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
-
卖菜，一天生意最好的时候有两趟，一趟是早上刚开市不久，还有就是下午下班后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过了下午的旺市，就可以收摊回家了。
包永权像往常一样，来帮助淑珍收摊子，把没有卖完的货物搬上车，然后拉回家。
回家的路上，一开始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似乎心里都装有事情。
淑珍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那件事情你听说了吧？”
“嗯，听说了。”
虽然淑珍并没有说是什么事，但包永权清楚她想说的是什么，所以也没有问便回答了。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巧？”
淑珍非常担忧，她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或许真是巧合而已，你不要想多了。”包永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这样安慰。
说话间，车便到了家门口。下车前，淑珍嘱咐：“这事儿子在家里应该不知道，我们不要给他说，免得他知道后害怕。”
“嗯。”
听见车子的声音，包锋连忙从屋里跑出来帮忙下货。
他知道父母在外累了一天非常的辛苦，所以只要他们一回来，就尽力去帮忙，能让他们少搬一点就少搬一点。
此时包锋已经把饭做好，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后，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
“儿子，你今天眼睛怎么样，不疼吧？”
这是一家人坐着吃饭后说的第一句话，淑珍最关心的就是包锋的眼睛。
“不疼。”
“药呢？按时吃药了没有？”
“吃了，你就放心吧。”
“今天你出去了没有？”
“没有，我在家老老实实的看书呢！”
其实她并不是害怕包锋没有在家学习，而是担心他出去后也听见了今天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淑珍刚开口准备说话，包锋冷不丁地夹着一块肉送到她的嘴边，这一举动让她只好猝不及防的把肉咬住。
等把肉咽下后，淑珍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包锋笑了笑，“用块肉把你的嘴堵上，免得吃饭都不得安宁。”
包永权被儿子的举动逗得笑过不停。
被儿子戏弄后，女人便把矛头指向了老子，“你儿子嫌我啰嗦，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包永权也不偏袒，直言道：“不是他嫌你啰嗦，是你真的有点啰嗦。”
女人埋怨起来，“唉，真不愧是姓一样的，看来你们两才是真正的一家人，竟然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外人。”
晚饭，一家人如平常一样，在有说有笑中度过。
躺在床上，女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边的男人开始打起了呼噜。
女人摇了摇男人，男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我想了一下，改天你找个先生来家里打替，管他有事无事，这样让人放心点。”
女人口中的先生是指阴阳先生，也叫鬼师，是指那些少数有特殊异能，能够通阴阳两界的人。在当地，打替是做法事的一种，但打替所做的法事和为死人超度所做法事又有所不同。
打替所做的法事是为活人而做，主要作用是驱邪镇鬼、避祸躲灾、去病改运。凡是哪家多有灾祸，各种不顺，便认为是因为身上沾了脏东西或者家里进了鬼，所以才会倒霉。
淑珍之所以会喊包永权找鬼师来家里打替，就是担心包锋的身上沾了脏东西，所以才会看见那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包永权“嗯”了一声，倒头便又睡了。
淑珍不放心，又把他摇醒，再三嘱咐：“你千万不要忘记了。”
迷迷糊糊中，包永权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因为眼睛突然失明，整整高二这一年，几乎都被耽搁了。但包锋不想补习，因为在学习方面他是属于别人家的孩子那种类型，一直以来都是年级的前几名。所以他想趁还没开学，通过自学好好补一补落下的课程，等新学期开学后就直接去上高三。
这一段时间，他几乎没怎么出门，整天待在家里学习。学习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或者看看电视，到了下午就帮忙煮饭，一天到也过得轻松自由。
一混又过去了半个月时间，因为是挑重点学习，那些没有学过的课程，他已经自学了一大半。
通过这段时间的休养，他的眼睛也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
在家待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有些无聊，想着好久没上街了，他便一个人去街上逛逛。
