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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第 169 章 ...

  •   一场谈话,已经接近尾声。然而沈姜次的心情却没有就此沉寂落入尾声,藏匿在衣袖之下的手指被握得吱吱作响。

      步微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他身上,嘴角扬起的笑意,总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本宫原以为像慕公子,是不会放在心上。可到底是本宫太高估了公子,再聪明的猎人最终也拿不下最狡猾的猎物。”

      沈姜次沉默不语,又过了片刻才抬眸看着她,眼底的冰冷隐约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暗色。

      步微见状,则是不慌不忙的将那已经凉透的茶水倒入手边香炉处,随着滋的一声原本还燃烧着的香炉灭了,甚至于弥漫在笔尖的香气都淡了几分。步微又沏了一杯新茶,推到他面前。那升起的热气混杂着还未彻底熄灭的香气。在沈姜次眼前弥漫,没一会儿的工夫,沈姜次就觉得脑袋愈发阴沉,浑身上下的力气就像是被人猛然间抽走。

      沈姜次半撑着头,低垂着眉眼,耳畔步微的声音再次升起。“公子,不!本宫也应该称呼你为一声殿下,永安王殿下,既已经明牌,那就没有必要在继续说下去。我本不想将这一切弄得那么难堪,可是偏偏你自己走上了歧路,既然挡了本宫的路,那就休怪本宫翻脸无情。”

      沈姜次微微摇头,他企图让自己变得清醒,可终究是无济于事,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他想起来异常。下一刻砰的一声在殿内响彻,香炉连带着 茶盏跌落在地,一时间一片狼藉。

      步微听到动静猛的站起身来,可终究没能避免那滚烫的茶水溅落到衣袍上的情况发生。一身好好的衣裳就这样糟蹋了,她眉间涌上些许不悦,可当看着沈姜次无力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不用白费力气了,这药就是为你特意调制的。”

      沈姜次这次到底算是栽倒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此刻的他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瘫软,此刻他却是隐约就猜到了什么。

      步微这算是彻底摊牌的样子,她略微整理了褶皱的衣袖,随即缓缓蹲下身子,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打量着沈姜次,“永安王殿下,想到了什么?那?让本宫猜猜可好?你此刻是不是在想明明本宫与季秋之间不共戴天,可他为什么还是将这种下毒方法告诉了本宫?”

      看着他略带坚毅的眼神,步微顿感没趣。她站起身子:“不知?没关系,就这样吧!下辈子若是有空亲自找季秋问问就行了,多大点事儿?!不要紧的……”

      沈姜次听着他的话语只觉得整个脑袋嗡嗡的,下一刻整个人就好像置身一片黑暗中,他的双眼就好像被蒙住一样,眼前满是烟雾,他居于中心,却不曾将一切看透。他强撑着理智问道:“你难道就不怕谢砚知道了这一切,降罪于你吗?”

      步微嘴角的笑意更甚,她未曾想到那不可一世的永安王殿下,退却了所谓的身份,离了东濮,来了北襄 。既然活成了依靠男子而活的人,这与那些深墙之内的世家妇人有什么区别!

      她道:“这也就不牢你操心了,至于北襄皇帝那本宫自有妙招。”

      沈姜次的脑袋越来越沉,在意识彻底坠入黑暗之际,他隐约听到那尚未说完的话。

      “或许你应该感谢本宫……”

      “若不是因为本宫,你又怎么会这么轻松的死去,永安王这三个字一旦对外彻底摊牌,他们能在一瞬间把你撕碎!”

      话音落,周遭在一瞬间彻底静下来。步微站在原地,锋利的匕首从衣袖中掏出。与此同时,日光不甚入户,配合着将她的身影拉长。

      一阵风掠过,窗外的树叶被吹得吱吱作响,叶片映照在紧闭的殿门上,一切正在不慌不忙地进行中。

      宴会之上,酒气愈发浓烈,尚未接近尾声。

      谢砚因为有政务缠身,便早早离了宴。可当到殿宇,面对满桌的奏章却怎么也静不下去心,甚至提笔间一颗心就像猛然间被提起。一来二去,索性也没了心思,简单吩咐了一下,就匆匆回了宴会。

      果不其然,偌大一个宴会除了些许官员,宫人,他并没有因此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反而是陆嘉荣混在人群里,微红的脸颊上挂着笑。谢砚本欲传召陆嘉荣将一切问个清楚,却不料是一张陌生的脸出现他面前,起身行礼之间,谢砚一眼就注意到那人腰间的饰品,不像是宫中的人。这时,他才后知后觉,西陵公主的身影也消失的彻底。心底那种不好的预感在一瞬间被放大,谢砚犹豫之间最终还是选择再次离席。

