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成人那些年》成风夜行

122、人鱼（3）

　　听到尹苏的叫声，梁祝和林昭连忙跑过去，斑斓跟在她们身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以为尹苏是出什么事了，她们着急，结果，三人刚到海边，就见到尹苏捂着嘴，激动地指着海里。

　　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两人瞪大眼睛：“？？？”

　　斑斓一惊：“！！！”

　　蔚蓝的天空下，微风阵阵，海水被吹得泛起细小的波纹，不断朝岸边涌来，不远处的海里，一头黑色长发，裸着上身的男人被尹苏的叫声吸引，太阳下，白皙的皮肤被衬得发光，一脸无知，哦不，是懵懂的眼神正往这边看，一身健美的肌肉，再往下看——
　　——是一条闪着蓝光的鱼尾。

　　蓝色的鱼尾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引人注目，随着海水飘动，一闪一闪，微湿的头发搭在胸前，挡住了春光。
　　它懵懂无知的样子很难让人与它的身材相匹配，明明是具有健美感的身体，但在见到它的表情时，总让人不自觉升起一股怜爱。

　　梁祝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这、这——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

　　结果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尹苏就连忙打开摄像机，对着人鱼就是一顿拍。

　　三人：“……”

　　人鱼：“？”
　　这是在干什么呢？

　　林昭看着人鱼好奇地盯着尹苏手里的白色方块，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阳光下皮肤吹弹可破，五官精致到让她有些不确定：“他是……假的吗？”

　　人鱼长得像个手办，不像现实生活中会存在的人，梁祝也看呆了，眼睛盯着人鱼，摇摇头：“看着像。”

　　“你，在这。”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边擦过，硬生生把梁祝从人鱼那边拉过来。

　　尹苏也停下拍照转头去看。

　　声音的来源是斑斓，它罕见地主动说话。

　　“你……认识它？”尹苏惊讶道。

　　斑斓看着人鱼，见人鱼对他笑了笑：“嗯，我们是，朋友。”

　　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一人一鱼还能在荒无人烟的海边相遇，这是什么妙不可言的缘分。
　　不过，斑斓是土生土长的船儿岛岛民，经常在海边玩，习水性，碰到人鱼也不稀奇。

　　“那你跟我说说……”尹苏兴奋地朝斑斓跑过去，“它喜欢什么呀，为什么它一直不跟我说话？”
　　尹苏还想问些什么，被林昭一把给拽了回去，她都把斑斓给吓着了，人家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斑斓不像普通高中十五六岁男孩积极阳光的样子，他很腼腆，甚至有些自闭，拒绝与外界交流，只有和卫忘恩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多说几句。
　　他的存在感很低，有些过分的安静。

　　尹苏识趣没有再问斑斓，即使问或许也问不出什么，既然他们认识，她就更大胆了些，决定自己先去认识一下人鱼。
　　她坐回海边的石头上，朝一直看着斑斓的人鱼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大家也被吸引过去，按理说，自蓝色流星雨后，绝大部分动物都能听懂人类讲话。
　　果然，她问完不过一秒，就见人鱼朝她点点头，湿漉漉的头发顺着它的动作，从肩上掉下一缕，刚好挡住胸前的关键部位。

　　“我先走了，”斑斓突然打断她们，声音急促，“对不起。”
　　三人惊讶看去，今天斑斓很奇怪。

　　人鱼也瞪大眼睛，它眉眼紧皱，想要追过去，但是刚游到岸边，斑斓已经消失在眼前。
　　它上不了岸，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焦急地用鱼尾拍打水花。

　　尹苏看着它因为挣扎浮出水面的鱼尾，晶莹的蓝光闪烁，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煞是好看。

　　“斑斓可能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了，”尹苏说，“你先不要着急。”
　　“我去看看。”

　　最后她跑出去一段又返回来：“你先不要走，等我。”

