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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83章 ...

  •   花清浅是一条还算知进退的小花蛇,她不会吃眼前亏,知道什么时候该闹,什么时候不该。

      就譬如方才,鸟族秋照不在,屋里只有一个有愧于她的西陆妖尊,她就可以趁机讽刺一下傅玄,发泄发泄心中累积的不满;

      但眼下天雷将至,傅玄的传送阵驱散了方圆百里内的所有生灵,只有他变成凤凰本体留在她身边,翅膀将她妥帖地环绕起来,她也没怎么挣扎。

      “劫雷落下后,有一部分会飞溅到地上,容易弹起石块刮伤你。”傅玄告诉她,“你让我抱住,可以好受一点。”

      花清浅将视线从慢慢聚拢的乌云上收回,看向他离得颇近的脸。凤凰外观华丽,一双眼睛也生得深邃,傅玄尤其有种历经万年、清冷出尘的气质,使他的眼睛比山雀、鹞鹰那些鸟眸加起来都好看。

      他的眼底正幽幽燃着极寒之火,是她极为熟悉的一双眼睛,而她所不熟悉的,却是他过于明显而无法掩饰的讨好。

      ——傅玄在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明明是为了她好,才用那身沐浴离火的羽毛来给她挡土石,但又害怕她抗拒他的拥抱,神情近乎卑微。

      这样的讨好,她在“吕浮白”眼里见过多回了,当初也是因此才被他打动,同他在一起。但这副神情放到傅玄身上,却叫她心头一颤,浑身都无所适从起来。

      她心里不自觉就软了下来,说了句:“谢谢。”她还想说,她可以保证暂时不离开,能不能解开金甲符咒,只要他不再禁锢她的蛇身自由,她或许也可以试试——

      试试什么呢,她没有想好,天雷就在这个时候噼里啪啦落下来。这些劫雷傅玄不可以替她挡,让金甲代替也不行,必须要她自己承受,是以他撤下了她的金甲,那层符咒自然也不再能束缚她。

      花清浅咬紧牙关,正在专心致志调动体内灵力抗击天雷,还没有注意到金甲已经剥落。傅玄抱住她的翅膀在微微颤抖,半是因为心疼,半是因为惶恐:他不知道,没有束缚的花清浅还愿不愿意待在他的身边。

      他的神识诚然可以铺满天下,在茫茫六界之中找到她。可那是因为她第一次从他身边逃开,没有经验、也根本没想过他会找她,连隐姓埋名的措施都没做,这才被他轻而易举找到行踪的。

      她是条多聪明的小花蛇,想必早已猜出了他是如何寻到她的。这天下藏匿气息的法器成千上万,如果她再次觉得他烦人,不通风花雪月,没有趣味,又想逃跑,且不想被他找到,方法有千百种。

      到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办?

      -

      因为收集的功德足够多,且从小受长生界精纯灵气滋润,花清浅功法很正,劫雷没有在她体内大搞破坏,而只是帮助拓宽了她的筋脉。

      她闭着眼,感受灵力与劫雷在相抗中的增长。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雷声渐息,标志着渡劫结束,她调整好呼吸,心思从领悟天道法则中抽出空来,歪到了别的地方去:“神君神君,你快看看我脸上被电焦了没有——”

      “没有,更好看了。”傅玄声音里含着笑意,她猛地睁开眼,却正好撞见他在试图往她手腕上扣那弯“特制护身金甲”。

      那朴实无华的镯子模样还没来得及隐去,傅玄已经变回了墨袍玉簪的清冷神君,手指扶着镯子,就这样僵在她手腕上。

      花清浅无语地抬头:“就这么怕我跑了?”想出的法子也没个新意,翻来覆去就是要把她锁在身边。

      这种偏激又简单粗暴的法子,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反正不是从她身上学来的,她以前多乖啊,虽然也是对他死缠烂打,可从没有给他套上符咒强迫过。