一路上，包锋左顾右盼，虽然县城还是这个县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还是仔细地留意着所看到的一切，楼房、汽车、行人、招牌、路灯、桂花树、月季花、斑马线、垃圾桶…。摄入眼球的每一样东西，他都细细地品味。这些在以前看来如此平常的东西，此时在他心里都非常的美好。
因为他真正体会过黑暗的痛苦，所以才更加懂得光明的美好。
“包锋”，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背后传来，与此同时，一个巴掌也拍在了他的右肩上，而且拍得并不轻。
包锋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回过头，发现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包锋，真的是你，你的眼睛看得见了？”
看到包锋的正脸后，这人有些激动，甚至表现出有些难以置信。
包锋也认出来了，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张炜。
他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打趣道：“你小子能不能温柔一点，突然来这么一下，魂都差点被你下掉了。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张炜也不管包锋说什么，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
看着他那好奇的样子，包锋觉得有些尴尬，便冒了一句，“看那样铲铲，真好啦。”
张炜相信他是真好了，然后笑道：“帅，一如既往的帅，尤其是那双眼睛，反倒越来越迷人了，看来我们班有些女生的花痴病又要犯了。”
虽然知道张炜是在开玩笑，但包锋的脸有些微红，同时心中也充斥着几分得意。
张炜问得最多的就是他的眼睛，包锋把他治疗眼睛的事情说了一遍。
包锋也向张炜问了一些学校里的情况，其实他最关心的还是龚清雅，可是话到了嘴边，最终没有问出口。
包锋把开学后要回学校读书的事告诉了他，两人又聊了一会后才分开。
包锋又到街上逛了一圈，直到时间不早了，才往回赶。
快要到家时，远远的就听见人多嘈杂的声音，还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包锋心想，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于是加快了速度。
经过张家时，他家门前站了不少人，地上散落着鞭炮爆炸后的红色纸屑，堂屋中还有几人在忙碌的身影。
经验告诉他，张家肯定是有人死了。
按照当地的习俗，只有谁家有人过世，人落气后，就要放鞭炮。放鞭炮虽然是一种仪式，更多的却是发出信号。
因为平白无故的，不会突然放鞭炮。只要听见谁家突然有鞭炮响，尤其是家中有老人的，基本上都是因为老人过世了。
只要一听见鞭炮响，左邻右舍的人就必须放下手中的事情，赶过来帮忙。
这是这个地方流传下来的规矩，也充分反应了丧事为大的邻里互助关系。
张家就有一个老人，已经八十几岁了，包锋叫他张太公。平时从他家门前经过的时候，经常看见张太公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想必肯定是他百年归世了。
堂屋里正在忙碌，包锋并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屋外朝里面瞅了几眼。
这时的张太公仰面躺在一床被子上，头朝里脚朝外，脸上盖着一叠黄纸钱，看不见容貌，脚尖处点了一盏长明灯，微弱的火光摇曳。
左邻右舍不断从外面赶来，张家的人越来越多。当地的白事都是在自己家里办，灵堂就设在堂屋里，人死后要第三天才下葬。这三天，主家要办酒席款待左邻右舍和前来悼念的亲朋好友。
几个主事人商议后，很快就开始筹办酒席和丧葬的事情。一时间，负责租桌椅板凳的、采买的、杀猪的、煮饭的、请鬼师的…，各自忙碌开来。
看个头，虽然包锋已经是个大人了，但毕竟还是学生，所以在安排任务的时候，总管并没有把他算着主力，只是让他帮忙做些杂活路而已。
淑珍和包永权得到消息后，也提前回了家，赶到张家来帮忙。
在张家吃过晚饭，淑珍就催包锋赶紧回家去看书。
她经常听别人说，死人的地方阴气重，有的人死后，还留念生前的生活，所以鬼魂迟迟不肯离去，到了晚上，火眼门低的人就容易看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因为刀口岩的事情，已经让淑珍非常担心，所以她觉得还是小心为妙，剩得又出什么怪事。
包锋无奈，只好一个人先回家。
第二天，包锋一觉睡到了自然醒，起床后就直接去了张家。
周围的邻居除了昨晚守夜的，基本上都到了。
他站在堂屋外瞅了瞅，一口漆黑的大棺材摆放在屋子中间，张太公已经被装进了棺材里。
鬼师也已经到了，对于丧事，做法事超度是必不可少的。
他从小就听说，谁家谁家就是因为办丧事时鬼师没有“打整”到位，所以这家人才会倒霉出大事，导致家破人亡。
对于鬼师，当地人都非常的敬畏。这些人在包锋心里，一直都是一种神秘的存在。
做法事要由四个人完成，鬼师是师傅，其他几人是徒弟，主要做些配合的工作。
这几人正在为晚上的法事做准备，有弯弯扭扭画灵符的，有用难以认识的繁体字抄经文的，有用彩色纸折各种长的方的东西的，有正在堂屋四周挂各种造型菩萨像挂画的。
这些东西包锋看不懂，只是感到特别神秘和害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