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渊昭雪》符越

38、初到缨州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便听到一阵阵马蹄声，她照旧打开窗子看了一眼，是昨日那商队，正休整队伍，而此刻他们的马匹上都沉甸甸的，这让她想到了那个戴帷帽的人，看来他们的目的地，都是缨州。

　　若今日脚程快些，说不定刚好到缨州。

　　她背起剑，还是郎君装扮，只不过是戴了顶帷帽，没有纬纱，还是向店家处要来的，五文钱，好在帷帽低点只能看到下半张脸，听雨也是如此。

　　下了二楼，又买了几张饼子灌满水壶，正看着那二人坐在靠窗处吃着饭，那个小少年正大口往嘴里塞着肉，含糊道：“喂...嵇若衡，什么时候...启程？”嘴里的肉噎得他说话断断续续。

　　“半刻后。”

　　“啊？那我得快吃饱些！”他又抱怨道：“刚才那帮人真不识好歹，特别是那个大块头！我真想.....！”

　　“吃你的饭，少说话。”

　　那少年白了他一眼，也没再反驳。

　　鸣蝉没忍住咧嘴笑了，恰巧被那少年看到，他一下子不满起来。

　　“喂！你笑什么？难不成你也想跟小爷我打一场！”

　　鸣蝉收起笑容，但心中笑意未减，对着他们鞠了一礼，“不敢，小郎君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我可打不过。”

　　他得意地笑起来，开心道：“你说的这话我爱听！中听！这次就不向你讨教了。”

　　嵇若衡摇摇头，“你多读些书吧。”

　　她走出客栈，回头招手：“下次见小郎君！”

　　他撇了撇嘴，挠挠头：“谁要跟你个大男人见！你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

　　听雨跟在身后，也笑道：“看来这身装扮当真像郎君。”

　　“那少年是眼拙了些，但那个嵇若衡，说不准早就看出来了。”
　　“啊？”
　　“赶路！还有三十里才到缨州，得走快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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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两日天气回暖，晚春时节，行至一堆花花草草间，微风拂面，一层层光晕穿过树林枝叶，洒在她们身上。

　　不知走走停停了多久，鸣蝉靠着身后的一棵树休息，她小口喝着水喘着气，盯着一旁小道的马蹄印发呆。

　　印子还非常清晰，还混杂着马车轱辘辙印，看上去有些混乱，看来近些日子向着缨州去的人，不少。

　　腿也走得酸痛，她在心里默默念着，远远地终于望见了缨州二字，城门处有官兵正在一个个盘问，今日进城的不多，加上她们也不过寥寥三四人，前面有一个阿婆拄着拐扛着背包一瘸一拐地往里走，没承想突然叫嚷起来。

　　“不让进就是不让进！你说什么也不顶用！”

　　她循声望去，就在她眼前，一个五大三粗的官兵正不耐烦地摆手，“只要打宿清来的，通通不放行，我们就是一当差的，咱都相互别为难啊！”

　　那阿婆白发苍苍，腿脚不便，耳朵似乎也有些听不清，结结巴巴道：“什...什么？”

　　他又大声重复了一遍，那阿婆才听清，手也开始颤抖起来，“官爷...您...就行行...好，我赶了....好远的路.....”

　　他叹了口气，看了看后面，才解释道：“阿婆，您别怪我为难，上面下的命令，宿清来的，一律不通，旁边那小道返回宿清，路程近些，能省个一天脚程，趁现在天色还亮着，快走吧。”

　　小道杂草丛生，但依稀能看清是条小路，但看样子很久没人走过了。

　　那阿婆也不再执着，叹了口气，拄着拐要向一旁走，鸣蝉咬咬牙从荷包掏出一些银两塞到了那个阿婆手里，那阿婆张张嘴半天没说出什么，鸣蝉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眼睛有一边也被蒙起来，笑笑点点头，背影蹒跚，向着一旁的小路走去。

　　她走上前，试探问道：“这位官爷，怎么从宿清来的不能进城啊？”

　　他正要开口，另一个官兵拉扯了他一下，摇摇头，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表情也重新归于严肃，“快走吧，不该问的姑娘就莫要再问了，快要落山了，速速进城吧。”

　　宿清，她未曾听过这个地名。

　　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进了城，街上的人很少，摊贩也没几个，明明太阳才刚刚落山，还不曾天黑呢。

　　一直走到客栈，擦肩而过许多官兵，可是之前也不曾听说缨州驻扎这么多官兵啊，她走进客栈，要了间靠集市的屋子，住了下来。

　　她趴在窗子边向下望着，复盘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街上传来阵阵马蹄声，她探头望去差点吓得半个身子透出去，还好她往一旁一侧，才没对上那双眼睛。

　　周祁，怎么又是这个人，走哪都能碰见。

　　她想了想道：“听雨，明个你拿着这袋银钱，去西粱庄子买些布匹绸缎，能买多少算多少。”

　　“姑娘是想？”
　　“引蛇出洞。”

　　倘若这嵇若衡当真与那顾兰时蛇鼠一窝，那西粱庄子他必定会在，就看看这条大蛇会不会出洞了。

　　要是这两人当真有私情，那嵇若衡，或许是用全部替顾兰时卖命，这么大条蛇，不好动。

　　第三日，这是她们待在缨州的第三日，自昨日去买了布匹，西粱庄子的人很快应下，毕竟那些银钱也购买不少布匹绸缎，今日她就要去验验货。

　　西粱庄子开在城郊外，但离着城中也并没有多远，鸣蝉特地梳洗打扮了一番，还是小郎君的模样，只不过，今日算个贵气点的。

　　上了马车就往城外走，青天白日，走过一整条街，竟然都没见什么人，还看见不少官兵。

　　鸣蝉忍不住道：“怎么这一路上都是官兵，连摊贩也不见几个。”

　　“昨日我去西粱庄子，那边也是推脱了一会儿，说单子太多来不及做，我多问了些，那老板才吐露一点。”

　　她压低声音：“说还是因为袁府的案子，查到这缨州，弄得人心惶惶快半月有余了，据说官兵刚来那一日街头就横死一人，脑袋身子都分了家。”
　　“还有这事？此前那袁家的事我也听说了，咱们在青州那会儿还遇上他们查案了不是？”

　　“是啊，一晃都过了大半年了，还是没有什么实际线索，听说上面逼得紧，袁家那边也一直讨要个说法，可迟迟不结案....”

　　想起这袁升之子袁成玉，倒与鸣府有些渊源，没想到横死马车之中，死不瞑目啊。

　　她叹息一声，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