      而此时混在众官员里的陆嘉荣缓缓抬眸,望着谢砚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几乎是脚步刚迈入后厅,刚落座。那名西陵装扮的宫人就噗咚一声跪在谢砚面前,“启禀陛下,奴才有要事禀报。”

      同时,陆嘉荣这边也收到了消息,“启禀太师大人,陛下有旨请各位大人去雨花阁见驾。”

      众大臣的握着酒盏的手一顿,没一会儿的工夫议论声此起彼伏。众所周知,雨花阁是陛下安排给西陵公主的住所。这陛下怎么会突然在雨花阁传召他们,难不成是因为立后之事。

      相较于他们的满脸疑问,陆嘉荣许是饮了酒的缘故,被酒气浸染得却显得异常平静:“本官知道了,带路吧。”

      “各位大人,这边请。”

      出了大殿,陆嘉荣才发觉天色不知在何时早已经暗了下来,头顶乌云堆叠,席卷而来的风裹挟着燥热吹动着单薄的衣衫。才走了没一会儿,轰隆隆的闷雷就在耳边回荡。酒气被迎面的风,吹散了大半。理智越来越占据上风。

      他喃喃自语:“好像真的要下雨了。”

      凉意随着风一路越袭,毫不意外的入了户,昏暗之下雨花阁的牌匾高悬与殿门之上。殿内,珠帘吹得吱吱作响,也不知是不是被凉意扰了困意,沈姜次费力地睁开沉重的双眼,指腹不断按压着困倦的脑门,昏迷前的记忆接踵而来。他垂眸间才发觉手间多了一把匕首,而刀锋上面沾着血。血腥味顺势钻入鼻腔,略带困倦的意识猛然惊醒。

      沈姜次迅速站起身来,哐当一声,匕首狠狠的插入脚下的地板。他紧张不安的环视着周围,却并没有发现步微的身影。悬着的心刚放下大半,垂眸间随着手心的血色落入眼中的还有那被座椅遮挡的红色衣角。

      沈姜次迈着步子上前,当眼前的一切落入眼中 ,原来那不是大红衣衫,而是被血染红的衣角。即便是那一滩血迹落入眼中,但沈姜次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直到探了她的鼻息,希望被彻底断绝此刻沈姜次哪怕是再蠢,也明白了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步微脖颈那一抹清晰可见的划痕,正巧对上他醒来时握着的匕首,而他指尖沾的血那就是铁证。若是不出他所料门外的人,只怕早就等着好戏开场了。

      甚至不等他得到片刻喘息,嘎吱一声殿门被人推开,而迎面对上的不只是有众大臣,还有谢砚。

      几乎是一声惊呼,平日里侍奉步微的侍女拨开人群,大步上前一把推开他,痛不欲生:“殿下,殿下,来人呀!快来人呀!传太医,殿下!!”

      另一名侍女更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北襄:“你们北襄什么意思?殿下奉旨和亲,意在两国安宁,而如今她却死在了你们北襄的行宫,北襄皇帝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在众人的声讨中,沈姜次任由自己的身子呆坐在地上,在一众责骂声中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谢砚身上,那种久违的慌张感不受控制的在心底横冲直撞,在那一刻沈姜次不得不承认他怕了。他害怕他不相信他,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答案,他想要知道在他心底是否能够相信他。

      耳畔的吵闹声还未曾彻底断绝,如今的大殿内说是慌张一片也不为过。很快就有官员认出沈姜次出身太师府,而且曾长时间被陆嘉荣携带在身边,一时之间指责太师府的话语就像是窗外的寒风,将他们拥了个满怀。

      “陆嘉荣,你们太师府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杀人都敢这么光明正大了,你未免也太猖狂了!你们这行为至我北襄的律法与何地!至我北襄于何地?”

      “陆太师,下官本以为你子承父业,应当不屑一顾的撑起陆氏一族的未来,可你呢!你看看你带出来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北襄的皇宫,就敢这么胡作非为。这、当着陛下的面,尚且如此,若是陛下不在,还有什么是你们太师府不敢作的!”

      “陛下,微臣建议将此人收押,另外问罪太师府!”更有甚者,直接二话不说将问题直接摊铺开来。

      在一句句微臣附议中,谢砚整张脸阴沉的可怕,最终还是留下一句冷冰冰的:“把给他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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