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言衿》伊若萱

51、第 51 章

　　“嘶.......”

　　沐衿是被疼醒的，睁开眼的刹那被一阵亮刺得又合上了眼。意识到什么后，眼睛再次缓缓睁开，久违的光明重新回到他的眼眸。

　　他能看见了。

　　伸出自己的手，陌生的打量着，手指透过光实实在在的展现在他眼前，欣喜、激动在胸腔慢慢积攒，他小心翼翼扩大自己的视野，看着周围的陌生笑颜渐渐淡去。

　　这是哪里？

　　后颈的疼痛提醒着他，摸过去的时候上面贴了创可贴，昨天……

　　门被推了开，在看到人后身体本能僵硬了起来。

　　赫言晟看着半起身透着紧张的人缓步走了过来，顺着一侧坐了下来，“醒了，饿不饿？”

　　看着呆呆的人，alpha抬着手捋了下他有些凌乱的发，最后目光停在那双眼睛上，“眼睛还疼吗？先吃饭，吃完饭给你敷眼。”

　　盯着面前的人，沐衿久久未能说话，alpha看着他的情绪眼神落在脖颈处，手指摩挲着微微透凉的创口贴，“抱歉，又出血了……”

　　他看着人，眼里似乎有些悲伤，“没起作用吗？”alpha喃喃着。

　　omega这才回过神，不由后退着身子，“我、这是在哪？”

　　“我家。”

　　他该猜到的，昨天他大概被疼晕过去所以被带了回来。

　　可是、为什么把他带回家？

　　这个【家】是他没有见过的家，赫言晟在这个地方住了多久呢？既然赫言晟认为他眼睛还没好，那他干脆装下去也省了不必要的麻烦。

　　思绪间他被带着去了浴室，他看着alpha拿出一支新的牙刷给他挤上牙膏，递在了他手上，“先刷牙，用我帮忙吗？”

　　“不用。”似乎觉得太生硬，他又补充了句，“谢谢。”

　　嘴边递过来一杯水，他下意识要伸手，alpha开口：“张嘴。”

　　他就着这杯水在赫言晟面前刷着牙，睫毛微微颤动着，也不知道这拙劣的演技有没有被识破。

　　脸是赫言晟帮忙擦的，离得那么近，身子被雪松味全全浸染，无意中他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唇。

　　脸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没敢抬眼，怕alpha发现他眼中的光，“怎....怎么了？”

　　“现在你的身上有我的味道。”

　　心又颤了一下，沐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alpha那有些冰凉的手指擦过他的唇间，俯下了身，“所以，我们还是有可能的对吗？”

　　呼吸漏了半拍，在他抬眸时冰凉的唇已经贴了下来，也带走了他仅存的理智。

　　他的回应让冰雪瞬间融化，枫叶飘着香含在两人唇间，沁香中带着一味苦涩。

　　......

　　他承认，他贪婪，他贪恋赫言晟这个人无法自拔，当拥有的不切实际就不愿苏醒，有那么一刻他在期待要是眼睛再瞎上一回该多好。

　　“乔乔，我是不是...很坏。”电话的那头没了音，沐衿的紧张蔓延了周身。

　　“阿衿。”乔梓出了声，也给了他定心丸，“你只是太喜欢他了而已，既然你们彼此还都喜欢，就别再错过了，十年.....太久了，也够了。”

　　飞机从窗前划过，沐衿抬头望着天，看着无际的天边，释然一笑，“是啊，也够了。”

　　人一生中又有几个十年呢？以前的错过可以说是少年的成长，现在的错过，那可真的是一辈子.....

　　访谈会的效果不错，因沐衿的不卑不亢风向也变了很多，随着禾穆华被查出多数违法操作，梁成顶不住压力跑路，一切也不言而喻。

　　alpha握紧他的手，给着他安抚的信息素。

　　“禾穆华是师父的心血，当初我没能守住，现在.....依旧没有守住。”

　　“沐衿，这不是你的错。”

　　omega合上眼，妄图收回那溢出的泪，车子越来越逼近，终究在一家疗养院停下，赫言晟看着他问：“要去看吗？”

　　沐衿望着那清冷的一扇门，眼中的怅意更深。

　　听护士的意思，梁穆华的病情稳定了不少，渐渐也有了意识，只是清醒的时间过于短暂。

　　在医生讲述病人情况的时候，沐衿透着门上的玻璃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瘦得几乎皮包骨，头发也全乎近白。

　　赫言晟：“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医生：“可以，不过不保证病人有意识，可能做不到回应，你们也别过于难过。”

　　门吱呀推开，显然没能惊到窗户边上的老人，赫言晟带着人来到了老人面前，他们这才看清老人的样貌。

　　明明才是五十几岁的人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浑浊的双眼尽是沧桑。赫言晟尝试唤着人，“梁师父，沐衿来看您了。”

