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成人那些年》成风夜行

188、出租屋（2）

　　神鹿躲开了，见梁祝并不放弃，她的语气也有些疏离：“没事，前几天不小心碰到了。”

　　“我不信，”梁祝想要去碰她的袖子，“那你让我看看。”

　　“没事……”神鹿把手藏到身后，趁她不注意从一侧躲开，往客厅而去。

　　可是梁祝不依不饶偏要看她的胳膊，神鹿如此躲着自己，必定有鬼。

　　“我就看一眼怎么了，”她追上去，但是神鹿站在沙发那里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她装作没看见一样，“这么小气做什么，我又不是看你马甲线。”

　　神鹿：“……”
　　她没有注意到后面有沙发，下一秒看到梁祝跑过来，只顾着躲了，脚跟没站稳，两人连带着一起往沙发上跌去。

　　神鹿下意识伸出手护着梁祝，自己却来不及躲开，往沙发扶手上撞去。

　　“呃——”梁祝闷哼一声，手疾眼快护在神鹿头部，她眉目微皱，又即刻恢复正常。

　　梁祝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从神鹿怀里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亮晶晶的黑眸带着笑意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家。
　　神鹿：“……”

　　四目相对，旖旎泛起，梁祝一点要起来的迹象都没有。

　　神鹿轻轻推了推她，可梁祝像是一块牛皮糖，毛茸茸的脑袋直往她怀里钻。
　　“神鹿，别这样嘛，”梁祝控诉她，“你好凶。”

　　神鹿：“……”
　　“梁祝，你——”

　　还没等她说完，一双微凉柔软的唇覆上来，把她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神鹿脑子轰然炸开，诱人的“香味”侵入她的身体，时时刻刻勾着她内心深处的火苗。

　　梁祝实在是不太会吻，笨拙地在她唇上如蜻蜓点水般蹭了一下，就害羞地要退回去。
　　只是一个吻就已经让她双颊发红，全身燥热。

　　结果，她刚要撤退，一双幽深的黑眸紧紧盯着她，眼底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她被禁锢在神鹿的领域之内，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霎时，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身边全是神鹿压抑的呼吸声，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手，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摩挲着她的肌肤，她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感觉自己的身体旋转了180°，等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压在身下。

　　不知道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还是身体的原因，神鹿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情绪从梁祝的双眸缓缓下移，扫过她小巧轻盈的鼻尖，嫣红的双唇，微微抬起的下颚，白皙的锁骨……

　　两人离得极近，她可以听到神鹿刻意压低的呼吸声，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梁祝双手环上神鹿的脖子，又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必忍着……”

　　那人的唇已经碰到她的鼻尖。

　　“梁祝，我不想……”神鹿知道是自己的身体作祟。

　　梁祝不撒手，今天自己已经主动那么多次了，她主动一次怎么了，可是神鹿温香软玉在怀，却还要装君子。

　　“不，”她抬起头，唇似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朵，气息喷洒在耳廓上，低低道，“你想，只要你愿意。”
　　“我就可以。”

　　感受到对方的想法，梁祝抬起头主动吻上去，反扣着神鹿已经失去行动力的手，缓缓下移，两人越靠越近，她感觉到身上那人源源不断的热意，烫得她下意识嘤咛一声：“神鹿……”

　　下一秒，神鹿反客为主，她知道，梁祝对自己从不设防，她吻着她嫣红的双唇，辗转轻触，时而重，时而轻，轻轻吸允着，却又急切，压在那双柔软的双唇上，流连忘返，不肯离去。

　　她的舌尖轻轻撬开梁祝的贝齿，唇齿交融，肌肤相触，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梁祝双手握着她的手指，小巧轻盈的舌尖在上面缓缓滑过，留下一片晶莹。

　　神鹿感觉到手中一片濡湿，想起电影中的那一幕，只有两人在的潮湿环境中……白衬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撩起，她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手往下移去，带着薄茧的手缓缓在梁祝细嫩的肌肤上滑过，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将那双腿微微抬起……

　　“不要留恋过去，你和她不合适。”
　　一道声音乍然从脑海中响起，神鹿想到自己曾经在开元经历的事情，像触电一般从梁祝身上弹开，她的脸颊发红，呼吸急促，顿时清醒过来，看着沙发上衣服发皱的人，露出一双纤细白嫩的双腿，那双脚还勾在自己腿边，她瞬间把身体背过去。

　　可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又不甘离去。

　　“对不起……”她攥紧拳头。

　　一时间，沙发上的人没有说话。

　　“神鹿，”良久，梁祝站起来，站在与神鹿咫尺之间，却又不得不隔开距离，这是她最后的尊严，她的声音嘶哑，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出来，但语气有些冷淡，“有时候你真的像一个懦夫。”

　　神鹿听到她的语气，梁祝从来没有这么跟自己说过话，“懦夫”这两个字看起来不是什么好词。

　　她没有说话，认命地听着梁祝“骂”她。

　　“你知道，连一只猫，一只狗都会对人表达自己的喜欢，为什么你反而不如它们？”

