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酥色风铃

4、死犯

　　游锦随开玩游笙家长会的第二天晚上，他接到一个警局的电话，请他去辅助办案。
　　外面下着小雨，地点还是一个偏僻的地方，这样一结合还有点像在拍恐怖片。游锦随撑着伞到的时候看到一堆警察围着一个东西，叽叽砸砸地说着啥，他走近询问目前为止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局长请了个神探来辅助办案都默认是他。“有人报案发现了一具死婴，经法医初步鉴定死者死了一个星期，但他外表没有任何腐烂痕迹和活着没两样。”说话的是一个男Beat，他认真的和游锦随说着，看起来在局里职位还算高，他接着说：“报案人是死者母亲的同事，首先报案人嫌疑排除，其次是死者母亲的电话打不通。”游锦随看了两眼尸体开口道：“我先和你们组长去死者家里询问调查，尸体你们安排下一步尸检。”
　　但让游锦随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组长是陆烟宁。他原本都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出于工作也出于人情，他还是继续和陆烟宁去调查。
　　根据报案人提供的地址，他们来到了晋源小区，5单元，405号门前。游锦随抬手扣了扣门，没人回应，“别敲了，他们一家早在三个月前就搬走了。”隔壁404的住户把水泼到水池里说道。游锦随向她询问这家人的事情，她也只是说这家人的关系很像陌生人，最起码给他们展现的感觉是这样。
　　“我们先回局里？”陆烟宁轻声对游锦随说，游锦随点点头，刚迈出一步，就看到405侧面的窗户冒出一个人，那人走的很隐秘除了游锦随就没人看到。游锦随拦住陆烟宁：“陆组长。”“嗯？怎么了？”陆烟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刚好看到那人跳出去，“去找物业。”
　　在与物业协商之后,游锦随和陆烟宁成功进入了405房内,打开门,映入眼帘的环境不像是想缘中的脏乱差,反而装修和布景都让人感到舒活,像还是有人住一般干净,只是木地板上的几个脚印显得突兀。
　　通过脚印的长度和脚印与脚印间的距离,可以判断该人是一个男人,除此之外,游锦随就没在客厅发现什么异常。
　　陆烟宁排查完其它房间在未发现异常后,径直来来到最后一个房间门前,但这个门是从外部重新锁上的,"这道门是锁上的."他对走过来的游锦随说道,游锦有点头,重新对上他的视线:"一般人要藏钥匙都是放地毯下或者花盆内……要不你先去找找?"半个小时后,游锦随站在卧室守床头柜旁拿着把下面挂着"书房"两大字的钥匙,看着在阳台刨土的陆烟宁,陷入了沉思,也许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陆烟宁转过头来朝他敢憨一笑，“你别用那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我有预感,我马上就要刨到了。”游锦随拿着钥匙去开对面书房的门,边拧边回:"那你的预感还怪准。"
　　游锦随推开门进去,这里非常乱,几乎是没有地方能够落脚，他随便捡起一张纸,看了一眼,上面都是交易记录，具体是交易什么，还是卖家信息都被销毁了，唯一相同的点是,交易货地点都是在境外。
　　陆烟宁去找游绵随的时候,他正站在一个书桌前,"游锦随。"他叫他,游饰随转头看过来后,他接着说,"这里翻出来几袋毒品。"事情变得不简单了。游锦随把他发现的汇报给了陆烟宁,另外又给他指出了书桌上另一点,书桌的陈设很简单,也是房间唯一整齐的地方,除了一些书外,还有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合照,合照上有一行小字"我很爱我的妻子和孩子。”“书桌上的那张照片上还有一行字。”游锦随把窗帘拉起来,把门关上,"啊?我没看到啊。”陆烟宁盯着那张照片,直到房间暗下来,游锦随用紫外线灯照着照片,那行字下面又有一行字显现了出来"所以他们要为我的爱付出条款……(PS：130°E，50°N)待陆确定陆烟宁看到这行字后,他把灯照的范围扩大,他们看到了血迹和一个占半面墙的"die,我来找你喽。"以及闪着红光的针孔摄像头。“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这些的?"陆烟宁看着他不怎么惊讶的面部表情,提出了疑问，“陆组长……怀疑我呀。”游锦随笑了一声,他的笑声本是清脆好听的,可配上这里的环境和氛围,却莫名显得有些狰狞，陆烟宁看着他这样，莫名心虚，刚想辩解却被电话铃声打断，陆烟宁出去接了电话。
