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愿望我帮你实现，亿万富翁行不行，滚》野野大王

7、第七章 ：我们生活的平凡又伟大

　　第七章 ：我们生活的平凡又伟大

　　看到大家都看过来，但是路非的嘴巴已经刹不住了
　　“八百里不是牛的意思么，”路非自己都挡不住他的嘴巴，“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这是他在一家潮汕牛肉火锅看到的，火锅店老板还热情的跟他介绍
　　气氛一下子沉默起来，众人当然听过这首诗，但是都默契的不去提它，甚至连谢安琪都不好意思这么喊
　　“牛城”和“八百里城”，气质一下从天上掉到牛圈里。
　　谢安琪心想这家伙的神经，已经进化成人类都挡不住了么
　　八百里城辩解道
　　“八百里还有八百里秦川的意思，指渭河平原，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
　　不要再挣扎了，众人心想，你原来好像也不是这个意思。大家已经没脸去看他，好像他头上突然长出了两只角。
　　最想打破这种尴尬场面的正是八百里城，于是他开口道
　　“安琪，我确实不想骗你，这本书或许很多人会喜欢，但在我这里它没达到能出版的标准。”
　　“我知道，我理解你。”谢安琪回应道
　　八百里城愣了两秒，他没想过谢安琪有一天会说出这种话来，按她以前的路数，这时候就应该接上一句“不愧是你”，但现在她的眼里闪着八百里城以前没见过的光。
　　理解这种话都是留给成年人来说的，年轻的灵魂里流淌的都是“我不信”，“我不听”，“我看不见”
　　假装不信时间对生活的摧残，假装听不见命运的不公，假装看不见藏在城市角落里的昏暗，永远热爱太阳，永远满怀希望的走在路上
　　那个手里抱着草稿，在出版社门口等门卫开门的灿烂女孩长大了，也不见了
　　真正的长大就是在见到了黑暗以后，无惧的在漆黑里行走，不靠眼睛指引道路，相信自己内心的方向，它会告诉你在哪个地方，即使迷路和偏航，在路上依旧放声歌唱，依然热爱太阳。

