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在望京乘风破浪》水艳艳

11、消失的人

　　很快，尚嘉便带领一群衙役，迅速地来到了公主府。

　　赵青萍看到李沧跟在尚嘉的身后，心里感慨内卫真是无处不在。

　　“郡主，您是报案人吗？”尚嘉严肃地询问道，心里其实非常紧张。毕竟被刺杀的是女帝的外孙，这件事非同小可。然而他对赵青萍请他来处理这件事的做法感到不解。这样的事，似乎应该交给麒麟内卫去处理会更符合规矩。

　　“是我让人去报的案。”赵青萍听出了尚嘉的弦外之音，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李沧的存在。

　　尚嘉心领神会，将目光投向李沧，随即点了点头，是他习惯了，竟然忘了还有这位大理寺少卿是麒麟内卫出身。

　　“那好！臣现在就去现场进行勘察。”尚嘉拱手道。

　　赵青萍点点头，道：“有劳尚府尹了。今天这件事相当棘手。我回家的时候，从下人那里听说，当时刘侍郎的夫人也在现场，可转眼间人就不见了。大家都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没有人会选择在今天登门拜访！”

　　尚嘉听到这里，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府中的下人呢？”

　　赵青萍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坦诚地说道：“我实话实说，还请尚府尹不要笑话。自从家父家母辞世，府中的下人都散漫了许多，府里出现了陌生面孔也无人留意。我到底脸皮薄了些，压不住他们。”

　　“理解，臣能理解！”

　　“尚府尹，这边请！”赵青萍指出了花园的方向，做出邀请的姿态。

　　她忍不住对李沧投去一瞥，他如同一张无风无浪的湖水，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澜。她不禁猜测李沧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确定性令她的心情变得忐忑起来。

　　虽然她坚信自己清白无辜，但挡不住有心人的算计。目前，她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一行人踏入花园，尚嘉首先注意到的是地上的坑，坑里那些带血的泥土和石块格外醒目。“这……”

　　“家中的下人缺乏经验，让尚府尹见笑了。”赵青萍轻声叹息道：“你也知道，这些下人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惊惶失措之下，难免会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

　　尚嘉闻言，点了点头，郡主的话就是金科玉律。虽然他心存疑虑，觉得这可能是郡主在破坏现场的时候，突然良心发现。但他无法将这种怀疑说出口，毕竟，只有证据才能揭示事情的真相。

　　尚嘉仔细察看了现场之后，在墙根边上发现了一个新鲜的足迹。这个足迹是右脚留下的，长度约为八寸。

　　通过对鞋底花纹进行辨认，尚嘉判断这个足迹是官靴留下的。随即，他就命令捕快将那个足迹拓印下来，以便后续的调查。

　　赵青萍看着这个足迹，沉默半晌后，道：“因为长姐的缘故，府里能进花园的男人只有阿是。但他今日外出，也只是一个下人，留下这个脚印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他。”

　　“或许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还是一个当官的，职位应该不低。”尚嘉仔细检查了被压倒的花草，道：“臣好像闻到了百和至宝香和金凤香的味道。臣记得，郡主不爱熏香，不知府上的安宁郡主是否在用这些香？”

　　“有味道吗？我好像并没有闻到。”赵青萍略微有些许困惑，道：“我家中是不使用这些香料的。”

　　尚嘉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勘验现场。

　　赵青萍虽然知道百和至宝香和金凤香是望京目前最受欢迎的香方，但她确实无法区分这两种香的味道。

　　突然之间，她想到了当日迅速追来的刺客。会不会是明珠的衣服熏香过，那些刺客就是凭借味道来进行追踪的？然而，她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沉思片刻后，她吩咐人去把阿是叫了过来。

　　李沧站在一旁，眼神犀利地扫视四周，展现出他对细节的敏锐洞察力。他似乎不打算忽略任何一处细微的环境特征，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郡主，你有什么事吗？？”阿是进了花园，立刻走到了赵青萍的身边。

　　“花园里发现了一个脚印，看大小是男人的。”赵青萍道：“我想尚府尹应该会找你问话。”

　　尚嘉勘察完现场后，就注意到了刚到达的阿是。他觉得阿是的眉眼看起来有些眼熟，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尚嘉忍不住狐疑地看了赵青萍一眼，猜想此人刚才是不是被赵青萍派去处理尸体了。

　　“这位是？”

　　“属下是安宁郡主的护卫。”阿是低头回答道。

　　尚嘉眉头紧锁，紧紧地盯着阿是。他觉得对方眼神中流露出难以驯服的桀骜，不像是一个愿意居于他人之下的人。

　　李沧本来没有注意过阿是，因为尚嘉疑惑的眼神，让他紧紧盯着阿是。眼神迅速变得锐利起来，他专注地凝视着阿是的脸庞。这时，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个人就是夜枭，那个销声匿迹多年的顶尖杀手。

　　李沧深吸一口气，他现在需要知道，夜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是感觉到了李沧的目光，不由得警惕起来。

　　赵青萍随意走了几步，挡住了李沧的视线。

　　李沧收回目光，道：“郡主？”

　　“嗯？”赵青萍微微歪头，看向李沧，道：“李少卿，是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夜枭。”

　　“夜宵？李少卿是饿了吗？大白天就想吃夜宵，你是在说笑吗？”

　　阿是并未在李沧面前显露出任何的异常，他相信赵青萍一定不会让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是杀手夜枭！”

　　赵青萍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完全没预料到李沧会坚持点破阿是的身份。她坚定地说道：“李少卿恐怕认错
　　人了。阿是就是阿是，是与我家签了卖身契的家奴。”