　　老人家朝着声源扭了下头，随后又面无表情回了正。

　　泪水突然绷不住，omega泄出一声哭吟，此刻的老人家不再有任何反应，赫言晟拍着他的肩，“不哭，你跟师父说说话，我去找一下院长，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沐衿点了点头，赫言晟走出门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他轻轻关上了门，默默守在门外。

　　门关上的那一刻omega便痛哭着蹲下身子，颤巍握着老人家的手，泪水再也止不住，“师父，我是沐衿，我回来了，我回来看您了。您....看看我好吗？”

　　门外的alpha转头凝望着自己的omega，此刻哭得像个流浪的孩子。

　　不知哭了多久，握着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沐衿抬着湿漉漉的眼看着老人，脸上带着期待。

　　老人家的眼球艰难转动着，口齿不清道：“孩子，别哭。你、也找不到家了吗？”断断续续出来的一句话让沐衿彻底绷不住，忍住的哭声还是透着肩膀传了过来。

　　老人艰难的换着气息，眼神不知透过哪里，说着：“我、的、孩子离开了家，你要是看到了帮忙传个信，就说...我想他了。”最后的哽咽带着丝沙哑，浑浊的眼球染上一层氤氲。

　　“师父......他回来了，他、也很想你。”

　　......

　　从疗养院回来后omega的情绪一直不高，乔梓跟大鹏会带着孩子过来陪一阵，成颜几乎每天都报到，眼睛恢复的沐衿也真真切切看到了这个男孩子，这人的穿衣风格确实很像，准确来说是很像以前的他。

　　安云桀偶尔会跟他闲聊。alpha家很大，后花园很适合烧烤，为了能热闹一些，赫言晟几乎把能请的人都请了一遍。

　　几个人视频的时候成颜举着手问着：“我也可以带家人过去吗？”

　　安云桀：“问的这么小心？是男朋友就带过来给我们瞧瞧。”

　　成颜脸色泛起了红，小声嘟囔着：“现在还不是.......”

　　夏枫在一旁吹捧着：“老婆还是你眼睛辣！”

　　安云桀：“小年轻的恋爱，酸涩又懵懂，真是让人吃一口嫌弃吐又不舍得。”

　　沐衿看着视频里的少年，仿若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嘴角渐渐扬起了笑意，盯着屏幕的赫言晟看得出了神。

　　都是年轻人，聚得也快，安云桀将人掺在沙发上，不免抱怨了句：“赫言晟可算舍得把你放出来了，见你一面真难。”

　　沐衿笑了笑，“前几天不是一直在视频。”

　　“哪能跟真人比啊。”安云桀靠近盯着他，“他们都在忙，你可以放松一下。”

　　omega很显然一惊，“有、那么明显吗？”

　　“他们我不知道，反正我能看出来。”安云桀又问：“你们这都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装看不见？我想不是因为匹配度的问题吧，是....还有别的什么吗？”

　　别的什么，应该是有的，只是无法诉之于口。

　　之前或许是因为害怕无法面对过往所以才.......而现在，好像都有些说不清，内心最深的恐惧被他埋藏的很好，他的爱人也很配合的什么都没问，可这始终是一道雷，砌在他们之间，他知道总有一天会爆，所以他麻痹自己不去想。

　　“沐衿，我虽然认识赫言晟的时间不长，但能看出来，他很爱你。”他说着，“哥哥看人眼光很准的。”

　　沐衿随着他露出一抹笑，“嗯，我知道，我也爱他。”

　　“所以，多给对方一些信任，也给你们的爱情一些信任，两个人不是因为完美才走到一起的，而是走到了一起才完美。”

　　夏枫在门口催上了人，“老婆，你的鱼烤好了，快来吃。”

　　“哎，好勒！”安云桀拍了拍他，“吃鱼去！”

　　他们出来，赫言晟就将自己的omega接了过来，大鹏将烤好的东西塞在了他手上，“来，木木，你最爱吃的五花肉，我这次烤的火候刚刚好。”

　　夏枫：“老婆，这个鱼我刚尝了尝可嫩了，快尝尝。”

　　安云桀接过鱼看了一圈周围：“咱们怎能才这么点人？”

　　大鹏：“乔乔有事可能晚点到，成颜那家伙没说。”

　　赫言晟看着沐衿说着：“苏家晨去接乔梓他们了，放心。”

　　沐衿点了下头，目光全在alpha身上，像是鼓足了勇气，他抓人的力气大了些，“赫言晟，一会儿我跟你说个事。”

　　alpha回握着他的手，目光直直看着他。

　　门口有了动静，成颜小跑了过来摆动着胳膊，“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他们闻声望了过去，在看清旁边出现的人时，目光愣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