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你的可怜！》侨士

6、刀入心

　　这次姜明辉没有动手绑住柳茗晏，而是坐在床边慢慢地教导他，幔帐下，散开长发的男人乖巧半跪在地，眼神迷离，温顺地听从他的吩咐一步一步做下去。
　　如果这人眼里当真有自己本分，那该多好？次日，姜明辉伸了伸酸痛的腰，看着熟睡的柳茗晏，伸手抚摸他的脸庞，不料却把对方弄醒。
　　“醒了？”他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脸，这种亲昵的动作让柳茗晏不适地抓住了他手，应道：“嗯……你感觉怎么样？”
　　难得还知道关心自己，姜明辉嘴角上扬，刚要回他的话，没想到下一秒，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他看清今早的关心到底有多虚假。
　　“阿画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去帮忙解决？”
　　“嗯，我知道了。”
　　姜明辉不悦点头，起身穿衣，没有回头多看床上的人一眼，推门大步离开后，没有进宫去面见皇上，更没有到处去为了那个女人的事奔波，而是静坐在书房，悠哉地沏茶小酌。
　　这种受制于人的处境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了，自己已经尝试过让柳茗晏对自己动情，他一味地去付出追求，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他向来不喜欢这样。
　　不出半日，皇上下令把李诗画关进大牢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其中最得意的当属是皇后势力的欧阳家，至于柳茗晏，则是怒气冲冲地闯进了王府书房。
　　“你没有派人去帮阿画吗！”柳茗晏的脸憋得涨红，柳眉竖起，怒气冲冲地拍了一掌书桌，震得桌上茶具都抖动两下，“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姜明辉对视他的眼睛，冷笑道：“你不知道本王向来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怎么？只是侍寝一夜，本王有答应过你什么吗？”
　　“你昨日，昨日明明答应过我，你……”柳茗晏被气得两手发抖，声音都颤抖起来，“你，怎么……”
　　“呵～柳乐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你当初入了王府是这么说的？该不会以为一夜就值得本王去为那个女人求情吧？”姜明辉不屑一顾地说。
　　柳茗晏深呼吸两下，冷静下来之后，对姜明辉说：“我知道你嫉妒我对阿画的情谊，但是我们已经说好了，只要我进王府，你……”
　　“哈？哈哈哈哈！柳乐师的话当真是逗得本王开怀大笑！”姜明辉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惹得柳茗晏又涨红了脸，“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面见圣上实现一个愿望可是价值连城，本王记得好像就连红玉阁当红男妓的君心……都没有值这个价钱，柳乐师该不会以为自己比得上君心吧？”
　　“本王倒是挺爱说实话，那君心论相貌是倾国倾城，论身姿是温软缠人，性格柔顺惹人怜爱，倒是柳乐师……恐怕去红玉阁生意都抢不过别人。”
　　这些讥讽的话让柳茗晏咬着牙地瞪向他，放在桌上的匕首寒光一闪，堂堂的天下第一乐师自持清高不凡，如今尊严就这样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碾碎。
　　不够，还是不够，姜明辉眯起双眼，拂袖起身到柳茗晏面前，伸手掐住那洁白的下巴，凝视着那双丹凤眼，望见里面的愤怒，嗤笑一声。
　　“啧啧啧，瞧瞧你这张脸啊……如今都能躺在本王床上，若是穿上那些个女子的花裙，往那床上一趟，腿张开，再叫上几声，呵～估计皇上也会被你吸引吧？”
　　“柳乐师，你不去……呃！”姜明辉话还没说完，皱眉痛得闷哼一声，低头一看，桌上的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间，抬眸看向神情慌乱的柳茗晏，疯了似地狂笑起来。
　　柳茗晏慌张后退几步，苍白着脸，双手染上了几滴鲜红的血滴，惊恐地看着他不稳地靠在书桌上，跌跌撞撞转身跑出去。
　　真好，柳茗晏，你身上竟还是有几分傲气在的，姜明辉伸手摸着胸口那把首柄，几朵血花自刀上绽放落地，扶不住桌子，虚弱跌坐在地。
　　好累，好困，这一生是要这样结束，他无力地歪头，迷迷糊糊好像看见地下冒出万千鬼手冲自己袭来，那无一不都是朝他前来索命的鬼魂。
　　［姜明辉，喂！姜明辉，你不能死！］
　　是柳茗晏的声音？被鬼手缠住的姜明辉看着那束不远处在黑暗中照下来的光，落在地上的是一只玉麒麟。
　　不知道为何，他能认定它就是柳茗晏，玉麒麟长啸一声，直奔他而来，瑞气将他身上扒拉的鬼手席卷一空。
　　“王爷，王爷！”
　　哭喊的声音格外刺耳，姜明辉转动眼珠，费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床边跪了三四个太医，影卫侍卫站满了整个屋子，奴仆均跪在地上哭泣。
