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Chapter 8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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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完这条路，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天黑后尽量不要待在外面”的准则，她们是遵守不了了，好在江宁疏给自己留下的道具足够多。
她们找了块看着比较平整的地方，前后都有高大的树遮挡，比较容易躲藏。
江宁疏用道具，把小麦整成了黑麦面包，接着支起一个帐篷，还腾了一块地，生了堆只能靠特殊燃料燃烧的火。
帐篷看上去不大，里面的空间却很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里面摆了一张床，还有桌子椅子和置衣架，像是魔法世界里才会有的帐篷。
远远的，隐隐约约听到狼的嚎叫声。
肖澈刚吃完一条黑麦面包，听见声音，偏头：“我记得火可以驱赶狼群？今晚火就不灭了，让它烧着吧，添点燃料。”
“好。”江宁疏依言照做。
森林和小镇里不一样，这里也是一团漆黑，天上却能看见月亮，月光和白纱一样倾盖下来，柔和轻薄。
江宁疏提议道：“上半夜我守夜，下半夜换你？”
肖澈摇摇头，手指在颈间一勾，勾出个圆圆的精致铃铛来：“你忘了，我们还有这个呢。”
危险预报铃。
江宁疏失笑：“那睡吧。”
肖澈并没有睡着，她白天装的不在意，还提议去找东西，只是为了让江宁疏放松一点罢了。
她能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废物，只能靠着江宁疏勉强活命。是她拖累她了。
晚间温度降下来，冷了不少，帐篷里却只有一床薄被。
江宁疏已经睡熟了，感觉到冷，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靠去。
肖澈正想着明天该干什么，一双手突然揽住了她的腰，紧接着温暖的身躯贴了过来。
她们都还是少女的身形，纤薄柔软，该发育的却都发育的差不多了。
她的胸贴在她的背上，腰上纤细的手臂存在感十足，让她觉得腰上都在发烫。
江宁疏的心跳和她自己的心跳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不对，还是很明显的。
江宁疏的心跳比她要平稳许多。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这么快，快到脸颊都在烧。
这是一种陌生的体验。
之前也有过，但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来得更强烈。
她又一次想起了江宁疏，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个人就在她的身边，紧贴着她，她却“走神”在脑海里回忆她。
她在窗外偷偷给她递信。
她倚在断墙垣边慵懒地笑着。
她一手托着腮，盯着她发呆。
她装模作样地生气，敲她脑壳。
她端着手机研究菜谱，眉头紧皱。
她捧着一本《安徒生童话》趴在床边。
……
她对着她展颜一笑，慵懒温柔地自我介绍：“同学你好，我叫江宁疏。安宁的宁，稀疏的疏。”
可明明，她们早就认识。
只是她忘了，只是她不提。
这些场景历历如春星，有些是她之前想起来的，有些却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但她肯定，这些都是她的记忆。
江宁疏，她原来是这样的。
她让她感到安心，让她想要亲近，想要永远在一起。
江宁疏早就是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她被拉进游戏时，游戏提示语告诉她：[请（非正式）玩家“肖澈”听好，本游戏谨拉取人生缺少重要“零件”的人类进入游戏，请认真完成游戏副本，努力活下去！]
她缺少的，是她吗？
肖澈想着想着，眼皮逐渐耷拉下来，渐渐睡了过去。
半夜里，一道清脆悦耳的铃音划破了寂静，危险预报铃又开始了剧烈震动。
肖澈猛地被惊醒，神志还没清醒，人已经坐起来了。
“江宁疏。”她低低地唤了她一句。
江宁疏早被她起身的动作弄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应了声，问她：“铃响了？”
被暂时剥夺系统身份后，她就听不到铃声了。
“对。”
为以防万一，她们都是和衣而睡，奇怪的，这森林里并不算很冷，此刻直接起身也没有多大问题。
一出帐篷，就见到外面密密麻麻围了一大群的草精，它们站在篝火前，神情严肃。
为首的草精手执一根坠着长叶子、缠绕着藤条的手杖，看上去年纪很大，绿色的冬瓜皮不太光滑，褶皱繁多，头顶的草叶恹黄恹黄的，黑眼珠也不是圆滚滚的了，而是眯成了一条缝。
草精领头人用苍老的声音喝道：“收拢！”
草精们立刻小步小步快速地往前走。
肖澈回头一看，几只草精已经跳到了她们的帐篷口，将她们与帐篷隔离开来。
完整的包围圈。
江宁疏像是早有所料，并没有露出吃惊亦或慌乱的神色，平静地望着草精领头人。
“我们似乎从未招惹过你们草精一族，阁下何必追着我们不放。”
领头的草精不满地“哼”了一声。