　　“其实我一直都挺理解你的，”谢安琪难得说了一回人话，“只是以前不好意思表达，搞文学的人一定要有一种鄙视低俗小说的态度嘛。”
　　“只是陷入了一种自我满足的情绪，一时出不来了。”年纪轻轻的谢安琪竟然像老年人一样回忆起了曾经，“后来我看到你编辑的小说有那么多人喜欢，我为你感到开心，真的。”
　　“有一次我看到你出版的小说里有一个小姑娘特地给你写了评价，说感谢这位编辑出版了这个作家的书，说自己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每天都陷入绝望，每天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必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作家的书在她人生最昏暗的时候给了她很大的力量，但这个作家有天告诉读者没有公司来签他，他绝望了，要放弃了，于是这个姑娘帮这个作家联系了很多编辑，终于有位编辑给了这位作家一个机会，即使那是一部很烂的小说。”
　　“这位编辑，叫作八百里城。”
　　“八百里城，你做到了你名字的含义。”
　　李持和晋一菲看向他们的上司，他们只知道他在这个行业里做到了顶峰，却不知道他背后的那么多故事，编辑是一个在人背后的职业，作家在前面享受灯光，享受众人的追捧，而编辑永远在幕后，在夜深人静悄悄的拉开一帘幕布，看一眼这个繁华的盛世。
　　众人细品这其中的悲凉和喜悦
　　路非上前追问
　　“名字什么含义。”
　　妈的，李持受不了了，这家伙什么情况，这么煽情的时候跑上来打断大家的情绪，懂事的下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品味上司的牛逼和奉献精神的么，虽然说他不是下属，但也应该有点眼色
　　李持清了清嗓子
　　“这是搞文学的人才懂的含义。”意思就是你不懂，别瞎问了
　　“那你懂么？”路非反问
　　“我当然懂。”李持一阵心虚，说实话，他进公司以后，就知道大家叫主编八百里城，至于为什么，他懒得问
　　“我看你不懂。”路非真诚的道
　　我刀呢，李持去找身上带的刀，想起来这才是他家，他应该更知道厨房的菜刀放在哪里，于是嘴里只是哼了一声
　　八百里城迟疑的道
　　“这是你的真心话。”
　　李持捂住了脸，头这是被摧残惨了，都有心理阴影了
　　谢安琪气极反笑，指着门口说道
　　“滚出去。”
　　路非上来拍拍八百里城的肩膀，真诚的说道
　　“牛兄，这是真心话。”
　　李持已经决定去厨房找刀了，跟这家伙拼了
　　八百里城毫不在意，他露出了这二十多年来最畅怀的笑容
　　“安琪，谢谢你。”
　　干嘛露出一副小学生写了作文，小心翼翼的拿去给老师批改，老师给了满分的样子，你不才是真大佬么，路非心想，看到旁边的人对他虎视眈眈，他不敢说出口。
　　“但是，我依然不能出版这本书。”八百里城认真说道
　　合着前面白讲那么多了，路非心里吐槽
　　“我没想让你出版这本书，只是想让你把这本书以另一种形式出版出来。”谢安琪告诉他
　　这话把大家听的都一愣
　　八百里城犹疑道
　　“自费出版。”
　　谢安琪点了点头
　　路非再次上前问道
　　“自费出版什么意思？”
　　李持没理他，林可回答了他
　　“就是自己花钱，印刷，打印，没有书号，没有定价。”
　　“那要多少钱？”路非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林可思考了一下，告诉他
　　“小范围的话，十万吧。”
　　完了，完了，老板是算好的是吧，正好十万，主要自己还把经费拿出来花了，血亏，路非感觉心态不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问题，我可以安排。”八百里城点头、
　　“打个九折行不行，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路非一脸期待
　　李持心里又开始骂娘，谁跟你老朋友，别自来熟行么
　　八百里城拍了拍路非的肩膀，笑道
　　“搞个九点五折还是可以的。”
　　路非望向对面的谢安琪，谢安琪回应他的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别想了，那0.5是我的。”
　　赚钱真的不容易啊，路非心里感慨道
　　房间最后一个人进来了，好几天没见人影的老板，上次告诉路非他们，他要去西藏净化心灵以后，好几天不见人影，安琪说他现在应该在通向拉萨的绿皮火车上。
　　众人看到这神奇事务所的背后老板后，都心生感叹，果然其貌不扬
　　穿着一件破破烂烂又沾灰又带泥的黑色冲锋衣，裤子破了好几个口，鞋上全是泥垢，头发乱糟糟跟鸡窝似的，满脸灰尘，浑身一动，就扬起一堆尘土
　　“老板，你不是西藏去了么。”路非捂着鼻子问
　　老板扔下手里的背包
　　“别提了，我到火车站告诉我没身份证不能上火车，我一气之下就准备走去西藏，走了几百里他么太累了，于是准备坐车回来，叫了辆车发现手机钱包被偷了，我他么一路讨饭回来，垃圾西藏，毁我人生。”
　　众人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老板看到这么多人，有些奇怪
　　“怎么这么多人。”
　　随后谨慎的对众人说
　　“不包饭啊。”
　　众人把目光看向路非，路非被看到紧张，心想，又不是我说的，而众人想的是，什么样的上司，什么样的下属
　　看到老板准备去洗漱，谢安琪连忙道
　　“老板，别去我房间，去他房间。”
　　你特么，路非忍住了
　　“你们俩是同居？”李持惊讶道
　　“同事，同住一寝室，以后我直接写一公告贴门口。”谢安琪感到心累
　　“同事还有这层含义。”路非自语
　　看到众人眼神再次看过来，他已经无所谓了，真的勇士，就要敢于直视别人异样的眼光
　　众人就自费出版商量起来，路非注意到，当事人林可行坐在饭桌的木椅上沉默不语，就像一个局外人，冷眼的看着一场和他无关的闹剧。
　　他们讨论他的未来，却把他排除在外。
　　老板出来以后，谢安琪把关于自费出版的想法告诉老板，老板一脸的无所谓，只要人家愿意就好。
　　“但是这样应该赚不到钱了。”谢安琪犹豫一下决定告诉老板
　　“嗯。”老板随意的点了下头，表示经费就是给你们用的，随你们怎么用。