　　门完全关上，房间内就只剩下游锦随一个人。他摧毁了那些摄像头关了灯，一个人坐在墙角，“主人。”伴随着声音出现的还有脸上那温热的触感，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他的猫舔了他，“您哭了吗。”闻言，游锦随摸了把脸，沉寂几秒，“言念，这么几百年我还是忘不掉他……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一届帝师，堂堂药王,连天帝都要给3分面子的人,却在感情上娄娄败退,谈恋爱谈的,言含总结到，有点时候他是真想骂醒这恋爱脑。
　　陆烟宁接完电话回去,刚好与抱着猫出来的游锦随撞上,"刚接到电话,苏承说那个尸体的尸检结果出来了，让我们回去看看。”陆烟宁看着他手上的猫，又说：“这小家伙哪来的？”看出他的讨好,游锦按住要暴走的言念说：“走吧。”
　　车驶到警局门口,一路游锦随听着陆烟宁的分析和言念叽叽喳喳抱怨感觉几辈子听的话都没现在这么多,他叫停他们两个,把言念递给帮忙寄存宠物的人，跟着出来接人的一个Beta去了验尸房。
　　"就是这了。"他对游锦随说,游锦随和他说了声谢谢,穿上特定的衣服,套上手套和鞋套后就推门进去了。进去看到的景象就是一堆人围着尸本,另一堆人围着电脑,因为局长提前给参与这场案件的人看过游锦随的照片，所以他们看到游锦随过来后,自动让开,一个女性Omega拿着报告说:"尸检报告显示尸体的死亡时间为半年,但是……”“但是尸体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为一个星期,且尸体上没有任何腐烂痕迹,开始看到的痕迹是画上去的,尸体内部检测出毒品的粉未残细——”坐在电脑椅上的人转过身来,是一位女性Alpha，她顿了顿,接着说:“重要的是,未查到有关尸体不会腐烂的药剂。”“吱呀”门开了,陆烟宁看着这安静的房间,不合时宜的开口:"咋了?"大家的目光齐到咧地看向他,陆烟宁被盯得有点发毛:"干嘛?我又说错话了？”大家摇摇头,又该干嘛干嘛了。
　　“嘿,岁岁，你走进那个尸体我看看。”言念是隐去身形跟着陆烟宁进来的,此刻他正趴在游锦随肩头,半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尸体。游锦随按他说的走过去,他看了一会后说:"这体上附着着法力,像天帝那老情人干的。”“前。”游锦随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强调,言念“……”您老咋嫩在意这种细节,"反正,这件事要汇报上去,这有这天规。”“嗯。”对话到这里为止,天色浅晚,游舒随接到秦砚笙的电话就回了家。
　　第二天清早,游锦随穿戴整齐刚准备去警局就接到一个电话,是陆烟宁打来的,“游锦随你别来警局了,我接你在哪,我来接你。”陆烟宁语速很快,看的出来他很急,游绵随把自己家的地址报给他后,就走了电话。“带我,我也要去。”言念扒拉着游锦随的裤腿,游锦随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你发情期就在这几天了,你不能去。”他点了点言念的鼻尖,回绝了言念。
　　游锦随出门后,就看到陆烟宁在等他了,陆烟宁拉开副驾的门,和他说,“又接到一起案子,和前面接的案子是同种死法,现在我们要到那边去调查。”游锦随犹豫了下,坐了进去,陆烟宁关上门,绕到驾驶座,开车。
　　半个小时后,车驶到一个偏僻的山林处停下,不远处有一个地方立起了警界线。警界线内,一个人形的白圈在地上,尸体已经被运回去了,苏承走过来,和他们汇报发现的情况:“和上一个尸体一样,死者身体上没有任何腐烂痕迹。”他想了想,继续说:“凶手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他留下了很多线索,我们找到的,都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
