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葡萄》道路不平

2、见

　　“一共74，扫码就行。”程严斯指了指墙上的绿色牌子。
　　顾客离开后，一个提着购物袋的女人走了进来，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她走到程严斯面前，将手中袋子递给他，说“辛苦你了，难得今天休假，还把你叫过来了，买了点葡萄，那老板说挺甜的。”
　　刘小箐，这家小卖部的老板娘，程严斯每年暑假都会来这里兼职，没别的原因，这儿离家近，工时不长，没有晚班，工资合适，当然，老板娘人挺好。
　　程严斯接过袋子，“谢谢刘姐，在家没什么事，这边也不忙。”他问到“刘爷爷还好吗？”
　　刘小箐的父亲刘平以前经常会来店里晃悠闲聊，一来二去都跟大家混熟了，但是这两年他老年痴呆犯了，就被刘小箐接去了养老院。
　　刘小箐叹了口气，说“闹脾气呢，不愿意吃饭，哄半天才肯吃几口。”
　　今天她接到养老院电话，说刘平闹绝食，这才把程严斯叫过来看店。
　　看着程严斯逐渐拧紧的眉头，刘小箐笑了笑说“没多大事儿，小大人，早点回去休息吧。”
　　*
　　陆贻琛报完道谢绝了顾蕴的饭约，也没让他送自己回家。
　　陆贻琛穿过栉比鳞次的高楼，顺着曾经的身影来到了一处墓园。
　　这里风景很好，陆贻琛停在一块空墓地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他望向远处看不到边的湖面，总觉得有点可惜，为什么这湖水翻不出浪花，但想想又觉得可笑。
　　湖不是海，二者有别。
　　良久，陆贻琛眨了眨发涩的眼睛，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到饭点了，公寓冰箱里可能没什么吃的，他抬步走出墓园，往超市的方向走。
　　*
　　程严斯没有直接回家，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排骨，十一二点摊位上的骨头品相都很一般，程严斯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手起手落的，被隔在几十米外的陆贻琛看在眼里，陆贻琛比平常走得慢些，看着程严斯付完钱后便拐进了前方的超市里。
　　“奶奶，我回来了。”
　　程秀珍闻声放下手中的刺绣，朝门口走去，说“回来啦，外面可热了。”她走到程严斯面前，想顺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说“咋还买了排骨，我来做吧，这满头大汗的，赶紧擦了去。”
　　程严斯不明显的叹了口气“奶，你看看几点了。”
　　程秀珍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呀，黄梅戏开始了。”她走去打开电视机。
　　家里的电视程严斯一般不用，程秀珍也只看黄梅戏，所以不用调频，打开电视黄梅戏刚好开场。
　　程严斯进浴室洗了个澡就去厨房烧菜了，他的手艺是跟程秀珍学的，从很早就开始学了，但他的极限就是做到可以吃，程严斯觉得做饭这玩意儿他精修不了一点，这几年是毫无长进。
　　*
　　陆贻琛第二天就开始上课了。
　　a一中，高一高二高三各一栋楼，按序排列，各栋二三楼都有长廊连通，也各有四个饮水机。
　　高三在最里面一栋，旁边是弘毅楼，长廊自然也与之相通，从高三楼往里走上几个台阶就到了与弘毅楼相连拐角处的复读班。
　　“这个白机子的水好喝一点儿。”顾蕴靠着长廊的扶手，指着白色饮水机说。“黑机子的水有股锈味儿”他又指了指旁边的黑色饮水机。
　　陆贻琛点点头说“你还挺闲呐。”
　　“烦啦？那你怎么还出来。”
　　顾蕴作为陆贻琛在a市无数不多的依靠自然为他操碎了心，下了课就找陆贻琛，生怕他不适应。
　　陆贻琛哂笑“没。”
　　“那不就得了，放学等我一下哈，送你回家。”
　　“你们宿舍门禁几点？”
　　“十点半，送你还是可以的。”
　　“好。”
　　陆贻琛没有办理住宿，他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往返差不多半小时。
　　*
　　八月对于准高三生和复读生来说是痛苦的，为期一个月的补习提前造就了高三学习压力，早读晚自习照常，其他六门学科两节连堂90分钟滚动式上课，一天半算一轮。
　　另一边，程严斯整个暑假都在打工，他成绩不好，八月补习额外收费，对他来说这即费钱又浪费时间，所以他干脆就跟班主任说不去了，暑假两个月程严斯打了两份工，白天在小卖部，晚上在酒店收银。
　　这样数着时间总过得很快。
　　九月开学。
　　“明天我想吃肠粉。”顾蕴吃着小笼包对陆贻琛说。
　　早晨长廊里有许多学生吃饭，但目前长廊上只有高三生，高三补习完直接上课，并没有什么开学报道流程。
　　“你要求还挺多。” 陆贻琛看着楼下零散的人群，在校门口捕捉到一个身影。
　　“高一高二这么早就来学校报名？学校迎新报道点都没摆好呢。”
　　陆贻琛没接这话，说“就一份肠粉？”
　　顾蕴顶着大油嘴对陆贻琛呲着大牙说“再来杯豆浆！”
　　“嗯，快早读了。”
　　“ok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