　　“李少卿，请慎言！”尚嘉虽然相信李沧的判断，但还是站出来打圆场，道：“郡主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我们表示尊重。李少卿，我们是公门中人，办事都要讲究证据。”

　　李沧淡淡地扫了一眼尚嘉，随后沉默不语。

　　赵青萍眉头微蹙，道：“尚府尹，可有话要询问阿是？”

　　“可以去这位兄弟的房间参观一下吗？”尚嘉道：“臣是第一次来公主府，如果臣在府内四处看看，郡主应该不会介意吧？”

　　赵青萍温柔地应了一声，道：“尚府尹，你随意吧。”

　　于是阿是便带着尚嘉和李沧离去，往他的屋子去了。

　　这时，田铁悄悄走了过来，低声对赵青萍，说道：“下面的人打听到一个消息，刘侍郎的夫人今日一早去城外庙里烧香去了。”

　　赵青萍不禁皱眉，这种日子去烧香不算什么稀罕事，但若是一个已经出城的人竟然出现在公主府，那可就有些不同寻常了。“对了，这位刘侍郎的夫人是什么来头？”

　　“这位夫人是芸州人氏，家中经商，姓黄。”田铁道：“听说燕王怜惜族侄刘侍郎家中无人打理照料，特意为其挑选的媳妇。”

　　“商户？她是刘侍郎的妻子？不是小妾？”

　　“确实是商户，对外说是夫人。她的嫁妆可丰厚了，包括了金银首饰、绸缎衣物、家具、古董字画等。这些年，她的娘家人逢年过节都会送来一车车的土特产。”

　　赵青萍若有所思，芸州大的商户里似乎没有一家姓黄的啊！

　　田铁表情古怪，道：“郡主，今天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负责采买的婆子，回来的时候，在后门看到过一辆马车。不过，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没有人注意到。”

　　“你表现得相当出色，先下去休息吧。”赵青萍忧心忡忡，轻轻挥挥手，让田铁退下了。

　　她心中疑惑：“后门那边住的都是府里的下人，怎么会有一辆马车？周围那么多人，居然还没人注意到！这不合理，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没有其他人，她走到一棵树旁，从树洞里取出一张纸条。

　　“钥匙”，纸条上只有这两个字。

　　赵青萍看着纸条，陷入了沉思，以贺方的谨慎，不可能无缘无故冒险给她传递无关紧要的信息。

　　这张纸条所提及的钥匙肯定隐藏着某些秘密，但是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赵青萍迅速收好纸条，便往赵锦瑟的房间走去。根据时间来推算，她猜测尚嘉应该已经开始对方桂花进行询问了。

　　刚一进门，赵青萍就看到方桂花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就像风中孤零零的落叶一般无助。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废物”，然后轻轻拍拍方桂花的肩膀，安慰道：“方妈妈，尚府尹只是问几句话，你别太紧张了。”

　　“尚府尹，我刚刚从府上的一个下人口中得知，今日后门旁边停了一辆马车。”赵青萍从容不怕地说道：“你也知道，后面的巷子，除了公主府的后门，其余的都是公主府的下人住处。”

　　方桂花猛然抬头，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之色，哆哆嗦嗦地说道：“这么说的话，奴婢可能真的没有看错？”

　　“我也没什么把握。”赵青萍道：“我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听说刘侍郎的夫人今日到城外上香去了。”

　　尚嘉感受到赵青萍轻飘飘的话语中透出的森森寒意，他镇定自若地说道：“看来今日发生的事确实有蹊跷之处，就是这位方妈妈……”

　　“长姐需要方妈妈的照顾，这样恐怕不太方便。”赵青萍直截了当地回绝了尚嘉想带走方桂花的想法，明确表示自己的不赞同，道：“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就直接说了，今日的这件事情，虽然方妈妈有些过失，但也不至于要去牢里走一遭。”

　　尚嘉疑虑重重地看了赵青萍一眼，猜测她是不是在袒护这个下人，但这个下人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啊。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并不会因为和公主府有些许交情，就放过一个罪犯，只是现在就带走方桂花真的有必要吗？

　　“那就等尚府尹有需要的时候，再传唤方妈妈吧。”李沧平静地说道：“我希望方妈妈最近不要离开公主府。”

　　“当然。”赵青萍点头同意了，看向尚嘉道：“尚府尹，再过几日，陛下对我的任命就该出正式的文书了。陛下将任命我为望京牧，若是你手上有什么案子需要协助，别犹豫，尽管交给我。”

　　送走了尚嘉一行人，赵青萍看着方桂花，深邃的眼神中蕴含着许多未尽之意，说道：“看起来尚府尹已经对我起疑了。方妈妈，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啊！我若是出了事，你能得什么好处？”

　　方桂花立刻跪下，急切地辩解道：“奴婢绝对没有害人的意思啊，只是慌了神，只是不想郡主被人误会……”

　　“你不希望别人会对什么产生误会？”赵青萍冷若冰霜地问道：“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唯一一个第一时间，就认为长姐是杀人犯的人？”

　　“奴婢，当时只是过于惊慌，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出于恶意，还请永嘉郡主，你明鉴啊！”

　　“无需解释！”赵青萍警告道：“方妈妈，现在我与长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我希望你以后做事最好三思而后行，如果我出了问题，你认为仅凭你一人之力，能保护得了长姐吗？不要只关心自家房顶上的积雪，如果邻居家的房子塌了，你也可能会受到波及！下去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