　　“嗯。”游锦随附合着,“没准人家就没想藏呢?”陆烟宁想了想,“你是说,查了半天都是一个闹剧?”“也不是。”游锦随靠在车门上,刚想说自己的猜测就被一个人打断了,“哥哥。”是一个小男孩,还没分化,他见游锦随注意到他后说:“你能和我玩游戏吗?”游锦随拒绝了他,“可是你一直在和我玩。”游锦随表示疑惑:“小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苏承过来把抱着他的那个小男孩拉过去:“不好意思,他有智力障碍,他父亲是我们曾经的同事,后来出意外死了。”他拍拍那个小男孩的头,那个小男孩对苏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但看向游锦随时,游锦随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像那种看猎物的眼神……“哥,我叫悠悠,悠闲的悠。”悠悠打断了他的思路,游锦随洗心不在焉地揉了揉他的头,悠悠笑着对他说:“哥哥,我喜欢你,你能和我回家吗?”游锦随没听到后半句话,只是敷衍地说:“我也喜欢你。”所以,游锦随也没发现他多了个小尾巴。
　　关于这次死者的尸检险,除了正常的程序,游锦随还让他们把死者和前面的死婴做一下DNA检测,因为相关部门发来死者生前的照片和他与陆烟宁在公寓405书房内发现的合照上女主人的样子一样,果不其然,DNA结果表明他们存在血缘关系。
　　游锦随把这一发现告诉了陆烟了,“你还记得那照片上字吗?”陆烟宁想都不想,脱而出:“你给我看的当然记得。”“我忘了。”游锦随看了陆烟宁一眼,“走吧,回去一趟。”“哥哥。”游锦随回头看见悠悠拉着他的衣角,他揉揉的头示意他继续说,“我想跟着你。”“不行。”陆烟宁插话，“小屁孩不能去。”“大屁孩别插话。”游锦随怼完他,蹲下来询问悠悠:“为什么。”悠悠眨巴眨巴眼睛:“我家在那边。”于是悠悠被送回了苏承那里。
　　405房门口,游锦随无语地看了陆烟宁一眼,实在憋不住开口:“你别笑了。”陆烟宁把手搭游锦随肩上,扶着腰在那笑:“不行,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带他来呢。”游锦随"哼"了一声,把他的手扒下去,去开面前的门 。
　　房间内,没了第一次来时的整洁,多了一些垃圾,墙上全是涂鸦丶杂乱的恐吓的。“这还有小孩子的玩具。”游锦随听到身后的陆烟宁讲,“呯”游锦随转身,看到陆烟宁拿着把枪对着地,枪口还冒着白烟。“哐当”枪掉到了地上,“我艹,真枪啊!”游锦随对着他比了个六的手势,走到书房门前,推门,进去,拿着紫外线灯照着那张相框里的照片"130°E,50°N"他拿着地图,看了那个尸体被发现地方的经纬度。一样的。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你到底在看什么?”站在他身后的陆烟宁适时开口,“这张照片上的话是线索,上面写的是经纬度,也就是杜烟女士被发现的位置。 ”游锦随回道,“哦——”陆烟宁看着那张照片,指着一处说:“这还有一行字。”边说他边拿起来,“哥哥，我喜欢你——哎——”陆烟宁突然被游锦随按倒,“怎么……”陆烟宁的“了”还没出来,就看到游锦随脸上的划痕，短暂的沉默了。游锦随没听到陆烟宁的下文,转过头来看着他,随着他的动作,他脸上那道伤口滴了一滴血下来,正好滴在陆烟宁的脸上,他抬手抹掉了那滴血,两人同时开口,“血……”“你的脸……”安静了半秒,游锦随站了起来顺便拉了陆烟宁一把,“没事,再晚点就愈合了。”边说还边抹了一把,结果抹了一手血,游锦随:“……”陆烟宁想说你是指那5厘米左右的口子吗?但又怕游锦随听了会不高兴,于是说:"艹了,这怎么还有暗器。”两人对视了几秒,“傻逼。”游锦随骂道,听到这句,陆烟宁反而笑了,他笑着说:“啊对,我是傻逼,我是傻逼。”边说边推着他往门外走,“走吧,先去医院。”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游锦随任由陆烟宁牵着往外走,快到门口时,突然眼前一亮,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中,这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游锦随和陆烟宁闭眼缓了一下,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
　　“哥哥。”游锦随睁眼就看到被他交给苏承的悠悠,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悠悠的视线落在他和陆烟宁交握的那只手上,然后在落到他的脸上。他拔开陆烟宁的手,走到悠悠身边蹲下,“你怎么来了?”他问,可悠悠却答非所问地回:“哥哥的信息素是栀子花的味道。”游锦随愣了下,虽然伤口是会让信息素外露,但是并不是很明显,连陆烟宁这个Alpan都没觉察什么,悠悠一个没分化的小孩怎么会闻到……不过悠悠结下来的话让他更震惊,他说:"哥怎么受伤了……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了,哥哥的味道我很喜欢。”
　　因祸得福?