      “神君,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这样。”她动了动手腕,哭丧着脸说道,“虽然平时感受不到什么,但我不能当它不存在,这东西阻碍我灵力运转,对我修炼也不好。”

      只要她不想着逃跑,金甲就只是一件护佑她性命的法器,傅玄亲自写的符咒,怎么会阻碍她灵力运转。但她都这么说了,两只水眸可怜兮兮地望过来,额前一缕发丝被天雷燎得焦枯,有几分狼狈,却也更显出楚楚动人。

      傅玄在她目光中败下阵来,解开那环金甲,但另一只手却在同时下意识紧紧握住她的肩膀,好像她是什么不听话的稀世珍宝,不牢牢把住就会立刻逃走。

      “不是,你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会走了?”花清浅实在想不通,“我现在修成了蛟龙,离上神还有好大一段距离,须得仰赖你与我双修的呀。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傅玄一顿:“我怕你……怕你实在厌恶我,放着上神不做,也不想要我。”

      就像五十年前那样,她明明是那么怕疼的小花蛇,引魔矢刺入体内时却半点犹豫也没有。

      毕竟,他没有忘记,早在她看到日月潭幻象、产生误会以前,她就已经想要放弃他了。

      她说“我就是不想与你呆在一处”,要与他“互不牵扯”,好像两人那么多年的情谊随着玉京子的离去轻易分崩离析。

      更别提他之后还犯了不少错,用符咒捆住了她,做了她最讨厌的事,还没忍住把苍御峻打得半死,等她回去知道苍御峻的下场,一定会觉得他做得过了。

      她会不会觉得他残忍偏执、十分可怕?会不会想着,他与装出来的那位吕浮白相差甚远,一张嘴更是没有文绉绉的东方容楚会说话,她何苦要为了一点修为留在他身边?

      他话说得太重,双眸一片沉静,居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是真这么想的。

      五十年前,花清浅在他面前也是这样,时不时就不自信,成日患得患失。可如今这个人换成傅玄,她却没有什么风水轮流转的快意,只感到没来由的心酸。

      ——她心里清楚,傅玄本就不欠她的,他没有做错任何事,现在这样低声下气,只是因为他爱上她了而已。

      他身份暴露得突然,又受赵刑西刺激,一时不知道怎么爱她,也不是他的错。

      “呃,谁告诉你我厌恶你啦?”她整理好情绪,冲他明媚一笑,“我讨厌的是那道符咒,现在你给我解了,我对你只有感激,怎么会讨厌你?”

      她语气和善,好似一条心胸宽广的小花蛇,不,小花蛟,可傅玄知道她实则不是。

      他看着她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说要去水里摸摸蛟龙角,小心翼翼地提议:“我陪你去。”

      “好呀。”花清浅笑道,“咱们顺便在水底双个修。”

      她这样坦荡,神情轻快,两人之间气氛变得很好,几乎回到了他还是吕浮白的时候。

      傅玄紧攥两下指尖,忽然有些冲动,拉住她的手道:“之前吕浮白说的那些话,换成傅玄也一样,我都愿意做的。”

      “我,我不会再强迫你,我会对你很好,你喜欢什么样的性格,我就学着改成什么样——”他没有说外表,因为花清浅显然对他的外表很满意了。

      “我还会渡喂你凤凰精魂、助你早日化龙,我会帮你进到泰山洗佛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花清浅愣愣地看着他,听他继续呕心般地剖白道:“——所以小清,你能不能,同我再试一次。”

      他不仅想要她留在他身边,心里眼里都看不到别的男子,还想要她与他重归于好,吃一吃他这片回头草。

      西陆妖尊此前说得没错,他就是这么一个贪婪、自私且小气的衰朽之鸟,一步一步逼着她表态,甚至由不得她拒绝。

      “如果我说不呢?”花清浅收起笑意,“神君会把我用金甲锁起来吗?”