　　神鹿闭了闭眼，不管说什么，她一句话也不会反驳。

　　可是梁祝偏偏不按常规来，她边说边走到神鹿身边，趁她陷入自我情绪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袖子撩了起来。

　　黑暗之下，虽然只有一秒的时间，但她还是看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白皙瘦弱的胳膊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针孔，不知道被扎了多少针，有的地方已经发黑发紫，整个手臂上泛着不似正常人的灰白色……她还只是看到了一点……

　　自己想藏的事情被发现，神鹿太着急，立刻撤回去，把袖子放下来。

　　她不敢看梁祝，不敢想象她看到自己这一幕会是什么反应，不敢看她的表情……

　　可是这次等了好久，身后的人始终没有动静，她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是不是把梁祝扯疼了。

　　忧心如捣，她想要回头道歉，但是转身就看到梁祝发红的眼眶，一边掉眼泪一边盯着自己的胳膊。

　　她想要去帮她擦，但是被梁祝躲开了。

　　“对不起……”神鹿把手扯回来。

　　过了一会，梁祝才开口，声音微微颤抖：“是因为这些针孔吗？”

　　神鹿皱眉，没有说话。

　　她又问了一句：“是因为这些针孔你才不来我家？”

　　是也不是，神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些事情，欧阳流丹叮嘱过她，梁祝心思重，不要被她发现端倪，可现在还是被发现了。

　　开学后的这段时间，她住在这里深受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欧阳流丹说过段时间让她搬进开元的公寓，那样上班也方便，可是，每次下班回来后，她心中十分矛盾，还是会一边期待有一天门被敲响，一边期待梁祝不要再来找她。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好不好？”梁祝红着眼眶看她，“我们一起承担，你看我现在靠近你，不是可以控制吗？那至少这个因素可以排除了。”
　　“你每次遇到什么事情从来不跟我说，以后不需要你自己承担，现在有我了……”
　　“我们可以一起。”

　　神鹿低着头没有回答她。

　　说了一堆自我感动的话，对方却无动于衷，梁祝自嘲地笑了一声，鼻子发酸：“神鹿，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觉得我像舔狗，一文不值。”

　　忍着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开始止不住掉眼泪，神鹿本来想要过来，却被她制止住：“我平生最烦纠缠的人，可是我觉得我现在的行为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你为什么不离开开元，我知道你有能力离开，还是要报欧阳流丹的恩，或是自愿留在那里？当初是谁说讨厌开元……”

　　神鹿依旧没有说话。

　　梁祝笑了，她突然明白过来：“我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了。”

　　“是因为不够爱，如果你爱我，就不会一句话不说把手机交给欧阳流丹，让她自行处置，就不会在知道梧桐喜欢我的时候无动于衷，也不会在我主动靠近的时候身体没有一丝反应……因为你，可能真的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的血，才会靠近我……”
　　“你总是这样保持沉默，我真的很累。”

　　说到最后，她的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回忆过去种种，如果神鹿真的喜欢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看着神鹿手足无措着急的样子，最终，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反而承认了：“是，你说得对，是我身体的原因，当初是我太冲动了，所以搞不清楚那是喜欢还是被你的血吸引……”

　　梁祝听到她亲口对自己说出这些话，她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不想再自欺欺人，不得不承认现实。

　　她强忍着心痛，把眼泪擦干，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她忍着哭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抱歉，打扰了，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

　　说完，她转身夺门而出。

　　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路上没人，神鹿追出来给她披了一件风衣，梁祝本来想扔掉，但是她只穿着一件衬衫，想了想把风衣裹紧，淡淡道：“我会洗干净还你。”

　　昏暗的灯光下，这条回学校的路格外长，一想到刚刚神鹿始终一副漠然的态度，她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流了一路。

　　神鹿默默在后面跟了一路，直到看到梁祝走进校门，她才放心，准备往回走。

　　晚上的江海师范大学大学门口依然热闹，大家有说有笑地回去，看到路边熟悉的一排排电动车，她停下脚步，看着电车老板在给回来的电车做登记，想到梁祝曾经说说笑笑带她走过江海的很多地方……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她们，现在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会在哪里。

　　身上的伤又开始疼了，神鹿抬起胳膊，缓缓撩起冲锋衣袖子，白皙的皮肤上顺着血管处是一排排清晰的针孔，一遍遍从她的身上抽血，因为不能保存，所以只能现抽现用。

　　青紫的淤青盘桓在灰白色的皮肤上，刚刚房间里太暗，梁祝并没有看到，再往上，她能摸到一层厚厚的毛发……

　　回去的时候，天空又飘起小雨，她明天还要去开元，现在需要回去了。

　　隔着一条街，人潮汹涌中是另一番画面，梁祝红着眼眶从树后面走出来，她攥紧衣袖，强迫自己停下脚步不要追上去，双眼干涩地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