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送命题》夜玖渊

4、没有尽头

　　二楼大部分是卧室，弥夜来到与顾焚相对的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多是老年人用的东西，想来是小红帽外婆的房间。
　　弥夜打开昏黄的灯泡桌子上赫然出现一个摊开的羊皮纸，上面道：今天小红帽来看我，我要给她做一顶好看的帽子，必须是红色的，最好能把她整个人都裹进去，只有这样才能防止她在途中被大灰狼吃掉。
　　“这是……线索？”
　　“发现什么了？”顾焚走进来很自然贴到弥夜肩膀，低头看他手里的羊皮纸。
　　弥夜顺势往他眼前移了移，顾焚快速扫完，啧啧两声，“这游戏真不是人，竟然把我们大狼狼写成色盲，写成脑残多好，好拐……”
　　外婆房间屋顶的西南方向有个木梯，应该是通往上面的阁楼。
　　身后传来异响，弥夜回头望去。“好贵呢……”顾焚心疼的抓着满是泥垢的裙摆，抄起抽屉里的剪刀，咔嚓几剪子下去，泡泡长裙秒变可爱短裙，穿着丝袜的两条大长腿暴露在空气中。
　　随手将裙扔到一边，继续从抽屉里翻出蜡烛和火柴，“走吧，上去看看。”
　　顾焚打头阵，弥夜跟在后面，阁楼不大被各种布料堆的满满当当，中间是一台纺织机，很难想象它是怎么通过小木梯运上来的。
　　“装备真全，这还有顶样帽，难不成是让我们做帽子吗？”弥夜伸手抚上一顶艳丽的小红帽，却发现被牢牢钉在模具上。
　　看着五颜六色的布料里，唯一的红布，顾焚扯下来，在身上比划刚好裹住他。
　　“只有一块？”做五个人的帽子肯定足够了，但要想躲避大灰狼，至少还得要半身斗篷遮身。
　　弥夜又看向纺织机旁边成筐的红线，就是现在织也来不及……
　　弥夜看着满墙的布料，突然有个主意，“黄布加点绿的是不是能变成红布？”考虑到资源的匮乏，他又道：“如果布料比较轻薄的话，和绿布相叠加能不能呈现出红色呢？”
　　顾焚按他说的扯下黄布和绿布，只可惜不是丝织品，根本不透光。
　　“还有个办法。”顾焚捏了捏手中的红布，“我去引开大灰狼，你们抓紧回到站台。”
　　“那怎么行！要去也是我去引开大灰狼，怎么能让你一个女生冒险呢？”弥夜当即反对，执意让他们先离开。
　　“我不会用枪，好怕怕的，哥哥最好了，肯定能百发百中！”
　　“可是……”
　　“我可是长跑冠军，你跑的过我吗？”
　　弥夜想说什么，耐不住顾焚的软磨硬泡，无奈选择尊重对方意见，“你小心点，跑不过就躲，等我去救你。”
　　顾焚点点头，随后弥夜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我们不是找猎枪吗？怎么又要回去。”
　　“猎枪应该就在站台。”顾焚不假思索道：“还记得车站那个枪状的牌子吗？”
　　弥夜当然记得，当时对着喇叭录音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想了一圈，大概率是它了。”顾焚身子一软倒在弥夜身上，“这是把我们当狗溜……”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他们对视一眼赶紧朝声源处跑去。
　　刚靠近楼梯口，一股铁锈味钻进来，只见屋子中央的空地被鲜血覆盖，各种残肢断臂肆意黏在地上，血腥味高度活跃横冲直撞进每个人的鼻腔直冲大脑。
　　“这这这……”其余两人也跟着从不同房间里跑出来，唯一的女生当场尖叫出声，因为她出来太急没注意脚下，移开才发现，竟是颗眼珠。随后她五官皱起，捂着嘴跑开了。
　　光头男咬牙硬撑着，开口道：“时间不是还有十几分钟吗？那东西怎么进来的！”
　　“得抓紧了，你们赶快去车站，我去引开它。”顾焚掏出红布披在身上，光头男见状很是不解，弥夜虽然不想搭理他，但防止他疑心病发作，简单陈述了刚才的发现，为使更有说服力，他还将羊皮纸递给对方。
　　“我们现在只需要到站台拿到猎枪，打死大灰狼就能出去了。”弥夜认耐心解释着，全然没有发现光头男愈加阴狠的脸。
　　顾焚将红布披在身上，像个防护罩将他保护起来，他刚准备出去，却感觉身后有人快速靠近，他下意识闪身躲过，果然光头男从眼前闪过，手中的匕首寒气逼人。
　　“你干什么？”弥夜反应过来冲上去挡在顾焚身前，光头男晃了晃手里的刀恶狠狠道：“玛德狗男女……你们果然有一腿！小子，你别被这臭婊子骗了，她会那么好心帮我们引开大灰狼？说不定她直接带着红布跑了，别傻子似的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我们才是一路人！”