      傅玄平静摇头。

      “哦,那没事啦,我刚才说着玩的。试试就试试呗,反正在一起我不会吃亏。”花清浅说道,看傅玄像是彻底收起了强制的心思,她大松一口气,拽着他往附近池塘里沉去,没注意到一道神力悄悄从后颈钻进她的筋脉。

      傅玄知道她心思灵巧,多半不会直接拒绝,但也没想到她答应得这般快,不由倾身确认:“你答应了?”

      “嗯啊,快来履行夫君义务。”花清浅漫不经心道,她欢快地跳下池塘,半身化为蛟尾,扬起一池早秋温水,在快要破晓的天光下闪闪发亮,像是被玉勺搅乱的珍珠。

      她凝视着自己的尾巴,只觉比从前的蛇尾漂亮得多,且宽大有力得多,得意之余坏心思浮上来,撑着岸边借力,猛然卷住傅玄的劲腰就往下拽。

      傅玄没有防备,但他反应极快,被她拽下水的瞬间化为凤凰,占有性极强地拉过她的身子,一双翅膀铺天盖地将她包裹起来——

      “花清浅,既然你答应了,就不要再轻易逃跑。”两人都是第一次双修,他汹涌的神力在花清浅体内流转,她舒服得话都说不出来,听他如此低语只能点头。

      她觉得他对五十年前之事有了阴影,反应激烈些也没什么,甚至她还因为误会有些理亏,于是趁着池水稍歇时,努力挣扎着在他耳边宽慰他:

      “你放心,我、我再不会跑了,再遇上什么事,我一定当面去问你……就算、就算好聚好散,咱们也要散、嘶,散个明白。”

      她竟还想着散个明白。

      傅玄面色有些冷,却没有追究她这句话,而是将她狠狠箍在怀里,要她缠在他的颈子上,被迫摆出最亲密的姿势,才压下心头快要发疯的警告——

      这次他放开了金甲,只是一次试探,若她再敢不告而别,等他找到,那么任她哭求也罢,狂怒也好,他便再也不会放她自由。

      -
      与神君重新在一起后,花清浅就像天下所有普通的蛟一样潜在水底,通过执掌一方水脉,增强水系术法的功底。不同的是,她所属的水域是不老泉,还有一只老凤凰不辞辛劳地夜夜给她填补真神精魂。

      玉京子当初在昆仑学了些本事,这些年一条蛇在穎朝瞎逛,隔三差五发传音来报平安,很叫人省心。
      于是花清浅也没怎么管过他,只专心在长生界修炼,增进修为,争取早日飞升成神,让头上的两个角角变成真正威风凛凛的龙角,有资格飞往泰山。

      当然,还要偶尔去神界一趟,花心思安抚一位认定她死了的小龙王。

      “花清浅!!!”岐深气急败坏的尖叫响彻天际,要不是被神霄玉清拉着,她整个人已经要扑到小花蛟身上:“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哭了多久!”

      神霄玉清已经将拼凑的真相告诉过她,她知道花清浅不是被傅玄招魂复活的,而是压根没死。

      “你要假死摆脱神君,我又不会拦着你!居然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就自己跑了,完全没有想过我哇,跟香染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简直是——”

      简直是没把她当朋友!

      花清浅自知理亏,老老实实被她抱怨,末了才弱弱地辩解了一句:“你跟神霄玉清关系好,我那时怕他跟傅玄告密嘛。”

      “我能帮你瞒着他呀!”

      花清浅:“你偷吃个糖葫芦都会被他发现……”还能在人家眼皮底下藏条活蹦乱跳的小花蛇?

      被这么一提醒,岐深也觉得她好像有点道理,很快抛下这茬,蛮不讲理地说道:“反正你就是辜负了我,要给我做好多好吃的才能原谅你!”

