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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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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恒个子高,手臂也长,直接伸手隔着一张餐桌又把祁云暮按回了座位上。
祁云暮斜他一眼:“干什么?”
徐子恒:“你没听见?姓霍的来了。”
祁云暮纳闷:“听见了,但我又不懂公关。”
徐子恒真想冲他吼一句:你真以为那姓霍的是冲着什么狗屁公关方案来的?
霍延柏是谁?
江桥娱乐的在任CEO,标准的冰山总裁,资本家界的高岭之花,工作忙得脚不沾地,时间宝贵到以分钟计数。
而且听说霍总正在计划拓宽商业版图,全面和霍氏集团的业务接轨,现在估计比以前更忙。
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能是为了一个估计连名字都没记住的小演员?
徐子恒一年都见不到这尊大佛几次,每次见到都被对方冷冰冰的眼神盯得发憷,这会儿绝对不能让唯一一个能镇场子的跑了。
“我不管,你走也得把我带走。”徐子恒扒着祁云暮的胳膊不放。
祁云暮沉默片刻,给呆在一旁的沈岁聿使了个眼神:“把他拉开。”
“哦。”沈岁聿应声上前。
徐子恒大声嚷嚷:“嘿,你小子到底站哪边的??这可是为了你的事!”
那也得坚定地站在债主这边。
沈岁聿目标十分明确,掐着徐子恒的肩把他从祁云暮身上撕了下来。
不过沈岁聿也很奇怪:“霍总很可怕吗?”
徐子恒还没回答,客厅的门又开了。
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笑容和煦的青年推开门,往屋里探了半个身子:“打扰了,请问祁云暮在吗?”
屋子里的几人视线都聚集到门口。
等看清楚这人的长相,沈岁聿有些疑惑,这看着很和善啊。
这是个穿着一身黑西装的青年,个头很高,黑色短发打了发胶,长相十分清俊,戴了个金丝边眼镜,右边嘴角下方有一颗小痣。
但等他把门整个推开,几人才发现他臂弯处还搭着一件西装外套。
“祁哥。好久不见。”眼镜青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祁云暮。
祁云暮觉得这个跟他点头致意的青年很陌生,但对方好像认识他,还表现得很熟稔。
不过说些客套话是成年人必须掌握的社交准则之一。
祁云暮:“好久不见。霍延柏呢?”
眼镜青年微微侧了侧身,瞬间暴露了藏在他身后的霍延柏。
还没做好准备的霍总有些懊恼地瞪了下属一眼,表情有些慌乱地看向祁云暮,脱口而出一句弱声弱气的:“哥哥……”
被徐子恒描述成大魔王的霍总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白衬衫,半长发,长了一张艳光四射的美人脸,张口就对着祁云暮撒娇。
这画面单拎出去才真的能让人以为是出去揽客的头牌。
从来没见过这两人同框的徐子恒表情都裂了。
不是,姓霍的,你在公司可不是这样的?你那连点表情都没有的冰块脸呢?你那动不动把下属骂哭的狗脾气呢?
沈岁聿也跟着失语了。
可怕?就这?
在场的也就祁云暮对他这幅样子习以为常了。
他朝霍延柏招了招手:“吃饭了吗?”
霍延柏一愣:“没有。”
“那走吧。”祁云暮说着把保温盒再次拎起来,招手示意霍延柏跟他上楼。
霍延柏表情一喜,立刻跟上,还不忘叮嘱下属:“周子琼,方案你和徐导说。”
上楼是什么意思?去房间?独处?
沈岁聿眉心一跳,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一边的周子琼眸光闪烁,不紧不慢地截住了话头:“徐导和沈先生是吧?我是这次方案的负责人,我们聊聊具体细节吧?”
祁云暮可不管其他人有多震惊,现在在他眼里最重要的事情是吃晚饭。
他把霍延柏带走是为了不耽误徐子恒发挥,也不知道这人在霍延柏面前怎么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祁云暮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自己的置物柜里找了一套餐具出来,慷慨地把晚饭和霍延柏对半分。
正愁没人帮他解决多余的,霍延柏来得很是时候。
霍延柏看着他保温盒里只剩一半的粥,皱了皱眉。
倒不是因为嫌弃,他说:“就吃这点吗?太少了吧?”
祁云暮把勺子递给他:“吃你的。”
霍家有些古板守旧的规矩,从小到大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等两人一起解决了晚饭,霍延柏主动到盥洗室清洗餐具。
祁云暮也不跟他抢,倚在门边,问:“给你拿外套的是谁?”
