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交易（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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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从欧阳流丹这里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但是，也有了更多疑问，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卫忘忧和顾林下会不会还有联系，顾林下做的这些事会不会牵连到她。
不过，她一想，卫忘恩既然都不认识顾林下或者蓝霜，甚至小时候都没听说过这两个名字，而且十几年前卫忘忧不会有事，那么现在应该也不会有事。
唯一让她好奇的是顾林下和顾长风两个地位悬殊的人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将“蓝霜”改名“顾林下”，被顾家收养，而且据现在的消息所知，两家并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她想要的消息已经得到了。
……
最后一天，梁祝收拾完东西后，蓝霜来送她。
两人走至一号实验楼和广场交界处，梁祝抱着自己的东西主动停下。
“组长。”她突然转身看向蓝霜。
“怎么了？”蓝霜问。
梁祝直视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想见顾林下。”
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甚至连呼吸声都放缓了，她看到蓝霜本来黯淡的双眸缓缓亮起，在夕阳的照耀下，那片死水竟然变得生动起来。
“我要先问一下。”
梁祝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看来，欧阳流丹还没告诉她啊。
她瞬间觉得有些好笑。
“组长，别装了，”梁祝挑了挑眉，“顾林下不就站在我面前么。”
蓝霜转了一半的身子突然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有那么一刻，梁祝觉得哪里奇怪，蓝霜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小孩子发现失约的父母突然要带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开心的样子。
“你知道了？”
她点点头：“知道了，只是，我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开元的创始人屈尊降贵来做我的组长。”
顾林下并未在意她的话，被拆穿后，干脆也不装了，眼底流露本来的淡然：“你嘴上不饶人的功夫一点没变。”
只是一个眼神的变化，却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虽然身上没有穿着那件白色的实验服，但是梁祝彷佛能看到顾林下在手术台前认真工作的样子。
“你承认自己是顾林下了？”她说。
不过，顾林下没有回答，她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是不是去找过欧阳流丹和沈谦？”
梁祝看着她明明在求自己却偏偏一副质问的样子，骗了她这么久，她才不会主动告诉她：“组长这么聪明，自己猜一下呀。”
顾林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阵冷风吹过，冻得梁祝往衣服里缩了缩，鼻尖已经发红，红唇衬在白皙的脸上，像是一朵被大雪掩盖的寒梅。
“我们第一次和神鹿在食堂见面的时候。”
下一刻，梁祝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仅仅一秒，不知道顾林下发现没，她只能继续笑下去……
其实那天她除了和神鹿吵架以外，临走时，神鹿特意凑近她，小声凑在她耳边多说了一句：“我觉得你组长身上的气味很熟悉。”
“怎么，梁祝同学，”顾林下将她拉回来，笑意犹在，“我猜对了吗？”
“我知道你找我做什么，是要留下来？”
得，梁祝什么都不用说了，她的话全被顾林下给说完了。
既然这样，她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截了当道：“不是我要留下来，是你，要把我留下来。”
顾林下哑然失笑：“这个说法好，不过，此话怎讲？”
梁祝看着前组长一副要听故事的表情，她淡淡道：“那我就来给组长回忆一下。”
谈起往事，梁祝不免唏嘘，原来，一路走来都有因果，从遇到神鹿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她逃不出的宿命。
“开元选择在蓝色流星雨那晚发布‘深渊’想必不是巧合，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实习，我觉得这并不像组长的风格。”
“而且‘深渊’发布会之后，关于它的话题在热搜霸榜一个多月，热度依旧高居不下，自从船儿岛事件发生以后，‘深渊’更是成了重量级的话题……”
梁祝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林下一眼：“不过我发现，最近网上关于开元的消息在一点点减少……”
顾林下来了兴致：“不错，继续说。”
“开元在今年之前原本是默默无闻的，但是异军突起，将自己亮在明面上，不过，看上去开元好像并不缺钱的样子，而且沈谦说过，他主要负责商业交涉，你几乎不管那些。”
顾林下不置可否。
梁祝继续说：“根据现有的信息，开元内部的事情我只能分析出这些，但是，我知道从我们被老虎袭击，神鹿救我们的那一刻开始，就被你们盯上了。”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确定神鹿的身份，但是，从我们一起参加‘深渊’挑战赛开始，就一直被盯着，显然，组长这么聪明，一定察觉到了我身体和别人不同，废弃小区、湾海、将岭、船儿岛……一步步让我逐渐认识这个世界的变化，但也一步步走入你设好的陷阱。”