      “好哦。”花清浅唇边带笑,答应下来,在凡间历练了这么多年,她哄人更是得心应手:“你喜欢吃酸甜口的,西陆特产要不要来一口……”

      神霄玉清看着岐深不知不觉就松开他、蹦蹦跳跳和花清浅一同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傅玄说道:“你那位亡妻从头到尾没理我,还在记恨我对蛇谷看管不力的过错吧。”

      对于他这个级别的神仙,封印魔族、稳定大局是第一要务,相比之下,蛇族选少主是再细枝末节不过的小事,没心神去管也正常。

      傅玄知道,当年那场灾祸的罪魁祸首是丹虺,但一想到是因为蛇谷没人镇着,丹虺才有空得手,从此引燃一系列导火索,致使他与花清浅分隔多年,心里就一阵烦闷。

      他最终说道,“那晚前蛇王召集了许多仙人助阵,小清四面受敌,重伤根骨,还失了同伴……经受如此惊天巨变,恨上每一个与之沾边的人都很正常。”

      “况且她到底是蛇妖嘛,天性阴狠些,那几条已经伏诛的蛇,不够安放她所有恨意。”神霄玉清说,“不过论起来,你也算与此事沾边,但她就是更怨怪我,不怨怪你。你说说,是因为你长得比我俊呢,还是她情人眼里出西施?”

      傅玄垂眸不语。

      身为凤凰神君,五十年前他没有安排妥当、保护好她,没有及时查处扼杀蛇王的狼子野心,与神霄玉清的疏忽确实不相上下。

      可她确实也没有特别恨他。

      正思索着,花清浅与岐深的声音随风飘过来,女龙王说话声十分高亢,偏偏她自己还以为别人听不到:

      “就这?你就这么跟神君回来了?也太好哄了吧,他都没有为你死而复活、生而复死、离魂失忆、断胳膊断腿呢,就说了几句好话,你就又乖乖跟在他尾巴后头了?!”

      像是感觉到从背后传来的冷意,岐深设了个结界,摸摸鼻子继续道:“我以为经过蛇谷少主选拔那一遭,你的脾气能变差一点呢。”

      这位显然是读话本子读偏了,花清浅以过来人的身份摇了摇头,告诉她就算是神仙,也没有那么多要死要活的作法。

      “死遁一次已经很累,我也不想再折腾什么。”她说,“再说了,傅玄都把话说成那样,我感觉……要是再拖着他,他会好伤心的。”

      岐深懵懂地看着她。

      “假如换成别人,我都不会这么不忍心。”花清浅想到苍御峻恼怒的眉目,赶紧晃晃脑袋,把他甩出去:

      “只是对傅玄,我就是不能仅仅把他当作道侣,你懂吗,就是——他教了我那么多年,就算没有师徒名分,也于我有安身立命之恩。他给我的太多了。”

      岐深认真点头:“我懂。”能聆听凤凰神君的教诲,于神仙而言都是一种荣幸,更别说花清浅这种妖族。
      修炼一途,有高人提点那是能突飞猛进的,花清浅不仅日日承蒙神君面授,还有外面千金难求的古籍、法器,神君于她说成恩同再造都不为过,她对神君怎能不生出感激?

      花清浅接着说:“而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有点把他当我爹。辜负他的话,会显得我很不孝顺。”

      岐深:“……这我就不大懂了。”

      结界外的两位神君亦是一怔。

      花清浅恍然不觉,自顾自地说:“不仅仅是当爹,我觉得他比我们蛇谷的那些蛇爹还好。准确来说,我是把他当我娘亲来看——”

      她在说什么?!岐深已经当场傻掉,救命啊,花清浅从凡间晃荡一圈,说话怎么就这么抽象了,叫人一点都听不懂啊!

      “——当时在日月潭,我看到一些很可怕的未来,情况紧急,也没时间深思熟虑就跑了。”花清浅知道她设了结界,没有顾虑,一本正经诚恳地剖析自己,“不久前我才知道,是日月潭有问题,那个未来本就不会发生。”

      求生欲占据大脑,她惧怕他、回避他,不顾一切地逃离,可是换位思考一下,傅玄根本没有做错什么。

      岐深还沉浸在“凤凰神君给花清浅又当爹又当妈”的震撼当中,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花清浅看了不由好笑:

      “喂,你还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总之就是,傅玄没有对不起我,过去一笔烂账,我要与他如数勾销,从今往后,我们从新开始。”

      “那你好大度啊。”岐深回过神来说。

      她还是秉承着话本里那套“付出平等”的原则,在她看来,花清浅求偶神君五十年,如今要换成神君求她五十年才够本,这么早松口,实乃大大的不明智。

      “反正都是我要什么,他给我什么,便是不给,我磨一磨也是我的。在不在一起,有什么分别?”