　　人鱼乖巧地朝她点点头。

　　……

　　尹苏再回来的时候看到梁祝和林昭在忽悠，哦不，是在和人鱼聊天，人鱼只知道点头或者摇头，听不懂的时候会露出疑惑的表情，高兴的时候会把尾巴会甩出水面，周身溅起一片水花，把它将干不干的头发又淋湿一遍。
　　但它依旧不会说话，是个哑巴人鱼帅哥。

　　大家都想不到，这所有的一切完完全全戳中了尹苏奇怪的癖好。
　　她想和它聊天，而人鱼似乎也喜欢她，见她回来，欢快地甩了甩尾巴。

　　尹苏以为人鱼在问斑斓的事，她调笑道：“叫声姐姐我就告诉你。”
　　不会说话的哑巴帅哥，谁看了不想逗。

　　不过，人鱼的脸上浮现出为难，它叫不出来。

　　尹苏见它“楚楚可怜”的样子，反思自己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她刚想摆摆手说不用了，结果，下一瞬她看到人鱼忽然动起来，俯身钻进海里，然后，众目睽睽下——
　　——游走了。

　　尹苏从石头上站起来：“哎——”
　　她有些懊恼，明明知道人鱼不能说话，还要逗它。

　　一旁林昭和梁祝看到这一幕，颇有些“幸灾乐祸”，看着已经消失在原地的人鱼，同时叹了一口气。

　　“你们……”尹苏还是第一次搭讪被拒绝。
　　她垂头丧气地看着人鱼已经游出去很远，海上随着它浮动的尾巴泛起一阵细小的水纹，像是天空中飞机留下的尾烟，绝尘而去，没有丝毫留恋。

　　尹苏：“……”
　　她看着海面上逐渐消失的痕迹，心情瞬间沉下来，她不是故意的，也没有要消遣人鱼的意思，她现在有些后悔了。

　　她重新坐回石头上，反思自己的行为，自己是不是太轻浮了，现在想想，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像是对着人调戏：来，给爷笑一个。
　　原来人鱼都这么不禁逗吗？

　　“快看！”梁祝突然指着远处。

　　尹苏连忙抬头去看，远处满目蔚蓝，人鱼游出去很远后，又游了回来，它在水中游得很快，纵使隔着很远，依然能看到它敏捷闪着光的尾巴在海面上带起的水纹，像是一轮游船行驶在大海中，泛起明显的涟漪，像是海里送来的礼花。

　　“它好像在……”梁祝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一时间失语。

　　大家静静地看着海面上人鱼莫名的行为，起初尹苏还不知道它要干嘛，但是，随着人鱼越来越快的动作，她看到海面上浮现出一个“女”字。

　　看到这个字的瞬间，她突然明白过来，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敲了一下，随即心脏失去控制，加速跳动，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胸膛。

　　愣神的瞬间，“女”字旁边的“且”字也被“写”出来了。

　　尹苏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她平静地看着人鱼尾巴带起的水纹，心里已经波涛汹涌，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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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最后一缕水纹消失，她看到了人鱼“写”出的字。

　　姐，是“姐”字。
　　尹苏四指微蜷。

　　很快，人鱼又根据刚刚的路径，把另一个字同样“写”了出来。

　　人鱼用身体做笔，大海做底，直到它把两个字“写”完，海面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人鱼游出的那两个字却深深印在了尹苏的脑海里。

　　姐姐。
　　它用另一种方法完成了她的要求。

　　人鱼浮在尹苏面前不远处的海面上，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看向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心莫名漏了一拍，随即不受控制般，扑通，扑通跳起来。

　　梁祝看到她有些呆滞的表情，幽幽道：“小心我告状哦。”

　　尹苏掩去“失控”的表情，她不但没有害羞，反而大方笑道：“临与大度，他才不会阻止我看帅哥。”
　　她看着海面认真道：“请允许我沉沦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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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鱼一系列真诚的（骚）操作，直接俘获了尹苏的心，谁能想到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帅哥这么会讨女孩子喜欢呢。

