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在望京乘风破浪》水艳艳

55、五十五

　　赵青萍好奇地问道：“今天的早膳是什么？”

　　梦如一边细致地帮赵青萍洗漱，一边回答道：“厨房特地为你准备了四道以新鲜菊花为主要食材的小菜，分别是凉拌菊花、炸菊花、菊花饺子和菊花鸡丝。”

　　听完梦如的话，赵青萍脸上的笑容渐浓。“这厨房里的人真是越来越会偷懒了。”她轻轻地说着，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调侃。

　　梦如立刻笑着回应道：“下面的人知道郡主喜欢实用，不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所以他们自然会想尽办法让这些鲜花变得有用起来。这样既能节省开支，又能让郡主您满意，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赵青萍伸手摸了摸梦如的头，柔声道：“你陪我一起吃饭吧。”

　　“不要。”梦如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她轻轻地道：“郡主的饭菜虽然精致，但总是少了些油水，我不太喜欢。相比之下，我今天的早饭是用鸡油拌的，那味道肯定鲜美可口。”

　　赵青萍莞尔一笑，道：“你不喜欢郡主的饭菜啊，那可真遗憾。可我很想你能陪着我，看来只能委屈我们的梦如将就一下了。”

　　梦如将自己的早饭端了过来，坐在了赵青萍的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哎，郡主，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赵青萍笑着从梦如的早饭里夹走了一块煎豆腐，然后夹了一筷子菊花鸡丝放到梦如的碗里。

　　“郡主？”梦如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轻轻地说道：“其实，我们完全可以一起去永嘉。那里是你的封地，离望京又远，你可以在那里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赵青萍的脸色在听到这些话后瞬间沉了下来，她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解。她盯着梦如，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为何要现在离开望京？”

　　梦如细声细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为郡主守了十年的宅子，在所有人里最懂郡主的喜怒哀乐。郡主突然不再喜欢白鹮了，这让我有些惊讶。这么多年里，只有一个白鹮让郡主最放肆。桑旭虽然有一张郡主倾心的面容，但却并未得到郡主的真心。郡主对桑旭的感情，远不如郡主为我们这些姐妹付出的深厚。我虽然对白鹮并无好感，但我珍惜希望郡主是自由的。我们这些姐妹都憧憬着成为一个自由的女子。若连郡主都无法视线，那么姐妹们恐怕会感到绝望。”

　　赵青萍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决：“梦如，你可能误会了。我从未被束缚，我一直都是自由的。反而是白鹮，身在局中，身不由己，他并不适合我。你就不要多虑了。我悬着李少卿，是因为我知道他足够好。对于李少卿的调查，那些资料不都是你亲自整理的吗？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的优点。”

　　梦如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动作似乎既是对李沧为人的认可，又似乎是被赵青萍的话语所说服。

　　“梦如，你无需过分为我考虑，更无需担忧我的感受。”赵青萍的烟雨中流露出坚定与自信，她继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决定，即便是陛下也不行。”

　　“我明白了。”梦如垂眸，低声道：“我相信郡主不会骗我。”

　　就在这时，魏春芳走了进来，一眼看到梦如和赵青萍并肩而坐，脸上立刻露出不悦之色。她毫不客气地呵斥道：“这个婢女怎么如此不知尊卑，竟敢与郡主同坐一桌？”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刺穿这宁静的空气。

　　梦如忙站了起来，恭敬地福了福身。

　　“魏妈妈。”赵青萍也站了起来，笑吟吟地道：“你进门未通报，这本身就不合规矩。请你重新来过，按照府上的规矩行事。再者说，这是我的家，我的话在这里就是最大的规矩。”她的声音虽然柔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魏春芳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可能行为不当，连忙请罪，然而她坚持自己的观点，低声劝谏道：“郡主的想法自然重要，但也不能乱了尊卑之别。你与低贱之人同桌而食确实有违礼法，这会让其他人如何看待你呢？”