      甚至从前她单向求偶的时候,也是如此,因此花清浅满不在乎。如今她遍历情事,对纸上谈兵的话本故事很有些超然的批判力:“再说了,拖下去也没好处,反而早一日答应,还能早一日享受。”

      岐深一语道破:“那就是你还爱他。”

      花清浅没有否认,心里却悄悄说,她其实更爱与他双修。

      久别重逢,两人没再围绕神君的事深聊,花清浅跟岐深保证过再也不随便跑路、就算跑路也要先通知她后,终于获准进入小龙王的神宫,把乾坤袋里私藏的好东西拿出来分享。

      -

      三十年后。

      西池的霞光照亮发梢上每一颗汗珠,花清浅白净眉心微蹙,身上灵力浓厚得仿佛要炸开,至高天地法则在灵台明灭,支撑着灵力漩涡——待熬过这最后一轮灵力暴动,她就能飞升成神,修得龙身了。

      蛟龙化龙是最难的一步,所经天劫非常玄乎,多少功法霸道、基础厚重的水族都卡在此处难以进步,最后黯然放弃。

      可花清浅不同,在长生界的三十年来,她日日得不老泉及凤凰精魂滋养,对天地法则有不可言喻的领悟,心性大定,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度过了最难的一步。

      眼下,只剩个收尾的步骤而已。

      她耐心等待着,等到一路收集的功德缘法被炼化吸收完毕、再化无可化之时,才在心里低喝一声,将快要控制不住的灵力流束而导之,满灌而下!

      一瞬间,耀眼的金色光晕从妖丹处炸开,将这一方空间填满磅礴的神力,从妖丹开始,她的血液、筋脉、骨骼,乃至得到不久的蛟龙尾巴、鳞片、小角,一寸寸得到神光重塑,脱胎换骨。

      寻常人若在此地,大约会被这神光闪瞎,但好在西池早被傅玄亲自清了场,如今立在原地、欣赏花清浅飞升的就只有他一只老凤凰。

      眼前小花蛟的飞升十分特殊,她大约是第一个在神界本界飞升的龙神。

      这么看来,小花蛇应是十分幸运的,但她的父亲是天水妖尊,若当年没出意外,她由父亲亲自孵化,在蛋里得到更强的血脉传承和滋养,那么她生下来就该是上神。

      本来天生就该有的东西,叫她如此辛苦、努力了两百三十年才得到。傅玄不觉得花清浅幸运,他觉得她实在受苦,天水这个父亲当得属实有些不称职。

      花清浅刚修得完整的龙身,满是兴奋地发出一声长啸,随即横冲直撞地向傅玄冲过来:“神君神君!快看看我后背的褐蓝色花纹还在没?我自己看不到——”

      傅玄还是人形,立在那里看上去挺渺小,她心里存着坏,原想趁机撞他一个跟头。然而不知为何,飞到他面前时她的龙身也变小了似的,龙脑袋被他一只手捧住,一点威风凛凛的样子也没有。

      “花纹还在。”傅玄温和道,唇边带笑,显然很为她飞升高兴,“别担心,小清,你做龙也最漂亮。”

      花清浅很庆幸,龙皮比蛇皮厚,他应该看不出来她脸红:“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哼,越老越不正经。”

      傅玄笑了笑,没有辩解。

      过了一会,花清浅又说道:“不过我确实什么样都很漂亮啦,你说的也没错。”

      又过了一会,她瞄着傅玄侧脸,礼尚往来地称赞:“嗯,长岐……你也很好看。”

      “越老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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