霍延柏洗餐具的手顿了顿:“周子琼,我的特助。你没见过几次,不认识很正常。”
即便霍延柏解释的时候表情很自然,但祁云暮还是通过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意识到自己真的见过这个人。
而且见过很多次。
最近的一次应该是他去江桥娱乐找霍延柏谈三亿合同的时候。
但他脑子里和这个人相关的记忆很破碎,甚至对这人的脸完全没有印象。
祁云暮意识到自己这是又出现了发病征兆。
好在这么多年来他也习惯这种记忆混乱抓不到头绪的情况,挑了点还记得的问:“是你的大学同学?”
霍延柏点了点头,神情自若,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异常。
他把洗好的餐具放回祁云暮的储物柜,回答道:“是我学弟,他能力很强。”
周子琼八年前就跟在霍延柏身边了,祁云暮的确见过他许多次。
也是这人提议让霍延柏给自己立个冷酷面瘫人设。
霍延柏刚被下派的江桥娱乐的时候,硬件条件不过关,因为自己这张招桃花的脸惹出不少事来。
采纳了周子琼的建议之后,效果立竿见影,再也没有不长眼的敢凑上来,手底下的下属也对他态度敬畏恭顺多了。
这番操作还顺便成就了霍延柏“总裁界最难采高岭之花”的威名。
霍延柏向来不吝啬在别人面前夸夸自己最得力的下属,但今天周子琼不小心引发了祁云暮的病征,霍延柏干脆不再提他。
“最近怎么样?”霍延柏问。
祁云暮摆了摆手,说:“挺好的,你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我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不管是幻听幻视、失眠还是嗜睡,又或者是记忆混乱还是间歇性妄想,大部分时间祁云暮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症状。
α型精神分裂症的表现病征很多很杂,最早的时候祁云暮几乎全占了,现在这种偶尔冒出来一两个,已经是非常好的情况了。
久病将愈,身边知道他患病的人比他还谨慎,就怕再度出现病征的心理刺激会让他功亏一篑。
宋凡心是这样,徐子恒也是这样,霍延柏就更是了。
回头想想,祁云暮觉得和他这个人相处应该是挺累的一件事。
霍延柏却觉得这种小心的态度是理所当然的,他急了:“不行!你应该多休息。”
而不是跟着跑剧组拍什么电影。
他想了很久的小心思终于忍不住暴露了:“我能找最好的导演最好的班底最好的演员来帮你拍完这部电影,你可以把剧本写完,然后在家里等着电影上映就行。”
祁云暮回答得也很坚定:“不行。如果我写得出来我也不会想要换种方式了。”
霍延柏咬了咬下唇,心里恨极了那个劝祁云暮写作的庸医。
最开始写作确实对控制祁云暮的病情起到了很大作用,但现在终于看到痊愈的曙光,写作反而成了祁云暮病愈路上的拦路虎了。
他早就觉得祁云暮那个姓宋的主治医师就是个庸医,偏偏祁云暮对那个庸医很信服。
知道再说下去会让祁云暮厌烦,他终于再次调转了话题:“送你的安神熏香用完了吗?”
祁云暮回想片刻,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最近总觉得少了什么:“忘带过来了。”
破案了,那天晚上让他坐立不安睁眼到天明的就是这个破熏香。
霍延柏:“在哪里?我叫人帮你去取。”
祁云暮:“网吧。”
霍延柏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也不知道指示哪个助理跑腿去了。
祁云暮回到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问:“行了,你到底来干嘛的?”
即便刚才在楼下没有徐子恒的那一出,祁云暮也明白霍延柏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公关方案来的。
谈合同那天他就和霍延柏说过,他不在乎什么舆论和无用的名声。
霍延柏支吾了半天,憋出一句:“来道歉,我那天不应该和你发脾气惹你生气的。”
自从十几天前和祁云暮因为一个小演员的经纪约吵起来,霍延柏已经后悔很久了。
他当时就是乍一听祁云暮的想法,以为祁云暮要像圈子里那些二代一样,随便对哪个有几分姿色的小演员一掷千金,来段露水情缘。
霍延柏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犯错,即使周子琼给他的评估报告显示沈岁聿这个人确实有挖角的价值。
霍延柏和他谈这件事的时候下意识摆了脸色,事后自我反省过了。
他说服了自己,觉得祁云暮就算想犯错也没关系,他会在边上一直盯着那个小演员,如果是个人品差的,也能帮祁云暮及时止损。
霍延柏来之前还想给那个小演员一个下马威,刚才在楼下他当然也不是故意要破坏自己形象的。
他还没想好怎么能在维持冷酷人设的同时不表现地和祁云暮很生疏,周子琼这个坏心眼的就把他推到了众人眼前。
祁云暮捏捏眉心,有些头疼:“我根本没生气。你不欠我的。”
而且祁云暮觉得霍延柏连续重复“我不同意”也不算跟他吵架。
霍延柏沉默片刻,固执地说:“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