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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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顾浔再睁眼时，看到顾景黎纪非晚在床边，叫了一声“爸爸妈妈”，扫一圈没看到凌肆：“凌肆呢？”
“他做完笔录回学校了，”顾景黎看看时间，关心问道，“还睡吗？”
顾浔摇头，纪非晚扶他起来：“那我们先回家。”
顾景黎推轮椅到床边，顾浔双腿垂落，准备挪到轮椅上，望着地面倏然想起什么，他让纪非晚别扶，又推开轮椅。
“怎么了？”顾景黎问。
顾浔没回答，白嫩的脚丫踩在地砖上，实实在在的触感，凉丝丝的，慢慢使劲站起，试了几次，臀部都没抬起一点。
纪非晚以为他想自己走路：“妈妈让明叔给你送拐杖，好不好？”
顾浔拒绝后坚定道：“我能站起来的，”昨晚确定感受到腿部的力量，他在思索问题的根源在哪。
以前他很太急躁，日日夜夜的训练却没能站起来，久而久之落差感越来越严重，后来他开始逃避，如Doctor Lee说的那样，这是一种心理障碍，他没能突破。
小提琴不是没给他突破的动力，只是Davis教授曾提过，他小提琴的技巧完美得无可挑剔，但情感的投入不足。当时的他甚至想谈一场恋爱研究感情，可惜对任何人提不起兴趣。
他想和凌肆交往，想陪他高考，想跟他在一起，想实现在阿神村许下的愿望。这种堪称执念的强大意识占据着整个神经。
《小酒窝》的演奏投入是他对凌肆的全部情感的投射，也是他内心感情的真实写照。
顾浔的心境倏而变得清明，眼神也变得坚毅，一定可以再站起来的。
他放松了心态，更多的是去感受力量，而不是将所使的劲强加于腿部，双手撑着床沿，慢慢地起来，撑在床上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脱离床板。
望着顾浔缓慢站起，纪非晚捂住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顾景黎也露出震惊的表情。
然而顾浔站得并不直，双腿也明显抖得厉害，哆哆嗦嗦坚持了两秒，落坐回床上。
“老.......老公，”纪非晚慌了神，手无助地伸向顾景黎，结结巴巴的，“我，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顾景黎扶住妻子，嗓音也不像平时一般沉稳：“没看错，小浔真的站起来了。”
足足几分钟，夫妻俩激动的心情才稍微平缓一些，顾景黎问顾浔怎么会突然就能站起来了？
顾浔讲述昨夜的危险情景，以及自己的求生渴望。
“也算是因祸得福，”纪非晚眸眼含泪，“昨天妈妈听到你被绑架，心脏都快吓停了。”
顾浔坦言：“凌肆他会保护我的，也因为他我才能站起来。”
“他知道的话一定很高兴，”顾景黎知道凌肆对顾浔的关心和责任不亚于他们夫妻俩。
“嗯，我想回家，”顾浔感觉身上残留着杂物间的异味，想回去洗澡。
顾景黎给顾浔办理出院手续，顾浔回家洗漱吃过早饭才去警局做笔录。
做笔录之前，顾浔从顾景黎口中才得知凌肆断了乔鹏肋骨，如果非要说凌肆恶意为之，也并没有，乔鹏当时封了他口鼻，还持木棍伤人。
顾浔全部实话实说，其他后续的事顾景黎让明叔跟进。
做完笔录，临近中午，顾浔让凌建邦绕道去学校。
除了当事人和班主任等几个校领导，乔鹏绑架他这件事同学们都不知道，凌肆以生病为由帮他请假。
给凌肆发了微信，顾浔等着放学。
凌肆收到信息，下课铃响马上冲出教室，跑到门口。上车坐在顾浔旁边，跟长辈们一一打招呼。
顾景黎：“阿肆，小浔有好消息跟你说。”
凌肆转头看顾浔，他含笑道：“我可以站起来了。”
凌肆深刻的眉眼难得一见的惊喜，顾浔却颇为可惜道：“但只坚持了两秒而已。”
“两秒已经很厉害了，”凌肆鼓励他，“下次5秒，10秒，30秒......总有一天你会跟我一样，从校门口走进教室。”
纪非晚也趁机开口：“既然要一起走进教室，小浔，下午我们去医院检查看看？”
“嗯，”顾浔答应了，脑海已幻想出与凌肆一起并排走路的画面，他迫不及待。
时隔近一年的时间，顾浔终于肯主动去医院了，纪非晚热泪盈眶，一旁的顾景黎忙安慰。
在家吃过午饭，顾浔又先绕道学校，目送凌肆进校门口，才让凌建邦去医院。
华康医院，侨城最好的私立医院。
院长是顾老爷子的旧识，亲自过来给顾浔检查，顾景黎夫妻俩在外等候。
纪非晚一开始走来走去，像等待手术室外的家属，过了一会，坐在长椅上，神色焦虑不停张望检查室。
顾景黎握着她冒汗的手掌心：“别担心。”
不担心不焦急是假的，全家没有谁比她更希望顾浔能站起来，若不是她，顾浔也不会出车祸。
“Kingsley，我害怕，”纪非晚紧紧抓着顾景黎，“万一，万一结果......”她不敢往下说，这次若没希望，顾浔再受打击的话恐怕以后更不会接受康复训练。