他边上守着的一位草精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尖声尖气地吼道：“没招惹过？我们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吃了这么多的苦，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外乡人！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外乡人的，任何一个外乡人，都别想活着离开西里尔！”
另外一边站着的草精也不甘示弱地走出来，附和道：“就是！你们外乡人长得像模像样，实际上全是骗子。我们是不会再相信你们任何一句话了！”
“尤其是你，”先跳出来的那位眼珠一转，嘴角诡异地翘起，“你身上，有我们不喜欢的味道。虽然你长得还挺顺眼，但你一定最会骗人。”
草精眼中最会骗人的肖澈：“……”
“你们还挺聪明的，懂得藏到这片林子里……这该死的伪藏林。要不是我们三长老明智，就被你们给躲过去了！”他说到长老时，看了他们的领头人一眼。
看来这位就是他们草精一族的三长老了。
有了这几位带头，越来越多的草精开口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让人烦心。
江宁疏她们两没有什么能插嘴的机会。
而且听起来他们这些玩家给原住民带来了很深的灾难，她们虽然不是之前的那批玩家，但在这些草精眼里应该也没差，实在没有辩驳的立场。
草精们激动地骂了她们，或者说是她们所代表的玩家们许久，最后还是他们的三长老忍不下去了，开头打断了他们。
三长老用手杖在地上敲了敲，手杖上挂着的长叶子向四周直挺挺地张开，斜成一圈小伞状。
三长老一说话，声音就被扩散到了每一个草精所在的角落：“安静！在外乡人面前吵吵嚷嚷，是想丢谁的脸？我们的目的是折磨、杀死每一个外乡人，而不是让我们草精一族颜面尽失！”
三长老果然很有威信力，刚才还义愤填膺气势汹汹的草精，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们一不说话，周围就安静得可怕了，跟刚刚热油锅般的气氛比起来，静下来更让人人心惶惶。
三长老环顾一圈，见草精们都闭上了嘴，腰杆挺直，精神气十足，很是满意。
他又一次扬声道：“带走！”
几个手握藤条的草精立即跑过来，同时，一圈围在边上的草精再次缩减了包围圈。
一个握着藤条，脑壳上有个鼓包的草精走到肖澈面前，提醒道：“可别想反抗，态度良好的话，我们可以考虑晚一点杀你，并且让你死的痛快些，少受点折磨。”
肖澈扭头去看江宁疏，江宁疏对着她很轻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反抗，等脱离了草精的视线再想办法。
肖澈还记着江宁疏说过的话，草精打不得，越打越多，自然也没想反抗。
她看江宁疏，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想知道她的反应，想确定她的状态。看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又看她了。
她对江宁疏的依赖，比她想的还要深。
江宁疏意念一动，“房间帐篷”和“只能靠特殊燃料燃烧的火”就收回了道具栏里。
抓着藤条的草精见状，什么也没提，倒是走在前头探路的草精回头看了一眼，嘴里嘀咕着：“没找错，果然是外乡人……她们的奇怪能力太多，你们可得看紧了。”
他们搜查了一遍，没在她们身上发现什么危险的东西，只是危险预报铃长得奇特，和西里尔寒岛的风格完全不同，被当成“异端”缴掉了。
三长老被人护送着走在最前面，肖澈她们只能走在中段，前后左右都有草精紧紧看着。
他们的个子都不高，围着肖澈和江宁疏走，画面多少有点奇怪。
草精带着她们走了条岔道极多的路，这路上树木枝繁叶茂，月光难以透过树叶缝隙落下来，显得格外黑暗，加上七岔八拐的，更是让人记不清路线。
也难为这些草精看得见路，分得清方向。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走到连增强过体质的肖澈都感觉有些腿酸了，才终于看到了森林的边缘。
这里的树枝叶扶疏，没有那么密密匝匝，月光骤然倾泻下来，照亮了前面的道路。
他们很快出了森林。
这里不知道是小岛的哪一面，见不到一点人类住房的影子，不远处就是海洋，月光照耀下能清晰地看见海岸线和海上的大块浮冰。
比这些更加显眼的是不远处的大块石壁，石壁下堆满了或大或小的石头，大的如同一艘大帆船，小的只有手掌大小。
地上看不见一点沙子，简直不合常理。
这些石块中间，夹杂着灌木丛，还有一座座小小的草房子。这些草房子有的端正，有的歪斜，上面都能见到藤蔓类植物的身影，应该都是草精的住所。
草精小队停了下来。
很快，石块间就钻出了一堆长得像蘑菇的生物，这些生物钻到最前头的几个草精身边，沿着他们的脚爬了上来，在他们身上跑来跑去。
最终像是确认了什么，蘑菇型生物从草精们肩膀上跳了下来，落在地上，雪白的菌丝伸出来，朝他们点了点，让开路，跑回了石块中，重新躲藏起来。
肖澈看懂了，应该是草精们的“保安”，在检查来人，现在算是通过了检查。
三长老人不知道在哪里，只有声音传过来。
这一次肖澈离草精离得非常近，清晰过头地听见了三长老的话：“分两个小队，一队跟我走，二队把这两个外乡人压下去，先关起来！”
声音像是在耳边炸开来的一般，真不知道这些草精们是怎么适应的。
肖澈听完，感觉耳朵都在颤抖。
草精们训练有素，迅速分成了两节，其中一队压着肖澈和江宁疏。
之前探路的那位草精也在其中：“都走快些，万一被她们逃了，我们都不好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