　　“住口！我没见过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她好心帮我们，你还倒打一耙，你有没有良心！”弥夜话音刚落，感觉腰上多了只手，紧接着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果然高有高的好处，他整个人都被圈在对方怀里。
　　“不就是块红布嘛，给你就是了。”说着顾焚扯下身上的补扔在光头男身上。
　　对方见状乐呵呵的套在身上，“算你识相。”
　　顾焚勾勾唇角揽住弥夜离开，隔出一段距离，弥夜这才开口道：“你还真给他啊，难不成你还指望他去引开大灰狼？”依弥夜对他的了解，这人八成会坐在一旁等着大灰狼把他们全部吃掉，然后美滋滋等着保送通关。
　　顾焚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道：“原著里大灰狼吃了外婆之后，还吃了谁？”
　　“……小红帽？”对哦，如果大灰狼看不见红色，那为什么最后小红帽也被吃掉了？
　　“它确实看不见红色，但看不见又有看不见的好处。”也是，只有那块暗下去，可不就成了最显眼的。
　　光头男披着红布大摇大摆的在外面晃悠，弥夜等人则快速往站台跑，不等他们靠近，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往这边狂奔。
　　顾焚瞅准机会，拉着弥夜往光头男身边跑，那个女生见状紧跟在后面。
　　“你们往我这边跑什么！”光头男大喊着，话音刚落，大灰狼出现在众人眼前。
　　“哥哥这么厉害，我们自然要寻求您庇佑了。”顾焚笑盈盈的把光头男推在前面。
　　“是吗……滚开臭婊子，老子不吃你这套！”光头男说着，朝反方向跑去，等他找个最佳观景点，好好看看他们。
　　“快躺下。”顾焚悄声道，弥夜毫不犹疑照做，那女生为了保命也只好殊死一搏。
　　大灰狼竟真的绕过他们朝光头男的方向跑去。果然，躺下装死是面对野兽的法宝。
　　那个猎枪标志还在原来的位置，并且上面的枪已经变成了真实的猎枪。
　　“原来答案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小红帽的故事中，大灰狼最后是死在了猎人的枪下。
　　“啊！！它……它过来了。”女生的尖叫声让他们回过神看过去，只见远处的大灰狼正快速朝他们冲过去，它胸前的毛甚至还带着鲜血，看来光头男已经死了。
　　“这男人不行啊，怎么才坚持这么一会。”怎么正经话到他嘴边就变味儿了？
　　不过在最后一刻，顾焚踩在弥夜肩膀飞身取下猎枪，千钧一发之际打向远处的大灰狼，正中眉心应声倒地。
　　不是不会枪吗？在弥夜的注视下，顾焚丢掉枪，软绵绵靠在弥夜肩上，“吓死我了哥哥。”
　　与此同时，候车室内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有玩家违反游戏规则破坏游戏道具，请护卫队到位！】
　　红色信号灯在闪烁四周顿时红光一片，剩下的人一动也不敢动的躲在原处不敢出来。
　　护卫队？这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远处凭空出现几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细数共有五个人。
　　他们从远处缓慢的飘过来，全身被黑色的袍子包裹，只露出来一双金色的瞳孔，看起来庄严而富有神秘感。
　　为首那人多了顶白色披肩，肩膀两处各有带穗肩章，缓缓移动至两人身前，他们竟然只到这些人的膝盖处。
　　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袭来，两人不禁咽了咽口水。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可是良民，怎么可能犯事呢？”顾焚开口道。
　　为首那人微微颔首，看向弥夜，两人对视一眼，前者张开手掌在弥夜头顶的上方，而顾焚话音刚落就被另一个高大的身影做着同样的动作。
　　顾焚感觉自己头晕的厉害，恍惚间他眼前突然一亮，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校园时刻。
　　铺天盖地的课本把他埋起来，数不清的试卷从天而降砸在他的脑袋上，在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巨大的时钟和监考老师。
