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成人那些年》成风夜行

235、意外（3）

　　“梁祝……”神鹿不解地看着她。

　　梁祝走进去，主动将房门关上，她拉着神鹿的双手放在自己腰间。

　　神鹿的指尖与她灼热的肌肤仅仅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在感觉到那平滑的表面时，指尖仿佛被烫了一下：“你——”

　　梁祝安抚地对她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神鹿一时间愣在原地，看着眼前唇色苍白的人，脸上再也没有往日发自内心的笑，她的鼻头发酸，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她永远都离不开这里，永远只能当人类眼中的实验品，每天睁开眼就是无穷无尽的实验和冰冷的器械……

　　可是看着梁祝如此，她的心口一阵绞痛，她们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在街上牵手，骑着电动车去江海还没有去过的地方，去不了南临，也看不了雪……

　　一滴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梁祝眼角滑落，她喉头哽住，抬起手轻轻拂过她苍白的面颊。

　　梁祝没有躲，一边哭一边看向给自己擦眼泪的人。

　　她的笑苍白无力，但却深深印在了神鹿的脑海之中。

　　梁祝握住她的手，偏头在她大拇指上吻了吻，那双可以盛下整个星河的双眸一眨，两滴滚烫的泪落在神鹿的手背上，低哑的嗓音中也带出了淡淡的悲伤：“可以吗……”

　　神鹿眉眼微皱，她不想看到梁祝这样，尤其是为了她变成这样。
　　她还记得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梁祝不是这样子的。

　　梁祝见她没有反应，抬手去解风衣上的扣子，最终却被一只冷得发凉的手攥住。

　　“梁祝……”神鹿也罕见带了哭腔，她握着梁祝的手都在颤抖，“不应该是你问我，是我问你，你本该活得肆意，不必为我这样……”
　　“那天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你不用这样……”

　　梁祝笑眼弯弯，依旧如以前一般明亮，耀眼，但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一丝永远散不去的悲伤。
　　及腰长发挡在身前，她唇角微弯，从神鹿手中抽出，认真地描摹着她的模样，这辈子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不是卑微，我那是爱你。”

　　“我们此次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神鹿陡然愣住，一滴眼泪承受不住泄洪般的威力，纷纷从眼眶滚落。

　　她看着眼前的人，感受着她的示好，感受着她把自己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却如此卑微。

　　“可，至少不是现在，我不能正常生活在阳光下，”神鹿摇着头，“天大地下，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至少你还可以正常生活。”

　　梁祝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感受到了吗？”

　　灼热、带着活力的心跳声传到神鹿手心里，温凉的手连带着也被捂暖了些。

　　“无论什么时候，它都会为你而加速跳动。”
　　梁祝看着眼前的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神鹿，天大地大，到处都是我们的容身之处。”

　　“我从学校追你到废弃小区，从出租屋追到开元，又从一号楼追到你二号实验楼，以后不管你去哪，我想说我愿意，你问我一千遍，一万遍，还是那三个字：我、愿、意。”
　　梁祝眼泪哗哗往外流，声音也逐渐哽咽：“我们还没有走到绝路，别嫌弃我……”

　　扣子已经被全部解开，白皙的肌肤一点点露出来，风衣从肩头滑落，缓缓掉在梁祝脚边。

　　临近除夕，天气反而散发着一股暖意，高楼之外的市中心，盏盏霓虹亮起，红色的灯笼随着湾海吹来的海风在枝头摇曳，她踮起脚尖，双手抱住神鹿的脖子。

　　柔顺温凉的长发落在腰间，梁祝的身体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芳香”，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又如深蓝色天边群星围绕之下的一轮弯月，落在水中虚华易逝，却因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针孔而变得锦上添花，更显娇弱。
　　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对神鹿就有着极致的吸引力。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梁祝的身体总是带着那种残缺的美。

　　神鹿喉头滚动，葱白的手指缓缓穿过丝丝长发，握住梁祝光裸瘦弱的肩头，白皙匀称的身体此刻却在被碰触的那一刻，微微发着颤，明明那么害怕，那么恐惧，却还想要靠近她，再靠近一点。

　　一滴泪从梁祝眼角滑落，她像是处在大海之中的木船，面对漫天的猛禽，随风飘摇，找不到港湾。

　　“去床上……”梁祝苍白的双唇终于带了一层旖旎之色，她双手放在神鹿衬衫的扣子上，死死抓着，就如那天知道真相固执地拉着她不让走一样，骨节泛白，不肯松手。

　　神鹿看着她的眼睛，感受着梁祝微弱却急促的呼吸，在那人近乎乞求的语气之下，她弯下腰，缓缓将眼前的人抱起。

　　梁祝身上的清冷之气窜进鼻腔，神鹿低眸却只看到她不安颤动的睫毛，她听到她在低声呢喃，一遍遍说着：“别走……”