　　“王爷，可算是醒了，”李太医抬头，擦了擦额头的大汗，“这一刀只是刺中了王爷的胸膛，未中要害，加上及时处理，现在王爷可有什么不适？”
　　“柳茗晏呢？”姜明辉这句话让太医们面面相觑，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个名字，只是对于这个出现在后宫之中与李妃有瓜葛的名字有些敏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最终还是李太医硬着头皮，为了保住自己和几个同僚的小命，不敢忤逆这个喜怒无常的王爷，回答：“柳先生……他被皇上派人关进地牢了，圣旨听说是……要明日问斩。”
　　“什么？！”
　　他不顾伤势，猛地起身，扯拉伤口面色苍白，费力地抬手点了两下自己身上的穴道，挪动就要下床，咳嗦几声，吓得所有人都要扶住他，却被他摆手拒绝。
　　“咳……备轿，本王要进宫！”
　　“王爷，不可啊！您……”那几个跟随他多年的侍卫开口阻拦，姜明辉斜眼，低声问：“怎么？还要本王再说一遍吗！”
　　即使进宫有轿子，但入宫之后下轿走的那段路还是让姜明辉疼得额头冒汗，他挺直腰板，除了面色苍白，若不是近看，是看不出他走姿像受了重伤的人。
　　“皇，皇上！王……王爷来了……”
　　太监不敢直视，低着头还来不及说完话，姜明辉就推门走了进来，在这后宫之内没有谁敢拦他的路，而正在屋内批奏章的皇上也是被吓了一跳，被胸口捅了一刀的人居然还能这样走进来。
　　“你不在王府好好养伤，来这里干什么？”皇上盯着他冒冷汗的脸，无奈地摇头叹气，挥手示意所有低头发抖的太监宫女出去。
　　“放了，柳茗晏，”姜明辉说，“放了他。”
　　站都站不稳了，还要为了那个乐师过来专门说这个，皇上无奈闭上眼睛，想起了大牢里对自己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灵光一闪，心中有了计划。
　　“好，朕答应你就是了，你……姜明辉！”皇上点头，下一秒就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直挺挺后仰倒在地上，立刻大喊，“来人！快，快喊太医！”
　　京中传闻，皇上不日后路过大牢，竟是瞧见了李妃为自己思念的模样，因着那三言两语再度破镜重圆，不过这两人的故事外边是写得到处有地儿卖的。
　　要说最近让京城里所有人都震惊的是那个战神七王爷居然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乐师捅了刀子，说书人是连夜把李妃皇上的爱情故事给换了，三天三夜都在说着。
　　哪个正常人挨了一刀子还能起来？起来也就算了，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进宫里去，这正宫门口里皇上所在的宫殿可是一大段路，联合年少七王爷是妖孽的事情，更是变成了一篇匿名的鬼厉文。
　　“禀皇上，那边塞新王说是此次联姻……要，要李妃……若是皇上不答应，说是要开战……”
　　早朝上，维持两国友好的节使说着说着头埋低了起来，话都不敢说全，堂堂塞外的一个王想要什么女人不好，偏偏瞧上了这中原皇帝的一个妃子，还死缠烂打非要不可。
　　两国之间实力差距太大，虽说战神姜明辉外传身受重伤，但这阎罗王在外人面前都能安然无恙直挺挺地走去面见圣上，再谈出军征战又何妨？
　　“啊，他是这样说的吗，”龙椅上的皇上打了个哈欠，吊儿郎当地看向站在武将前的姜明辉，大笑道，“七王爷，你怎么看？”
　　“狼崽牙未长齐就学吃人，”姜明辉瞥了一眼使臣，不屑地说，“微臣自是愿意跟他们过几招！”
　　此话一出，整个殿内文臣面面相觑，武将则是心奋不已，其实他们对于边塞蠢蠢欲动的小动作也是忍耐许久，如今有七王爷开口应战，等来日必当是痛打一番。
　　“好！不愧是朕的七王爷！”皇上龙颜大悦，对着两腿发软的使臣说，“你也听见了，回去告诉新王吧，既要开战，可得备齐兵马！”
　　麻烦，姜明辉轻轻叹了口气，一直站着让他身上伤口隐隐作痛，自那日在皇宫内昏倒，皇上专门派遣一个太医来替自己秘密治疗，对外宣称他伤势不重，实际上没有个一年两载怕是好不了多少。
　　他下了早朝，刚踏出宫门，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自柳茗晏被自己赶出王府，许久未听那人的琴曲，内心的狂躁是越来越严重，甚至大有恢复成自己年少那时的程度。
　　临近宫门，没想到一身官服的柳茗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姜明辉冷眼相待，径直要上轿，柳茗晏伸手拽住他的手臂，两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宫门不远处拉扯。
　　“滚开，”姜明辉说道，“扯着本王的手臂做什么，是想死吗？柳乐师？还是柳太医！”
　　“我……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只是想帮你……”柳茗晏话还没有说完，姜明辉就不耐烦地抬脚把他踹了出去，吓得原本还在附近徘徊的大臣、太监和宫女们全部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