然了起来。
跳跃的火苗忽闪忽闪的,就如同顾淮的忽闪忽闪的眼睛。
如此诡异的画面那少年也不害怕,一双眼睛在这阴测测的祠堂里面溜达,最后停在那些一层一层的排位上。
第一层黑漆漆的排位上没写名字,横陈着一个大写的一字,生辰不知,死期倒是明明白白的写在上面,第二个排位依旧如此,上面写着大写的二字,第三个以及之后的都是如此。一溜的排开,他的目光从最底层一路往上,一一的数过去,共有一千零八十个排位,而上面的死期居然都是同一天。
实在在是奇哉怪哉,可落在顾淮的眼里不仅不奇怪,还激起了他一阵阵的怒意,他捏着拳头,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来回三次才将满腔的怒意给压了下去。
他的目光最后停在最顶层的那个排位上,上面什么都没写,就一个死期烙在上面,可顾淮知道那个排位代表的是什么。
顾淮从很小的时候就不知动情是何物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像个仇恨的傀儡,活的毫无人气,寡淡的很。
那一瞬间的怒意倒是将他染上了些许人间烟火,不过也就一瞬间罢了。
顾淮再次看向那排位已经平静的看不出一丝痕迹。
“既然将我放进来了,为何还躲躲藏藏。”
祠堂的烛火突兀的闪烁了一下,将灭未灭。
烛光一晃而过,祠堂之中没有出现顾淮想见之人,倒是锣鼓声居然在这严肃的祠堂中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然后一出傀儡戏就在这黑漆漆的排位中上演了起来。
那傀儡的影子落在黑漆漆的排位之上,黑漆漆的排位就像活过来一般个个穿着盔甲手拿长矛,威武而立,成百上千之众,随着鼓声,咿咿呀呀的人声,锵锵锵的排开了来。
这一出戏似乎在这里排练了无数回,那军队扎营时营中的嬉笑声,汉子们粗犷的调笑声,行军路上将军威严的口号,剿匪时的震天动地。
它们演的是惟妙惟肖,就连剿匪中的血腥残酷,比如漫天的刀戈碰撞声,隔断头颅的声音,刀砍进肉里的声音,刺耳的哭求声,声声入耳,让人身临其境。
顾淮似乎又一次的站在了那次的剿匪的队伍之中。
他记得当时鲁山可比现在要‘热闹’多了,刀光闪花了他的眼,前一夜还笑呵呵的校尉身首异处,喷洒的热血胡了他一脸,无数的断肢残骸在他的眼中分崩离析。
透过猩红的眼球,他的爹爹倒在了无数的箭矢之下。
所有人都死了,唯有他,孤零零的躲在残缺的尸体之下苟延残喘。
所以苟延残喘的他回来了,他来给这份早就死了的时间和故事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