　　她将梁祝小心地放在床上，一只手拂开她额前碎发，小心地别到耳后，她刚要抬起手，却被梁祝抓住手腕，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气，但是她能轻易挣脱开。

　　可是，她没有，而是俯下身，轻轻吻了吻梁祝的额头，耐心安抚：“我不走。”

　　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

　　她把梁祝的手放回身侧，下一秒，欺身而上，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梁祝眼角那颗淡淡的泪痣似乎也变得发红，带了一层旖旎之色。

　　她的目光止不住下移，停在那一抹明艳的嫣红之处，喉咙不安滚动，明明刚刚还一副冷静矜持的样子，现在面上却浮现了一丝急切。

　　她抬起手去解自己的睡衣扣子，衣服褪去，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和身上再也没有恢复的白色毛发。
　　她愿意让梁祝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这次，还没等到梁祝再次说话，她双手攥住她的手腕，压在床上缓缓向上滑动，最终贴着她的手心，扣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错，倾身吻了上去。

　　湿润且带着热意的双唇，好像大漠之下干涸许久的幼苗，忽遇绿洲，又如久旱逢甘霖，一滴滴雨水，抚平了裂痕。

　　一开始只是轻轻啄着，可内心深处不断涌起的火苗和梁祝身体莫名的吸引力变成了啃咬，梁祝的身体好像冬天里无家可归下突然出现的火炉，给她提供一隅休憩之地。

　　梁祝被压在床上的手指泛白，因为太过用力，所有血液涌回指尖，泛着淡淡的红。

　　不知道什么时候，香甜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神鹿身体一僵，感受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看到梁祝发红的唇角上的血迹，她滚了滚喉咙，想要抬手帮她擦掉。

　　可是下一秒，梁祝双手环在她的脖子上，往自己身前拉近：“我知道你想，不要有任何负担。”

　　“梁祝……”
　　还没有说完，梁祝的吻率先落在了神鹿的唇角。

　　唇齿交融，铁锈味被一点点冲淡，肆意将她身体缠绕，仿佛将身下的人揉进自己身体里。

　　……

　　温软的舌尖在纤细的手指上缓缓滑过，梁祝半睁着眼，仍然克制着自己的呼吸，房间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外面夜景突然变得清晰。

　　她的气息喷洒在神鹿脸旁，虚弱的语气中却带着微不可察的迫切，她微微抬起双腿，牵引着神鹿的手缓缓下移，感觉到刚刚握住自己肩膀时强大的力道，她在她耳边小声羞怯道：“神鹿，你轻一点好不好……”

　　梁祝的声音像是羽毛一般在她耳廓轻轻扫过，柔软的声色像是商量又像是乞求，似乎又在让她为所欲为。

　　神鹿眼底浮现一丝红色，耳根子发红，身体里的血液却在叫嚣，手里的力道又不小心加大，慌乱地点点头。

　　不一会，房间内喘息声四起，逼仄的空间里充斥着两人灼热滚烫无法言说的爱意。

　　……

　　第二天一早。

　　树上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叫着，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阳台上，身下的床单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一片凌乱，薄被之下，是两人露在外面，纠缠于一起的脚踝。

　　……

　　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出一声嘤咛，睫毛微颤，下一秒，突然睁开双眼。

　　一道微热的气息环绕在她的颈间，身后的人似乎感受到她醒了，放在她腰间的手往自己身前一拉，两具身体再次紧密地贴在一起。

　　感受到身体的异样，她身体稍微动了动，下一刻，她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沙哑带着娇羞：“神鹿……”

　　薄被之下，她侧身被神鹿抱着，不知道身后人的表情，只知道身边全是神鹿带着压迫感的浓重气息，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

　　她抚摸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想要转身去看神鹿。

　　神鹿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想法，主动凑得更近一点，埋首在她的颈间，说话声变得异常温柔：“别看我，让我再抱一下好不好……”

　　梁祝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动，拇指摩挲着腰间的手腕，似是安抚，也是同意。

　　神鹿闭上眼睛，回忆过去两人曾经发生的一切。

　　第一次见面是起点，但现在却不是终点，她不知道两人的未来在何处，不知道逃离开元后会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被送往江海动物研究所会如何，她只想珍惜现在和梁祝相处的每一刻，不留遗憾。
　　她的双唇落在身前人细白的脖颈上：“梁祝，我爱你。”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一僵，她凑到她耳边，认真地说：“我不会再单独留你一个人……”
　　“你等我，除夕之夜，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手臂上的针孔传来一阵一阵疼痛，神鹿唇角勾起，感受着怀里热意，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才觉得昨晚不是一场梦，而是真真正正存在过，她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上面似乎还带着似有若无的湿意，一不小心，让她再次陷入了昨晚的旖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