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Chapter 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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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怪马戏团外的夜已经深了，和白天混沌的灰色不同，夜晚是浓稠的黑色，像墨一样，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深红色的。
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凉下来，肖澈皱了下眉往热源处钻了钻。
紧接着门发出细微声响，然后被什么东西给猛地撞开。
这下两个人彻底清醒了，黑暗中两双眼睛对视，江宁疏立即反应过来，在肖澈的手心上缓缓地写：别动。
肖澈立即克制住了想要逃跑，或者蜷缩的动作。
痒痒的，肖澈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没有抽开手。
江宁疏不动声色地把人往怀里搂了搂，外面进来的不知名东西在房间里游走。
它的动作灵活，时不时在房间里发出声响，每次发出声音的地方都离得很近，声音响得也很频繁。
应该只有一只不知名生物。
声音发出的地方显得很连贯。
最后，那个东西爬到了床前，它一个起跳到了床头柜上，发出一声响。
肖澈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在看她们，视线已经快要凝成实质。
肖澈眼睛偏了偏，用余光朝那边瞄了一眼。
她只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竟然也格外明显，其他的都看不清，那个东西像是只有一双眼睛似的。
肖澈吓了一跳，悄悄地往江宁疏那里挪了挪，江宁疏的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了她的腰。
那东西静静地看着，突然间又有了新动作，它像是攀爬一样地爬上/床。
这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看上去不大，只有半个人那么高。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它蹲在了床边，歪着头看鲜活的生命。
这两个人类似乎是睡着了，并没有醒呢。
啊，美味的肉。
它向她们靠近的时候，那阴凉的感觉更加明显，像是被关在了冰箱里。
寒凉顺着每一个毛孔由表及内地渗透，带着僵直的麻意一起，激起了刻在骨子里，流淌在血液中的本能。
——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在这片寒凉里，不太热的体温是唯一的慰藉。
让她还可以自嘲：你看，我还没有冻死呢！我真顽强！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一声惨叫，因为叫的太过用力，以至于有些失真，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甚至听不出是男是女。
接着传来一道肉被撕扯下来的声音，那个惨声的尖叫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突兀地停止。
大概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害怕到失声了。
“咚……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经过了她们的门边，直直走向发出惨叫的房间。
更多的声音传过来。
杂乱无章、有轻有重的脚步声。
撕扯皮肉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明显清晰。
肖澈看到，床前的不知名生物回头看了看，跳下了床，向脚步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寒凉也随着它的离开而渐渐消散。
终于能喘口气了。
肖澈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劫后余生的庆幸漫上心头。
她没觉察到，江宁疏在感觉到怀里的身体软下一些时，搂在她腰上的手是僵的。
寒凉散去，热度也就慢慢回归了。
肖澈这才发觉，自己离江宁疏实在太近了。
几乎没有距离。
她整个人都窝在了江宁疏的怀里，对方清浅的呼吸洒在她身上，有些痒。
心跳也像是准备互通一样，清楚地传过去，传过来。
江宁疏自然也发现了，她刚刚察觉自己的心意，心里的反应强猛而剧烈，如同死火山突然活了过来，开始喷发。
她把手收了回来，往后挪了挪，与肖澈拉开了一点距离。
但还是不够，心的剧烈跳动还是可以被发现。
但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江宁疏抿了抿唇。
肖澈反应过来，也立即向后退去，瞬间拉开了距离。
江宁疏顿时松了口气，这样就听不到了。
但同时她又有点不开心，肖澈躲得这么快，是因为嫌弃吗？
虽然女孩子之间搂搂抱抱一起睡觉都是正常现象，但她和肖澈还是第一次这么亲近。
她躲她，是不是意味着她没有和她在一起的可能呢？
但随即，江宁疏又想，也许这样也挺好的。
毕竟……她早就不能算人了。
她值得比她更好的人。更好的女生或男生。
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肖澈和江宁疏是背着睡的，中间隔了一人多宽。
江宁疏自然也没有看到肖澈绯红的脸，当然，就算正对着在黑暗中也看不清就是了。
肖澈自己也没有发觉，她的睡意早就灰飞烟灭了，此刻的头脑变得无比清晰。
她感觉脸在发烫，但她将这归结为是刚刚寒凉后的回温。
江宁疏真的好温柔，居然都没有和她计较耶。
但是她怎么能这样？！
她们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是1个月外加这个副本至今的时间。
也许其他的好朋友现在已经很亲密了，但她知道，尽管她一贯会伪装自己，但对她来说这种亲密也是不可能的。
她总在和人保持距离。
一个不远不近，挑不出错的距离。
尽管江宁疏从一开始给她的感觉就很亲近，所以她才会一见面就莫名其妙地脱掉了伪装，还敢怼她……
她好像太放肆了些。
因为江宁疏的纵容似的温柔，虽然她也会怼她，但总是很照顾人。
可能……有点像姐姐。
外面的撕扯声停了。
接着冒出来的是咀嚼的声音，很多道夹杂在一起，听起来很混乱。
应该是床前的那个不知名生物和它的同伴，在开“狂欢宴”吧。
不知道死的是哪两个倒霉蛋。
不知道那些声音是什么时候停止结束的，肖澈就在那些声音中重新睡着了。
她不知道，她睡着以后，旁边的人发出一声叹息，默默拉近了自己与她的距离。
江宁疏看着肖澈，眼神清亮又悲伤。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天。
那天下着雨，雨点落在草叶上，打在浮萍里，城市蒙上一层薄烟，所有的色彩变得更加鲜亮。
是那么清新的画面，那么舒适的天气。
但她死在这一天。
死在了这个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