　　谁因祸得福?
　　我?他?
　　游锦随抿唇想了想,觉得小孩子得不到回答会不高兴,他斟酌着开口,“那悠悠以后可以找有花香信息素的伴侣。”必竟信息是独一无二的,可能会有和自己一个味道的物品,但绝对不可能有一个味道的人。他的想法是多余的,悠悠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他拿了一张纸给游锦随,“哥哥,这是我在这里找到的。”纸条上面写着:“在杜烟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旁边树林里的一块空地上,希望你一个人来。”游锦随心说:我有病我才一个人去。不过他还是对悠悠说了句“谢谢”和陆烟宁走了。
　　医院内,游锦随坐在程念远办公室的椅子上,静静地等着上完药,他把那张纸递给陆烟宁示意他看看,陆烟宁看了后说:“那我去?”游锦随:“你去什么去,一个人去,傻不傻。而且人家是盯上我了。”陆烟宁犹豫着开口,“那我俩一起?”游锦随好笑道:“万一人家看到两个人就不出来了呢?”他正色道:“我自己去，过30分钟后，我要是还没出来你们再进来。”陆烟宁思索了片刻点头，“好。”
　　10月28号上午,游锦随和陆烟宁说好后，就往林子内部走，树林内部确实有一块空地,不过不是很大,而且前面就是悬崖。
　　“悠悠?”游锦随看着前面的小身影不太确定的开口,"哥哥很疑惑吗?"悠悠往前走了几步,没有,游锦随心里想,看到他往前走,他退后了些。
　　“哥哥想知道那案子的凶手是谁吗？”悠悠开门见山道，不过眼睛还是死死盯着游锦随，“我很喜欢哥哥——只要哥哥说你喜欢我——我就告诉你。”游锦随脸上没什么情绪，不过也不影响悠悠继续说，“开完笑了，哥哥录音设备打开了吗？我就说一次哦。都是我杀的。”他笑了，笑声清脆，带着少年的稚嫩，好像与刚刚说“我杀人了”的不是一个人，“既然喜欢你，那我送你个一等功，嘻嘻不用谢我。”
　　“你们第一个发现的尸体是我的弟弟，第二个是我的母亲，我杀了他们，至于照片上的那些话——都是我在犯病的时候写的啦，以前我还傻傻的认为我的母亲是我的妻子，于是我杀了我爸爸。”悠悠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晃着脚，他继续轻描淡写道，“杀了他后我就清醒了，杜烟是我的母亲，不是我妻子，我不喜欢他们，可以说我是被我父母抛弃了，他们对我并不好，一个烂了的苹果给狗也不给我，我很讨厌他们，后来他们有了新的孩子，也就是我弟，他们给了我弟无限宠爱，所以我明白了，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即使是一个烂苹果给狗我也不配。于是我就用我妈和我弟的尸体贩毒，至于尸体不腐——只不过是因为威胁了一个哥哥，不就偷了他一个炉子，为了换回去就教我了。他们也是罪有因得，但我也犯了错误，我贩毒有2年了，在加上弑父弑母，也够判个十几年了。”
　　何止十几年，单贩毒一条都够你死刑了，游锦随想，“你直接去自首不就好了?”
　　“自首不是减刑吗?哎你说，我袭警是不是也罪加一等?”游锦随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又接着说“其实我们是一类人，都是可怜人，只不过哥哥怪会伪装，而我懒得装。”说完这句，陆烟宁就带人冲了进来，游锦随还在想他刚刚那句话，还没回过神来。悠悠当着陆烟宁的面掏出一把手抢，朝游锦随的胳膊打了一枪，打完后他就扔了，他父亲的东西，他一点不想碰。
　　“艹，痛。”莫名挨一子弹的游锦随捂着受伤的地方嘟哝，不过毫无疑问悠悠被抓了。
　　根据游锦随录音所得到的证据和犯人的口供，依法处刑，判与白悠悠死刑。其他人依次得了个一等，二等功。
　　也许这也是个完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