“不会的，”顾景黎揽着纪非晚肩膀，轻拍安抚，“相信小浔，他会好起来的。”
纪非晚眼神依然充满不安。
终于等到检查室的门开了，顾浔被推去换衣服，顾景黎纪非晚到院长办公室。
纪非晚急问：“怎么样了，陈叔？”
“身体各项指标没什么大问题，”陈院长面容和蔼，温声道，“只要愿意接受康复训练，能走路的机率非常大。”
纪非晚美丽的脸庞终于露出发久违的笑容。
顾景黎有点担心现在提出国顾浔未必愿意，忙问：“在国内可以做吗？”其实刚回国那会，他们就联系了华康，但当时顾浔非常抗拒，没来成。
“暂时在国内吧，先复健一段时间看看效果，”陈院长早就了解过顾浔的情况，“不过你们可以把小浔的检查资料发给德国那边。”
纪非晚之所以去德国，是因为美国那个跟顾浔类似的个案在德国做过康复训练，他主治医生推荐去的，而陈院长年轻时也曾留学德国，知道那家机构。
陈院长跟两人说明康复训练安排计划，最后提醒道：“这事你们得跟他好好沟通，本人的意志才是最关键的，你们也知道复健远比手术痛苦，也艰难得多。”
夫妻俩从院长办公室出来，顾浔换好了衣服，他驱动轮椅上前：“怎么样了？”
顾景黎转述了院长的话，顾浔喜上心头，却又听到顾景黎说：“你要复健的话，学校应该没时间去了。”
刚想给凌肆分享喜悦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小脸垮了一半，纪非晚见状，安慰道：“等好了再去也不迟，你要想学习，让阿肆回来再教你。”
教就算了，他不能耽误凌肆的复习时间，他得想个办法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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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高三1班教室后门。
“能在圣迦斯这么上课的，真的只有你一人，顾浔，”白濠一通感慨，“我是真不看出来，你竟然这么爱学习。”
顾浔复健的训练安排在上午时间比较多，下午相对少一些，在医院做完训练休息一会，他就来上课。一开始，包括凌肆也反对，不过全家都拧不过他，至于学校这边，他答应校庆晚会演奏一曲。
好在医院和学校的距离不远，就稍微有些麻烦，但不耽误他学习，不对，不耽误他陪凌肆，顾浔笑笑不说话。
感慨过后白濠又补上一句：“关键学了成绩还倒数，真是奇了怪了。”
“能不能别说倒数？”顾浔皱着眉，举起手上的高二历史课本，“我最近在学习历史，语文成绩会提高的。”
白濠汗颜，第一次听学历史提升语文的，曲线救国的道路好曲折，给他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
“顾浔，有人找，”班长走过来，“李喆远找你，在茶水间。”
原本看书的凌肆变得警惕，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抖擞地抬起头：“我跟你去。”
茶水间。
李喆远听到声音回头，顾浔问：“不介意多个人吧？”
李喆远摇头，面色比之前憔悴了些，直接开口：“乔鹏父母让我来找你，他们希望你能原谅他，给一份和解书。”
杂物间的指纹以及乔鹏驾驶车辆里搜出顾浔的手机，加上景明轩服务员表示换水杯期间确实有被乔鹏支开。种种所有证据证言证词包括他的动机，绑架坐实无疑。
脱身是不可能的，家属希望顾家能出谅解书，判轻点，然而顾家的律师一口回绝，他们也没法见到顾浔的父母。
“说到底我有一定责任。”
李喆远说出两人的关系，在性向懵懂时他们相识，后来在一起，公寓是那时候租的。后来发现两人性格不太合，于是他提出分手，但是乔鹏不同意，没分成。
“前段时间我爸发现我们的关系，让我必须回归正道，我本来也挺累的，所以又一次跟他提分手。”
“这好像与我无关，”顾浔的意思是乔鹏为什么绑架他。
李喆远非常坦诚：“因为我确实对你有好感，他觉得我是因为你才提出分手的，想通过你逼我复合。”
对顾浔的好感是那天他们班体育课临时调换，在篮球场第一眼见到顾浔，被他异域的容色吸引，特别是那双眼睛，目光清泠泠的很空灵，十分迷人。
后来打听到是新来的转校生，直到志愿者招募，他才有机会跟顾浔接触。
李喆远并未说出这些，而是看一眼轮椅后的凌肆说道：“我现在也知道没机会了。”
“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困扰，”李喆远真诚地道歉，“我也想请你给他一次机会。”
“他想闷死顾浔，”凌肆冷声提醒。
“他会受到处罚的，”李喆远看向顾浔，诚恳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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