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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道尽江湖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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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出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但街上仍旧很热闹，似乎比白日里还要更热闹些。
一排排的灯笼高悬着，像挂着无数个红月。
李淖尔下午睡了个饱觉，这会儿正精力充沛。
她仰首望向微微摇晃的灯笼，红色的灯笼映在她的眼中，仿佛闪烁的火焰。
她才跟着江溓和邵星悬不过区区十日，小脸便已经日渐丰润。
这会子虽然还是瘦得有些脱相，但好歹精气神看着振奋了不少。
江溓微含笑意：“小湖想去哪里呢？”
李淖尔有些期待又有些茫然道：“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又只能在这里待一晚上，明早就得赶路，可得抓紧才是。”
看她一脸可惜的样子，邵星悬立刻道：“要是怕不够玩，我们多待几日便是，何必苦着自己？”
他虽喜欢行侠仗义，但不是舍己为人的性子，帮元家是顺手的事，不能为此让自家妹妹受委屈。
江溓自是赞同，他原本也不是什么热心性子。
李淖尔摆摆手：“算啦算啦，我也想早点到长兴镇看看，听说那儿虽然只是个小镇，但却很是繁华呢。”
这话倒不是李淖尔的自我安慰，她虽然喜欢这里的热闹，但更想早点去翠花说的长兴镇看看。
“行吧。”邵星悬道：“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去茶馆听听说书的，再给你买两身衣服就回去。”
他神色有些莫名地看了眼江溓。
不知道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天能不能松松手。
想要哄小孩子开心，不下点本怎么能行。
江溓低头询问李淖尔：“小湖觉得怎么样？”
邵星悬瞪大了眼睛。
这家伙竟然真的愿意，对小湖可真舍得下血本，看来和她姐姐的感情肯定不是一般的深。
李淖尔本来也没什么计划，有邵星悬在旁边出出主意，倒也能不那么选择困难：“听说书和买衣服倒不错，但是，我们不是刚吃完晚饭吗，怎么又吃？”
邵星悬露出一副可怜样：“我和你姐夫把好吃的都给你啦，剩下那点不够我俩填肚子的。”
李淖尔：“……那就这样吧，先去吃点好吃的。”
这么说来，刚才他俩确实没怎么吃。
邵星悬很快便叫住了一个过路的卖糖葫芦的小贩，刚拿了两串，正准备拿第三串，江溓却道：“不用给我买，我不饿。”
李淖尔看向邵星悬。
邵星悬冲她撇了撇嘴。
看吧，这人就这样。
没一个省钱高手是好当的。
等那小贩走了，李淖尔把自己的那串糖葫芦递到江溓面前：“姐夫，这是你的。”
江溓一怔。
李淖尔耍赖道：“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你要是不买，那我的那份就算是你的，我买，你吃，也勉强算是整齐了。”
江溓哭笑不得：“好好好，那我们一人一半，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哎，闹闹，你看，那有卖烧鸡的！”
“牛皮糖！闹闹吃不吃？”
“桂花糕！这可以来一块。”
李淖尔觉得邵星悬很像一个带货主播或是吃播，总之是个十分出色的自媒体人。
每次他一吆喝起来，李淖尔仿佛就听到“买它！买它！买它！”
江溓摸了摸越来越瘪的荷包，为一家三口的钱途感到深深的担忧
“还有卖果子酒的！”邵星悬惊喜道：“这种酒不苦不辣，还带有水果的清甜，闹闹可以来一壶！”
江溓：……真是够了！
李淖尔看到江溓一副内伤的模样，赶紧叫停邵星悬：“行啦，别明天我们就上街讨饭了。”
邵星悬无所谓道：“上街讨饭不至于，不过就是我上街卖艺，你姐夫上街陪人下棋罢了。”
李淖尔：？
“你们还上街打工？”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还以为大侠都是靠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什么的来钱。
再不济也得是别人的感谢金吧。
没想到是这样挣钱的。
邵星悬一笑，摸了摸李淖尔的头，道：“银子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李淖尔顿时觉得手里的烧鸡不香了。
“你们挣钱这么辛苦，还为了我一下花了这么多……”