　　后面人鱼游过来后，尹苏先夸了它一遍，这才想起跟它说斑斓的情况。

　　海岸边，一人一鱼相谈甚欢，尹苏给它讲故事，人鱼会点头或者摇头告诉她喜不喜欢，还会用手比划评价，表示自己很厉害，可以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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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尹苏讲故事讲得引人入胜，这边梁祝和林昭默默坐在一旁互相对视一眼，感觉自己像是个大功率的电灯泡：我们走？

　　两人同时点点头，即使尹苏讲的故事再好，那都是她们听过的，与其在这里当你灯泡，还不如去其他地方转转。
　　毕竟，这边的风景这么好，是人类还没有踏足的领域。

　　两人当即决定离开，一起沿着海岸线往前走。
　　未曾开发的海边崖壁陡峭，岸上长满野草，明快的青绿色与蔚蓝交织，模糊的天海分界线上，微风温柔，让人的心情都放松不少。

　　“好漂亮啊。”梁祝看着远处的风景，海水在她们脚边汹涌，这边高差不大，往前一步就可以触碰到温凉的海水。

　　“梁祝，”林昭突然停下，和她并排站在一起，看向大海，“你说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林昭难得感性，以前除了考试，没什么值得她烦恼。

　　“应该很安全吧，毕竟有神鹿还有两个男生，”梁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釉白不会有事的，更何况欧阳姐姐也说他们不会有事。”
　　她叹了一口气：“至少……他们现在比我们这边安全吧。”

　　因为有神鹿在，每次她待在她身边都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仿佛不论发生什么事，总会有神鹿替她顶着。

　　她又看了一眼林昭身边的两个包，其中一个还是鼓的，那是沈釉白的包，现在刚走一天，本来娇嫩的高档布料，就被磨得失去了光彩，与林昭黑色的耐磨布料相比，娇娇嫩嫩的书包像个落魄的公主。

　　她看着书包出神，在想如果沈釉白见到自己的书包成了这个样子，会不会又生气，按照她以往的性格，就会对着林昭科普这个包多少钱，它有多难买，一路上你竟然这么对它……
　　随后，她又摇摇头。

　　林昭注意到她的目光，苦笑一声：“这包太娇气了，上面的刺绣都磨破了，沈釉白看到肯定会生气。”

　　梁祝想起林昭背着两个装得满满的书包吃力的样子，想起季云山和卫忘恩说可以帮她负担一个，她礼貌回绝的样子……
　　“不会，你这么辛苦地带过去的，釉白不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

　　林昭无奈笑了笑，既然戳破了，她也不再遮遮掩掩自己的担心，故作以前的口气吐槽她：“沈釉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那个脾气，肯定受不了这么苦的生活。”

　　大家都知道沈釉白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因为高中学校离家远，特意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江景房，虽然她的童年一直是自己度过的，但她从小没有受过什么苦，如今在没有基本生活用品的情况下，也不知道她该如何生活。

　　林昭摸着沈釉白的书包，把脑子里的多愁善感驱走：“管它呢，她看到这些肯定很感动，她会感谢我的。”

　　梁祝默默点了点头：“……”不错，还是以前的林昭。

　　“今天是第二天，还有五天我们才到，希望后面不会再发生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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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准备回去的时候，见尹苏还在和人鱼聊天，她坐在岸边，水面刚好在她脚下几厘米处。
　　人鱼为了不让尹苏有压力，特意与她隔了一段距离。

　　“唉。”梁祝从尹苏身边走过。

　　“唉。”林昭紧随其后。

　　尹苏：“……”

　　两人刚回去，就见不远处欧阳流丹、卫忘恩、季云山三人已经采样回来了，他们坐在草地上整理东西，笑容满面，看上去收获不小。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9：30。
　　该走了。

　　欧阳流丹见两人回来后，立刻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人，她问：“尹苏呢？”

　　梁祝回头指了指海边：“她在那边给人鱼讲故事。”

　　季云山：“人鱼？！”

　　卫忘恩：“人鱼！”

　　欧阳流丹笑意瞬间从脸上消失，仿佛注意到自己失态，随即又恢复正常，她说：“带我去看看。”

　　梁祝赶紧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