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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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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小黑屋。”叶轻名努力忍住呼之欲出的笑容，使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和蔼。“羽哥交待我来陪你特训，不要太害怕。”
害怕…？姜寒不解，但她一向礼貌，也没有贸然开口询问他，只沉默着点头在电脑桌前坐下。
“我负责带你熟悉地图，你要在十分钟内杀掉我才算过关，加油吧。”叶轻名笑着鼓励道，虽然他的加油听起来很没诚意。
原来所谓小黑屋是1V1辅导…本来看小鬼的样子，还以为是多恐怖的地方。姜寒转念一想，不，还是不要放松警惕为好。
因为叶前辈似乎并不像他笑得那么“友好”…坐下前，她偏头看了叶轻名一眼，但是他并没存坏心，她心道。
登录帐号，戴好耳机，少女纤长的睫羽轻颤而后又归于平静。
被拉进训练房间后，虽然意料到对方下手会比较狠，但姜寒也没料到开局即王炸——
第一张的地图就是“水晶溶洞”。
这张是典型刀战图，地形复杂，光线昏暗，很难架枪狙击。而且，在溶洞中，选手的脚步声会产生回响，很影响对位置的精确判断，
在《枪王》新版本更新后，现在的溶洞在从洞顶倒垂的钟乳石的基础上，加入了滴水声。
滴水声与脚步声相错杂的回音极大地削弱了选手的分辨和判断能力，而且为了保证地下溶洞的稳定性，该图禁用手榴弹。
总之，这是一张很适合潜伏偷袭的图，尤为适合叶轻名这种偷袭式打法的侦察。
去年新星杯时16强比赛时，裴封第二小局在水晶溶洞中使出的“影袭战术”，做到了近乎90%的还原效果。
姜寒有认真钻研过这场比赛，因为当时遇到一个顾客要求带分时自己得玩侦查，对方是叶轻名的粉丝，问她能不能试试这种战术，他可以加价，价钱双倍。
双倍的陪玩费，她自然乐意。可由于时间紧迫，她也只好先找了几场高光战局复盘，突击学习、练习，然后才敢带顾客冲分。
虽然过程几多波折，万幸最后还是拿到了双倍的陪玩费。而且叶轻名飘逸的打法有给当时陷入瓶颈期的姜寒一些灵感。
两种常见的侦查玩法中她一直更喜欢这种暗杀式的打法。自己本就是从萌新小白一路慢慢打上来的，没受过系统的训练。自己对上他的胜率，也不超过五成。
在姜寒观看的多场比赛中，赛前，青年总看起来慵懒松散不着调，但真进入地图，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像是慵懒的猎豹露出了利爪，动作迅疾，悄无声息地夺下猎物的性命。
无疑，这是最让狙击手玩家头疼的侦查类型。
姜寒脑中突地划过一个想法，指尖翻飞，迅速选好武器。
主武器：［伯/莱/塔-孤塔残章］
副武器：［诸神黄昏］
第三个武器格：［亡灵之境］
在世界一流的侦查兵面前，即便实力悬殊也好，也要尽力，至少也不要让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地图载入成功，两人分别刷新在两头。水晶溶洞是一张长条形的洞穴类地图，两端距离约1000米。两人几乎是同时向洞穴中央区域赶去。
姜寒的运气不算太好，路上钟乳石错综复杂，所以她比叶轻名慢了半步到达中央区域。
已经丧失了先机，得更加小心。少女蹙眉，切上亡灵之境，走法更加谨慎。
嘀哒的滴水声在洞穴中被成倍放大，更像是夺命的钟声催促着玩家打破僵局，爆发冲突前的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
明明对上的只有叶轻名一人，但感觉四面八方都是他，脚步声被水声掩盖了不少，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分辩出。
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对手要是心理素质不太好，估计早就崩溃了，根本就很难有那心思去分辨。
第四次扑空后，饶是再沉稳的队手，在这种环境下心态也受到些许影响，更别提新手姜寒。
少女手掌心沁出的薄薄一层汗发黏，鼠标还有点硌手。
环境声通过耳机在她脑中回荡，嘈杂又密集。
锐利的匕首划过空气的声音极小，纵使少女躲闪及时也无法避免伤害，何况叶轻名还猜到了她的躲闪方向。
漂亮的血雾玫瑰在黑衣少女心口炸开，这是来自死神的赐褔。
而此时，时间才刚过去一半。
姜寒松开鼠标，电脑屏幕上两朵红玫瑰鲜艳欲滴，生命力旺盛到似乎能溢出屏幕。
少女眨眨眼，屏幕上的红玫瑰又变得正常。
叶轻名调侃道，“刚才走神了？最后那个破绽太明显了。”
“是…什么破绽。”少女的声音从身旁传过来，藏着隐隐的迷茫。
叶轻名直觉这话有点怪，也没多想，只理解为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破绽，“虽然与你交手次数很少，但对线时你似乎更习惯走位闪避而不是找掩体躲藏。”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才回话，“我知道了，谢谢叶前辈指点。”