　　赵青萍扫了魏春芳一眼，缓缓说道：“魏妈妈，人心之间的尊敬，并非只靠表面的礼仪来体现。梦如对我心存敬意，我也能感受到她对我的尊敬，便不需要再用这些俗礼拘束。倒是魏妈妈，对我有些不尊敬呢！”

　　“我不敢！”魏春芳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郡主教训的是，我会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恪守奴婢的本分。但我也希望梦如能像我一样，明白自己的位置，做一个守规矩的奴仆。”

　　赵青萍轻轻笑了笑，道：“魏妈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你可是有官职在身的，是陛下的得力助手。而且，我们主仆之间私下里亲近些，并不会乱了规矩。魏妈妈何必这么刻薄呢？当没看见，不就没事了吗？我们相处多年，应该更懂得彼此的心意才对。”

　　魏春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随时都有可能来一场雷阵雨。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似乎在努力抑制内心的愤怒。过了半晌，她才咬牙切齿地说道：“郡主，你订的酒已经送到了，一共五缸。这数量明显超出了府里的要求。”

　　赵青萍的眉头紧皱，粮食产量的有限使得酒的价值居高不下，斗酒一万钱，这在市场上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酒的价格历来都是只涨不跌。然而今天，却凭空多出了四缸酒，这让她感到十分困惑。按照预算，她付出的钱仅仅能买一缸最便宜的酒。

　　“走，去看看。”赵青萍低声吩咐道，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别是把别人家的酒误送过来了。”她补充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期待真的只是送错了。

　　赵青萍带着梦如匆匆赶到了偏院。

　　这个位于角门旁的小院子，平时都是用来存放日常用品和食物。

　　此时，一辆牛车停在院中，上面载着五个密封的酒缸。

　　驾车的是个年轻人，穿戴整洁，动作麻利，但赵青萍看着他有些面生。

　　“你是不是弄错了地方？”赵青萍疑惑地问道：“我在陈家酒坊从未见过你。”

　　林西笑着解释道：“确实没有弄错。小人名叫林西，这个月才刚刚到陈记做工。掌柜见我做事麻利，手脚勤快，所以特地让我负责外出跑腿的任务。这一车酒，是今早掌柜特意吩咐我送来的。”

　　赵青萍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道：“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钱买这么多的酒。”

　　林西道：“郡主不必担忧。其实这一车的酒已经付过钱了。”

　　赵青萍心存疑虑，眉头微皱，立刻让人从车上小心翼翼地抬下了一个硕大的酒缸。

　　这一缸酒不同寻常，比平时的一缸酒要沉重许多，放在地上的压痕也比以往都深一些。

　　赵青萍心生警觉，联想到同样的体积下，重量不同，意味着物品的密度存在差异。这缸子里面装的，显然不是酒。

　　当酒缸的盖子被打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立刻飘散开来，令人不禁掩鼻远离。赵青萍的表情愈发严肃，她意识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诡谲心思。

　　赵青萍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她的鼻子微微抽动，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某种异味。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这是……尸臭味。”

　　“这……这不可能啊！”林西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战战兢兢地道：“我从酒坊到这里，一路上都没有停留过，怎么可能不是酒呢？”

　　赵青萍捂住鼻子，冷静地吩咐道：“把其他酒缸也打开。”

　　“郡主……这五缸酒都是臭的。”林西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他小心翼翼地跟在赵青萍的身边，整个人苍白如雪，眉宇间透露出紧张与恐惧，仿佛周围的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赵青萍伸手在浑浊发绿的水中搅动了一下。水波荡漾，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腐烂。她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到了人的皮肤，那种冰冷的感觉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魏妈妈，去请尚府尹过来吧。”赵青萍吩咐道：“你们就暂时别动这几个酒缸了。保持原状，以免破坏了什么线索。”

　　“这……”林西瘫坐在地，急切地辩解道：“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坊伙计，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青萍看着林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立刻冷静地吩咐道：“魏妈妈，再派一个人去陈家酒坊，把老板也请过来！”

　　赵青萍转身回屋洗手。她本就爱洁，即使只是沾染了一点点的脏污，她的心里也会厌恶不已。然而，现在她更加恶心的是送这些东西上门的人，这种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身肮脏让人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