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货郎》唐周无名

32、桑山4

　　黄袍道长被村长恭敬的请出，一副心安理得的听着村长对他的吹捧，什么道法无边，斩除邪祟无数，威力无穷。

　　“黄道长可是参与了京都相府除妖的大师，这次将由黄道长给我们村行祭祀大礼，必定能保佑我们村福泽绵延子孙万代。”

　　村长说完，黄道长故作深沉的朝着村民作揖，高深莫测的说了句，“大家放心，这次我来就是要驱除邪祟，让大家以后过上安心的日子。”

　　虽然村长说的唾沫漫天飞，村民却表现的无动于衷，似乎对村长的话早就免疫了，看来以前村长不少这么说。

　　黄道长没听到意料中的热烈掌声，故作镇定的抬眼，颇有道家风骨的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可下一秒他差点将看家的家伙脱了手。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惊的张开了口，目光往一旁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拂尘直接被惊的丢在地上。

　　卖货郎那大背箱，那顶独特的草帽和那身不羁的服装。。。可不就是相府中真正除祟那人。

　　刚刚村长夸了了他什么来的。。。

　　村长不明所以，问了句，“黄道长怎么了？”

　　谁都不知道在短短的三秒之内黄道长经历了多漫长的心里历程。

　　黄道长回过神，借着捡拂尘之际顺速想好了对策——敌不动我不动。他站了起来，继续扮演着法力无边的老道士，“村长和各位村民放心，本道这就去准备准备，一天之后祭祀之礼昏黄举行。”

　　卖货郎在村长介绍黄道长参与了京都相府除妖之后他才想起了当时确实有一个道人，可是他记得那个道人当时疯了。。。看来所见非实。

　　小符在黄道长看过去的时候就朝着他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做完之后继续若无其事和老阿婆闲聊着。

　　卖货郎扶起阿婆随着村民一起走出祠堂，平静了半天的人终于问了一句，“你们村子远处高低起伏的城墙看着不像村民修筑的，不知道有什么缘故？”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老阿婆颇有兴致和年轻人闲聊，“那城墙啊，是前前朝的了，说来我们这地当时可是一座非常高大雄浑的大城呢，听老一辈说这座大城被毁是被胡人给屠了城，朝廷后来荒废了这里，这个地方慢慢的从地图上被抹除，这不，就便宜了我们的先祖。”

　　小符哦了一声，嘀咕了一句，“不应该啊，观此处风水明明没到命数。”

　　老阿婆听不清，侧着耳朵问了句，“娃子，你说什么？大点声，阿婆听不到。”

　　小符笑呵呵道，“没事，我瞎嘀咕的。那城墙好玩，我要去看看。”

　　“去吧，但可别跑远，桑山可不能再进去，小心迷路。”

　　小符嘴甜的回道，“放心吧阿婆，我最听话了。”

　　这话听的卖货郎看了他一眼，他辞别了阿婆逛起了村子，他挨家挨户的卖了一圈货物，也看了一圈，背箱少了不少东西，可钱兜没涨多少，没办法，这个村子穷，几乎所有人没几个铜板，村民们要想买些什么，能在村子里以物易物就不会千里迢迢的往外跑。

　　不过这一趟钱包没收获，他却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几乎每家每户里都供奉着一个人——祖祠里立着的那位。

　　卖货郎背着背箱，走出了村子，不多时来到了将村子包围的城墙边上，小符叼着根草百无聊赖的坐在断墙上，看到卖货郎走来利落的翻身落地。

　　几百年来的风吹雨淋的，断裂处都被磨得圆滑了。

　　“我看过了，这个城墙太久，不过从断痕来看确实是被推诚机所毁。”

　　卖货郎将手放在破落的城墙之上闭上了眼，无限的黑色之中，他看到了火光，还有。。。一闪而过的两个人，这些都是属于这面城墙的记忆。

　　卖货郎睁开了眼，收回了手，看向蹲在地下朝他看来的小符，“大城的气数本不该尽，那必定被谁做了手脚，至于如何做的手脚，我想你比我清楚。你也别等我给你答案，我不知。”

　　小符站了起来，吐了口中的草，没接卖货郎字面的意思，反而兴奋的问，“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卖货郎也不藏私，“一场火，两个人。”他言简意赅的说完，平静的转过目光看向小符，“黄道长与你认识，你跟他说一声，带我们去桑山深处。”

　　其实，卖货郎可以自己过去，可是如果犯了村民的禁忌就不好办了，而黄道长作为祭祀的人进去不成问题。

　　小符对于卖货郎的察言观色实在是佩服，又相当无力，什么都被看透就没意思了不是，“又被你看出来了，真是无趣，好吧，我也想去看看深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走了。”

　　另一边，黄道长回到专属的房间之后一直焦躁不安走来走去，他无意识的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眼看着就是想溜的节奏，没办法，那京都的相府的经历他现在可还历历在目，那卖货郎在的地方准没好事，装疯一次就够了，他可不想来第二次。

　　可惜啊，跑路的心思刚飘出，就被人给截断了。

　　小符慢悠悠的推门走了进来，一屁股墩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往床上那包裹瞟了一眼，“大师侄，好久不见啊，怎么刚到就要走？不是说还要帮村民驱除邪祟的吗。”

　　黄道长恭迎的笑道，“小师叔你老人家在，我就不凑热闹了。”非常顺手的拿起茶杯给小符斟了茶，毕恭毕敬的奉到他面前。

　　小符也不客气拿过来咕噜咕噜的一口见底，这才道，“大师侄就别谦虚，谁不知道你在京都的威风，现在正好可以露一手给我瞧瞧。”

　　黄道长的脸变成了苦瓜色，期期艾艾的道，“小师叔就别笑话我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也就敢在无知村民这程程威风。话说，您是怎么和那卖货郎碰上的？”

　　小符不想说他故意在那守株待兔，故作高深的说了句，“师侄忘了我可是最擅长算术，卖货郎出现在哪，只要我想知道轻轻松松。”

　　黄道长很乐意奉上彩虹屁，“小师叔果然厉害，不愧是师祖的得意关门弟子。”黄道长还在道观学习的时候没少被他整蛊，早被威逼在小屁孩的淫威之下。

　　“不过小师叔，你和他接触之后，算出他是什么人了吗？”

　　这句话可踩到小符的痛脚上，他沉默了下来，他这么一安静，气氛就换了个样，前一秒还轻轻松松，后一秒就泰山压顶。

　　小符严肃起来，没谁承受的住这威压，黄道长懊恼问错了话，可这也让他知道那卖货郎身份必定不简单，他们这位小师叔可是继承了师祖的算术，从来没有他算不出的事情。

　　就在黄道长满头大汗之际，小符突然的笑了，“这个卖货郎真有趣，所以你不能走，接着把这场戏做完，带他进入桑山，我要看到更多。”

　　“小师叔，我也要去吗？”

　　“作戏做全套，你不懂？”

　　桑山听说闹鬼，本来他以为是无知村民心理作祟，说不定是什么野兽，他去捕杀了便是，可是卖货郎和这个神出鬼没的小师叔都在，那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但是，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另一边，卖货郎沿着旧城墙一路走来，最后停在正对着村口之处，他转头看去，居然能遥遥的看到那颗高大的古树。

　　两点一线，连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