邵星悬爽快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必在意。”
李淖尔：……这会倒像个大侠了。
挣钱的时候可不像。
还得是我姐夫啊。
撑起了一个家。
不然照这家伙的调性，早流落街头了。
李淖尔瘪嘴道：“我们回去吧，这些东西放着明日还能吃。”
邵星悬和江溓对视一眼，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知道心疼家里大人挣钱不易。
但这么拘着自己总不是个事儿。
邵星悬道：“哎呀！你要是不花，我和你姐夫辛辛苦苦挣钱来又为了什么！就是想要你有吃有玩，我俩挣钱的时候才有盼头不是，要是你连这几个子儿都舍不得花，那我和你姐夫才真觉得自己没用。”
江溓也道：“小湖，我们该节省的要节省，但该花的时候也得花，我们赶了这么多天路，今天才出来玩一回，总得尽兴才是。”
李淖尔勉强点点头。
主要是江溓执行的时候该省全是他俩省，该花全是给她花。
邵星悬拉着李淖尔的手，带着她往前走：“闹闹今天是头一回听说书的吧？这说书啊，什么故事都有，有讲神仙鬼怪的，小姐书生的，还有一大筐子的江湖秘闻……”
李淖尔走了几步，回头看到江溓落在后面，神情有些奇怪，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犹豫。
“姐夫，怎么了？”
“没什么。”江溓道，“只是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了，星悬，你带着小湖玩一会，早点回家……”
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邵星悬。
李淖尔有些不愿意，“那我们也回去了，原本就是一家人在一起才好玩么，你不来，便是那说书的会说天书我也不爱听。”
江溓又被李淖尔的话逗笑，真拿这家伙没办法，只道：“走吧，一起去听。”
李淖尔听江溓同意了，脸上浮现跃然之色，全然忘了刚刚的纠结。
邵星悬和江溓看得好笑，这家伙真是一会一个样子。
“接下来，咱们就说说这江湖上的传闻，对这江湖上的大事小情么，小老儿懂得不算多，不过是有几个朋友在江湖上有些门道，闲时透露给小老儿我的，各位就听个乐呵，不必当真。”
三人到茶馆刚坐下，便听到台上的说书人已经讲完了上一个话题，正准备开讲江湖轶事。
台上说书的小老头虽然口上谦虚，但台下的众人却很是捧他的场。
台下有位老客，每逢薛老开讲，不论是寒冬酷暑，刮风下雨，总要来从头听到尾：“薛老，您就别谦虚了，您回回都说不必当真，不必当真，可后来啊，那些经过验证的江湖秘事，十有九真哪！”
有一公鸭嗓道：“我看是十有十真，还有一件，肯定是还有内幕没爆出来，薛老可不会说错！”
台上的薛老笑得合不拢嘴：“那说明是我那些朋友消息灵通，或是小老儿我撞了大运了。”
又有一壮汉道：“薛老是金口玉言，铁口神断哪！”
他旁边的瘦子被他逗乐：“得得得，您这都什么用词啊。”
那壮汉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大家意会就是了！薛老，今儿个您打算说点什么？”
薛老神情有些思索：“说点什么，不如问问大家伙，想要听点什么？”
底下众人都被他的神情震慑到。
瞧瞧，别的说书人那几个故事翻来覆去都说烂了，这位薛老倒好，回回故事不重样不说，说了这么些年了，竟然还有一肚子秘闻可供大家选择。
“薛老，您能说说这无极宫和万剑山庄最近的动向吗？”
“这个不错。”
“我也想听这个。”
邵星悬一口将杯中茶饮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顺便看向李淖尔的茶杯：“闹闹，喝点茶润润喉。”
李淖尔两手托着下巴：“我不爱喝茶，又苦又涩，给自己找罪受。”
旁边的小二道：“小妹妹，咱家这茶可不一样，这茶名为青钱柳，乃是本地特色，入口微苦，但回甘无穷，您试上一试，保准喝了还想喝。”
邵星悬道：“正是如此，这茶喝着同一般的茶很不一样，我尝着是你喜欢的口味，你且试试看。”
李淖尔啜了一口茶。
入口有一丝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苦味，还未分辨出具体是怎么个苦法，竟很快浮现一丝如蜜微甜，甜味渐渐浓烈，又在最绕口之时缓缓消退。
李淖尔不由得又续了一口。
就这么一口接着一口，不知不觉一杯已经下肚。
那头薛老已经开讲。
“行嘞，那咱们先说点大家都知道的背景，再慢慢延伸开来啊。”
薛老不急不缓，娓娓道来。
“话说这江湖之上，虽然门派势力数之不尽，但最大的两股势力莫过于无极宫和万剑山庄。”
“前些年，这两股势力都十分低调，可不知怎么的，近年来，两股势力都活跃起来。”
“像是这万剑山庄吧，这几年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们庄主和天下第一美人李青青这对璧人了。”