　　路非走进林可行的身旁，从裤袋里掏出来一包烟，递给林可行一根
　　林可行看了路非一眼，从来不抽烟的林可行鬼使神差的接过这根烟
　　路非笑着跟林可行说
　　“第一次抽有点晕，不过正合适你现在的状态。”
　　林可行笑了一下，这家伙好像有把任何情绪搞乱的本事，笨拙的点起这根烟
　　第一口就抽的他晕晕乎乎的，这东西没任何的力量和魔力，做大的用处是拿来麻痹神经
　　路非把林可行的烟夺过去，掐灭扔见垃圾桶
　　“感受一下就行了，不要陷到里面去。”
　　“你干嘛呢。”林可行问路非
　　“愿望实现了快不快乐。”路非反问林可行
　　林可行诚实的告诉路非
　　“一开始就是想要把书出版，不管用任何方式，等到真到了这个时候，”林可行苦涩一笑，“这好像不是我想要的。”
　　“因为没有读者？”路非找到了关键原因
　　林可行想了一下还是点了头，一个人的自娱自乐有什么意思，作者就是在传达和表达，如果说出来以后没有人听有什么意思。
　　“我觉得有。”路非认真的说道，“每一个写东西的小说家写完之后，就是它的第一个读者。”
　　“他一定是喜欢他写的故事才会把小说写完，他感受到了这篇小说的灵魂和生命。”
　　林可行等着路非的后半句
　　“不然的话，他一定太监了。”
　　林可行转而一笑，忧郁的心情也好了一大半
　　“我觉的你一定会找到自己的读者。”
　　“我也觉得。”
　　“达成共识。”

　　八百里城他们商讨结束，已经准备动身启程
　　“等一下，各位。”路非叫停住了众人，大家看着他，心想，这家伙又要讲什么烂话了
　　“我觉得这个目的，不是我们的目的。”路非挠挠头
　　李持首先忍不住
　　“你在讲什么。”
　　八百里城反应过来，问路非
　　“你觉得这个方案不是最好的方案？”
　　路非和林可行对视一眼，掷地有声的转过来对他们讲
　　“对，这不是我们想要的。”
　　李持首先挑起冲锋大将的重任
　　“都出版了，还不是你想要的，要不要让你进作家财富榜？”
　　“我以前看过一本叫做《313省道》的小说，讲的是一个叫乌鸦的男生和他周围同学朋友的故事，他们在一个小镇里面成长，长大以后有人成了顶级学校的研究生，有人背着行囊去了北方，回来的是他的骨灰，有人成了酒吧里的舞女，有人变成打打杀杀的混混。他说这本书都是他的亲身经历，我记得那个作家在最后自传里面写‘老子写这本书，不是给你们看的，是给老子我自己看的，是他妈用来怀念我那些真挚的朋友。’”
　　“我觉得就是这样，一些真挚的感情没法用套路和技巧描述出来，文学和写作就是一个工具，来表达自己的内心的感受，你可以不用写作，可以用任何方式。这本小说你们觉得很一般，但世界那么大，总有喜欢它的读者出现。”
　　李持败北，众人没想到这么牛逼的台词，能从他这种破嘴里冒出来。
　　“从前有个作家说过，她在一个没有暖气的图书馆里写作，但内心却感觉到无比的喜悦和快乐，人最重要的就是做他喜欢的事情，如果不喜欢，那就没有意义了。”
　　谢安琪猛地看向他，那双眼睛里看不出悲喜。
　　“所以我觉得出版不是目的，一个作家不会希望他用心写出来的东西被人当做强制性的商品，用来捆绑销售。不然那本叫《春日语》的小说不会就出了一版，那个女作家如果在这里的话，一定不愿意干这种事情，如果她长大了，成熟了，那就轻叫她的名字，把年轻的自己找回来，那个年轻的作家会理解这个任性的做法。”
　　“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名字。”那个女作家轻语
　　谢安琪败北
　　李持狐疑的问
　　“你是想让我们把喜欢这本小说的受众找出来？”
　　老板悲凉的看向路非
　　“你把任务难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八百里城开口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帮你们找一个适合这部小说的编辑或者出版社。”
　　八百里城从一开始就败北了
　　从路非一开口说话，他就懂他，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作家，一直都是
　　“还不够，”路非得意的摇摇头，“我们还是可以出版一本书。”
　　路非从背后掏出那本《春日语》
　　“我们可以把这本书，再出版一回。”
　　我的书，林可行慌忙去翻自己的背包，果然不见了，林可行看向得意洋洋的路非，一直放在裤腰带里，不嫌勒得慌。
　　谢安琪看到这本几年都没再见过的小说，惊讶的看向路非，随后低头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脸。
　　李持现在觉得这家伙挺有一套的
　　八百里城问像林可行
　　“出版这本书，你觉得怎么样。”
　　林可行也想像路非一样，长篇大论一番，最后汇成了一句话
　　“能把这本书再出版一次，我觉得，太好了。”
　　八百里城觉得今天真是畅快，真是痛快
　　“这本书出版的费用我来出吧。”
　　老板立马上前制止
　　“不用，不用，从经费里面出。”
　　还有意外收获的路非又被老板泼了一盆凉水，心想，老板上去凑什么热闹