　　他低头奋笔疾书，疯狂的做着数不清的试卷，高三的最后冲刺阶段简直就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顾焚才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他大汗淋漓的瘫坐在地上，手上还时不时的传来酸痛感，一时间他竟些分不清，刚才是梦境还是现实。
　　惩罚结束，五人的身影渐渐退去。
　　顾焚坐地上缓了好一会，这才慢悠悠的站起来。
　　“没想到被算计了，这游戏还挺心机，竟然直接窥探了我的内心，知道我最怕什么，还专门来恶心我——”顾焚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始终淡定自若的弥夜，竟然在微微发抖。
　　顾焚疑惑的走到一言不发的弥夜面前，“哥哥你怎么了？”联想到自己刚才的场景，他下意识捂住了弥夜的眼睛，“没事了，都过去了，都是幻像······”
　　顾焚把他揽在怀里，弥夜这才逐渐清醒过来，似乎刚从幻觉中走出来。
　　“你，没事吧？”弥夜看着眼前逐渐消散的黑影，心中笼罩的恐惧始终挥之不去。
　　弥夜缓了一会，其实他刚才看到的并非什么恐怖的画面，仅仅只是无数座巍峨的宫殿，把他围在其中，但就是这样的高大建筑，才让他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许是惩罚结束，自然抵消，大喇叭再次闹鬼般活过来。
　　【小红帽终于和外婆团聚了，她们又可以像从前那样愉快的玩捉迷藏，有了外婆的陪伴，小红帽再也不需要别人陪她玩游戏了。】
　　“这样……就算是结束了吗？”女生从柱子后小心探出头来问道。
　　弥夜和顾焚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确定，这样是否就意味着结束，不过也确实没有其他诡异的事情发生。
　　“游戏结束了……”顾焚说着，看向一旁的弥夜，揽上他的肩膀，“这次之后，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叫顾焚，哥哥呢？”
　　“弥夜。”
　　顾焚眼底笑意更深，“弥夜哥哥，有缘再见。”
　　正当大家沉溺在兴奋中时，机械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打破这一氛围。
　　【恭喜通关成功，接下来会有列车送你们回去，祝你们好梦！】
　　神经高度紧绷这么久，是该好好睡一觉了，顾焚突然感觉困意来袭，竟有些睁不开眼了。不止他一个人，其他人都有这样的感觉，除了弥夜。
　　弥夜看着众人空洞的眼神，以及周围环境一点点的进行自我修复，奇怪的是，这样的场景，他并没有感觉很诧异，反而莫名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好像它们就应该是这样运行的。
　　片刻后，列车到站，幸存的顾焚和那个女生失魂落魄的上了车，随着弥夜最后一个踏进车厢，列车门应声关闭，朝前方驶去。
　　在这辆列车前脚刚走，紧跟着又有辆新的列车从后面驶来。
　　它缓缓的停靠在站台前，随后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网格衬衫，脸上挂着一副厚厚眼镜片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个有着超长工龄的程序员。
　　男人一脸懵逼的走进候车区，这里早就随着上一辆列车的远去，恢复了原状。
　　待他走近，头顶上喇叭的机械音响起。
　　【欢迎你来到这里，你的任务是，站在原地等待列车发动，当现场集齐十个人就可以触发游戏启动，温馨提示，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会接受惩罚。】
　　可怜了程序员孤单一个人面对这个闹鬼的大喇叭，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没有遵守游戏规则，那么他的结局也注定走向死亡。
　　随后，列车再次靠站，从里面走出三个人。
　　【欢迎你们来到这里，你们的任务是……】
　　游戏还在继续，似乎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