“甚至连季云山那种还在上学的学生都好奇想要研究我，我不信组长不感兴趣。”
“后面的事我都知道了，暑假的时候让神鹿留在开元，而我也不得不‘心甘情愿’来到这里。”
说到最后，梁祝看着眼前仅有28岁的顾林下，标准的瓜子脸上粉黛未施，随意用黑头绳将头发扎起来，一缕落在耳后，慵懒优雅，现在的她依旧年轻漂亮，一脸从容。
十几年的经历让她从父母双亡的孤儿变成了如今宠辱不惊的模样，但那双棕色的眼睛又像是历经万千沧桑，总是带着一种别人捉摸不透的忧伤。
听欧阳流丹说过，她并不爱笑，反而在工作中十分严厉，经常冷脸，且一丝不苟。
顾林下看着梁祝观察着自己，她竟有一天也被盯得不自在，主动解释：“‘深渊’的意思也和网上理解的不一样，因为研究它的过程是牺牲数不清的动物换来的，它不是人类的深渊，而是动物们的深渊。”
“而且‘深渊’发布会上的宣传语被沈谦故意夸大了，为了方便实验，开元成立不过几年就研究出来了。”
她的脸上带着不屑：“一帮老顽固，还真以为我花那么久研究出来。”
梁祝不知道她骂的是谁，但是，她第一次从这位少年天才身上感受到她该有的狂妄。
“我并不认同组长的做法。”
梁祝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无声的谴责：“‘深渊’和动物的生命我会选动物的生命，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她看着顾林下脸上忍不住的嘲讽之意，在她说完之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和那帮墨守成规的人一样迂腐，你才20岁，就被自己的思想限制住了，而且现在的情况不是和我预测的一样，末世快来了。”
梁祝看着顾林下露出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自己：“……”
但是，她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认为顾林下的思想太过激进，甚至有些疯狂。
想到曾经在开元看到的那一车尸体，想到一号实验楼那些被关住的动物，想到人鱼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舞的时候……
她不想再和顾林下在这里无意义地聊天，既然她们都不能说服对方，那就没什么可聊的，梁祝只能用行动说话。
“组长，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说出这句话后，她仔细观察着顾林下的表情变化，但是，让她失望的是，这人看上去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像是期待已久，眼睛都因为她这句话染了一层亮色。
“你说，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梁祝抿唇沉思一会，并没有立刻提出来，她知道这个离谱的想法顾林下肯定不会答应，但是提问题就该先提对方最不可能答应的，然后再往下一点点降低标准，那么，本来心中那个没有把握对方会答应的问题和她提的这个离谱的问题相比，就显得没有那么难做到了。
“我想和神鹿一样去二号实验楼，她能做的，我也能，”她认真地盯着顾林下微变的眸光，“但条件是——”
她要狮子大开口了：“把开元所有想离开的动物都放了。”
她知道这些动物都是开元辛辛苦苦从各地带回来的，能找到团圆，那费了多少心血不必多说，所以，如今让顾林下放了自是不可能，但如果可以给动物们争取更多的权力，她就必须这么提。
果然，顾林下见她如此，并没有露出嘲讽的表情，反而一脸凝重，她就知道，那她应该提另一个了——
“我答应你。”
梁祝抬头看去：“……”她的表情透露出疑惑、不解与难以置信。
“你没有听错，”顾林下表情认真，看上去不像骗人的样子，她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我答应你，可以将它们放了。”
这下轮到梁祝呆滞在原地，她并不觉得顾林下会如此简单地答应她，她这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
一时之间，她感觉脑海中天旋地转，茫然无措，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半晌，顾林下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她才反应过来，生怕她会反悔，再次确认道：“所以，组长你为什么会同意，这让我觉得有点像天上掉馅饼的事。”
感觉好不真实。
顾林下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郑重其事：“因为，你比它们重要。”
梁祝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心中回荡着顾林下说的话：她比它们重要，她比它们重要，她比它们重要，她比……
什么？！
过了一会，她突然明白过来，顾林下的意思恐怕说的是她比它们更有研究价值！
其实，她当时只想到这一点，也只是觉得顾林下脑子一热这样说了，她更不清楚神鹿在开元发生过什么，所以她要自己亲自来体验一下。
走她走过的路，才会明白当初神鹿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如果顾林下说的是真的，那自然最好，如果骗她，那她只能再想办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天小灰变成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动物的进化在加快，这也意味着它们野外生存的能力在加强，”顾林下向她承诺，“最晚今年除夕，除夕开元上班之后，我会把那些想要离开的动物放走。”
“如果你不信，可以一直待在江海，亲眼看着我把它们放走了，你再回家。”
顾林下自认为自己的这份回答很有诚意。
作者有话说
第214章 交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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