“能找出问题就好——直接开始下一局了。”叶轻名说完直接开了下一局。
墙上钟表的指针随着时间流逝缓缓转过两个数字。还是没能熬过十分钟，最好的记录也才是九分钟。她不自觉地轻咬下唇，果然还是…很不甘心。
姜寒很清楚自己是自学者，一是没系统性的分析和训练，二是缺少实战切磋经历。相较来自于青训营的其他四人，自己的短板是最明显的，优势就只有加倍的努力和敏锐的感知力。
她像侥幸跳出水井的青蛙，却在广阔的大海前迷茫无措，这种情况下，只能死死守着自己赖以生存的技能以求适应新环境。
“已经两个小时了？可以了，特训结束，回去吧。”青年伸了个懒腰，摆摆手示意姜寒可以离开了。
还在琢磨破局之法的少女蒙了下，叶轻名敏锐地捕捉到她眸中的迷茫，大抵猜到她是抱着最坏打算来的，不由地忆起去年在国家队时小黑屋与老常的“躲猫猫”特训日常，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啊。
“你们刚进青训队，特训没那么严苛。但是别放松紧惕，要是被江教练抓到了，那就自求多福吧。”作为过来人的前辈，他压低声音好心提醒道。
“你的各项指标都很不错，但真正的定位还得自己去找。”临走前叶轻名突然丢下这句话，姜寒刚想问，对方都消失在拐角处了。
果然一切都要自己体悟，依赖别人是不现实的。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她转身回了训练室。
从小黑屋出来后运气似乎变好了些？至少没有再进关杀了，姜寒很顺利地一遍过了第六关，没停顿直接进入下一关。
浓墨般的夜色，磅礴的大雨混着惊雷声，不时有闪电划过夜空，在小路投下惨白的光影，是无数人的噩梦：雨夜没错了。而在《枪王》官方声称提高玩家游戏体验的“贴心”操作下，这张图的变态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整张地图的建筑并没有加装避雷针，因此如果不幸被闪电击中，那就是当场死亡，程度轻点的也是掉一半血。而与时俱进的江教练也是及时向秦博提出修改方案，所以现在到手的是国家队训练软件2.0。
以后信息均出自叶轻名之口，还是在微信上悄悄发给她的，美其名曰前辈的独家经验。
叶前辈：…综上所述，你们要面临的走位第六关大约是改版之前难度的1.5倍。
姜寒还没回他，因为正在想如何过关，专注得很，所以自然没空去看手机。她是两点五十七，快三点时再登进走位训练第六关的，而从进入第七关开始，她的进度就处于停滞状态，时间白驹过隙，似乎眨眼间就到了六点——今天的规定训练时间结束了。
姜寒纵使勉强躲过了前七个手榴弹，神出鬼没的第八个在雨声的掩盖下悄然滚至脚边，此时她反应再快也仍然来不及了。
“您的走位可真秀，只差一点点了，真的还要放弃吗？”江教练设计的话虽然毒舌但又隐晦起鼓励作用。
吃饭肘，看到队友们满脸郁闷草草扒饭的样子，小鬼忍不住道，“你们已经过到第几关了？”这个问题一下子打开了开关，众人纷纷畅所欲言。
林煜熠先练的射击精确度，现在卡在第七关，卡关期间也通关了走位第六关。
“我是先练的走位训练，从第七关开始难度就大增，这可能也跟《枪王》官方对地图的改动有关。因为卡关太久，我也转了射击精准度，刚过了第七关。”白梁真温声道。
“我是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开始训练，卡关就换下一个，现在两个都卡在第六关，反应速度在第七关。”齐岛挠了挠头，想起什么忙道，“但我进行地图训练的时候看到它有两部分内容，第二部分好像是配合训练。”
归思扬的进度是最快的，射击过了第八关，其他三项也都卡在第七关。
“裴队长发了一个职业要求对照表在群里，我先练的射击精准度，前七关还好，但从第八关开始就是地狱模式了！我第八关五个靶最好击中四个，要通关还是差了点。”林煜熠吐槽道，“幸好我在来之前特意专攻了射击精度，不然进展肯定没这么快…”
空气有片刻的沉默，上一届国家队正是被这样的魔鬼训练下催熟而成的一支所向披靡的队伍。
虽说距今年的国家队选拔还有两个多月，但仅凭现在自己的水平，真的能在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吗？
都是十七八岁，热血沸腾的年纪，怎么可能没有远大的抱负和高远的志向。
不知是谁先扒干净了饭，急匆匆地去送空盘子，五人皆是默契地重回训练室再度投入训练中。
单调的键盘声此起彼伏，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三个多小时，远超软件要求的4小时训练时长。
晚上这时候教练们都在开会，没有人监督他们训练，但他们每个人都很自觉地待在训练室训练了许久。
多亏了江绍羽去年对电竞圈的雷霆整治，现在的《枪王》电竞圈蓬勃发展，有大量新鲜血液注入各大俱乐部。连带着b级联赛的水准也提高了不少。
早在今年举办新星杯时江绍羽就公开表示过殿军及以上者都可直接参与国家队的选拔。
在他人看来，他们是成功的，不仅脱颖而且被吸纳入了国家青训队，已经手握了“入场券”，何必这么拼命。
恰恰相反，正因为如此，姜寒才丝毫不敢松懈。别人可不会停下脚步等你反超他们！