　　背着背包走出来的林可行，想起那本《春日语》自己还没拿回来
　　算了，等出版以后向他们要两本新的，他也要和过去做一个告别，黄昏已至，天空泛着昏黄的光，有一种令人心碎的美，他看着太阳慢慢落下，只露出半个夕阳。

　　在办公室里的八百里城从书柜上取出一本半旧的《春日语》，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感谢我的作家朋友，八百里城，期待你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人”
　　我已经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人了
　　李持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随后走了进来
　　“头，出版社和印刷厂那边说好了，一两个礼拜应该就能完工。”
　　八百里城点了点头
　　“头，你也够可以的，自己一个人订了30本，本来也就200多本。”
　　八百里城头也不抬
　　“你不是也订了10本。”
　　李持嘿嘿一笑
　　“我这都是准备送人的，他们肯定喜欢这本小说。”
　　“还有那个，最近发来的小说，头，你别忘记看了，那本书最近评分很高。”
　　八百里城打开电脑，看起那篇小说
　　大学的时候，他的老师告诫他，不要把自己困在城里，要走出去，才能看到更大的世界。
　　现在他想告诉老师，就算不走出去，有自己守护的一方小城也很好，还有他很喜欢张爱玲
　　现在他看的这本小说也出现在他的八百城墙里，或许有一天这个这个围城不只八百里，他能大到容纳整个世界。
　　头上那个包又疼起来
　　他轻抚这个小包
　　想到了路非，他轻笑，这个男人也在城里给他留个位置，不过，让他去打杂

　　路非看着新出版的《春日语》，封面改了，是七个人在一个小房间里，听一个少女讲述她的故事，几个人各有姿态，而在角落里有一个神情木然的家伙看着窗外的天空，这一定就是他，这几个编辑，完全就是在嫉妒
　　路非把新出版的《春日语》放到老板的办公室，老板仍然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脑屏幕
　　路非告诉老板，这就是最后出版的那本小说，大家说要送你一本
　　为什么我花了钱，最后好像还受了他们的恩惠，老板有些心累
　　放完以后路非就出去蹭谢安琪的伙食费去了，现在他身上一毛都没有了
　　老板拿起那本《春日语》翻阅了几页，随后丢到一边
　　自语道
　　“搞了半天，最后就这破玩意，这有什么好看的。”
　　随后把目光移向屏幕，屏幕上是一部小说，屏幕最上方写的是，《我的叔叔是财神之横扫异界》
　　“这小说多好看。”他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