敏锐感觉到手指状态非最佳后，少女这才停下敲击键盘，此时是九点五十四。她目前的进展是射击第八关，反应第八关，走位第七关，地图第七关。
马马虎虎，这是她给自己第一天训练成果的评价。
如果硬训练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手指灵活度算不上最佳，故而分析出来的数据只会是失真的。但换个角度乐观地想，也可以提高自己最佳状态的持久度？
姜寒摇摇头甩去这个想法，这不属于自己思考的范畴，笔记本上已有一段今日总结，笔尖在纸上洇出小块墨迹，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再添两笔。
“闯关成功”的字样浮现出来的时候，许是被屏幕幽幽的荧光照久了，又长时间不眨眼，失神眸中过了片刻才染上亮色。
姜寒活动了下手腕取过落在桌角冷落多时的笔记本，一段段文字被迅速翻过，轮到今天的空白页时，至少翻过了近三分之二。
“天气晴，今日首次通关全部训练关卡。”她很是郑重地写下这段文字。
墙上的挂钟似是不知疲惫，指钟一丝不苟地履行职责，原来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啊。姜寒摁灭电脑屏幕，推进坐椅挟着笔记本正准备带上门的时候突然想起哪不对劲。
是了，自己没有跟阿姨要锁门的钥匙。
国家青训队的强度不算大，晚上只需训练到十点即可，后续时间由各人自由支配，但晚上12点统一锁门，第二天早上再开放。
本来姜寒是跟锁门的保洁阿姨说好借钥匙的，但是不知不觉闯关上头就自然而然地遗忘了这件事。
更不巧的是今天晚饭没吃多少，熬到现在早腹中空空了。只能用水垫垫肚子了，她垂下眼眸无奈地叹了口气。
“叮铃”清脆的钥匙声在耳旁响起，姜寒下意识抬头向声源看去，“叶前辈？”
叶轻名本以为她下句该是感谢之类的话，没料到她紧跟着补上一句过分耿直的话，“你也是来训练的吗？正好门还没关。”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来帮她解围吗？叶轻名一时失语，可从姜寒的眼中又看不出调侃的成分：她是真心实意地说出这话。
“我一般都练到凌晨三点，阿姨打扫完就把钥匙交给我了…看起来，我来的时机刚好？”他的语气含笑带点调侃的意味，捕捉到对方一瞬的不自在又及时止住，“已经三点了，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正好顺路，一起回去？”
姜寒一个人惯了，下意识想找个理由推辞掉对方的好意，可到了楼下，外面黑灯瞎火，今晚不巧月亮没岀来，星星也寥寥。浓密的黑暗给人的侵略感极强，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外面的路灯坏了，夜路不好走，跟紧我。”叶轻名捕捉到她的动作，顺带给她指了指空中的某处——大抵是路灯的位置。
姜寒别再拒绝，点了点头，忽略掉心口弥漫的不安感，大步走进夜色。这一路她没有回头，只紧紧跟着前面模糊的人影。
姜寒很快就发现对方将身位和步调有意控制得很好，自己只要正常走就能跟上，心里对他又多了几分感激。
跟在对方后面，这次夜路没走多久，前方很快豁然开阔。楼口的灯将影子拉得很长，少女似是还没反应过来，良久瞳仁才恢复正常。
这状态有些怪，但说不上哪里怪。
“你们青训队的集训任务如何？”叶轻名索性新起了个话题。
“不算重，目前江教练给我们的任务就是四关达标，训练时间也和各地青训营的差不多——我问过他们的。”她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因为晚上的集训结束时间挺早的，所以我就又训练了一会。”
“姜寒…你今年才17，对吗？”这话问得有些突兀，姜寒不懂他的意思但还是老实点点头。
“电竞选手的黄金时期是十七到二十四。”这点姜寒很早之前就牢牢记在心里。“可是”，她垂下眼眸，声音低低的，“我的基础不算好，如果不加倍努力的话，我跟不上他们。”手指不自觉嵌入掌心，“我不想成为团队的那块短板。”
对方好久才回话，“那这样，我跟你讲讲我们ACE的故事吧。”姜赛心中一动，有些意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
“当时我们五个人也是在羽哥的带领下从b级联赛的草根战队一路打上来的，羽哥既当队长又当教练，特别辛苦。”几句话就轻飘飘地把过去一笔带过，姜寒不由地心头一紧。
“一开始没人信我们能突破重围冲入a甲联赛，对手都是各大青训营出来的好苗子，还有专业的后勤工作团队。”
他回头看着自己，此时眼神无比认真，“可我们做到了。”心跳声很大。一直担忧的、不安的迷雾随着他的话消去不少。
看姜寒呆呆的样子，叶轻名没忍住笑了出来，“所以，我的意思是你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下次别熬太晚了，对身体不好。羽…江教练也更看重选手的身体健康，你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知道了，谢谢你，叶前辈。”姜寒回过神点点头认真道，轻声上楼。叶轻名慢悠悠跟在她后面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